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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六章 一番新辞道别离,言笑岂管别人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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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过半,无双城却已是繁闹无比。

    城主府仆侍,女婢,匆匆往来,不时端来仙酿灵果,更有丝竹弦乐声声作伴。

    殿内,殿外各大小宗派,相熟之人相互交谈,遥祝酒为贺,放眼望去,一片烟岚腾起,喜气凝云。

    突然,一声悠长穿云的凤鸣声自九天而下,散落至无双城各个角落。只见数头金凤自云端穿出,七彩尾羽划出数勾新月虹桥,为喜宴添枝增叶。

    它们在天空上下翻飞,时聚时散轻灵跃动,瑞兽啸天,繁花挂天壁。

    音传众人耳中,亦在同时皆有愕然之色,纷纷停杯望去,一见驻目,遂之饱览这祥瑞烟云。

    金凤乃是上古神兽,若是无缘之人想见上一面都是不易,至于驯服更是千难万难,而今竟有三対翱翔天际,吉数暗合“六礼”。能来观礼之人亦非等闲,略微一想便只有圣地这等存在,方才有此等手笔。

    因由部分来宾已在城中待了不止一日,是以此刻气氛也已融洽,清溪吐蕊上,个中几人竟遥看金凤近邀杯,于谈笑间竟作起歌来。

    如此一来二去众宾声逐渐繁杂,一樽酒过,这溜须拍马,惭凫企鹤之人更是比比皆是。

    在这纷纷闹闹之时,忽听得三声磬响,明以吉时,想这喜典即将开启。

    城内诸宾纷纷归坐正容,这于正殿外的贺客,也是停杯望去。

    战不停一番新词说的神采飞扬,言罢,即向主宾座上一位圣地堂主躬身微笑示意,继而才落坐主席。

    而这位堂主便是他这女婿的叔舅,亦是一位仙君。

    顿时细乐再起,仙袖洒然间,祥瑞轻鸣。

    “叮...”

    又一记磐音漫延金殿,似雾似水又似微风连绵,只听的人心神为之一荡。

    正值此时,数名品服正妆的女子分侧殿两侧进入,捧香鼎,托玉瓶,异香涌动。随后战小芙与那世子自不同殿门步入,只见她衣绣螭龙护凤,金足踏江川山河。一个锦色年华,一派壮丽磅礴。

    如此盛装登时引的诸宾纷纷接耳,更有人已是大声叫起好来。

    可又有几人知道战小芙这锦衣罗纱之下,是那缠绵悱恻的似水凄然。

    二人登上主宾台,行礼祭祖,拜过两地长辈再谢宾客,方在这位世子身边盈盈立下。

    战不停扬眉间,突然神色转忧,拉着战小芙的手开始了他的一番临别说辞。

    永日方戚戚,出行复悠悠。别离在今朝,见尔当何秋。

    那不舍爱女之心,直教人感触肺腑,期间他更是几度哽咽,最后竟是哭了起来,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爱女终有离别时,经不住心丝直牵。

    好一个感天动地的骨肉情深,好一副父女离别的声泪俱下。

    许久,战不停终于被人搀扶开来,待回座后,内侍卑身上前,询问是否可以开席,见其微一点头,便高声道:“开席!”

    登时起,一名名会客仪从,开始穿梭忙碌起来,指挥丫鬟将酒菜果品逐步的端上桌來,仆人匆匆往來,觥醻交错间,仙风拂动,主宾尽欢。

    在这一派如梦繁华中,一人长身而起,举杯高声道:“今逢城主出阁之喜,然禀云洲相距甚远,我等先祝城主一路福星,扬帆无恙...”

    话未说完,却听一道洪厚之音自晴空天际那端传来。

    “明日是否无恙且先不说,今日战氏一族倒是要在此间除名了。”

    其言如水,听不出半点怒气,但其内容却令人胆生霜寒,如那刺骨寒芒,空悬在背不落不收!

    顿时一片哗然声起,不过刹那,众宾皆静。

    只因那森然杀意,已席卷整个殿宇!

    本是金碧堂煌、白玉为栏的蓬来大殿,顷刻间已化成森寒雪山间、极北冰川巅,而前临断崖、后凭深渊的一处绝域。

    即在此时,忽听一声霹雳,天地也为之变色!战不停面色骤变,而那燕云上郡丘姓老道则摇了摇头,惟有一声叹息。

    其余诸人都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却不知是谁道出:“阵!护城大阵!!”

    话音刚落,又是一击轰然雷鸣传来。

    “轰----”

    无双城十二宫,每宫建有一座百丈高的宝塔,而这十二座玲珑塔,便是这守城大阵的基石。

    可如今,十二宫守天大阵竟被蛮力生生打碎,十二座盘龙宝塔已去其六,到处残垣断壁,剩余六座亦是随时都可能倒塌,往日腾云宝气更是不在,一时间,说不出的凄凉破败。

    突然,云天之上一道剑光劈空而至,须臾已到了殿外,遁芒一散,一道人仙袍飘飘而至,杀意如滚滚巨浪,与此时急增!

    在场宾客无一不是修为通玄之人,然与这气机相触,皆是凛然大惊,瞠目相望,面色变幻。

    “好强的灵压!”

    “是仙君!”

    “鸿孜仙君!!”

    一时间,偌大的殿宇竟唯有一片寂静,静到只闻听的见茶盏倾倒后,水珠滴落在地面的声音。

    “今日之事乃余与战家私怨,不愿牵累旁人。”刘鸿淡淡开口,声音虽低,但却依稀传入众人耳中。

    ...

    喜宴之上,气氛早已遽变,除禀珞圣地诸人不惊反怒,其余众人脸上皆是布满惊愕,瞠目驻望,不时议论纷纷。

    仙君灵压似乎只针对战家子弟,修为低的直接昏死过去,即便少有人可以保持神智,却也被刚才的那句话骇的心胆俱裂,瘫倒在地,嘴含口食,不知所措。

    “这...”

    太突然!完全出乎了众人意料。

    他疯了吗??

    这番举动无异于直接叫板禀珞圣地啊!!

    叫板圣地,何等荒唐...

    “如此疯狂,难道要行玉石皆碎之举??”不时传出各种猜疑。

    再没有什么比眼前这一幕,更让人难以置信了。

    丘姓老道亦有动容,轻叹一声,摇了摇头,惋惜道:“仙君前途本无量...哎,太鲁莽了!”

    乍听之下,再观战不停,只见他惊容依在,于手中盛满的美酒亦不知何时,已是空杯独握,美酒洒尽,他愕然道:“今日喜宴他焉敢来?”

    可面对仙君森森杀意,他已再不能平静,双脚竟是吓的颤抖起来,先前鼓起的勇气,已被尽数击散,虽先前有所依仗,但这一触,方知天堑几高。

    发自内心的颤栗。

    仙君!完全不是他一个罗天真仙可以抵挡的,是以他虽是此事魁首,却不敢率先应出半声,生怕贪一时口舌之快,坏了性命。

    他脸色僵硬古怪,突然嗤笑一声,将骇容微敛,又换一杯美酒,一口饮尽,勉强将仙樽轻轻放下,装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见主宾坐上他那亲家已是残影之象,便跟随其一道冲出殿外。

    他隐隐感觉到了一丝不安,但很快便被抛之脑后。

    在圣地庇护下杀人?开玩笑。

    殿外...

    禀珞圣地一行已与刘鸿相峙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