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3.神秘小岛

    这个地方已经偏离华夏的领土范围，进入了公海。

    第二天傍晚，他们遇上了一场海暴。

    那场海暴给他们带来不小的影响，幸亏他们船队用的是吨位十足的大型船只，若是换成沈立初他们最初乘坐的那艘用来走私的小铁船，在此等威力强大的暴风雨及海浪的冲击下，船只分崩离析c直接解体也不是不可能。

    祝显组织手下去填补船只的破损的部分，剩下的人乐得清闲。

    胖子和光头等人闹腾了一会儿，直接以睡觉补充体力。

    景亦双手扶住围栏站在甲板最前端，突然问：「我也可以吗」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

    声音被海风吹得四散，落在祈洲耳朵里只剩下一个大致的轮廓，他顿了顿，想起早前沈立初的问话，有些好笑地的看向景亦的侧脸。

    景亦好半响都没有等到回复，转过头盯着他，瞳仁黝黑黝黑的：「我不可以吗？」

    祈洲问：「你想叫我哥？」他脸上的表情很奇怪，却又不像是不悦，似是有些扭曲——更准确地形容，就好比一个人听到了什么被误会的事情，但是又无从着手解释的模样——是瞬间的仲怔，随之而来的是不知所措的着急和僵硬，以及最后在无奈之下的妥协。

    景亦听到他的问题，迟疑了一下：「阿洲？」

    祈洲似是松了一口气，点点头：「可以的。」

    二人站立的位置能够最先目睹前进方向的景象，远处开始出现一个小黑点，船驶近后，才发现那个一片陆地。小岛上树干粗长c树冠窄小，一条条高耸入云的树干密密麻麻地排列着，让哪里的景色看上去都是一个模样。

    船继续往前，驶入群岛之中，最开始隐约能看见一些人类建筑物和黑色人种，越往里面深入，就只剩下各种天然的植物，再也看不见一点人类活动的痕迹。

    最后船靠边停了下来。

    祝显说：「目的地还在前边，船已经不可能过去了，我们必须要自己走了。」

    他说的这话其实是有歧义的。

    他们一行人带着精良的装备和粮食，登上了左边的岛屿。

    空气中弥漫着海水的腥臊味并不强烈，却无孔不入，在船上一直觉得黏黏的皮肤踏上这个岛后变得异常清爽，众人都显得有些愉悦。

    作为一个海岛，这里的湿度显然有些过于干燥，沿着海岸线一直往前走，松软而干燥的落叶踩在脚下发出清脆的破裂声，海道越来越狭窄，最后左右两个几乎汇聚成为一体，岛和岛之间的距离仅剩下五米。

    在这个狭窄的地方，祝显就让他们下水了。

    重新接近河道，不可避免地踩上覆盖在水洼上落叶，滑溜溜的触感让人一时敢以适应。

    继续前进的只有三分之二人，往水里放了充气的橡皮艇，用桨划水往前。

    他们这才发现，穿过两个岛最狭窄的位置，里面还有一个小岛，被团团围绕在中间。

    这个岛屿上还住着一个华人的民族，保留着最原始而传统的宗教文化。

    他们居住在木条搭建的金字塔形房屋里，男男女女都穿着着纤维和兽皮制造的衫裤，脸上用彩釉涂抹着奇异的图腾，许多人脖子上还挂有狼牙项链。

    叶升凯瞧见了，觉得很是惊奇：「那些都是真的狼牙？海岛这么小的地方居然有狼？」

    沈立初瞟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他旁边的轧玉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打量了很久，最后点点头，给出一个肯定的答案：「确实是狼牙。」

    站在木房子前的都是些青壮年，约有二三十个，众人四处打量了一下，都没瞧见小孩和老人。那些人看着他们的目光并不友善，看起来最壮的两个男人挡在其他人身前，手里拿着长木棍，狭长而上挑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们，似乎在防范他们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其中一个的狼牙项链上还挂了几根海鸟的羽毛。

    祝显上前一步，那两个男人手里的木棍一抬，末端笔直地插向祝显的咽喉处，在这里待命的人员马上伸手将祝显往后拖里木棍，他低声说：「这里的人不懂汉字和语言，他们是用肢体动作交流的。」

    说完，他就上前一步，用双手比划了很多动作，带着羽毛项链的男人看起来是这些人的领袖，他认真而专注地望着那个前线人员比划手势，然后皱着眉摇摇头，单手举着木棍的中间部分，将木棍横聚在胸前，大踏步向他们这些外来人口步步逼进。

    前线人员冷汗都飚了出来，垂落的双手一直在身后挥动，示意所有人继续往后面退，祝显有些不耐烦，那人带头退到他身侧是，祝显抬臂探前，止住他继续后退的动作，冷声道：「不能退！让他带路！」

    那个前线人员还是往后退了一步，整个人都得跟筛糠似的，声音颤抖着说：只能按照他们说的做，他们生气了爪子能杀人。

    祝显强硬地站在原地：「没有时间了　！」

    那个首领见祝显不肯后退，逼进的步伐停了下来，眉头却皱得更紧，最初跟他站在一起的那个看起来更年轻的少年，朝着祝显咧开嘴巴吼了一声，站在前面的人都清楚看见了他嘴里尖利的牙齿。

    叶升凯突地往后退了一步。

    那完全不是正常人类的牙齿。

    那个少年撕牙咧嘴低声咆哮，发出近似野兽的嘶吼声，他忽然往前弯身，双手砰地然后蜷缩在一起然后以惊人的速度伸张肢体，整个人就像青蛙一样弹起跃高，以可怕的姿势扑向站在首领前面的祝显，同时出现在众人眼前的，还有他高举的右手上面尖长而锋利的指甲，在阳光之下泛出如刀光般的寒意。

    整个过程不过几秒的功夫，那个前线人员看见少年双手触地的动作，就已经被吓到整个人往后倒地，声嘶力竭地喊道：「跑！快跑！然后双手撑地迅速地后挪。」

    祝显后退的速度不及少年人下扑的劲头，千钧一发之际，那个首领旋身高举木棍，拦在祝显面前，而比他动作更快的，是一道凭空出现的虚影，左膝盖挨了一下被踹到地上的沈立初望着那道纤细修长的身影，借力飞跃至半空中，隐隐比俯冲的少年人高出半个身位，只见他上身□□，右腿横扫而出，少年人那如雷的矫捷身躯被踢飞出去，在空中划出一个弧度之后，准确落在他最初起跳的地方。

    沈立初呆若木鸡地按住左膝，往左看了眼空无一人的身侧，再往祝显那边望去，景亦手里握着盘串，正对着众人而立，而那个被祝显和景亦夹在中间的首领望着盘串，静默两秒之后，扔了手里的木棍跪倒在地，双手高举过头，以一个虔诚的姿势向景亦磕头。

    首领这么一番动作，那群岛民也随即跪倒在地上，个个前额贴地，动也不动。

    变故发生的整个过程在一分钟内，剧烈的冲突顷刻间变成诡异的臣服，现场一时间安静得可怕，大部分人都未曾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景亦没有出声，那些岛民也没有起身，组织的人却开始焦躁起来。

    祝显转过头揪起臀部着地c已经挪进人群中央的前线人员，冷着脸道：「去！让他们带路。」

    那前线人员不曾见识过这种画面，在他见识过这些岛民如何用异于常人的利齿和尖甲撕碎他的同伴以后，他就对这些人产生了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此时看见他们臣服于景亦，下意识就觉得这个看起来瘦瘦弱弱的年轻人是个更为恐怖的存在，于是他也没干靠近，只是站得远远地给首领比手势。

    首领看着前线人员，又看向景亦，见到后者朝他点头，他麻利地从地上起来，捡起早些时间扔掉的木棍，朝其他岛民比划了两下。

    三十个居民一哄而散，只剩下攻击祝显的那个少年人揉着胸膛站在原地，看着景亦后背的双眼黑得发亮，似是带着浓烈的憧憬。

    首领走在最前头，带着他们绕开木屋，往岛屿的深处走。少年咧开的嘴巴就不曾合拢过，尖锐的牙齿外露，给人一种森然的感觉，沿途一直跟在景亦身边，左看看c右瞧瞧，蹦蹦跳跳的，仿佛永远不会累。

    为少年人的存在，其他人也不敢靠得太近，一直保持着适当的距离，以防这些异于常人的岛民突然暴起攻击。

    因关于这些岛民异于常人的外貌和武力值，组织上一直不曾向他们透露，在异数字局任职多年的队员见多识广，很快就淡定下来了，反而是胖子等少见多怪的，活脱脱是大乡里出城，被吓唬得久久不能回神。

    最后还是胖子嘴痒，率先问了一句话打破沉默：「这些人，怎么瞧着那么像拥有正常人思维的丧尸？」

    光头等人顿时点头附和，却没有接话。

    叶升凯一脸茫然地和轧玉对视，秉承沉默是金的道理。

    首领将他们带到一条河道尽头的瀑布之下，河面升起的一层白雾和热气无一不在说明这是个温泉。忍着滚烫的刺痛感下水，穿过飞涌而下的瀑布，他们进入了一个更为诡异的空间——就像是被人一刀劈开的海底世界，他们身处于正中间的泥地之上，两边是正常流动的海水，里面还有游动的海洋生物。

    轧玉伸手探进去，水流动的触感就跟将手泡在海中一般无二，抽回手舔了舔，咸的。

    「卧槽！这是个什么鬼地方啊？有违常理啊！」胖子叫嚷着。

    光头冷哼一声，笑着说：「咱们下地什么时候碰过不违常理的事情？」

    「摩西分海。」

    沈立初喃喃地说了一声。

    海水分开的尽头，被海水三面环绕的地方，有一个跟富士山很像的小石台，上面放着一颗眼熟的铅球。众人越靠近那个石台，就感觉空气中的温度越高，闭着嘴巴都能感觉口腔里的津液被迅速蒸发，一个个停下了脚步。

    走到一半的时候，顽强地走在第四位的祝显也止住了前进的动作，只有景亦一人，在首领和少年一左一右地护持之下，慢慢接近那个铅球。

    祝显眯着眼睛，试图从茫茫白雾中看清楚景亦那边的景象，半响，他抬手示意众人迅速巡原路折返，他冷硬的声音中也多了几分不坚定：「这是个活火山，快走！」

    众人转身往后跑，却发现找不到进来的瀑布，当在他们身后的是一片岩壁，那个水帘洞在他们头顶上方约三十米的地方。

    奇怪的事情太多了，没有人去研究为什么洞口会移位，他们迅速拿出装备中的飞钩和绳索，上抛固定在爱洞边，不待祝显下令就快速地往上爬。胖子等人本来就因为愣神落在了后头，这个时候反而成为了最先爬上去的那一批，他们一边拉着绳子帮助其他人顺利攀登，一遍密切留意景亦那边的事态发展。

    就在三分之二人成功返回瀑布底下的时候，道路的尽头传来一声轰鸣，紧接着同时响起的是一声惨叫和一声低吼，突然的声响让所有人为之一震，就见景亦和那个少年狂奔着往这边折返，身后的海水倒灌而入，将那条道路重新掩埋，混着橙灰色熔岩的海水眼看着就要将二人卷进去。

    景亦先一步跑到绳索下，他抬手扯过旁边的少年，推着他往上爬。

    他们只有三根绳索，最开始根在前面的人此时仍挂在绳子上，往上爬的时候，少年被前面的一个人踹了一脚，脱手摔下去，旁边一根绳子的叶升凯扑下去救，结果自己掉进沸水里，不到一秒的功夫，被人从水里捞出来，景亦迅速将绳子塞进他手里托着他的屁股将他往上推。

    景亦殿后，小腿一直泡在水中，避无可避。

    劫后余生，所有人都仰躺c跪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沈立初张大嘴用尽全身的力气去呼吸，手摸到水，转头一看，叶升凯就躺在他旁边，身下汇聚了一摊水迹，蜿蜒流到他手肘处。

    黏糊糊可不是什么好受的感觉。

    沈立初等人站在上面，将刚才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沈立初抿抿唇，望着叶升凯半响，别开视线，重新仰视天空，难得露出嘲讽的神情，轻轻地嗤笑一声。

    天真加无知，就是愚蠢。

    沈立初看着叶升凯，就像看到很多年前的自己——不服输，决定只要自己努力就会有达成目的的一天，殊不知道那从头到尾都只是给自己编织的一个美梦，能否成功？我命由天不由我。

    景亦纤细而白得有些发青的小腿此刻完全红肿，小腿肚上一个个鸡蛋大小的水泡，瞧着特别瘆人。宋范妮莎一口气拧开六瓶矿泉水，以均速的水流倒在他的小腿上，试图减缓烫伤真皮层带来的痛楚。

    一边的叶升凯喘着气，喘着喘着就哽咽起来，少年就爬在他身边的绳索上，他亲眼看着他被一脚揣进水里，当时还有很多人能够伸手拉他一把，却没有人这么做，他想救他，却没能成功将他带上来眼泪就像是不要钱似的往下掉，他突然后匍匐在地上，呜呜地大哭起来。

    没有人干涉他的行为，更多人关心的是其他人的伤势。

    轧玉坐在他的不远处，但他并没有开口劝喻，也没有上前做出任何的行动，他只是弯曲着双腿，静静地看着身下嫩绿色的小草，似乎陷入了自己的四维世界。

    这次行动没有遇上什么惊险的事情，如果一开始没有安排那么多人手，也许最后的伤亡人数会更少。

    简单地休整一下，他们就循着来时的路折返，回到与岛民对峙的地方，有几个女人看见他们走过来，就立在原地动也不动，直到视线中出现景亦的身影，她们再次高举双手c跪倒在地c前额贴地，似是在向他行礼，又似是单纯的表示臣服。至于不见那两个领路岛民的踪影，他们似乎没怎么在意。

    因为不再存在阻挠，他们很快就重新回到船上。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返程的途中，叶升凯情绪一直有些不稳定，祝显与他有些交情，并没有多少什么，只是让他好好休息，轧玉更是一言不发，坐在船舱的角落，闭目养神，也不知道是否已经入睡。所有人不说，叶升凯也就没感觉自己有错，还时刻露出一副痛心的模样，用眼神鞭挞他们这些他眼中的「见死不救之辈」。

    胖子向来看不过眼这种人，顾忌着祝显等人，砸吧着嘴悄悄跟光头和沈立初说：「人家六少是叶家的人，牛逼轰轰。」

    光头闻言白了他一眼，抬起下巴超沈立初的方向顶了顶：「他沈家的。同是八魈后人，他们没啥两样，谁能瞧不起谁？」

    「唉！」胖子啧了一声，显得有点着急的说：「不是这个叶家！」

    「不是这个叶家还有哪个？」沈立初想不到胖子要说的是什么，接着问了一句。

    胖子闲的有些紧张，表情又带着几丝兴奋，转头向四周张望，确定附近没人偷听他们讲话，这才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说：「不是那个叶家，是京城那个，姓叶的！」说完，看见两人还是一副呆滞的模样，没好气的接着解释：「咱们大□□还有几个姓叶的？上头管事的那几位。华政叶军，华政叶军！就是那个叶家！」

    胖子最后一句话，让两人瞬间悟出来。

    华政叶军，就是华夏的权利中心。

    胖子见他们一脸恍然大悟，满意得眯着眼睛笑了笑，伸手虚摸下巴不存在的山羊胡子，这才继续说：「叶六少，叶家排行老六，不是嫡系，但绝对是排的上号的人物。你们真的是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他白白送命都不晓得咋回事儿。」

    「早不听你说？谁从他手里抢了块牛肉干？」光头又白了他一眼，凉凉地说。

    「这不我才刚想起来。」胖子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