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4章 发榜的悲喜（上）

    回到家，全家人都聚到门口来迎接，好像欢迎凯旋的将士一般。母亲问了一些基本情况，大手一挥，遣散了众人，让我进去好好温习，等过两天第一场成绩公布，再决定后面作何安排。

    第二日，晨曦刚过，踏着院里湿润的青石板，便拿着《大周律》等当下律文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因为第二场考试考的就是表判，判语五条，诰c表c内c科一道。此时对大周律法再温习一二，到考试时印象更为深刻。其实周大诰很有意思，这是太祖皇帝亲自上手编撰的，这个律文重视强调严刑重罚。太祖皇帝崛起布衣，对官吏的贪赃枉法很是痛恨，对这本律法的宣传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刊印数千万册，百官人手一册，老百姓也做到了一户一册，真可谓是发行量最大的律法。

    在发案的头一天，母亲准备了礼物，便让我去看望学社的先生。感谢他们的启蒙之恩，一到学社便遇到本届参考的同学，一起把大家写得文章给先生点评。

    第二日天地刚刚揭开了黑夜的面纱，二哥便拽着我来到县衙门口。

    此时鼓乐手和炮手已经出来了，正准备放炮仗发案。

    衙门里的衙差，手上拿着卷好的案纸，在鸣炮之后，吹手吹号，提醒考生可以过去看榜了。

    第一场县试的发案，分为两案，共三张纸。第一张是正案，其中有五十人，以考生的坐号用圆式进行书写，内圈二十人，是为第一场考试通过的学生，外圈三十人，属于名列前茅，但未通过。第二张和第三张是副案，第二张上面同样有五十人，但不分内圈和外圈，统一以坐号围成大圆圈。第三张上也有些人的名字，但不足以围成一圈，总共也就二三十位，两张副案加上正案外圈的三十人，一共是一百零几人，有参加招覆和再覆的资格。不在圈里的考生，一律被称为“出圈”或者“出号”，说白了就是没考过。

    一声既出，群情激愤，一个个涨红了脸，或是期待或是忐忑，还没到近前，就听到“我过啦”c“出圈喽”或“等来年”之语云云。

    在拥挤的人群中，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我也不记得蹭了多少人的胳膊，闻了多少人的体臭，挤到了前排。一时间，整个街上仿佛一滴凉水溅到了油锅一样，喧嚣沸腾。

    正案里外两圈人，上面的字不大，加上都是甲乙丙和壹贰叁这些字，没有考生的具体姓名，想从中寻出自己来还真有些困难。在仔细的寻找中，终于在内圈中间找到自己的座号。

    挤出了人群，二哥和小厮兴儿急急的催问到：“榜上有名吗”？当得到我肯定的回答，兴儿一溜烟的不见了。

    真是人生百态，很多学生骂骂咧咧，说自己学问好，录取不上那是朝廷的损失。是百姓的损失。悲喜的人都有，还有个四十多岁的老童生，终于在正案内圈找到自己名字，正跪在地上叩谢天地。我路过的时候仔细一瞧，这不正是入场时被几个兵士责难的那个老童生吗？“苍天啊，我终于有中秀才的机会了，我一辈子的辛苦值得了。”跪在那儿高声嚎叫，就好像他已经中了秀才一样。考上的欢天喜地，没考上的或者等来日招覆再考，或者用功读书以待来年。有落榜的书生。身上有几个余钱的，并不急着回乡，找个酒肆意图一醉解千愁，尤其是那些过了三十岁的考生，这种落寞孤寂的心情尤为突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