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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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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说地不紧不慢,后面原本淡然无波的灰衣男子,脸上也是难掩惊讶。

    “这”

    “怎么,两位似乎不信?”赵梓砚缓缓坐下,伸手示意他们落座,倒了三杯酒放在桌案上。

    姚青山忙正色道:“不是,只是有些惊讶,鬼楼楼主竟然如此年轻。”

    姚青山打量着这位年轻的楼主,虽然觉得太过不可思议,不过有一点却是挺符合。别人都道鬼楼中人形如厉鬼,事实上,不但不是如此,鬼楼这个地方有个怪癖,鬼楼中人不仅要武艺非凡,容貌更是不凡。生得丑的,是不会收的。

    据他师傅说,鬼楼男女一个个都生得极好,尤其是楼主更是一个胜过一个的俊美。这位年轻人,确乎生得太过精致了。

    “无妨,想必姚庄主也知晓,这江湖中应该无人敢冒充鬼楼楼主了。此番冒昧请庄主过来,是有事相商。”

    姚青山眉头一挑:“有事相商?”什么事需要鬼楼楼主亲自寻他。

    赵梓砚也不拐弯抹角,直接淡淡道:“永帝宝藏。”

    姚青山脸色一变,却是很快收敛起来,有些好笑道:“永帝宝藏?这不该是朝廷一直追查的么?楼主怎么会同我商量此事?”

    赵梓砚喝了口酒,偏过头笑了笑:“两位莫紧张,我既然如此坦白同你说,自然已然断定了。想必最近几日庄里不太平,让两为太过紧张了reads;。”

    姚青山脸上的笑意维持不住了,冷声道:“莫非是你鬼楼中人!”

    “不,庄主莫误会,我虽关注幻影山庄,却也不会做这种事。而且庄主觉得,有谁会特意关注永帝宝藏呢?”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姚青山戒备四起,语气也有些急躁。

    赵梓砚心知这两人有些不把她放在眼里,想必是她年纪太小,以为她好拿捏罢了。

    “鬼楼得到消息,当今七殿下赵墨笺易欲寻找永帝宝藏,日前早便派人到了朔州,想要取回庄主收藏的那份。”赵梓砚不慌不忙,直接戳中姚青山最担心的事。

    果不其然,姚青山两人神情陡然严肃起来,半晌那灰衣男子沉声道:“鬼楼何时也管这等朝廷之事了。”

    赵梓砚低低笑了笑:“身在局中如何能不管?况且姚庄主不也是,和朝廷牵扯上了么?”

    灰衣男子沉吟片刻,目光颇为锐利地盯着赵梓砚:“楼主姓赵,乃是国姓,不知可有瓜葛?”

    “先生心思缜密,孤倍感叹服。”赵梓砚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轻声到。

    “你”姚青山眉头紧皱,而那灰衣男子手此刻已然探入袖内,气氛一时间颇为紧张。

    赵梓砚将杯子缓缓放在桌上,摇了摇头道:“我已然心诚至此,姚庄主何不安静听我说完,再动杀意也不迟。”这次却是改了自称。

    “草民不敢!”姚青山悄悄拉了拉灰衣男子的衣摆,俯首道。

    “姚庄主,我说了,此次前,我来用的是鬼楼楼主的身份,没有什么殿下。明人不说暗话,我知道姚庄主不会稀罕永帝宝藏,但是想必有不得不留下的理我,所以,此次来,我只为拿件拓本,另来,是帮你避开我皇姐。”赵梓砚不再多说,直接了当摆明自己的立场。

    “如何帮?”姚青山皱眉道。

    “你因该很疑惑,既然是当今的七皇女,知道了东西在你这,为何不出兵征要,反而暗中盗取,对么?”

    姚青山也没隐瞒:“不错。”

    “江湖中人不愿牵扯朝中之事,除了不愿受束缚,恐怕还有部分是看不得党派之争,尔虞我诈。”赵梓砚颇为嘲讽地笑道,随后复又开口:“而她这般偷偷摸摸,自然不是代表朝廷,而是她自个儿想要罢了。”

    灰衣男子瞥了她一眼:“既然如此,我们为何要选择九殿下您,而非七殿下。”

    赵梓砚笑了起来,悠悠道:“因为,你我好歹是江湖中人的身份,我们可以用江湖规矩办事,而不会牵扯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再者,她可未必肯让你们留下原卷。最重要的是,莫非姚庄主不肯给鬼楼这个面子!”说到最后赵梓砚收了笑,眼里一片肃然,神情颇为冷峻。

    此刻赵梓砚分毫不收敛自己的气场,墨色衣衫使她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凌厉,在加上一丝威压,让姚青山两人微微变了脸。他们的确是忘了,无论这人看起来如何年轻,能让鬼楼那群人心甘情愿臣服,绝非等闲之辈。而且,一旦与鬼楼结怨,这绝对是他们无法承受的。

    看出他们有些许动摇,赵梓砚又加了句:“而且即使日后有人再同你要,亦或是我皇姐质疑真假,你也可以将这些推到九殿下头上,你幻影山庄自此高枕无忧,不好么?”

    灰衣男子同姚青山对视一眼,随后齐齐拱手道:“不敢,楼主要我等如何做?”

    赵梓砚勾了勾嘴角,满意地笑了笑reads;。

    话说傅言卿一路回京,有了魍魉等人的护送,虽说遇到些流寇马贼,俱都有惊无险。只是傅言卿心里并不轻松,赵梓砚那事也不知有没有处理好。思及自己明明知晓永帝宝藏所在,却又要她费心,心里的愧疚越发浓重。

    望了望天色,今日正是十五月圆之夜,傅言卿心里一点点拧了起来,她到底有没有让药三通看,当真能管用么?

    商队宿在一家客栈中,傅言卿却是一丝睡意也无,心头的焦灼让她坐立不安。想起那夜赵梓砚痛苦的模样,隐忍如她,竟是茶壶都握不住。仔细思索了许久,她越想越不对,赵梓砚身上的毒,让赵墨笺母女如此笃定她不敢背叛,怎么可能如此简单?她真是糊涂,没亲眼看她无碍,她怎么就离开了!

    忍耐不下去的傅言卿决定先改变计划,点亮蜡烛,连夜写了一封信,告知薛恒,重点劝诫朝廷关注黄河在邢州c晋州河口段的河堤,若遇暴雨,重点防护此处。同时详细交待晟雨,加快在两地粮食的收购,以及备些药材和生活必用品。原本她打算自己亲自去办妥,再赶着去益州寻赵梓砚,可她后悔了,她必须先去找赵梓砚。

    傅言卿推门走了出去,落音在外间休息,见灯亮了便醒了,有些惊讶地看着傅言卿:“主子,怎么突然起来了?”

    傅言卿低头系腰带,沉声道:“我要去益州,你和无言带着货物回京城,将这封信交给晟雨姑娘。”

    落音刚来的瞌睡顿时一扫而光,猛然瞪大眼:“什么?主子你怎么突然这还是晚上!”

    傅言卿拧了拧眉:“我需得去追她,如今过了三日,若她在朔州留一日,我连夜追上,应该还能赶得及,而且她合该走不远。”

    “九殿下出事了么,主子为何如此急?”落音见她脸色不好看,担忧道。

    “不知道,我希望是我想错了。对了,让岳先生再麻烦一趟,去益州城寻我,派人护着他。”

    傅言卿交代完,无言也察觉到她起来了,敲了敲门:“主子,可有事?”

    待明白事情原委,无言亦是皱了皱眉:“主子连夜离开,我等不放心,我跟着。”

    他说完便一声不吭,靠在门外,摆明了不会让步。

    想着鬼大等人功夫出众,而且商队的管事亦是经验丰富,想来出不了岔子,傅言卿便答应了。两人收拾了行礼,牵了两匹快马,连夜朝朔州前往益州的小路赶去。

    而赵梓砚这厢的确未能走多远,不等到了十五,赵梓砚便感觉身子不舒服,只能强撑着寻了处小院歇下,而药三通也的确随着同行。

    到了这夜,纵然提前服了药三通的药,当毒性发作时,赵梓砚依旧是生不如死。一阵阵如同蚂蚁食髓般的痛意,从四肢百骸升起,随即越来越盛汇聚心口,让人恨不得剜心。

    将所有人都关在屋外,赵梓砚在嘴里硬是咬了块毛巾,一声不吭待在房内。

    屋外守着的几人只能听到屋内桌椅被撞翻拍碎的声音,玄清脸色发白,眼里俱是不忍。

    “药师傅,当真没法子么,不让楼主这么疼也行啊?”

    药三看着紧闭的门窗,听到偶尔溢出几声痛到极致的闷哼,亦是满脸不忍。

    “我所开的药仅能护住楼主的心脉,保她不被毒性蚕食她余下的经脉,可是该来的疼痛,我却毫无办法。这毒拖得太久,已然透心入骨,比之当年那位还要厉害三分,楼主能撑到现在已然是奇迹了。”他之前给赵梓砚号脉,发现这毒又厉害了几分,想来时上次发作损了身子。

    “这这如何是好,楼主如今才十九岁,便要经历这些,着实太苦了reads;。”玄清实在听不下去了,扭头眸子都有些红。

    “也不是一点法子都没有,楼主往日服的那所谓的解药我也仔细研究过,不过是另一种毒物罢了,虽说对楼主身子有损,却的确能抑制这蚀心散。”

    玄清拧眉道:“你是说以毒攻毒?”

    “不错,可是这种太过冒险,结果如何全凭运气。我同楼主提过,若当真要搏一把,越早越好,只是,楼主没答应。”

    “为何?楼主的性子应该是最为果断的。即使是九死一生,她也不会愿意这般活下去的。”玄清自认为了解赵梓砚,不由疑惑道。

    “楼主说,她有些事必须得做,没成功前,她不会尝试的。”药三通叹了口气,听着屋内没了动静,当下神色一凝,抬掌震开门栓,推开了门。

    屋里的家具全被拍的粉碎,东西乱糟糟撒了一地,狼藉一片,赵梓砚靠在墙边,低垂这脑袋坐着,长发散开,遮住了她此刻的模样。

    玄清忙冲过去,扶着她,自认为铁石心肠的她,也差点红了眼。赵梓砚身上衣服已然湿透了,胸前一片血迹。在她身边,那片墙角都硬生生被她抠出了指痕,可想而知用了多大劲。

    将毛巾从已然痛得晕过去的人嘴里拿了出来,上面亦是血迹斑斑。即使是昏过去了,不到片刻,她整个人又抖了起来,随即闷哼一起声蜷起身子,又勉强睁开了眼。

    “出出去。”

    “楼主,您,您就不能”玄清声音有些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药三通也是看不下去,掏出银针直接将人扎晕了。

    “都这时候,不能不管了,你再去换条新毛巾,楼主这样,过会儿就能疼醒,你再给她塞嘴里,别让她咬着舌头。”药三通手下银针不停,强行封了她的穴道,只求能暂时替她抑制一下。

    就这般来回折腾了许久,赵梓砚最后才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原本打算加紧赶路前往的益州,但因着赵梓砚的身子,几人只能在许州暂且住下。

    这次毒发比上次来得更厉害,赵梓砚一连三日都不曾出过房门半步,每到夜里痛苦便会越发难熬,短短几日赵梓砚脸色便苍白如纸,站在那仿佛风都能吹倒似的。

    这日下午,方才稍微缓了一些的赵梓砚勉强下了床,中午赵梓砚没有胃口,什么都没吃,现下好了些,玄清特意给她准备了许多精致的食物,希望她能多吃些。

    “楼主,这些我特意吩咐后厨做的清淡些,口味也不差,你权且用些,这几日太伤身了。”

    赵梓砚披了件白色长衫,看着桌上几乎摆满了的饭菜,勉强笑了笑:“这也太多了,我如何吃地完。”

    “楼主胃口不好,我也不知道哪些你可以吃,你都多少用些。”看着赵梓砚一脸疲倦的模样,玄清眼里俱是心疼。

    “费心了。对了,有没有魍魉的消息,她现在可到了京城。”赵梓砚边说着,伸手拿起汤勺,有些费劲地将粥送进嘴里。

    玄清想帮忙,却不知如何开口,听到她的话,更是有些犹豫。

    赵梓砚方才吃了几口,见她没回话,本准备发问,却是突然抬手掩住嘴,猛地咳了起来。玄清慌得不行,手忙脚乱地去找手帕。而此时,突然有人猛地将门推了开来,力道之大,直将门撞得弹了起来。

    赵梓砚吐了满手的血,抬头看见来人,顿时呆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