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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24章 面目全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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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过那幽深幽深的竹林,又是一条小溪,再然后,才是那一座小小的庵堂。门扉轻掩,炊烟袅袅。悠然床上门前的木屐,叩响了木门。

    轻轻的敲门声,响彻在这空荡荡的小园。等了半晌,听见一阵木屐踩过青石木板的声音。再然后,门被打开。门后,站着一位妇人,穿着素色的长褂,脸上像是涂了万年冰霜那样的冷漠。待看清楚了眼前的人,是悠然。她露出了一丝,几不可查的微笑。

    翠翠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她猜得出来眼前的这位妇人是谁,却还是止不住会怕。悠然轻声吩咐底下的人。“你们就在外头守着,不要让任何人打扰我们。”

    然后,跟着那妇人,缓步走进了小庵堂,转身将门掩好。

    走进门,悠然在那妇人对面坐下,轻声喊道:“殿下”

    “丫头,多少年了,除了你,我再没见过别人。”那妇人说着伸手扶着额头,“一个人在这里住的久了,觉得自己的记性大不如前了。连自己的名字都快记不得了。”

    “我替您记着,您叫陈沁。沁公主,我大威国,最美的长公主。”悠然记得自己很小的时候,第一次见沁公主,是在父亲的带领下,来的这个小庵堂。那个时候,她不懂,为什么一个公主,要一个人独自住在这个破旧的庵堂里。直到渐渐长大了,她才明白,那个一直对着她慈眉善目和蔼的夫人,是长公主。前太子陈暄是她一母同胞的哥哥。皇帝陛下篡权之后,没有一个人敢反抗陛下的铁血政策。只有长公主一个人,不畏惧他的种种手段。毅然地在自己的府邸,修筑了庵堂,一个人在里头住着,借此怀念她的哥哥。

    也因此,皇帝陛下,绝口不提这位长公主。所以人人都知道子章先生是驸马爷,却从来也不提这件事。就像是一个忌讳,不能被人提起。所以,年纪小一点的,都不知道大威国还有一个风华绝代的长公主。

    长公主的执意如此,最可怜的人,莫过于子章先生吧。少年时,春风得意,骑着高头大马,娶了大威国唯一的公主。如今却只能抛开所有,教学相长。虽说无奈,也许也是一件好事吧。

    “陈沁沁儿”陈沁似乎有些迷茫,这个名字,她恍惚在哪儿听过,说起来,有眼泪盈眶。她想起了她的哥哥。她伸手扶着额头,靠在一旁的窗棂上。外头,雪融了,露出了光秃秃的裸露的岩石土壤。这园子,一年比一年荒芜。悠然看着,满目的荒凉,心也难以明亮起来。她伸手抓住陈沁的手,冰冷冷的。

    “殿下,您知道白丹吗?陛下似乎想要白丹再次归顺”

    陈沁抬头看着她,说:“丫头,有一年多没见了吧。长大了,越大越像您的母亲。她倒是乖觉,早早的去了。留在这个世上,怕也是见不得这些人作孽的。”

    “殿下”悠然咬唇,她不想劝长公主走出这里。因为长公主心里跟明镜似的,她人虽然在这庵堂,可是她却能看透那些人那些肮脏的心。再加上今天早上见到那鸳鸯那副模样,悠然心里头有说不出的恶心。

    第一次,她在陈沁面前失控了。“殿下,人生在世,几多不容易。请你,求你,珍惜眼前人,不好吗?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你为何不肯走出来?”

    “不想见那些人,罢了。”陈沁先是吃了一惊,而后对着悠然摇了摇头,“丫头,这么多年,我唯一愿意见你,也是因为你还是个孩子,单纯的就像一张白纸一样。每次你来,你只要有好吃好喝的就好。你也只给我讲一些外头好玩的事儿。我才愿意见你的。”

    “殿下,人总是会长大的。长大的,见得多了,我只是觉得你不值得。你一个人在这里,并不能让人记得陈暄殿下,只会让人有理由将你,将你们彻底遗忘”悠然知道说服一个在此幽居十多年的人,是不可能的事儿。可是她不想试都不试就放弃。

    她的话惹怒了陈沁。陈沁冷声道:“如果你已经长大了,也染上了世俗的烟尘。那么从今以后,你再也不必来找我了。我再也不会见你了。你走吧”

    陈沁说着站起身,做了请走的姿势。悠然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磕头。“殿下,我承认,我不再是一年前的左悠然了。可是我对你的尊敬,有增无减。我不是故意冒犯你的。我只是希望,你能走出这里。看看外面的世界,那里天翻地覆了。历史已经翻开了新的一页,你这样做,只是在伤害最在意的人。这些话,我从来没说过,以后也不会说。请您,一定记得。”

    “你可以走了”看着跪在地上的悠然,陈沁冷笑道,“一年时间,真的可以改变很多。你长大了,我们也没必要再见面了。”

    悠然不动,依旧跪着。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陈沁声音冷然,“虽然我现在是无权无势的被人遗忘的长公主。但是请你出去的这点能力,还是有的。”

    话音刚落,从庵堂外,几条人影,迅速闪入,冲着悠然而来。

    感受到一种肃杀的气氛,悠然伸手,长鞭一甩,有一个人影应声而倒。在另外的人想上前来的时候,悠然呵斥道:“给我站住,不用你们请我走。我已经说完我想说的话了,我自己走。”

    她说着看了陈沁一眼,咬唇道:“我在门外跪。跪到你愿意再见我为止!”

    她转身走,长袖拂过的弧度,霸道地不留余地。她转身走回庵堂门前,一下子就跪在了青石板台阶上。就那样,直挺挺地跪着,盯着眼前那扇紧闭的大门。

    从午后一直到日落,再到日出。悠然抬头看着那万丈霞光。跪了这一夜,身子已经开始摇摇欲坠了。她的眼前,开始有金色的星星在冒。她伸手揉了揉眼睛。一旁的翠翠守了一夜,嗓子都沙哑了,她上前劝道:“大小姐,咱们还是别跪了吧。成不成?您身子吃不消的”

    “退下!”悠然并不想听,就不会给别人说的机会。而铃铛一早已经偷懒,靠在旁边的大树干上,呼呼大睡起来。这会儿天亮了,听见说话声,他睁开了眼。睡眼迷蒙中,他说:“要走了吗?”

    翠翠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铃铛不以为意地别过头去,沉默地看着眼前的竹林和太阳。

    悠然的头沉沉地低下。她很想抬起头来,可是抬头变得那么艰难。她都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只知道咬牙继续。

    当太阳的光渐渐隐没。竹林里,子章先生的身影出现。他站在竹林里,远远的看着这座庵堂。远远地望着跪在庵前,那个倔强的背影。鸳鸯不知何时,走进了竹林,站到了子章身边,轻声问:“先生,那里拄着什么人。为何连左大小姐都要跪拜。还在门口跪了那么久?”

    “你什么时候来的?谁准你进来的?”子章回过头看着她,一向温和的脸上,此时此刻有了一丝怒气。鸳鸯先是一愣,随即跺脚道:“我只是好奇而已。先生如果觉得我不该过问,你说就是。为何要这样凶我?我又不是故意的”

    “我应该有跟你们说过,任何人都不准进入这片竹林。你进来做什么?”子章很生气。他可以在任何事上惯着她,唯独在这件事上,没有商量的余地。从他的反应来看,鸳鸯深知自己犯了禁忌。她是个聪明人,立马就开口,用可怜兮兮的声音说:“抱歉,先生,我是真的不知道这里不能进来。我一时忘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我这就走,立刻走,求你不要生我的气。”

    “走吧”子章叹了口气,率先走出了竹林。鸳鸯也不敢再问些什么了,跟在他身后,快步走出了竹林。

    木门,在他转身的那一刹那,打开了。一个人影,出现在门前。她一身雪白的衣裳,头上的发没有挽起,随风飘散。五彩的晚霞,照在她的身上,映衬着她的五官。看上去,是那么的高贵,那么的骄傲。

    她俯视着悠然,说:“你赢了!”

    那声音,并不高。却仿佛是利刃刺入悠然的心。悠然释然一笑,然后闭上了眼睛。身子一软,向前倒去。

    陈沁伸手,将她抱住。搂入了自己的怀里,轻轻地抚弄着她的长发,无限惆怅地说:“丫头,你怎么这么傻?”

    翠翠愣愣地看着眼前的陈沁。她从来没有想过,原来住在这破败的庵堂里的妇人,居然有如此的气度。她不用说话,只是站在那里,都已经是一幅画儿,那浑然天成的贵族气质,展露无疑。再看她将大小姐揽入怀里,那种悲天悯人的情怀,都让人移不开视线。

    “殿下,我好累”悠然在她怀里,痴痴呢喃。

    “睡吧,丫头。我的好丫头,乖乖睡”声音很轻很柔。明明只是在说话,却让人觉得仿佛是在唱最轻柔的睡眠曲。悠然只觉得心口暖暖的。就像是躺在了母亲的怀里。她缓缓闭上了眼,陷入了沉沉的梦乡。眼角,有一滴泪,一直悬挂着,不曾落下,却比落下,更让人觉得心碎。

    这一夜,陈沁坐在床头,呆呆地望着沉睡的悠然。翠翠在一旁,支着手,坐在矮凳上昏昏欲睡。陈沁问:“你是丫头的贴身婢女?”

    翠翠猛地回过神来,振作精神道:“回夫人,是的。”

    “这丫头一年来都干了些什么?”

    “去年中秋之前,老爷生日,大小姐从高台上摔下来。好些天才醒过来。我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服侍大小姐的。这半年多来,大小姐大部分时间都在道止武馆学武。平日里和景少将军出去吃好吃的。有的时候来子章先生这里学习。没做什么别的呀。”除了悠然暗地里做的事儿,其他事儿,翠翠倒是没瞒着陈沁。

    “她从高台上摔下来了?怎么回事?”

    “那时候人太多,估计是不小心的吧。”翠翠嘟嘴,“之前我没服侍过大小姐。只是听别人说过大小姐。我只是觉得我服侍的大小姐和她们形容的都不太一样。”

    “怎么不一样?”陈沁状似漫不经心的样子,可是对于有疑问的地方,她是绝对不会放过的。翠翠不疑有他,笑着回答:“她们说大小姐天真浪漫,不知愁为何物的。可我看来,大小姐心里装的事儿还真不少。你说她一个千金大小姐,吃穿不愁的。平日里绣花弹琴就可以了。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学文习武。我原先以为她也不过是借着师傅的名声,走走过场罢了。可是现在我知道了,她不仅是师傅出名,她自己也是文韬武略。胆识谋略,也不是一般女子能比得了的。所以我觉着大小姐根本就不是天真烂漫。她是个很努力很上进的人。”

    “是吗?”陈沁分明记得,她认识的左悠然就是那个天真烂漫的女娃子。只不过一年不见,为何会有这样惊人的变化。甚至,她都可以感觉得到,在这孩子眼底的那一丝不可触摸的荒凉。究竟是发生什么事了呢?

    “你刚才不是说,丫头平日里喜欢和景少将军出去吃吃好吃的吗?这景少将军是谁?”陈沁依稀记得,这大威国,姓景的将军,可只有一位。他什么时候也有了孩儿了?

    “就是大将军家的公子。前些年一直驻守边疆。今年,为了求娶我家大小姐,留在了京都。陛下没给官职,我们只叫他景少将军。”翠翠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打了个哈欠。

    “果然是他”陈沁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里。当年,景家是他哥哥最信任的,如今成了陈询的走狗了。世事变迁,当年那个跟在她屁股后头的少年郎,如今儿子都要娶媳妇儿了。这十几年,只有她一个人,守在这庵堂,驻足不愿前进。所有人,所有事,都已经面目全非了。

    陈沁不由地叹了口气,对翠翠说,“你家大小姐,我来看着。你去隔壁房间睡一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