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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0章 人总要学会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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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此之前,不论宋司晨怎么变着法逼纪清和离婚,她都没有答应。

    她爱宋司晨爱的死去活来,宋司临一直以为她会和宋司晨耗到底,没想到她竟然会提出离婚。

    一时间就愣在了原地。

    “你要离婚?”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纪清和点头。

    天下着雨,微风吹来,卷着水汽,凉凉的。

    她看着他笑了,“怎么?不祝福我终于想通了?”

    半响,他才回过神来,“这也要祝福?嘁!不过,你真的下定决心了?”

    “嗯!”

    “不后悔?”

    “可能会,”纪清和想了想,“但如果我不做这个决定,相信将来的我会比现在更后悔。”

    趁彼此都没有触及到那个叫人崩溃的底线之前,还是早点抽身的好,毕竟是自己喜欢了这么年的人。

    既然不能在一起,那就和平分手,起码还能在对方心里保留着最初的模样。

    她不想若干年后,再想起今日,全是伤悲,爱过的人全都变得面目可憎。

    哪怕宋司晨的手段令人心寒,可谁叫她那么喜欢他呢?

    因为喜欢,所以原谅。

    “果然。”宋司临轻笑一声,略微叹息。

    “什么?”

    “没什么,”宋司临笑道,“羡慕你,可以脱离宋家这个苦海!”

    一句话惹来了周嘉嘉的一个白眼。

    纪清和看着一旁打闹的两人,嘴角的笑意深了几分,视线落在远处,带着一丝轻松。

    她没有说的是,她其实在害怕。她害怕她成为沈含佳那样,为了爱情而不择手段的人。

    爱叫人盲目,容易迷了心智,看着沈含佳,就像是给她敲响了一个警钟。

    她是爱宋司晨,很爱很爱,因为太爱,所以在乎。

    她怕再过几年,她会在漫无目的等待中,迷失了自己,变成另外一个她,终于坐实了宋司晨口中的“恶毒”这个名声,

    这不是她想要看到的,所以她选择放手。

    对于纪清和来说,喜欢就是喜欢。想要,就光明正大去争取。

    说她假圣母也好,没记性也好,她只希望宋司晨能够过的幸福,快乐。

    哪怕给他幸福和快乐的那个人不是她,她也愿意。

    纪清和给哥哥打了个电话,那端的纪淸弦刚刚散会,见是纪清和,对身边的人示意暂停谈话,自己则一边接了电话,一边快步往办公室走去。

    “吃早餐了没有?”知道纪清和起床晚,纪淸弦接了电话就问。

    “还没有。”她笑了笑,“好久没有尝尝林妈的手艺了。”

    纪淸弦听出了她话中的含意,眼中带了些许笑意,“凤姨要是知道你回家吃饭,肯定很开心。”

    “不是回家吃饭,”她强调,“是要回家住了!所以就打个电话问一下哥哥,我什么时候可以去公司上班。”

    电话那端一阵短暂沉默。

    半响,听见纪淸弦的声音响起:“你真的确定了?”

    “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有些想笑。

    在她决定离婚的时候,所有人的第一反应都是以为她在开玩笑。这多少叫人有些无奈,同时也叫她知道,原来在大家的眼中,她爱宋司晨,竟到了这种地步。

    “昨天晚上就决定了,不过今天才通知你而已。”

    纪淸弦没有多说,只是道:“你的房子每天都有在打扫,东西也没有动,若是没有紧要的,可以直接回家。”

    听道这里,纪清和心中一酸,她点头:“好,不过还是要回去收拾一下,东西不多的。”

    “好,那我叫阿忠去接你。”

    挂了电话,纪清和打车回了碧海别苑。

    当初她和宋司晨结婚的时候,宋家将这栋别墅划给他们作为婚房,可惜婚后宋司晨并不回家过夜,就算在,也是歇在书房。

    算起来倒是她一个人住了这么大一个房子,难为她胆子大,夜里不会害怕。

    纪清和的衣服饰品并不多,她回来主要是收拾一下画具。

    她推开画房,满屋子都是她画的画。

    宋司晨不喜欢她出去,她就只好呆在家里,久了便无聊,便拿起画笔打发时间。

    她在房间踱步,指尖划过一幅幅画作,略带感慨:不知不觉已经这么多了。

    若不是这些画她都不会知道,原来,宋司晨几乎没有陪过她。

    她眨眨眼,伸手抹掉眼角的泪水,深呼吸。

    待情绪差不多了,这才收拾东西。

    她将画具全都守在一起,画也整理好,只是数量太多,一次性带不走,就先整理放好,等下次再来一次吧。

    外面的收拾好了,她直起身,看着屋子内套间的门,注视许久,终于走了过去,推开房门。

    入目全部是宋司晨。

    办公的,思考的,睡着的,气愤的生动传神,入木三分,连头发丝都像是活的。

    由此可见,作画之人定时爱惨了画中之人。

    两年了,她不断跟自己讲,如果有一天宋司晨会推开这扇门,发现这些画,哪怕他一辈子都不喜欢自己,她都会守在他身边,直到老。

    结果没有,一次都没有。

    说来也是可笑,恐怕宋司晨连这栋别墅有几间屋子都不直到吧,可这明明是宋家的房子。

    垂在身侧的手止不住收紧,露出发白的骨节。

    纪清和一回去,纪家上下都透着喜气。

    只有梁凤华冲她冷笑,“别又住两天又回去了,到时候丢人!”

    林妈瞧了一眼站在二楼的太太,将纪清和拉到一旁,小声说道:“夫人听到您要回来,都高兴坏了,还亲手给您炖了鲫鱼汤,她就这个脾气,您千万可别和她吵。”

    纪清和知道,往常她和妈妈动不动一言不合就吵,现在刚回来,林妈是怕她又和妈妈吵了,特地嘱咐一番。

    她抬头,明显看到梁凤华眼角的余光扫向她,她忍着笑意,对林妈点头,“我知道的。”

    林妈这才安心,拿着纪清和的行李往楼上走去。

    在洗手间洗手的纪清和,隐约听到梁凤华的嫌弃声,那般明显:“这都什么破东西还带回家来,纪家缺她少她了?值得她眼红旁人家的东西!给我扔出去!”

    话音未落,就听“咣当”一声,接着便是林妈的惊呼。

    “呀——太太,全都是画呢!”

    “您看,都是小姐画的,画的可真好看!”

    赞叹不已。

    半响,她才听到梁凤华哼了一声,语气中颇有些不自在。

    纪清和不由得笑了,毕竟是自己的妈妈,怎么可能会不了解呢?

    纪淸弦有句话算是说对了,在纪家,最疼纪清和的其实是梁凤华,最护短的也是她。

    只是嘴硬心软罢了。

    纪清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深呼一口气,“纪清和,从今天开始,去过你想要的生活,加油!”

    饭桌上,一片寂静。

    梁凤华看着脸上明显没有几两肉的纪清和,满是讽刺,“当初也不知道是谁信誓旦旦告诉我,说她在宋家照样过的很好,来,照照!看这皮包骨的人是谁?”

    纪清和顿了顿,最后还是叹了口气,“我这好不容易回来,您能叫我好好吃顿饭吗?”

    梁凤华柳眉一竖,“臭丫头翅膀硬了是不!敢跟我顶嘴了!”

    纪清和嗤笑一声,“我跟您顶嘴的次数少吗?”梁凤华正要发作,就听她嘟囔道,“谁叫你是我妈呢!”

    就这一句话,竟叫梁凤华红了眼睛。

    她用力眨眨眼睛,半响才说道:“下午了陪我去医院。”

    “好。”

    “把你爸爸接回来。”

    “好。”

    “晚上你做饭。”

    “好。”

    这下不止梁凤华抬眼看她,就连家里的佣人也不禁侧目,暗道:小姐可真是变了性子,如今竟这么好说话了。

    梁凤华张了张嘴巴,突然扔了碗,“不吃了!”转身就上了楼。

    大家不知道这好端端的,怎么又生气了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只有纪清和眸光微闪,像是明白了几分。

    都说,脾气是被宠出来的。之前的纪清和有多么任性梁凤华最明白,眼下听她如此乖巧温顺,她这个做母亲的怎能不心酸难过?

    她的女儿,在宋家究竟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才使得她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她这心里,可真疼啊!

    纪清和推开房门,果然看见梁凤华坐在床边抹眼泪。

    听到有人来了,她将眼泪擦干,哑着嗓子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冷冷道:“进门之前不知道敲门吗?你的修养哪儿去了?”

    纪清和忍着笑意,问道:“那要不我出去,再来一次?”

    梁凤华瞪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纪清和走上前去,挨着梁凤华,在床边坐下。

    她牵着梁凤华的手,说道:“难过什么呀,这两年我过的挺好的。”她知道妈妈不相信,叹了口气,半是无奈,“这两年是我心甘情愿要守着宋司晨,所以再多的苦对我来说都是值得的,彼之砒霜吾之蜜糖便是如此。现在我累了,不想再继续下去了,因为我知道,不管我守多久,都没有结果。”

    “这些年,我为了宋司晨做了不少让你们生气的事情,害的你和爸爸还有哥哥总为了我担惊受怕,如今我也该醒悟懂事了,总不能一直叫你们为我操心吧?”

    她说到这里,心里酸酸的,嗓子也干得很,但还是笑着,“你和爸爸总有老去的一天,我始终要学会长大,为自己负责,为爱我关心我的你们而负责。我不能再这么自私下去,因为我不想到最后变成自己讨厌的那类人。”

    为了爱情众叛亲离。

    她不想,也不忍心。

    个中苦楚,有她一个尝过就够了,不能叫亲人陪她一起,那未免真的太混账,也太令人寒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