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9章 欣赏

    铁索桥前方有的人对武自生一声冷笑，似乎在嘲笑这件事做得毫无意义。武自生冒着生命危险去救干瘦少年，他却只是两个字“多谢”，这两个字又值得了何物。

    无事还好，若是两个人都掉了下去，恐怕是这两个字也听不到，愚昧的人！

    可武自生救那干瘦少年也不过一时兴起罢了，也没有要他回报之意。

    当年在那偏远的城，那时大雪漫天，每一步都要费好大的力。红色的鞭炮散落一地，由香木雕刻的楹联就挂在门旁。

    几乎家家户户的人都缩在家里，躺在炕上，也没有人回应武自生的敲门声。

    纵然有人打开了门，也不过是从门缝中透出一双冷冽的眼睛，随后还没等武自生开口，门就粗暴地关上了，冰渣子落了一地。

    那时的武自生也不过七八岁，独自一人穿着破烂衣裳，薄薄一层，手脚懂得发紫。浑身没有一点感觉，只有寒冷，麻木，恐惧。

    就是抢的两个包子，也被那老板抢过去，喂了他家门前的黑狗。独自缩在一团，青天白日都看到了星星。

    也幸亏遇到了老夫子，那个穷困潦倒的家伙，当时伸出了那一双宽大而温暖的双手。若非如此，恐怕武自生早已经死在了雪地里。

    不过是那干瘦少年的眼神，让武自生想起了很久之前的自己，才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救他。

    纵身一跃，武自生跳到了另一端，而后向着那些冷笑的人走去。

    向着铁索桥的尽头走去，隐约之间瞧见了两根巨大的柱子，有雕刻的龙在其上戏着珠子。

    这个世间从来不缺少传说，每一个传说都是那么离奇，令人好奇，甚至让人拼尽一生追寻真谛。

    龙据说生活在很遥远的时代，他们翻云覆雨，乃是众灵之中至高的存在，被人族奉为守护神。

    可如今，那伟大的存在已经消湮在历史之中，不复存在了。

    清幽的小道，深绿的小草，浅浅的薄雾笼罩着一切。就好似在仙境中，缓步行走。

    优雅而别致的小屋，它们或簇拥在一起，或独隐在树木中，构成了别样的风景。

    这样的地方，是好多人梦寐以求之地。

    在七国纷乱的时代，战火几乎燃烧到了中土的每一个角落。饥饿，疾病，贫穷，缠绕着每一个平民。

    他们在绝望中求生存，在黑暗中寻光明。

    如今秦国虽得到了一统，可繁重的徭役，实则劳累了贫穷人家。

    就好像老夫子待的那个小村子，十三四岁的男性几乎都瞧不到，只有七，八十的老人独守房舍。

    随意挑选了一处房屋，武自生就躺在了冰冰凉凉的木床上，然后就闭上了眼睛。

    今日的心绪很乱，也不知为何。

    而小猴子却是不得安宁，在小屋子里来回跳，一下子又不见了踪影。懒得管它，也管不了。

    夜深了，清冷的光就好像白霜，落在了床上，窗外的灯火昏暗，明灭不断。

    躺了一会儿，精神焕发，武自生就从床上跳了起来。爬上了一棵树，然后躺下，才感到很安宁。

    一团白色的东西东窜西跳，在小屋间来去，就在武自生眼底下。然后，小猴子就静静地坐在窗前，透过薄薄的窗纱瞧着屋里。

    这猴子，又在作何？

    踮着脚，屏着呼吸，武自生轻轻地向着小猴子走去。就蹲在了窗前，用手指慢慢地将窗纸破了个小洞，眼睛鼓得大大的。

    就好像在封落城那一夜，瞧着那一男一女在那里调情。虽然，那佩剑的男子丢了自己的性命。

    屋里烟雾朦胧，带着花瓣的清香，还有那一具白皙而无瑕疵的胴体。

    波澜起伏的白玉胸膛半隐在浴盆水中，纤长的五指在手臂上滑动，颗颗水珠亦如珍珠晶莹剔透，在她身上缓缓落下。

    那红唇似启非启，一双淡眸秋水剪瞳，清新而素雅。

    武自生自然认得那人，是今日那白衣姑娘——陆沉霜。

    他转头纵身跳去，隐入了丛林中，喉咙有些干，有些想喝水。可那曼妙的身姿，却如何也从脑海甩不掉。

    “这猴子，也不知道和谁学的。”

    武自生满嘴责备，恨不得将陆沉霜，不，将小猴子捏死，这样早晚得出事。

    湖水清澈，有如明镜，倒映着天空中的那一轮弯月，还有点点星光。从湖中捧了些水，洒在脸上，然后躺在思润的土地上。

    身旁吹过一阵风，并不清冷，而是阴冷。好似曾经感受过，就在紫烟瀑布旁。

    武自生趴在地上，一双眼睛四下寻找，黑暗中有两个人影，在私下低语。

    其中一人似乎穿着带帽的袍子，也是黑色，与黑暗混为一体。另一人比那黑衣人要矮一些，也还瘦。

    两人这个时候私下谈论，定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武自生也没有太傻。

    就那样一直躺着，等那两个人走后，自己才从地上爬了起来。那瘦小的人往屋舍那一方去了，而黑袍人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那瘦小的人想必也是今日通过考验的外门弟子，也不知是哪一个门派的内奸。

    凌虚宗当真鱼龙混杂，并非一个很清澈的地方。

    还是回去躺着，别在这里撞见不该撞的东西，否则连如何死的，也不知道。

    坐在床上，武自生运转着先天之气，贯通自己的筋脉。他自然不知道，在以紫气洗涤了筋脉之后，他的筋脉早已经萦绕着紫气。

    而先天之气在纵脉之后非但未减少，还似乎得到了增强，隐约中有着很强的破坏力。

    这些，武自生现在都不会很理解。

    再等武自生醒来之后，小屋里的人都已经走了多数，也只有少数几个人在磨磨蹭蹭，不过脸上也有些慌张。

    也不知道他们为何那么急躁，这兽山还不是要等时间到了才放试炼者入内。

    武自生晃眼之间就瞥见了陆沉霜，那个白衣胜雪的女子，还有秦如烟，那个对武自生心存芥蒂的女人。

    自然而然地扫了陆沉霜的浑身上下，武自生吹着哨子瞥过头，向着大道方向走去。而小猴子就不一样了，跳下武自生的肩头就飞奔到了陆沉霜的怀抱里，蹭蹭蹭，也不再只是看了。

    武自生心中暗骂了小猴子，向陆沉霜一笑，而后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