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契约

    元臻十七年二月。

    又是一年，东祁的雪下的格外的大，福园里除了绽放枝头的腊梅其余都附上一大片白雪，银装素裹，整个东祁散发出一股寒冷的气息。

    东祁与越国之战打的沸沸扬扬，蒙古立场不定，但至少大部分蒙古贵族还是不愿投靠越国，所以这一战输赢似乎在意料之中。

    我静静享受着和华琛在一起的时光，他伤口渐渐愈合，和平时一样很少参与朝中政务，做个清闲王爷。

    东庆宫。

    自华琛归来后这是第一次欢聚，华瑾与拉卓，哥哥和表姐，华琛和我，整个东庆宫散发出热闹的气氛。

    “首先第一杯酒咱们干了，算是庆祝战争胜利。”华琛举起酒杯朗声说着。

    纯安满上一杯酒，起身笑着，“这第二杯敬三哥，边疆三年终于顺利归来，还有凝欢，一起干了。”

    纯安一向女中豪杰，心性气势半点不输给男子，端起酒杯一饮而下，我和华琛皆起身敬酒。

    古代酒烈，不出三杯我就开始头晕乎乎的，脸颊泛起红晕。

    “哥哥和表姐也该正式有个婚礼了。”我扬起头看着他俩，青梅竹马的情分已经错过一次，绝不能错过第二次。

    陆展嘴角微微抽动，“只可惜陆家风光已逝，我是罪臣之子，皇上是不会赐婚的。”

    说到此处，我眼角酸涩，鼻尖酸酸的，他说的对，以陆家如今的家世，怎会配得上皇后之女，一国公主呢？

    “哥。。。总会有机会的。”我忍不住安慰着他。

    纯安抿嘴笑着，拉过陆展的手，点着头，“凝欢说得对，父皇终有一日会同意我们的，你要相信。”

    “对啊对啊，我虽不了解但想想你们肯定是有机会的，你看现在不就是默许你们在一起吗？”拉卓聪慧，一语道破。

    陆展赞许的点点头。

    “几位主子，不好了。。。皇上病重的严重了。。澈妃娘娘昭几位入宫侍疾。”一位小宫女匆匆说着。

    我下意识看了眼华琛，他面色凝重，看不出什么心情，误会他流放他的人是皇上，可那也确确实实是他的父皇，他冲我点了点头，他便离开前往金銮殿。

    元臻的病已有一年有余，病情反反复复，太医也没有根治的法子，只说是劳累过度，加上长期休息紊乱，也是年岁大了不宜操劳所致，这几日竟开始咳血。

    金銮殿。

    “皇上吃了药好些了吗？”澈妃坐在一旁面色苍白，淡淡问着。

    元臻斜躺在床榻上，无力的咳着，“这药不吃也罢。。。”

    “皇上。。。你别这样，会好的。。。”澈妃硬撑着精神宽慰着。

    门吱啦一声开了，三皇子c四皇子以及纯安公主直立在门口。

    “父皇万安，母妃万安。”几个人齐声福身说着。

    元臻点点头，默不作声。

    “你们轮着侍疾，别一个个杵在那里。”澈妃按着太阳穴吩咐着。

    元臻指着华琛，“老三你留下，其他人回去。”

    澈妃带着华瑾c纯安福身退开，华琛杵在原地，沉着脸看着元臻。

    “你在怪朕？”华琛扶起元臻坐在床边冷冷开口。

    华琛心底一颤，强忍着镇定，“儿臣不敢。”

    “这三年你受苦了，朕知道，可&8226；；&8226；；&8226；；当时情况激烈，朕实在不能冒然出兵。”元臻沙哑着声音说着。

    “父皇，你知道的，我对政务没有兴趣，我本不愿牵扯进这些恩怨。”华琛硬着语气，略有所指说着。

    元臻叹着气，“华瑄人已死，你还是耿耿于怀。。。”

    “我真正在乎的是凝欢，因为我她在金銮殿门口长跪不起，落下腿疾，因为我撑了王府整整三年，这次还是因为我一个人前往边疆，差一点命丧于此。”华琛含着泪说着，眼角已经泛起泪花。

    元臻沉沉笑着，“都说红颜祸水，想来是真的，陆凝欢，呵呵，只怕现在世人都会说朕为了个女人出兵打仗，为了个女人你们一个个不得安宁~~~”

    “不是的。”华琛不悦的否定。

    “那是什么？华琛，你是澈妃的儿子，朕以为你本该继承大统，你的才识，武功皆是皇子的楷模，可你偏偏爱些山山水水的东西。。。怎么？要学南唐后主李煜亡国吗？”元臻急着性子怒斥着，身子明显发颤。

    华琛哑口无言，低下头去不曾言语。

    “你出去吧，朕想一个人走走。”元臻望着远方平淡的口吻。

    “父皇。。。”

    元臻无力的白白手，扶着陈西的手走出了金銮殿。

    曾经他愿用江山如画换我笑靥如花。可如今只能感叹，红颜易老悲白发，青丝成雪诉无涯。

    一场暴雨洗礼着东祁大地，王府里盛开的桃花拍打着散落一地，四月份的天气出奇的冷，我穿着厚衣裙依然感到丝丝凉意，花丛中两个小宫女偷偷的聊天声吸引了我的脚步。

    “小霞姐，你听说了吗？皇上病危了，如今太子位还没确定，咱们也得早做打算。”一个绿衣宫女小声嘀咕着。

    一旁被唤作小霞的宫女掩嘴笑着，“你可真是笨，朝廷中谁不以沈家马首是瞻？依我看做皇帝的定是澈妃的两个儿子之一，皇上看重六皇子，我早就托人传话以后去六皇子那里当差。”

    那绿衣宫女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那妹妹还得让小霞姐多多提拔。”

    小霞笑着扬扬手，“以后我若是做了主子，定好好提拔你，听说太医说皇上撑不过这两三天了，六皇子正年少，说不定继位后纳妃呢！”

    我的耳朵突然翁的一声响，撑不过两三天，怎么会这样？

    “你说的是真的？”我猛地走了过去问她。

    那俩宫女当时就吓傻了，连忙跪地磕头，“奴婢胡说的，夫人饶命。”

    “我问你刚刚说皇上怎么了？”我冷着脸看着她们。

    刚刚气势傲慢的小霞现在胆怯的看着我，连连后退，“奴婢听公公说的，只说是皇上快。。。”

    “快什么？”我催促着。

    那宫女几乎快要哭出来，“快驾崩了。。。”

    我一下软了身子，手心冒着冷汗，我不知道自己真实想法，只是此时此刻很想见他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