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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5章 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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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若墨尝试着踮起脚来看,在一群下人的簇拥之下倒也不用担心被人群冲得脚步歪斜,可她个头在姑娘家来说也算不得高,便是踮起脚来,那些个绘画精美的花灯还是总被人挡着个角遮着个面儿的。

    尝试了几回,她索性也放弃了。反正她也没有相机,也不可能把那些好看的花灯统统拍下来,那便这么的吧,能看到的多看两眼,看不到的便算了。

    大概是她踮脚张望的样子落进了周七姐眼里,周七姐笑着捅了捅她:“二姐儿想要哪个灯?咱们着人买了来!是桃花灯好看,还是美人灯好看?”

    “怎么好劳动七姐儿破费?”

    “那又有什么的?”周七姐笑道:“二姐儿从前,怕是没怎么来看过灯市吧?咱们朝前头走,那猜灯谜的才好玩儿哩。咱们虽然不便去和那些个贩夫走卒一道猜谜,可听听看,自己猜猜,倒也有些乐趣!前头还有投壶作戏的,比这边儿还热闹!”

    这一回接话的便不是安若墨,而是安若砚了:“是呢,招儿之前是没见过!去年我第一回来看灯的时候,也被惊住了,天底下竟然有这般热闹的所在!那边人可多了,说话声笑声,大得咱们讲话都听不到呢。”

    安若墨其实对那些个人多的地方反倒不感兴趣,若是让她选,她宁可一个人看看这些精致的古代手工。市坊中出售的灯,自然不能和宫中官府中的比精致,可那些个式样c绘画c形制,对于从没有见过这般场景的她来说,还是稀奇的。

    但很明显,周七姐对这些个手艺没什么偏好,人家古代土著妹子就是来看热闹的。安若墨这做客的,总不好拂了主人的意思,依言便跟着去了。果然那前头有摊子小贩的一段路更是热闹,男男女女摩肩擦踵的,竟然很不像是这个礼教大防的时代该出现的情形。

    “还好今儿带够了人。”周七姐因笑道:“不然叫那些人蹭着挤着,多不好呢!”

    安若墨正要答话,便听得前头两个女孩儿吵了起来,正是其中一个踏了另一个的脚,两人都不肯相让,言辞之中便起了争执。看看周七姐那“还好姑娘我高瞻远瞩早就想到”的神情,她由衷地噗一声笑了出来。

    不管一个人心里头有多少的算计争斗不愉快,能够感觉到这世间旁人简单的喜怒哀乐,那都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啊。

    而周七姐看着她,也笑道:“这二姐儿,看人热闹看得这般开心!若是你叫人撞了还踩了脚,可还能笑得出不?”

    安若墨道:“我怎么会叫人踩了脚呢?若是没有七姐儿与大姐姐这样的好人儿带我来看灯,我是断断不会来凑这热闹的。家里头人不多,不能把我护得这么周全!”

    “这倒是,若是不周全,宁可不来凑这一份热闹呢”周七姐话音未落,那前头两个吵架的女孩儿周围突然便骚乱了起来,有人高呼着让开让开,而人群中爆发出的尖叫呼喊却足以将这声音压过去。

    “怎么了?”周七姐忙道。她一众下人都护卫在三个女眷身边,可是一时片刻,没有人能回答这问题,亦没有人顾得上回答——前头最热闹的处所,人群正在疯狂地掉头向回奔跑,那些个下人再如何强壮,十几个也抵不过人家几十上百人的冲击,顷刻便叫人撞得东倒西歪,连连后退之间,只能呼叫道:“少夫人与七姐儿c二姨姐儿先去旁边铺子檐下避避吧,前头不知怎的了!”

    哪儿用得着他们提醒,安若砚早一手扯了安若墨一手拽住了周七姐,朝着路边儿上躲了过去。也万幸她们躲得快——街边铺子檐下平素不便行走,那滔滔卷回来的人群自然也不会有意向着这种地方蹭,她们几个尚且有地方立足。而刚刚站稳,转过头去,方才她们立着的地方便已然是地狱一般的景象。

    人群在奔逃的时候,有人跑得快,有人跑得慢,有人会跌倒,而跌倒的人根本不会找到站起来的机会,后来的人群会从他们身上践踏过去

    虽然仍不知晓到底是什么引起了骚乱,但目下的情形已经不能更糟糕了,痛呼挣扎尖叫响成一片,安若墨分明能从那些踉跄的腿脚之间看到有跌倒的人抬起手臂呼救,却没人救得了他,那只手臂上的衣衫都已经被血染透了,终于无力地垂下去。

    逃走的人群并不停下脚步,而被人撞倒的或者自己跌倒的,挣扎着挣扎着,便断了气。

    安家姐妹两个和周七姐此刻就站在屋檐底下,短短几步路,仿佛隔了两个世界。那些逃窜的人看不到她们,她们也无法帮助任何人。

    安若墨分明觉得一直抓着她的,安若砚的手,现下已然不可自控地紧紧攥了起来。安若砚的手在抖,脸色惨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显然已经怕极了。

    而安若墨自己也不敢再向那狼藉的街道上多看一眼,腥臭的气息传来,她真怕再看一眼就按捺不住地吐出来。

    周家的下人们,有几个凑过来了,还有几个不知所踪,大概是被奔逃的人群给撞得四散开来了。而守在她们身边的几个也都面无人色,他们只是高门大户的下人,不是什么杀手组织的成员,这死一地人,还是被活活踩死的情形,只怕他们也没有见过。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是很久,又仿佛只是一霎,街面上逃跑的人流渐渐稀了,有些跌在路边被踩伤却没有死的人此刻终于敢□□出声儿了。

    可这一方屋檐底下仍然没有人说话,周七姐和安若砚在发愣,安若墨也一样在发愣。她也没见识过这踩踏事件真实发生的一刻会有这般可怕,而如果不是她们逃得快,现在她还能活着吗?

    没多久,官府的兵士们便赶来维持秩序了,周家的下人们这才提议回去。几个年轻女眷此刻又哪儿有心思接着玩?便是头顶上高挂的各色好看花灯也吸引不了她们的心思了,恐惧与后怕,早就将她们攫住了。

    一行无话,及至回了周家,安若墨还与周七姐一道睡,两个人也再没有凑出一句话来交谈。

    这一夜,她们谁都不安生。安若墨不知道安若砚那边怎样,但想来有大姐丈在,情形会比自己这里好一些,至于她和周七姐,两个姑娘躺下的时候,手脚都还是冰凉的。

    她闭上眼就会想到那一幕的场景——明明方才还是一片节日的喜庆热闹,人们说笑着往前拥行,突然前头的人群就折过了头冲过来那些惨叫与鲜血,足以成为一个人一世难忘的梦魇!

    而周七姐静静躺了许久,突然便翻过身,一把抓住了安若墨的手,急促道:“二姐儿,你睡了没有?”

    “没有”安若墨原也是闭目养神,此刻听得周七姐叫她,便睁开了眼,却不想看着周七姐竟然是满眼的泪光。

    “你怕不怕?”周七姐颤声道:“我怕死了,我现下便在想,若是方才我叫人给踩死了,可怎么办,我再也见不到郎君了,他会和别的女人共度一生,连子女都是别人抚养的。最后他会忘了我——要是那样的话,你说我活着做什么呢?二姐儿,我还活着,咱们都还活着是不是?我只是多想了,想得自己都害怕了而已,是不是”

    安若墨叹了口气,若是她不曾见过今日的场面,多半会哭笑不得,但她自己也是害怕的啊,听得周七姐说,不由也道:“万幸万幸,咱们还都没事儿。姐儿不说我倒也不会想那么多——我是不曾婚配的,若是真出了事儿,我爹娘可怎么办!”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是不是?”周七姐的目光水汪汪得像是一只仓鼠:“老天爷让我活下来,我就不该再挑拣那么多了我想着,还能见到他,此刻便觉得如同又活了一辈子一般!”

    这还真是痴情的小姑娘,什么事儿都往恋爱上想!安若墨不好说什么,可周七姐又道:“我睡不着,你陪我说说话可好?二姐儿,你方才心里就只想着你爹娘吗?没有再想个什么旁的人?”

    “我又未曾嫁人,想谁去?”

    周七姐一怔:“二姐儿,你没有心上人吗?”

    “什么?”安若墨也是一怔,心上人?她倒是拉了唐书珧来躺枪来着,只是唐书珧都离开她的生活大半年了,如今唐书珧有没有订婚她都不知道哦呢。

    “我听说”周七姐看着安若墨,字斟句酌道:“我家那老虔婆,不知从哪儿听说我知晓她想把你说给我夫君做妾的事儿了,便变着法子给我吹风,说二姐儿你身子有些毛病,所以才可我听嫂嫂的口气,你并没有什么毛病,所以便想着,是不是心尖子上有了人,所以才找个理由”

    “这是哪里话!我倒不知我什么时候有了心上人的呢”

    “当真是没有吗?我怎么听说,二姐儿曾与唐家的某位少爷有数面之缘”

    “我倒是同我娘说过”安若墨知道周七姐一定是听说了什么不该听了的,索性便原原本本将事儿同她又讲了一遍,她为什么要说自个儿喜好唐书珧,又是如何逼迫陈氏松口的:“我原本便不欢喜谁,可要不这么说,我爹娘逼我嫁人了,谁来陪侍他们,谁来抚养我弟弟?他们担心我的终身,难道我便不担心他们了吗?”

    “所以,你说你欢喜那唐家大少爷,只是只是骗人的?”周七姐道:“可是”

    “可是什么?”安若墨突然有点不祥的预感。

    “可是那唐家的少爷也听说过这事儿啊,”周七姐道:“他与我夫婿倒也是相识的,听闻他还打听过姐儿的人品脾性我夫婿说,看着他对姐儿也是有些意思的,先前他不是还去过你们锦西县么?是不是那时候听闻了姐儿的名头?又或者是因为你家里头那位庶妹曾与他兄弟有婚约,因而格外上心些?”

    “这,这谁能知道呢?”安若墨道,唐书珧打听她,这一点她并不觉得十分奇怪。俗话说得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那唐书珧也不是个好打发的主儿,如今锦西的瑞祥号又正是他舅父经营,想打听清楚自己的为人好在商战中采取合适手段,那也是正常的。

    但这个时代,这个时代不正常啊!

    她是个女的,还是个没许配人家的姑娘。唐书珧是个男的,还是个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都到了适婚年龄若干岁了还不定亲的大奇葩——这样的一个男人突然开始打听一个姑娘的人品脾性,你叫人民群众怎么想?肯定都是往“哎呦呦呦呦有jq”的方向猜测啊。

    “若是他真有心求你,也是一桩好姻缘,”周七姐道:“你也正是好年华,一心一意全扑在家里头的事情上,固然是孝女的榜样,可难道你能把这孝女做一辈子?今日这生死关头,难道你放不下的,还是你家的生意?”

    “这还真是”安若墨苦笑。她和周七姐不一样,周七姐可以痴迷爱情,她呢?她只能为稻粮谋啊。经济基础都没有提什么上层建筑,她在生死之间不考虑我家的买卖怎么办,难道还能忧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是不曾被人当做一个女人来疼爱吗?

    “所以啊,你还是得嫁人,不然这一辈子,总是少了什么的。”周七姐道:“你年少好看的时候,连个倾心的人都没有,今后年华老去,不是徒增喟叹吗?那唐家大少爷”

    “七姐儿,他家的瑞祥号,是把我家逼到这般地步的罪魁祸首”

    “那是他家的,不是他的。”周七姐道:“为什么要怪他呢?你就这么讨厌唐家么——或者,你讨厌所有的男子,一点也不愿嫁人?”

    安若墨心道还真叫你给猜对了,可面子上哪儿能这么说?不愿嫁人,那同变态有什么区别!

    “七姐儿,不说这个可好?生死之前,旁的都不是大事说来,今日为什么突然乱起来,也着实是奇怪呢。”

    “我听那些个赶过来的军士交谈,仿佛说是前头出了什么事儿可谁知道呢,若是有坏人,怎的只见人群过来,不见坏人奔逃?若是走水又或者旁的,怎么不见火焰,不见烟?”周七姐道:“平白折了这许多人,也是了不得的大事儿,明儿个,就知道了吧?说来这些也没什么意思,你倒不若同我说,你为何便不愿嫁人?你当我是痴傻的,世事一样不知么?你家也是有地的,便是不做那绸缎买卖,也能供得起你那弟弟今后念书识字。你要耽搁自己好时光不肯嫁人,莫不是另有蹊跷吗?你我这般亲热,你还瞒着我作甚?”

    “”安若墨沉默片刻,道:“以七姐儿看,我若是嫁人,该嫁怎样的人才门当户对?若是嫁商人,我家里头是此意难平的,若是嫁读书人,敢问谁家愿意要商贾的女孩儿做夫人?便是那唐家,人人皆道与我家勉强算得身份参差,可他家继母凶厉——七姐儿,若是嫁个不好的,不称心的,是不是还不若不嫁?我只想好生过完一世!唐家大少爷与我有恩,这一桩若是能报偿我便报偿了,可要我嫁他,那决计是既害了我自己,又害了他,那又是何苦呢!”

    周七姐沉默半晌,终于点了点头。迟疑一下,又道:“我看那唐家少爷不坏,若你什么时候想嫁人了,倒也可以传个风声儿。他家那继母虽然讨人嫌,可今后未必要住在一处我总是盼着你有个好姻缘的,到底这世上真心帮过我的,除了我家亲眷,也便只有你一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