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10.百鬼行（二）

    冰冷的月光下，枝影摇曳，人头耸动的祭祀大典，充斥着喜悦与喧嚣。

    然而

    天上的那轮圆月，发生了诡谲的变化，它的周围，满满的聚拢了黑色的雾气，看起来，就像是乌云一样。

    宫卿仰着头颅，看着天上那团黑色的雾气，眼神深邃而复杂，许久，他拧起了眉头。

    “陛下，这天似乎要变了。”

    “嗯！”苍澜低低的应了一声，仿佛不在意般盯着那团雾气，脸上的神色就像是古老的深井，平静无波。

    高高的祭台上面，火光映衬着男人的脸，照亮了那如刀削般的坚毅线条。

    而在祭台下面，人群里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

    如此晴朗夜空，怎么会有乌云蔽月的情况发生呢？他们不懂，所以只能够用最简单的答案来解释，那就是不祥之兆。

    在北离王朝，百姓对神明的尊崇与信仰，高高的超过对皇帝的威慑力的恐惧。

    有人深深的懂得这些。

    月色下，祭台下面人声鼎沸的喧嚣，与曲径小巷中的冷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人一身黑色长衣，翩然立于幽深的小巷中，男人那冷然的目光，一直都落在祭台下面，那些即将被不安淹没的百姓们。

    男人的目光，在看到圆月旁那团黑色的雾气的时候，眼里盈满了狂傲的笑意，那笑意，逐渐蔓延到嘴角，形成微微上扬着的弧度。

    可是，很快的，男人脸上的笑容顷刻间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难以置信的震惊。

    高高的祭台上面，一身金色锦袍的男人，看着渐渐散开的雾气，笑的风华绝代。

    只是，他的手，一直紧紧地覆盖在胸腔位置。那里，正在扑通扑通的急速跳动着。

    那一瞬间，所有的人都昂起了头，看着如被月色染成蓝色幕布的天空，乌云渐渐散去了。

    月色深沉如水，远远的看去，银色的圆盘前，那女子水秀轻扬，婉转如繁华，绽放在天际，那女子灵动的身形，婉若惊鸿，银色的月色，为她覆上了一层朦胧的c近乎勾人的色泽。

    “是仙女”

    “仙女佑我北离，神明从未离我们而去”

    有人这样喊着，于是，人群渐渐安静下来了，那些不安顷刻间散去，他们的心，又站在了陛下的这边。

    所有人都屏声静气，看着这不可亵渎的一刻。

    大约过了一刻钟，那女子舞动着的身躯，竟然渐渐飘远，不见了。

    小巷中静默的男人，眼神阴鸷的看着这一切，突然，他冷哼一声，甩手而去。

    立于祭台上的苍澜，似乎感受到了什么，深邃的目光往小巷的方向看过去，许久，他又笑了起来。

    宫卿看着祭台下的百姓，也笑了，趁着这机会，他用内力高呼：

    “天佑我北离，神明与北离永存。”

    “北离王朝，千秋万代，永世长存。”

    厚重的声音，幽远的传开，似乎能够撞击到每个人的心头。

    北离皇室，千秋万代

    北离皇室，永世长存

    这次，是百姓的声音，充斥着喜悦与激昂。

    苍澜踏着步子，从侧面下去了，他的眼神，若有所思的看着圆月所在的位置。

    仿佛静默了许久，他才缓缓的垂下眸，离开了祭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