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7节

    7c夜班回家

    今天她上夜班，下班时已经很晚了。她和男朋友租住的小区建于上世纪八十年代，配套比较落后，偏偏的士还只能开到小区门口，一想到从小区门口到楼下那条黑乎乎的路她就感到不安。

    她上了的士，给男朋友拨了个电话。男朋友被她的电话吵醒，用不耐烦的语气说：“行了，你到了小区门口再给我打个电话，我马上跑出来接你。”

    哎，他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她叹了一口气。常听说爱情有个保质期，以前她不信，现在来看真是如此。

    的士在小区门口停下，她欣喜地发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原来他早就在门口等了，真是的，大半夜傻站在那不怕着凉吗？

    依偎在他的身边，像小鸟一样被带着走。她觉得，有时候一起吃苦也是一种幸福。走着走着，她突然发现，这条似乎不是回家的路。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显示屏上是他的号码，接通后传来了他更不耐烦的声音：“到了吗？还没到我就睡了。”

    分明是男朋友的声音。那，自己身边的这个又是谁呢？她万分惶恐地看向他，他像电影里的慢镜一样，缓缓揭开了面上的那层皮。

    8c婚礼

    金石村坐落在湘西南的一个偏僻角落里，依山傍水。“金石”这个村名只说对了一半，村子内外确实堆满了石头，不过金子却很少看见。相传以前村里的地主家里有成块的金子，像石头一样，只是地主被抄家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见过了。

    黄进在村里生活了十八年，很少有机会离开。上个月黄进跟着叔叔们去了趟城里，鳞次栉比的房子和车水马龙的街道让他大开眼界，尤其是城里那些淡妆浓抹总相宜的时尚女郎，看得黄进直流口水。不过外面的花花世界再精彩，黄进的心中始终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村子里最美的女孩林芳。“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长得好看又善良，一双美丽的大眼睛，鞭子粗又长。”林芳和黄进差不多年纪，像歌里描述的那样漂亮，只是林芳的身体不太好，是个药罐子，不过黄进还是喜欢她。在黄进看来，林芳就是自己未来的媳妇，每次梦到自己照顾林芳的样子黄进就会幸福地笑。

    黄进长得也不差，古铜色的皮肤，宽宽的额头厚实的肩膀，全身凹凸有致的肌肉彰显着过人的力量，尤其是眉间的那颗“美人痣”——哦，应该说是“美男痣”使他更加充满魅力。黄进这次是跟着叔叔们进城打工，在工地上做挑砖的活，不过黄进的运气不太好，刚刚上了几天班，工地就因为安全事故暂时停工，黄进无奈只能回到金石村。其实这样也不赖，因为又能见到朝思暮想的林芳了。

    家里养的土狗小黄“汪汪”叫着欢迎着黄进的归来。黄进在家时最喜欢和小黄玩，他用脸摩挲着小黄的狗头，右手轻轻拍打着小黄的身体，平常这么做时小黄总是会温顺地俯下身子，奇怪的是这回小黄依旧叫个不停。黄进纳闷地看着暴躁的小黄，只见小黄时不时地舔着它的臀部，那个部位断断续续有血流出，开始时黄进吓了一跳，后来想想现在正值春季，结合村民们说的养狗经验，黄进知道是这个小家伙发情了。明白这点后黄进很高兴，他知道林芳家养了一条叫小黑的公狗，当然，黄进家的小黄是母的。这不正是接近林芳的好机会么？

    黄进带着小黄去林芳家，路上遇到隔壁的王大伯，黄进朝王大伯挥挥手，王大伯却不理不睬地走开了。切，以为你女儿在外面挣点钱回家修了新房子就了不起吗？谁知道你女儿的钱是从哪里来的了，黄进在心里不屑地说。快到林芳家时，黄进又碰到了林芳的邻居李大婶，黄进问：“知道林芳在家吗？”李大婶好像没听见一样，头也没抬地继续干着手里的活。啧啧啧，不就是那时候和你儿子打过架嘛，都过去大半年了，用不着这么记仇吧，算了，反正平时也很少打交道。

    “喂，林芳在家吗？”黄进站在林家门前喊。小黄仿佛感受到了屋里的小黑，也跟着叫了起来，小黑更是在屋里兴奋地回应着。开门的是林芳的妈妈，她的精神状况看上去比较糟糕。黄进问了声好，林芳的妈妈闪身让黄进和小黄进了屋。躺在床上的林芳见到黄进来了，羞涩地爬起来，含蓄地笑着。小黑这只公狗可不含蓄，充分发挥了主动权，很快就和小黄缠在了一起，两狗稍微嬉闹了一番后，小黑利落地趴到了小黄的背上。这可是黄进第一次见到类似的场景，不由得面红耳赤c心跳加速，站在对面的林芳也是相同的表情。算起来小黑和小黄这对狗男女也算是黄进和林芳的启蒙老师了。

    两人傻傻地面对面站着，拘谨地连眼神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好在小黑很快就完事了，黄进也找不到借口继续在林芳家待下去。临走时林芳追上来递给黄进一个中国结，红红的很漂亮的纯手工制品。从那以后，黄进和林芳之间那层薄薄的窗户纸被捅开，两人的关系飞速发展，整天都腻在一起以致忽略了其他的事情。黄进不明白最近村里发生了什么，父母和其他的亲戚朋友好像都不太高兴，有时候父母还背着人偷偷抹眼泪，问他们原因他们也不答话，这让黄进感觉比较郁闷。不过没有关系，现在黄进眼中最重要的是林芳，林芳是他的唯一。

    今天在村口的小河边约会，两人的关系得到了进一步的发展，黄进觉得时机成熟了，他向林芳表白，林芳低着头娇羞地答应了。黄进高兴地说：“我要去告诉全村，我和林芳恋爱了！”

    “村里人应该早就猜到我们这一对了吧。”林芳娇滴滴地说。

    这时传来震耳欲聋的鞭炮声，黄进拉着林芳一边跑一边说：“这么热闹，肯定是喜事，我们看看去！”

    那是一场喧嚣的婚礼，宾客满座，但是火红的喧嚣里却透着白色的悲凉。婚礼上看不到新郎新娘，主角是两张放大的相片，相片中的男子眉间有颗充满魅力的美男痣——那是一场冥婚。

    在金石村的传说里，狗是可以看见灵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