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9节

    第七章 井渠世界，流人王国

    “可是，”麹智盛皱眉，“这井渠口为何要做成机关的模样？”

    阿术道：“只怕是军事用途。倘若有大军围城，城内派出一支精锐，从这竖井口杀出来，岂非就到了敌军的背后？即便用来逃跑，也不能被敌人觉察到这里有暗渠的竖井。”

    “没错！”麹智盛赞叹不已，“你小小年纪，懂的可真多。来，咱们砸破井盖，跳下去吧！”

    阿术摇头：“不行，底下井渠纵横，咱们没有图纸，很容易迷失在暗渠中。天色已经亮了，等朱贵送来图纸，咱们再下去！”

    他们猜的没有错，玄奘果然迷失在了地下井渠之中！

    从酒楼上摔下来之后，玄奘被摔得七荤八素，随即就被那女子提上了马背，还用绳索捆住他的手脚，将她横搭在马背上。这一路奔驰，颠得玄奘的肚肠几乎要爆出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大风起时，玄奘也是紧紧闭上了双眼，他却感觉到，那女子提着他跳下了马背，把他放平，让他自己走路。沙尘中两眼不敢睁开，玄奘只好在那女子的推搡下前行。刚走了几步，不料脚下一空，地面猛然下陷，连惊呼也来不及，立时便坠入黑暗的竖井。此时，他脚下还踩着地面，不料下坠一丈之后，那块地面突然侧滑，缩进了井壁，玄奘脚下无所凭依，呼地坠了下去。

    这一坠，昏天暗地，仿佛就没有尽头，玄奘还以为自己要直接坠入地狱之中，不料猛然间耳畔水声奔涌，身子扑通掉进了一个软垫中。周围水花四溅。玄奘惊奇不已，这时才睁开了眼睛，但四周漆黑一片，通过顶上竖井透进来的天光，依稀可以看到，自己居然躺在河中的羊皮舟上！这羊皮舟系在水中，被水流冲得四处乱晃。

    正瞅着，忽然头顶一暗，那女子却也跳了进来，玄奘大吃一惊，急忙往旁边躲闪，那女子扑通跌在了她身边。随后那女子在井壁上摸索了一下，摸到一条井壁上的锁链，使劲一拉，竖井的井盖又无声无息地合上，地下井渠内漆黑一片。

    “女施主，为何劫持贫僧？”玄奘低声问。

    那女子不答，从羊皮舟里摸出一只火把，用火折子点燃，插在羊皮舟的前面，火把的微光照出方圆几尺的距离。猛然间刀光一闪，那女子拔刀斩断了系舟的绳索，小舟猛地一蹿，在水流的推动下，呼地冲了出去，玄奘一跤跌倒，那女子却岿然不动。

    就在火把的照耀下，小舟有如脱缰的野马，疯狂地在暗渠中狂奔起来。忽高忽低，左冲右撞，两个人给抛得东倒西歪，几乎滚进水中。这舟若非是皮囊做成，早就散架了。

    那女子专心操舟，黄金面具在火光下熠熠发光，整个人冷峻至极，对玄奘也毫不搭理。

    这地下河来自于天山，落差大，水势急，羊皮舟卷在水流中，像一个葫芦般半沉半浮，到处抛掷，时间长了，不是掉进河里淹死就是被摔死。所幸冲了一炷香时间，河水分岔，羊皮舟撞在了井壁上，速度才减缓下来。

    玄奘惊魂甫定。四周漆黑一团，阴冷幽暗，隆隆的水声回荡在隧道内，带给人窒息般的恐惧。玄奘口中默念般若心经，他大致猜到自己掉进了井渠，这井渠首先是从天山脚下引来一条主渠，到了灌溉区之后，开始分流，也会有通风竖井出现。

    “法师，今番多有得罪，有什么失礼之处，还请法师见谅。”到了河水缓和的地方，那女子显然也松了口气，忽然说道。声音悦耳动听，还带着一丝沙哑。却并不是龙霜月支的声音。

    玄奘苦笑：“阿弥陀佛，很多人都对贫僧说过这样的话，可他们该怎么干还怎么干，女施主也不必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