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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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妖术!魔法!简直是荒诞,怪异!”麴文泰忍不住咒骂起来,耐心讲道,“那孽子许下第一个心愿之后,魔鬼当场便说:明日申时一刻,你到交河城,立于赭石坡下,不可稍离。不管坡上有任何东西落下,务必双手接住。说完之后,那烟雾消散,魔鬼无影无踪。于是,这孽子第二日就去了交河城。交河是我高昌国四个郡中最大的一郡,在王城西北八十余里,位于丝绸之路的必经之处。赭石坡在交河城北的河沟旁,那土坡如悬崖耸立,高有两三丈,颜色如同赭石。那孽子到了申时就站在坡下等待嘿,当时弟子听了朱贵的禀告,就让他派人跟随去看看,但仍有些不信,便没有亲自去,不想不想”

    麴文泰脸上肌肉抽搐,显然极为惊惧,一时说不出话来。

    “怎样?”玄奘低声问。

    “到了申时一刻,”麴文泰忽然大声道,“那赭石坡顶上忽然蹄声急促,骏马嘶鸣,一人,一马从坡顶直坠下来!那孽子躲过坠落的马匹,冲上去抱住了那人影,两个人咕噜噜地翻倒,滚到了坡底下。他往怀中一看,他抱着的人,赫然是焉耆公主龙霜月支!”

    玄奘和阿术面面相觑,作声不得。这也实在太邪异了。

    “那么之后呢?”玄奘也觉得自己嗓子有些干涩了。

    “霜月支受了些轻伤,那孽子便将她带回王宫疗伤。”麴文泰也知道这事儿让人难以置信,可偏偏就真实地发生了,“原本霜月支对那孽子不假辞色,可伤好之后,霜月支竟然性情大变,待他温柔无比,也不回焉耆了,整日就在宫中和那孽子卿卿我我”

    麴文泰烦恼至极,玄奘却笑了:“如此岂不甚好?这样的儿媳也是你想要的,何不就此成全了他们的好事。”

    麴文泰真的无语了,半晌才道:“法师,事情没这么简单。想我高昌和焉耆的关系,此事能善了吗?焉耆人认为是智盛强抢了霜月支,将她霸占在宫中。您想,这龙霜公主对龙突骑支而言何等宝贝,我高昌王子竟然抢了他的公主,他肯善罢甘休吗?”

    玄奘倒没意识到这个关节,略略一想不禁脸色大变,麴文泰看着他的脸色,苦笑道:“法师想明白了吧?本身我们两国就是一种脆弱的和平,德勇截杀了焉耆使者让龙突骑支愤怒不已,但他没有证据也无可奈何,如今智盛又在众目睽睽之下抢了他的公主第二天,焉耆就发下国书,要我们归还公主,否则就兵戎相见。他又邀请了龟兹c疏勒两国,这些年,不少西域国家都对我高昌的富裕深感嫉恨,借着这个机会,三国扬言,若是我国不释放公主,就派遣三国联军北上,攻破王城,玉石俱焚。”

    玄奘这才感到事态严重:“那陛下为何不让三王子放了龙霜公主呢?再婉言解释,想办法将这场战祸化解。”

    说到这里,麴文泰顿时气得脸色铁青,手足发抖:“弟子何尝不愿意?只是只是那孽子不肯啊!他将自己的宫殿大门砌上围墙,划为宫中禁地。扬言,谁敢逼迫他归还公主,他就让魔鬼收其魂魄,镇压在泥犁狱中,永世不得超生!”

    第四章 王子与魔鬼的契约

    听到这里,玄奘完全愣住了:“三王子竟然偏执到了这等地步?连国家命运都弃之不顾?”

    “嘿!何止如此!”麴文泰显然提起麹智盛就气不打一处来,“这孽子弟子命仁恕去劝他,他竟然用大卫王瓶来威胁杀死仁恕!德勇恼怒无比,率领宫中宿卫去抢人,他也毫不相让,面对着大卫王瓶,谁都不敢上前。结果焉耆联军厉兵秣马,而他却在宫中逍遥自在。”

    玄奘皱眉不已:“陛下,您去劝他了么?”

    “去了。”麴文泰黯然伤心,“弟子带着王妃亲自去劝说,那孽子只是不理,却扬言,他今生是要定了霜月支,哪怕天崩地裂,国破家亡也在所不惜。谁敢进来一步,瓶中魔鬼就会夷灭他全族!这孽子”麴文泰脸色涨红,拍着大腿愤怒不已,“他这话竟然当着弟子的面说!他是威胁我!”

    “眼下,王宫内是人心惶惶,弟子是夜不能寐,忧虑焦灼。”麴文泰疲惫地揉了揉眉头,朝玄奘合十,“弟子听说法师身在伊吾,才不得已劳烦法师星夜兼程,赶到王城,只望法师能给弟子指点迷津。”

    玄奘这才明白,为何到了白力城也不让住宿,非要星夜赶到王城,麴文泰更是连夜等候,诉说苦衷。他沉思了片刻:“陛下需要贫僧做什么呢?”

    “法师做什么都行,只要能帮弟子解了眼前这场灾祸,弟子以及高昌国八代先王,必定感念法师的慈悲。”麴文泰再次礼拜,“法师乃大唐高僧,名震长安,更是连皇帝都对您持礼甚恭,我西域诸国都是佛国,法师必定能够以佛法感化焉耆c龟兹等国,顺利解决此事。况且,那孽子与法师熟识,对法师也甚是崇敬,以法师的高深佛法,必定能够镇压恶魔,还我高昌朗朗乾坤”

    麴文泰眼泪流淌,声音哽咽,再也说不下去。玄奘却明白了,自己一则是有名望的僧人,在西域地位尊崇;二则,自己来自大唐,并且与李世民关系良好,能够带来无形的政治压力,焉耆国又打算投靠大唐,因此由自己出面来解决这个问题,对麴文泰而言实在是最佳人选。至于镇压魔鬼似乎在佛徒的心目中,凡是僧人都拥有无上神通。这点玄奘实在不想再辩解了。

    他一时沉默下来,在他心目中,将宗教和王权区分得很清楚,他只是一介求法僧,不愿涉足到王权纷争中,但此事却有些特殊,毕竟他不能眼睁睁看着战乱爆发,百姓涂炭。犹豫半晌,玄奘终于点头:“好吧,贫僧尽力而为。”

    麴文泰大喜,拜倒在地,感激涕零。玄奘急忙将他扶了起来,心里却沉甸甸的,也不知自己答应下来到底是对是错。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玄奘和阿术赶了一天路,又陪着麴文泰聊了一夜,早已经困顿不堪。麴文泰连连致歉,让玄奘好好休息,自己告辞出去。玄奘送到门口,麴文泰带着侍从转身离去,到了院门处,却发现麴仁恕正靠着门框打盹。

    见麴文泰出来,麴仁恕立刻惊醒,拜服在地:“父王,儿子给您请安了。”

    “嗯?”麴文泰愣了,“你怎么在这里?”

    旁边有宫人低声道:“陛下您和玄奘法师长谈,世子担心您的身子,在这里守了一夜。”

    麴文泰唔了一声,淡淡道:“起来吧,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不必担心本王。”

    说完看也不看麴仁恕,出门上了肩舆,径自回了寝宫。麴仁恕毕恭毕敬地起身,道:“恭送父王。”然后回头朝玄奘看了一眼,双手合十,深深地鞠躬,然后退了出去。

    阿术冷眼瞥着,道:“看来这位世子很不讨高昌王的欢心呀!”

    玄奘摸了摸他的头:“你半夜不就困了嘛,还是赶紧睡觉吧!”

    两人休息到了午时,麴文泰和王妃亲自陪同用膳,即使是宫廷御膳,也极为简单,因为玄奘不食肉类,便以瓜果葡萄为主,辅以馕饼之类的面食,饮料则有两种:白瓷茶壶里是茶叶,加有盐和姜丝;银壶里则是新鲜的葡萄汁。

    用完餐,麴文泰召来王宫总管朱贵,命他陪同玄奘去见麹智盛。

    这朱贵年近五旬,是个白种人,淡黄色的眼珠,面白无须,脸上皮肉松弛下垂,露出一脸的愁苦模样。也许做惯了仆役,永远是满脸的恭顺,但偶尔眼光一闪,却露出精明洞彻的光芒。

    朱贵低眉顺眼地陪同玄奘和阿术在王宫中穿行,高昌王宫比起大唐皇宫当然不可同日而语,但规模却比伊吾王的王宫要大得多,房屋有数百间,与寻常民居一样,都是厚厚的夯土版筑,土坯垒砌,但与民居不同的是,门和窗户周边镶嵌着玉石,雕花精美。更与中原宫殿不同的是,这里的每一座房屋都有两三层,看起来宏伟异常。

    到了王宫的西北角,眼前是一座三座宫殿组成的院落,一丈多高的围墙和其他区域分隔开来。只是围墙正中间的拱形大门,却被厚厚的土坯给堵住了。

    朱贵躬身道:“法师,这里就是三王子的宅邸,您瞧,院子被封住了。”他说话声音尖细,这对来自中原的玄奘当然不会陌生,毫无疑问此人是个净身的太监。

    玄奘惊讶道:“三王子封住院门,那他日常饮食如何解决?”

    朱贵苦笑:“他虽然对陛下不敬,但陛下却不能缺了他们的饮食,您看到了么,墙角架有梯子,一日三餐和饮水,都命人从墙头给他吊进去。”

    玄奘摇头不已,朱贵从那梯子爬上墙头,朝里面喊道:“三王子,玄奘法师前来拜访!”

    过了片刻,宫殿的二楼露台上出现了一条人影,正是麹智盛。他朝外张望片刻,一眼看到了站在院墙外的玄奘,顿时大喜,兴匆匆地合十作揖:“啊哈,法师,您从伊吾来到高昌了?哎呀呀,您怎么不早说,智盛该出城迎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