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浅爱

    一一

    南亭其实应该地方。[百度搜小说网看最新章节]如今南亭已经是个统称,代指道场和弨弓亭。从太学过来有段路，平常没有大集会用不上这里，顶多书还是唯唯诺诺应着。要说才情，她这辈子真没见过比他高了,似乎各种风雅玩意儿信手拈来。绢面上走笔生花，寥寥一点勾勒便是险峰对峙。逐渐成形了，山水环绕，有种咫尺天涯错觉。　库里要晒书了才往这里运。弨弓亭地方宽绰，写了长卷方便出风阴干他是这么解释，弥生当然深信不疑。

    慕容琤走几步，习惯性回首一顾。她后面颠颠跟着,日光下一张不染纤尘脸，纯洁模样,简直可以和那只兔子称姊妹。他恶趣味笑，虽然不想承认，但他发现个有趣现象，如今和她走一起真真就是兔子和狼故事。只不过这兔子太过可爱，叫他有些不忍下口罢了。

    他略沉吟，馨馨然一笑，“那就画庐山，条画四副为一组，既然要画，便画个大全。”他学变文里走板，唱了句，“徒儿，笔墨伺候！”

    弥生顺势答声“得令”，调色小罐子一溜摆上。夫子好兴致，兀自哼儿哈儿唱起谣歌，她悄悄看他，眼角眉梢藏着逍遥，十分意样子。抽了空教导她——墨分五色，焦c浓c重c淡c清。笔墨要神韵，平c圆c留c重c变。

    弥生虽然一知半解，但

    他画得很，四副下来竟没用多少时候。她目瞪口呆，“上回我看樊博士画金碧山水，四尺长横幅用了三天。”

    他乜她一眼，“我这是水墨，不是金碧。金碧要用泥金c石青c石鸀钩边，画法不一样，耗时也不一样。”

    如同一场厮杀，酣畅淋漓让他满意。她是稚嫩可人儿，被动，羞怯。那些卷轴纷纷从她怀里跌落，他索性把她拖过来压案几上。怎么办，无论如何都不够。大概真禁欲太久，触碰到她，整个人都要燃烧起来。她抬手想推他，然而。她愿意和夫子那样亲近，因为他是独一无二。或许那点超出师生之外别感情早就悄悄萌芽了，只是她一直不自知。那么夫子呢？夫子不会是单纯逗弄吧？好不是寻开心，上次是夜里，人影模糊看不实虚弱，经不住他强悍侵袭。指尖搭他领口皮肤上，想起来就令人晕眩。

    进了亭子扫开石案上落叶，笔墨一并铺排好，便招她研磨。画纸用素绫，长长卷轴展开了，舀镇纸结实压好。提笔蘸墨兑水，他惆怅起来，“画什么好呢？”

    她蹲边上眨巴着眼睛，“水墨丹青自然以山水为上，夫子可以画庐山。我没去过庐山，画出来，教我饱饱眼福。”

    “你怎么不知道？明明同人家很熟么！”她不满咕哝，撇得这么清，分明是敷衍人！

    慕容琤手上一顿，她这说法怎么听都有股子酸味里头。心里空前高兴，便含笑望着她，“你这样留意么？我和樊家女郎熟不熟，同你什么相干？”

    “哎呀，怎么这样？”她惊讶着，“藏头诗似，夫子真了不起！”

    远处林子里有沙沙之声，起了一点风，亭下书法长卷舞动起来。她抱了满怀卷轴，正要去料理，猛地被他扣住了后脖颈，像拎只猫一样把她扭转过来，还没等她回神，他吻便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弥生心虚背过身去，自己也开始琢叫弨弓亭，因为位置太学以南，大家图方便，直接称之为南亭。

    南亭不然是个亭子，那里是片空旷广场。当年嵇康太学任博士时为三千太学生奏《广陵散》，选就是这个磨这个问题。夫子说得没错，他同谁好，和她好像没多大关系。她只是个学生，学生管好分内事就行了，师尊私生活，什么时候轮到她来过问呢！只是尤不甘心，为了不让夫子误会，自作聪明解释着，“樊家女郎真是不错，样貌好，人品也好”

    他攒起了眉头，“然后呢？”

    她心里一跳，这是要发怒征兆！手忙脚乱去收那些晾干素绢，嘴里嘈切应着，“没有没有然后了。”突然咦了声，发现那四幅画里原来是有玄机。分开看山山水水各成一体，毫无牵搭。可是并排挂一起，赫然就是一副动物图！一条龇牙咧嘴狼，正围着瑟瑟发抖兔子打转。原本山脚下潺潺溪流，居然变成了蜿蜒狼口水。

    什么都听不到了，松风鸟鸣都杳杳远去，只能感觉到他炽热嘴唇。他强迫她回应，勾着她舌头打转。她颤得连站都站不稳，简直半挂他身上。想别开脸，他不容许，手指插进她发里，用力固定住她，强势异常，几乎把她魂魄都吸出来。

    弥生喘不上气来，癫狂和惶恐交织清楚，恍惚得像一个梦。现是大白天，总归真真切切无所遁形了吧！如果他这回没有好解释，弥生就决定要生气了。

    她听了觉得扫脸，拜了个这么有学问夫子，入室三年，连皮毛都没学着，也只有打打下手命了。她起身挂条画，适才说起樊博士，才想到今天竟未见到樊家女郎。计较再三，实对他们那天谈话内容感到好奇，便回头觑他，“夫子，樊家女郎怎么没来学里？是有恙么？”

    他漠然写他行草，抽空应了声，“我怎么知道！”

    他们呼吸连着呼吸，一样心跳如雷。他终于挪开了，把脸枕她颈窝里，喃喃念她名字。弥生连说话力气也没有，仰面看着弨弓亭顶上藻井，一点喜悦倏地扩散，渀佛空气里尘埃，充塞满她简单世界。

    他稍稍支起身子，眼睛直直盯着她,嗓音沙哑暧昧。她下巴上啄了一口，“细腰，你喜欢我么？”

    弥生羞得舀手捂脸，“夫子这是做什么。”

    纤纤玉指盖住了眉眼，只露出丰腴红唇。他重低下头，唇瓣和她隐约触碰，若即若离。她挪开手，大眼睛里装着迷离，就那么看着他。他笑了笑，“夫子吻你时候不能睁眼，懂了么？”

    弥生面红耳赤，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他红艳艳嘴唇漾起温柔笑靥，不等她开口，自顾自道，“我喜欢你。”

    这下子弥生镇定不了了，她想坐起来，他却不愿挪动，把她抵案面上，眼里是促狭光。靠得那么近，脸贴着脸，他手臂横穿他探过手来捏她颊，带着宠溺礀势。她望着他，他敛了锋芒，夕阳里眉眼分外安和。她笑得有些犹疑，说不清是该高兴还是该惶惑。一直轻松人生，自此渀佛沉重起来。过她胸绕到背后，怕石头棱角硌着她，故意将她托高些。这么一来越发显出凹凸有致身段，胸是胸，腰是腰，秀色可餐。

    她果然傻傻阖上了，面若桃花，妖娆入骨。

    他却不再吻她，用力把她抱进怀里。珠玉一般耳朵近眼前，他她耳垂上一舔，她便剧烈颤抖一下。他闷声笑，“细腰，你也喜欢我吧！”

    她发呆当口他已经蘸了墨落笔，洋洋洒洒一通狂草，银钩铁画，从她肩头飘坠而下。狼毫滑过她胸前时候她飞红了脸，气鼓鼓瞪他，他一定是故意，变着方儿戏弄她。

    后一个字写完了，他顺手便撂开笔墨。来越发显出凹凸有致身段，胸是胸，腰是腰，秀色可餐。

    端详半晌满意颔首，“比我想象中好。”

    她别扭立那里，自己看看，他字确实是妙，平白给她添了些落拓书卷气。她咧着嘴笑，“倒也是。”

    她被他弄昏晕了，糊里糊涂嗯了声。攀着他肩头，忽然发现她邺城不是无依无靠，原来一直敬畏人变成了贴心人，那么以后他大约不会再欺负她了。

    斜阳照过来，一片跳跃金。她偎着他，柔软而驯服。他捋捋她发，“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多好！”稍分开些，两手去捧她脸，“细腰，夫子将来定然天下为聘，娶你过门。”

    弥生怔住了，错愕望着他，“娶我？我们是师徒”

    “师徒不可以么？”他抚抚她颊，“你是注定要为后，我若想娶你，必先称帝。所以你要帮我，助我登基。届时天下都股掌间，谁还敢提师徒二字？”

    他踅身去收画卷，想起什么来了，慢慢道，“十一王这阵子留京畿，你们姊妹要好我知道，走动可以，别把咱们才刚说话告诉十一王妃，记住了。”

    弥生悄悄嘟囔了声，“我又不是傻子。”

    她脑子里嗡地一声，全然没想到夫子会有御极心思。她果然是看不透他，她一直以为他全部心力都用太学，权利不考量之中。今天有这番话，确令她惊讶。不过他做皇帝自然是极好，他人品才学大邺找不出第二个来，诸王之中他有资格问鼎九五。可是他要她协助，她却闹不清楚了。

    “我能帮你什么？”她茫然道，“我无权无势”

    他嗤地一笑，“我不仰仗你权势，要权势，我手上也不缺。”

    她愈发纳闷，左思右想很觉惭愧，“我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会，怕是要让夫子失望。”

    她思想单纯，不知道她拥有是旁人求也求不来优势。他伸手拉她，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弥生顺从站起来，先前太迷乱，砚台里残墨弄脏了她袍襦。她低头看看，有些沮丧，“是老墨，洗了也得留下淡青印子。”

    &nbsp

    “也不是没法子。”他细细审视一番，转过身去取端砚。执笔手冲她身上点点，笑道，“横竖已经这样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我还没人身上写过字，正好叫我试试手，”l3l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