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江湖

    就在此时只见周三子朗声说道：“都给我住手！”

    壮汉一听周三子发话收起狼牙棒冷哼着退了一步，黄大鹏这边的人也收起了手里刀。周三子朗声说道：“弟兄们，我周三子自从出道以来自问没有亏待过兄弟们。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们如果觉得愿意跟着我的，我周三子鼓掌欢迎，但我说一点只要你想留在这个队伍里就要守规矩。当然如果你们觉得不愿意继续留下来的，我也不勉强你们，毕竟兄弟一场我不愿看着大家自相残杀！杨忠给他们让出条路来，让他们走！”

    那个叫杨忠的壮汉冷哼了一声往旁边一站，他身后的兄弟都自觉的退到一边留出了一条一米来宽的路。黄大鹏怅然的扫了一眼众人，然后转身对周三子拱手道：“老大，你多保重！”

    接着领着他的二十几个人走出了人群，临走之前不忘了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眼前发生的一切让我跟东子他们觉得有些难以置信。我真没有想到周三子会因为我的事情搞得内部分裂，当然这里面的诸多内部矛盾和纷争我不清楚。不知为什么我突然对周三子的行事风格产生了一丝敬意。从这段时间我对他的了解来看，这是一个做什么事情都讲究原则的人。他不会因为手下的弟兄做错了事情就护短。即便是面对黄大鹏这样跟了他那么多年的兄弟他也能站在事实的角度来冷静对待。

    他的行事方法跟黄大鹏和老佛都不一样。黄大鹏那小子是个把哥们义气摆在首位的愣子，只要是他低下的兄弟跟人起冲突，他不问青红皂白就要杀出来为弟兄们出头。而老佛那孙子就是一个纯粹利益至上的主，他手下的弟兄只要能捞到钱，不管你是坑蒙拐骗还是烧杀抢掠都行，所以他的那些做法注定让自己命短。无规矩不成方圆，周三子能够根据形式的变化区分是非曲直，让自己总是处在有利的一方，我觉得做一个老大理当如此。

    黄大鹏走后周三子走到我面前说道：“刘兄弟，晚上我在鲲鹏酒店留了位子，你带东子和阿力过去，我给你们压压惊！”

    我推辞道：“周大哥客气了，真的不必了！”

    杨东却老不客气的走上前说道：“好好好！周大哥，晚上几点？到时候我们一定去！”

    周三子朗声笑道：“还是杨兄弟爽快！晚上六点半不见不散！”

    我还待说什么杨东朝我使了个眼色说道：“既然周大哥盛情难却那我们怎么好推辞呢！好，那就六点半不见不散！”

    送走了周三子我不解道对杨东说道：“东子，周三子虽然在这件事情上做的还说的过去，但是我们毕竟跟他们不是一路人，我们怎么知道他们到底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呀。”

    杨东莫测高深的说道：“不是一路人也有同走一条路的时候，更何况黄大鹏这一走，他等于对了自己的左膀右臂。你忘了你们昨天晚上恐吓他老婆的事了？咱如果不去谁给他和他的家人压惊呢？”

    我心里暗暗嘀咕道，这些利益纠葛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原来才是真正的江湖。

    鲲鹏酒店是县里最有名的酒店，同时也是该县的地标性建筑。在那个科技水平和建造工艺相对落后的年代里一个栋十层的写字楼足以傲视群雄俯瞰芸芸众生了。走在柔软的地毯上就好像漫步云端一般，富丽堂皇的格调足以让我们这些乡巴佬自惭形秽。听说县里的领导宴请外宾才会到这样的场所来。

    年轻美貌的服务生站在自己的身旁，我每喝一口水她都端起水壶为我斟满，搞得我都不好意思喝水了。满桌子的山珍海味我能叫上名字来的就只有那盘清炒土豆丝了。杨东毕竟见过的场面多，看起来还算淡定。旁边的阿力跟我一样自从进了酒店以后就一直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东张西望。每次女服务生给他倒水的时候他也同样拘谨的站起身。

    周三子的开场白很简单：“感谢各位兄弟赏脸周某敬大家一杯！”

    我身上的伤还没好，所以我就只能喝白水。酒过三巡之后周三子端起酒杯说道：“刘老弟，当哥哥的敬你一杯！我们兄弟俩真是不打不相识呀！今天这顿饭有两层意思，第一就是真诚代表我手下的弟兄们像你道个歉，第二就是真心想要结交你这个朋友。来干杯！”

    酒真是一个神奇的东西，他能让两个深仇四海的人化干戈为玉帛。能让刚才还对你剑拔弩张的敌人对你称兄道弟。自始至终他只字未提昨天晚上我恐吓他老婆的事，单是这份肚量就让我觉得眼前的这个人不简单。我也不无诚意地站起身感慨道：“感谢周大哥盛情款待，能跟周大哥成为朋友也是我刘延辉的荣幸。”

    推杯换盏之间酒桌上的气氛慢慢的融洽起来。周三子老不客气地扬起酒杯对杨东说道：“东子，你了解我的为人，上次你住院的事也是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发生的。我就问你一句话，愿不愿意跟着你周大哥混？”

    看来这周三子除了消除芥蒂还有一层意思就是收买人心。东子在社会上闯荡了那么好几年也积累了一些人脉。当初老佛就想把他收为麾下他没有同意，如今周三子又故技重施不知道东子会作何回应。东子知道黄大鹏这一走，周三子就少了一位得力干将，他之所以这么不予余力的想要拉拢自己除了想要壮大自己的力量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目前周三子真就缺少一位得心应手的人。

    见杨东沉思着不说话，周三子干笑着继续说道：“本来我是想请刘兄弟过来帮帮我，但是他现在还得上学怕影响他的前程。东子你也知道我周三子是个粗人，拐弯抹角地话我不会说，同意你就喝了大哥敬的这杯酒，不同意你也不用为难出了这个门以后我们还是朋友。”

    杨东歉意地笑笑说道：“周大哥，不是我不愿意接受你的盛情，只是我需要跟手下的兄弟商量一下。你容我再考虑考虑，三天之后我给你个答复。”

    散场以后回来的路上我问道：“东子，周三子那边你怎么答复？”

    杨东沉吟道：“我还没想好，但我就是觉得现在答应他有点不合适。”

    阿力凑过来说道：“有什么不合适的我觉得挺好的，你想想我们如果投奔了周三子以后我们就有了靠山，到时候别人想来找茬的时候也得掂量掂量。”

    杨东迟疑道：“我怕周三子只是用只笼子把我们关起来，一方面束住我们的手脚，一方面替自己排除障碍。”

    我是吃够了打群架的苦头争辩道：“周三子那么有实力想要吃掉我们不是很容易吗？干嘛非要拉拢我们呀！”

    杨东笑笑说道：“延辉，你把他们想得太简单了。混迹江湖的人无所谓好坏，他们只是想通过最小的损失换得最大利益罢了。收买人心要比火拼来得实惠多了。”

    我觉得东子说得话有些让人听不懂，我不解道：“他既然都请你如伙了干嘛还要对你使绊子？”

    杨东定定地看着我说道：“如果我跟了他，他让我回过头来收拾你，我如果不听他的下场就跟黄大鹏一样！听明白了吗？”

    东子的一句话让我和阿力同时愣在了那里，好半晌没缓过劲来。第二天一大早东子就用医院的前台电话给周三子打了一个，大体意思就是不愿意加入他们，但以后还是道上的朋友。吃完早饭以后我跟杨东商量道：“东子，我觉得我们以后也可以像周三子那样组织一个队伍到时候打架什么的我们就不会那么势单力薄了。”

    阿力附和道：“就是呀！人家呼啦一下来那么多人，我们根本就应付不了。”

    其实在九十年代末期社会上的群体性犯罪案件就开始蔓延起来，许许多多的有组织的黑社会势力就是在那个时候慢慢形成的。周三子他们就属于黑社会的雏形只是他还没有找到可以仰仗的保护伞。我觉得社会就像是一条条食物链穿成的网，有了老佛入狱的例子周三子开始慢慢地想要靠近和拉拢我，然后趁机接近李建国，他们知道这位新来的公安局长在一定程度上攥着他们的小命呢。

    我们真商量着一刀突然冲进来气喘嘘嘘的说道：“延辉，不好了黄大鹏那孙子领着几个人到李雪家的那个早点摊闹事去了！”

    “什么！！”

    我一听到这话顿时气得火冒三丈，二话不说起身就冲出了医院。最近这段时间学校里都在忙着准备期中考试，由于是入学以来的第一次考试大家都特别重视，整个校园里考声一片。我再三叮嘱所有知道我住院的人封锁消息为的就是不想因为担心我影响到李雪的学习。那个倔强的女孩在这样一个单亲家庭里除了学习我不知道还有什么方法能让她早日摆脱这样苦难的命运。

    来到早点摊的时候桌上的东西已经被砸得七零八落，李雪的妈妈坐在冰凉的地上哭着骂道：“畜生，你们这帮畜生，你们迟早会遭报应的！”

    我急步上前搀起李雪的妈妈安慰道：“婶子你先起来地上凉，你别生气我一定会给好好教训那帮畜生的。”

    李雪的妈妈一看是我更是老泪横流满脸委屈的说道：“延辉呀！你说这帮兔崽子我老婆子又没招惹他们，大早上的到我这儿了二话不说就开始砸东西，我上前拦他们还被踹了一脚！你说这个世道还有没有天理，他们还有没有王法了！”

    我没敢说是自己惹的黄大鹏，一边收拾着散落一地的餐具一边愤愤地说道：“妈的黄大鹏你特么给我等着！”

    东子和阿力他们一边默默地帮我收拾着东西一边附和道：“延辉，黄大鹏这孙子心狠手辣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我们得赶快想办法！”

    昨天在医院里黄大鹏的人伤了不少，如果不趁现在他还没有恢复元气干掉他以后势必是个祸害。如今看来黄大鹏现在是不敢跟我们正面交锋了所以才开始使这些下三滥的招。但他们离开周三子以后就没有了固定的栖身之所，想要找到他们一时半会还没那么容易。我只能坐在马扎上干着急，东子已经让一刀他们通知下面的兄弟留意黄大鹏等人的动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