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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180 新婢寒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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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章第5卷]

    第182节180新婢寒香

    云夕又做了一夜恶梦,梦中依旧是浓得看不清路面的迷雾,无边的寒雾之中,只有她一个人在奔跑,心里异常地恐惧她不停地找c不停地叫,却始终没有一个人应答

    挣扎了许久终于从恶梦中惊醒,云夕满身冷汗坐起身来;她呆了一阵才想起自己身在何处,慢慢拉开床幔,看到窗外依旧是寂寂的月夜,走廊下挂着的两盏纱灯随夜风摇摇晃晃,灯笼下面垂着的黄色流苏在窗棂上打出细长的影子

    云夕的脑海中蓦然想起昨天在桃林中见到的那位蓝衣少年!一想到他,身周的寒寂居然消融了许多云夕抱着两肩c转念又想到月忍满是宠溺的眼神两张截然不同的面容快速地交替在她脑海出现“哥哥——”云夕低吟一声,捂住剧烈跳痛的脑袋!

    外房传来红萼的梦呓声,细听之下,居然是喃喃地叫着‘六公子’云夕忆起那晚在公子府,听到红萼所居的厢房之中传出男女欢合的暧昧声息,胸中涌起复杂的心绪;她拥被而坐,听着外面夜风吹动树叶的呜鸣声,睁着双眼直到天明。

    第二天一早,云夕照例易了容c独自走到别院外的湖畔c坐在一块大石上,闷闷地看着不知名的花瓣随上游的湖水漂流下来;清澈的水下有黑脊白腹的游鱼追着花瓣不停地吐着气泡。

    说是一个人,背后数尺远的地方站着木桩一样的红萼和素,再远一些的地方,分散着十几个身手高明的侍卫。

    北地的阳春三月,看着天空暖阳四射,扑到身上的山风却还是寒意凛然,云夕双手抱膝木然看着湖水,又一阵风吹来,忽然打了个喷嚏。

    素低声交待红萼回房取件披风来,红萼低声应着离开,眼中却闪过一丝不耐。

    云夕其实是在盼望着昨天那位蓝衣少年再次现身;枯坐了良久,身周没有任何动静,她突然想起那些侍卫就守在不远处,那少年即便是来了,也无法近到她身边啊。

    她站起身来交待素,“我想往山脚下走走,你让那些人跟远些。”

    “公子出城前有所交待,请云姑娘最好不要离开府园!”素见云夕神情越发阴郁,心里也觉得难过起来,嗫嚅着改了口风,“就在附近走走应该也无妨”

    云夕的脸色缓和下来,“好吧,就在附近转一转;前几日上山的时候,看到山脚下有不少人家呢,虽然那些房院建得不比这山腰上的几个府院华丽,可是总还有几分烟火气!”

    素对跟过来的侍卫交待道,“在三丈外跟着便可。”然后快步跟上云夕,看到云夕的脸色不再似早上那般郁郁寡欢,素暗暗松了口气。

    云夕一边走,一边观察着周遭的景致,从她所处的位置可以看到:西南方向有处村落似的民居,十来户人家的飞檐青瓦屋顶沐浴在上午的晴阳中,弯弯曲曲的小道围绕在各家小院门外;云夕凭直觉向那边走去,希望能在村中小道上,再遇到昨天那位面色苍白c眼神明澈的蓝衣少年。

    素无言地跟在云夕身后向着当地的村居走过去,生着浅草的山道从他们脚下向远处延伸,偶尔有荷锄的麻衣农夫走过,打量他们一眼便快步离开。

    云夕走近散发着柴禾烟火味的村寨里左右张望,素看到地上有几堆新鲜的牛粪,正起皱眉想要劝云姑娘离开,身后小巷子里的一扇木门开了,一个头上裹着蓝头巾的中年妇人被人从门里面一把推出!

    “娘——”随后一声哭叫传出,身穿破烂麻衣的少女从院里追了出来,将妇人扶起,“娘”少女大哭起来,“您走吧,女儿愿意嫁给张屠户您受风寒这么久了,也没服过药先拿着这几个铜币请个疫医看病”

    “不成啊,咳咳好孩子,若是别人家,娘也认了这张屠户他c他前两房媳妇都是被他虐打至死的啊!你不能跟他过日子——快跟娘回去咳”

    少女抱住妇人大哭起来,被追出门来的一个粗大汉子揪了过去,“丈母娘,你家老头子收了我的银子,将闺女卖与我了,拿了钱还想把人拐走?!再纠缠不清,别怪我这当女婿的没人情味!”

    妇人扑过去捉着少女的手臂,“俺家那老头子良心让狗吃了,亲闺女也舍得卖俺赶出这趟绣活,就能把银子还你,我的香儿不能跟着你香儿,快跟娘走——”

    汉子圆睁着水泡眼,抬脚要踹那妇人,云夕抢过去,一脚将粗胖汉子踢飞,“光天化日之下,强迫人家姑娘嫁给你这种脏人,不怕遭天上的神灵报应么?!”

    汉子一时不备,被云夕一脚踢到门边的柴堆上,他爬起来,大怒道:“哪来的臭小子,敢管老子的闲事?老子花钱买女人,管你这小儿屁事?”

    说着他欺到云夕面前,撸撸袖子想要还手,素拔出腰间佩剑,伸臂指着汉子的咽喉,“大胆!敢对我家少爷如此无礼,活得不耐烦了么?”

    那粗汉子两眼对起,看到下巴处明晃晃地剑光,脸色急速变僵硬,“哪哪家的少爷?小人真地是花钱买女人这小女子的父亲收了俺十两银子,将闺女许给俺当媳妇了就是贵人家少爷也不能拦着良民娶媳妇不是?”

    素收了剑,对云夕低声道,“云少爷,我们不便插手他们的家事,还是避开此地为好。”

    云夕咬咬下唇,“你带银子了么?”

    素怔了一下,随即从怀中娶出一锭银来,云夕拿过银子掂了掂,“这锭银足有二十两够你另娶一房妻子!这位姑娘和她家人,你不许再去纠缠!不然本少爷知道了,便取了你的狗命!”

    那个汉子接过银子,仔细验了验,又看了一眼云夕和素,心有不甘地嘀咕了一句,转身回院关上了大门。

    妇人拉着少女过来给云夕叩头,“多谢这位小少爷救命大恩!奴家母女给您叩头了——请少爷说出府上何处,奴家和女儿日后定会去府上偿还所欠银两!”

    云夕摆摆手,“区区一点银子,不必还了,快带你女儿回家吧,若是那黑脸汉子再敢纠缠,就报上秦六公子的名号,本少爷是秦六公子的属下,谅他是村霸乡氓c也不敢再为难你们。”

    说完她转身要走,少女突然扯住云夕的袍角,哀声道,“少爷救命大恩,小女子无以为报,请少爷收下小女为奴婢吧!小女子家道中落,能识得几个字,还会煮饭c裁衣c刺绣和种菜若是回了家,定会让嗜赌的爹爹再卖一次”

    少女说着,眼泪滚滚而下,她的母亲也在旁边抹着眼泪。

    云夕怔住,她仔细打量着少女的面容,发现她虽然衣着破损,但是洗得干干净净,长发乌黑c五官也极秀丽,看上去还有几分面善。

    “好。你就跟着本少爷当贴身侍女吧我此时居得也不远,你正好得空便能回来看望母亲。”云夕点头应允道。

    那母女俩脸上都现出惊喜交加的神情,素却隐隐觉得不妥,“云少爷,收留此等来历不明的女子为婢,似是不妥;还是等公子回来决断才好”他没说完,看到云夕脸上嗔怪的神情,立刻喃喃地住了口。

    “你叫什么名字?”云夕越看越觉得这位少女面善,很对她的眼缘。

    “奴婢叫寒香。”女子破涕为笑c眼睛亮亮地望着云夕。

    “寒香?真是个好名字,你一定是冬天出生的吧”云夕呵呵笑,随后想到一件事,“要不要回家收拾个包裹?和你父亲道个别?”

    寒香摇摇头,“家徒四壁,值些钱的东西都让爹爹的债主搬走了寒香的父亲并不在乎寒香这个女儿的死活,奴婢和母亲再说几句话。”

    妇人殷殷地交待寒香到了少爷的府上手脚勤快些,多做事c少说话,早起晚睡,眼皮子活泛些寒香一一应着,与妇人挥泪而别。

    云夕又左右打量着村子的几处民居,除了几个脸色黑黑的小毛孩儿跑来跑去的笑闹着c两三只皮包骨头的黑犬在村道上游走并没有蓝衣少年的踪影。

    她怅怅然带着寒香和素离开村落。

    云夕一行人走后不久,‘张屠户’家的门开了,风霖c罗安,还有那个黑脸汉子走了出来,远远望着云夕的背影消失在山道上。

    罗安忍不住问,“少主,为何不借此机会把云姑娘救走?她后面不过跟了七八个侍卫,我们这次带的人手对付他们绰绰有余!”

    风霖咳了几声,苍白的面容涌上淡淡的血色,他凝望着早已不见云夕身影的巷口,良久才轻声道,“昨天本公子思忖良久云夕忘却与我在一起的这段光景倒是好事我现在的状况,只能选择对她放手;此后能为云夕做的,就是暗中保护好她,直到青鸟国师将她带回昆仑。”

    罗安黯然低下头来:他虽然不懂医道,但是从霖公子目前的气色来看,花涧长老先前所说并非虚言;自出九黎山,公子以重伤之体,星夜兼程赶来雍城,根本没按花涧长老嘱咐的好生调养

    ‘公子宁可云姑娘彻底忘了他,也不愿意云姑娘为他的现状伤心啊!’罗安握紧自己的拳头,竭力将泪意咽下。

    风霖对寒香的‘母亲’交待道,“你去通知散在东山各处的探人撤回城中;依旧密切注意秦六公子的动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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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夕能在这里见到寒香‘母女’并非偶然,风霖在月忍府园的附近布了无数个高手探子,看准云夕下山的路径,好提前一刻在她面前演一场戏

    以风霖对云夕的了解,她目堵寒香‘母女’那番苦情戏,必会收留下‘身处困境’的寒香;只要寒香留在云夕身边及时通传信息,风霖的担忧便减了多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