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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72 义诚君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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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章第3卷]

    第74节72义诚君之意

    慕容珞快步走近,“夕儿,昨天午时我回玉露坊接你,坊主说你一早就走了,害我担心了整个晚上你这丫头怎地不守信用?那晚不是说好在坊里等我去接你么?”

    他转眼扫过风霖,“他是谁?你为何会与他一起出现在齐王宫?”

    “呵慕容大哥,这位是姑棼风氏的少族长——风霖公子;他是我义父的c表侄儿的c堂弟!怎么说来着?亲戚?对,很近的亲戚!他带我来齐王宫见见世面,就这样”

    云夕望着慕容珞亮闪闪的白牙,讪讪地分辩道;她细想起来自己也没答应过慕容珞什么,做甚么像亏欠他似的?

    风霖听这男子神态语气之间全然不掩对云夕的责备和亲昵,心中大为不快,“小夕,这位是?”

    “呃,我忘记为你介绍了,这位是燕七公子,我刚到大周时认识的朋友,慕容大哥请我吃过饭c给我买过新裙子c好玩的铜人儿,还带我去过燕王宫呢他是个好人呐,前几天我们又恰好在女闾碰到就是这样啊。”

    风霖叉起手神态安然地道,“失敬c失敬!原来是在下闻名已久的燕七公子?燕公子奉命来齐国搬救兵,还有心情和闲瑕到女闾游逛,真是临危不乱的少年英雄啊——”

    慕容珞浓眉一挑c煞气自鹰目森然而起;云夕感应到危险,立刻插身到二人中间,“都是英雄,你们都是英雄呵!”

    燕七伸手将她格开,对着风霖冷冷一笑,“素闻风氏一族门下多出纵横之才,没想到少族长小小年岁也擅争口舌之利?!”

    “两位公子!”一位年少的寺人急步走出中门,“主君即将驾临议政殿,你们怎么还不去殿前候驾?”

    “噢,清和啊,这位是我的义弟云夕少爷,你把她引到偏殿休息一下。”

    “是,霖公子。云少爷请随奴才这边请。”

    云夕回过头去,看着慕容珞与风霖并肩走进正殿,似乎不再有剑拔弩张的意味。

    偏殿的这间房是外臣等待齐王昭见时休息的所在,绕房一周都是竹榻和木几;小寺人送上鲜果和茶点就退出去了,云夕望望房角那两个低头静立的宫女:此时不走还等何时?当务之急是赶紧出宫c避开风霖和慕容珞这两个令她头大的家伙。

    她悄声走到门口,正想从一边的游廊绕向大门,长廊下正好走过来——

    三只茄子。

    不错,是三只行走的‘茄子’。

    齐王好紫,天下闻名。

    所以齐国的紫色丝织物出奇的价高,朝臣和权贵们都以穿紫衣为风尚;(为讨得主君欢心嘛。)这三人都穿着紫色的长袍,但是细节之处各有不同:

    走在前面的卫开方依旧是前襟绘仙鹤的图案;他的父王爱鹤成痴,这在大周朝也是众所周知的;他时常穿着这种松鹤图案的袍衫,是否因心中对故国仍有一丝挂念?

    身穿浅紫织银丝长袍的是义诚君,这位目光清冷的极品美男,看到云夕时明显地怔了一下,和卫开方不约而同地停住了脚步;义诚君略一抬手,两个宫人装扮的男子立刻出现在他面前,“把这位姬云少爷带到书房好生侍候,一会我得闲去看他。”

    说完也不看看云夕的反应,就这样面无表情地走过去了,卫开方和义诚君在一起的时候,也表现得极为正经,他只淡淡地瞥了一眼云夕立刻跟上义诚的脚步。

    走在最后面的那只老‘茄子’,慢吞吞地走着,半眯着眼睛,似乎走着路也在打盹;他走过云夕身边时,只略睁了一只眼睛,捋捋花白胡子走远了。

    义诚手下的那两个宫人一左一右立在云夕身边,“请姬公子随小人到书房,这边请——”

    云夕叹了口气,都说草原上的部族热情好客,这大周的华夏男子有过而无不及啊,连拒绝当客人的余地都不给。

    书房里靠墙立着一排排的木架,除了竹简就是丝帛书画;云夕此时没有心情阅览齐王宫的典藏,她左右看看那两个木雕似的宫人:感觉他俩的功夫都不错,但是将他们制住开逃的把握还是有的只是,那样做的话,恐怕会给风霖带来麻烦。

    云夕百无聊赖,扒着后窗向外望去:外面是一片茂盛葱绿的花圃,只有不远处的假山边有几杆翠竹;时值初秋,正是天空晴朗c万里无云的时节,强烈的阳光蒸发着竹叶的水份,那种熟悉温暖的清香就浮溢在身际

    木几上有一盘葵瓜子,云夕不会剥皮,抓起几颗来丢到嘴里,咬碎了又忙不迭的吐出;她装着拍蚊子,在那两个宫人面前煽来煽去,可是人家的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云夕无聊之余便缩在榻上闭目养神,不一会儿就真的睡着了。

    “吧哒c吧哒”细微而轻脆的声音回响在耳边,是松鼠在吃干果?云夕翻了身继续睡。

    “吧哒c吧哒!”云夕愠怒地坐起来,是谁在吵本公主睡午觉?

    突然她怔住了:木几对面坐着的是义诚君,他正用粉红泛莹光的指甲,认真地剋着葵花子的硬壳,将剥出的白仁儿放在面前的小碟子里,那碟子里的瓜仁快满了,看来他已坐在这里许久了。

    望着义诚君微蹙的黛色眉头,抿紧的淡樱色薄唇;视线又落到他绣着银色繁复花纹的领口,那里闪烁的光华如同这个人独特的气质,华美而疏离云夕忽然想到另一张俊美如厮的面孔——轩辕澈!

    他们都是五官如玉却眼神利如冰棱的美男子;不同的是,冥王的冷是傲倪天下c视万物为刍狗的不屑;义诚的冷是他独特的经历带来的拒人于千里的冷漠。

    可是他现在将小碟子推到云夕面前,语气亲切如邻家大哥,“吃吧,宫人们说你连如何剥瓜子皮都不会。”

    “呃,以前吃的都是去掉硬皮的谢谢你!”云夕拈起瓜子仁放到口中。

    “姬溺将军派你来齐宫的目的是什么?”依旧是平和的语气。

    云夕哽了一下,怪道卫开方和此人形影不离,原来他们看人看事的角度都是一样的!

    “与你们在曹宫分别之后,我随义父到鲁国住了两天就离开曲阜城了,我来大周就是为了去齐国东疆的渔村看海嘛!没想到路过姑棼城的时候救了风霖公子一命是他非要拉我来齐王宫参加宫宴的!”

    “你也知姬将军早就交出兵权,不理会鲁宫的政事了,再说齐鲁两国是姻亲之邦,义父又需要指派我到齐宫刺探什么?你也是姬将军的义子,怎会如此想他?”

    “你如何知道——是义父告诉你的?”

    貂竖盯着云夕的眼睛看了一会儿,轻声道,“两国邦交,没有永远的敌手,也没有永远的同盟小云,你小小年纪,又是个女孩儿,并不懂得这些;鲁王宫现在的情势微妙,自姬同暴薨之后,他的幼子姬启继了位”

    “幼子继位?风长桑,不,姬同的长子般和次子申呢?”

    “世子姬般已死于姬庆父之手,公子申的母亲须氏出身姑棼风族,风清云族长已将他们母子接到风寨保护起来;姜哀儿无育,她与姬庆父合谋立了姜娴夫人所出的姬启为鲁君。”

    “这些齐王殿下都知道?他不是诸侯方伯么?为何不出面为姬般找回公道?”

    义诚不语。

    云夕恍然大悟:姜娴是齐王的长女,那么姬启就是齐王的亲外孙,姜哀儿与姬庆父立姬启为君之事,定是齐王默许的姬般是长桑大哥最挚爱的孟任夫人所生,他现在一定很难过吧

    “义父与姬友公子想扳倒姜夫人和姬庆父,却不得不顾及到齐王殿下的态度;此时,你突然出现在齐王宫,我才以为有方才一问。”

    云夕摇摇头,“貂大哥,我想现在就出宫去墨城,看看我梦中的大海,然后就回昆仑!回程时会到曲阜城探望义父,他要是在那里过得不快活,我就劝他随我回昆仑,我们那里的人善良得很,没有大周人的这些花花肠子。”

    义诚点点头,“你是个好孩子,不枉义父如此疼爱你”他伸手去抚云夕额前的碎发,隐隐叹息道,“很多年没见过这么干净清澈的眼神了”

    房门砰地被撞开,风霖冲进门,正好看见义诚君刚刚移开的手,“云夕!你有没有怎样?”

    “噢,风霖啊,我刚才睡了一觉;宫里什么时候开始用午膳?”

    就知道吃!风霖见她言色如常也就放下心了,他向义诚拱了拱手,“不知义诚君带我义弟来此有何要事?”

    “小云言行天真直率,我是一见如故,引为知音呢。”义诚君难得地笑起来,风霖和云夕都看呆了。

    义诚君的笑容犹如少女一般妩媚惑人,却又带着男子的清明和潇洒,这两种完全不同的气质竟然在他身上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妖孽啊妖孽!云夕叹息道:怪不得齐王宁愿被天下人耻笑,也要对这貂竖不离不弃。

    风霖见云夕还往嘴巴里填瓜子,低声斥道,“你还吃闲食!等会就没有胃口用膳了!”

    义诚君已站起身来,略带怅然地望着这对爱憎都可以写在脸上的少年人,“你们快些进殿吧,我回去更了衣也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