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9牢狱之灾-母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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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巧巧蓦的眯起了眼,揪着冯英英领口的收越收越紧:“再说一遍!”每一个字,几乎都是从齿缝之中迸出。
冯英英瞪着她,同样扭住她的手腕,一字字道:“你以为我会怕你吗?说就说,你这个狗c腿c子!”最后的三个字,咬的很重。
冯巧巧死死的看了冯英英一眼,骨节喀拉一声响,忽然抬起一脚冲冯英英踹去,冯英英大笑躲开,道:“说不过别人就又要动手吗?好啊,上次那只破笛子,你就跟我动手,要不是在许大哥的药庐前,我会被你打到眼睛?这次,看我不打的你满地找牙!”
冯巧巧一言不发,拢起拳头冲着冯英英打了过去,面色是从来没有过的愤怒,被人说成的狗腿子固然愤怒,可是当冯英英提到那支竹笛的时候,却更让她愤怒,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所有的脾气全化到了她的动作中去,下手毫不容情。
冯英英虽然没有人教,但是从小打架长大,有些经验,两人转眼之间就打的不可开交,冯桥桥就站在两人身边,完全理解了拳脚无眼是什么概念。
她本是在思考那笛子的事情,没想到两人说动手就动手,居然还是冷静的冯巧巧先动的手,她连忙退后躲避,手也反射性的抬起,“你们别打了!”正在此时,一只拳头掠过她的面前,她手腕上的小蛇随着她的动作,应声飞出,嗖的一声,窜到了冯英英的胳膊上。
“小心蛇!”冯桥桥连忙叫道,然而,还是晚了。
小白动作迅速,在冯桥桥喊出声的那一瞬间,张口咬到了冯英英的手臂,并嗖的一声飞回了冯桥桥手腕。
冯英英瞪着自己的手腕上发黑的印记,脚下一软,跪了下去,“你你们”只是说出这么断断续续的三个字,便晕了过去,冯巧巧的拳头只差一公分距离,惊险的停在了她的眼睛前,完全没反应过来,会发生这种突发状况。
“她她被蛇咬了!”冯巧巧惊道,收起拳头,两步走到她面前,撕开衣袖,就要俯下身去。
冯桥桥也吓了一跳,猛然想起昨晚罗烈的一系列动作,连忙从怀中掏出药袋,走上前去,“别吸!我有解药。”
“快点。”
冯桥桥点头,取出一粒药丸,冯巧巧已经掰开冯英英的嘴,冯桥桥将药丸塞了进去,姐妹二人看着冯英英把那粒药丸吞了下去,可被咬的伤口还是黑紫色,流出的血也是黑紫。
现在,她不知道该感慨罗烈神机妙算,还是该怀疑这药到底是不是真的。
冯巧巧皱着眉:“这药管用吗?”
我怎么知道?
冯桥桥本想这么说,可是想到罗烈给她这药时候的表情,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心中却很肯定,罗烈不会骗她,这小蛇这么毒,如果不是真的解药,伤了人是要吃人命官司的,他定然不会让她有这样的麻烦。
“管用。”她这么回答,和冯巧巧一起扶着冯英英站了起来。
“你让开。”冯巧巧道,转身蹲了下去,“把这个缺根筋的放到我背上来,我背她回去。”
“你行不行?”冯桥桥问,毕竟冯英英和冯巧巧两人身材差不多。
冯巧巧转过脸,“我不行,你行吗?”
冯桥桥闭嘴不语,和冯巧巧两人合力将冯英英背了起来,一边扶持着,往三叔家去了,还好,三人是在门外吵架,离的有些远,白氏并没听到声响,而冯海家本来就是独庄,没人看到这一幕,只是,走过去的这一路上,惹来不少村民关注。
青草随着微风晃荡,天边挂着炙烈的火烧云,樊宏一幅百无聊赖的模样,晃悠在山间小路上,看到这三人过来,还不屑的哼了一声,直到发现被人背着的是那个女霸王,才怔了一下,不能理解叫喊怒骂成习惯的冯英英怎么跟个废物似得叫人背回去。
到的三叔家门前,周氏早已经翘首以盼,见冯桥桥姐妹二人背着冯英英回来,吓了一跳。
“她怎么了?你们你们两把她怎么了?!”面色变的焦急惨白,发髻上的簪子也随着她奔上前来的动作抖啊抖。
“没事,睡一觉就好了。”冯桥桥道。
周氏怀疑的看向她:“英英的身子一直都很好,除了上次被你妹妹打伤,再也没有过病痛,怎么可能昏迷到叫你们背回来?!”
这事儿,即便是冯英英说了难听的话,导致他们大打出手,但小蛇咬了人,却怎么说都和她有些关系,这次,她也不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了。
冯桥桥皱眉道:“三婶,你总得让我们把她放回屋里去,你拦在这里是怎么回事儿?”
周氏猛然反应过来,狠狠瞪着那姐妹二人,却也让开位置。
冯巧巧背着冯英英走进院内,院子里搁着两只木盆,木盆一边放着皂角,一只木盆是清水,另一只木盆之中飘着几件衣衫,看得出来,周氏原是在洗衣服的。
“那个吃白饭的,还不赶紧滚出来帮忙!?”周氏慌忙道。
冯桥桥本以为她是喊那个酒鬼三叔,倒也没注意,只是帮着冯巧巧将冯英英服了进去,哪里知道,正当两人要将冯英英放回她的床上,门口忽然走来一个大熊似的壮汉,步伐不稳,一瘸一拐。
他的身材高壮如铁塔,虎目圆瞪,鼻梁挺直,满脸毛发。
好吧,胡子太多,遮掩的满脸都是,只能看清楚那双眼睛和鼻梁,冯桥桥想到这人估计是先被他们救治,又被冯英英背回来的家伙,也想起了罗烈那药袋还在他身上。
“轻点你们轻点!”周氏慌忙追了进来,一把推开冯巧巧,扶着自个儿的女儿躺了下去,愤怒的转过身来,对姐妹二人旧事重提:“说!你们把她怎么了?”
冯巧巧怔了一下,有些迟疑道:“她被——”冯桥桥心知这个妹子是个老实的,虽然脾气内敛,却极少睁眼说瞎话,赶紧拉住她的手道,“没事儿,明天就会醒来。”
“你们她怎么会和你们在一起?”想到英英上次被冯巧巧打的眼圈发黑,显然此时冯桥桥模棱两可的回答是不能被接受的。
冯桥桥心中翻了个白眼,按照周氏的性格,若说她的蛇咬了她女儿,只怕又是一顿啰嗦和不依不饶,“我说没事儿就没事儿,不信,你可以找许大夫来看,你们不是都很相信许大夫吗?”
周氏豁的站起身来:“我看英英会这样,跟你们拖不了干系,她是去给她四爷爷送饭的,怎么可能和你们回来?”
冯巧巧道:“我去给我四奶奶送饭,遇上了”
周氏听她如此说,也知道冯巧巧的性格,忽然几步转到冯巧巧面前,“你遇上了,那你肯定知道英英这是怎么回事了?”
“我”
“又是你把我家英英打成这样的是不是?天哪,这到底是什么世道,一个个的全欺负到我们家头上来,家里也没个主事儿的,我怎么就成了这么命苦?相公整日里喝的醉汹汹,好不容易带大个女儿还被人抢了去,现在好了,连我唯一的命根子你们也这么欺负,我我不活了!”
周氏说完,离开坐倒在地大哭起来。
冯巧巧一僵,心中矛盾纠结,若说冯桥桥的蛇咬伤了人,只怕三婶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儿来,但是不说冯巧巧牙一咬:“是我动手打了她,你要怪就怪我吧。”
这话一出口,冯桥桥怔了一下,心中一暖,知道她是提自个儿背了黑锅,待明日冯英英醒了,周氏自然不会再撒泼,但周氏听到这话,却是愣了一下,哭的更厉害了,“我们家到底是哪里得罪你们这两个姑奶奶了,一直找我们的不是,你看看,英英她脸嘴唇都是紫的,你们你们到底是下了多重的手啊!?”
冯桥桥眼角抽搐,第一次见识到泼妇的本事,可自个儿的蛇犯错在先,不由口气一软,道:“三婶,巧巧没打人,冯英英是因为别的原因昏过去的,但是你别着急,她真的睡一觉就会好,地上凉,早些起来帮她熬点粥,我们先回去了。”
“要是英英有什么事儿,我饶不了你们!”周氏蓦的反应过来要先找大夫,而不是在这里撒泼,惊跳起来,转身对着那头大熊道:“你这个吃白饭的,老娘这就去请大夫,你给我看着英英,英英可是你的救命恩人!”话落,狠狠的瞪了在场三人一眼,提起裙摆跑了出去。
这大胡子这几天都帮她干活,比那两个丫头能信任多了,周氏边走边想,又反应过来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脚步块了起来。
屋中一阵静默,大胡子瞅着冯桥桥,走近了几步,嘴角一咧,露出一口白牙,嘿然道:“我记得你的声音。”
冯桥桥一怔,“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既然他是后来被冯英英救得,她没必要蹚浑水。
大胡子一瘸一拐的走上前来,道:“这人能遇到我们,定然是命不该绝了,你们不是最讲究神佛缘分吗?这可能就是一种缘分吧,我今儿个救人,期待以后我落难也有人来救我,不过,你说的对,我们只不过是普通人,所以,留两粒药给他,我们还是走我们的,当没遇到过。”
大胡子学着冯桥桥的声音,说出这段话。也正因为这样,所以大胡子对于冯桥桥说冯英英没事儿,倒是相信的成分居多一点。对于一个陌生人尚且如此,冯英英又不是和她有深仇大恨,没必要伤人。
这下,连冯巧巧都怔住了,这话,分明是冯桥桥那天给大胡子留伤药的时候说的,没想到这家伙,那种情况下还能记得清楚。
大胡子又道:“在下战不屈,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双手抱拳,口气十分真诚。
冯桥桥斜睨了他一眼,拉起冯巧巧的手腕,道:“我们走。”竟是理都不理他的道谢。
冯巧巧还是有些担心,道:“她真的会没事吗?”
“不会有事的,解药是罗烈给的,怎么可能出问题?”
冯巧巧低头不语,她这位大姐,可真相信那个人,但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她这么笃定的口气,她也不再怀疑了。
直到两名少女相携离去,战不屈才龇牙咧嘴的靠着床头站稳,瞥了一眼床上的冯英英,心道:茶山的姑娘可真是特别啊,一个个的都很剽悍呢,他刚才就听出那姑娘就是昏迷那会给他留药的人,撑着伤残的肢体想来道谢,哪里知道人家不但不领情根本不承认咦?
战不屈龇牙咧嘴的表情一顿,看向冯英英被撕裂衣袖的手臂。
噢,身为正人君子,还是个陌生男人,本来身处姑娘家的闺房就是不对,这样盯着姑娘家更是不合适,但那两个小伤口,看起来像是毒蛇咬过的?
学武之人都会些歧黄之术,战不屈大眼转了好几转,闭着眼睛握住她手腕,把了把脉,正在这时,原来去找大夫的周氏忽然冲了进来,看到这情景,大喊出声:“你这个吃白饭的,你在干吗!”
话落,三步并作两步,一把推开正在把脉的战不屈,战不屈踉跄跌倒,伤残的后背撞上桌子,痛彻心扉,要不是咬牙强忍,差点哭爹喊娘。
“我”他一开口,便深深喘了口气,稳住内息,才道:“我只是见她手腕上的伤口像是被蛇咬了”
“蛇?!”敏感的词汇蓦的让周氏转过脸来,“你说她被蛇咬了?”
“呃手腕上的伤口看着像是被蛇咬了,对了,你不是去找大夫了吗?”好吧,吃人嘴短,谁叫他在人家家里住了几天呢?
此时,那醉汹汹的三叔也走进了屋内,看着周氏和战不屈,明显还不在状况内,使劲眨了眨眼,道:“怎么还不做饭,我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周氏大怒,左右瞅了两眼,蓦地拿起桌上的凉茶,哗啦一声,浇了三叔满脸:“你这个杀千刀的,女儿都快死了,你还跟个酒鬼一样,喝猫尿喝烧了吧你?吃吃吃,你就知道吃!”
这一泼,三叔酒醒了大半,捕捉到了她话语之中的信息,面色一变,道:“你胡说什么?英英她一脚能踹碎四个酒坛子,怎么可能快死了?”
“酒酒酒,你到现在还就知道酒,她被蛇咬了,现在连脸都是黑的!”
三叔两步上前,拍了拍冯英英的脸颊,“没多黑啊,就是有点青。”
周氏气的差点晕倒,“我上辈子到底上造了什么孽,托生到这种人家来?”
三叔也习惯了她的口舌厉害,不理她,皱着眉看着手腕上那个伤口,战不屈轻咳一声,“大叔,您会看病吗?”
三叔回头看了他一眼,“差不多吧。”答案有些模棱两可,周氏瞪着丈夫,刚才奔了出去才发现,许大夫的住处她不知道,本想回来带着女儿上县城去,但这会听到被蛇咬,立刻想起某事。
前段时间茶山县城都传遍了,冯桥桥手腕上带着白蛇,见血封喉,而英英又是她们姐妹送回来的
周氏表情蓦的一变,上前,一把推开酒鬼三叔,扶着冯英英背到了自个儿身上,“你这个老子不管,我自个儿带她去县城看大夫!”
话落,擦抹掉脸上的汗水泪水,使劲儿背着冯英英走出屋子去,三叔因为那一推,酒劲儿上了头,跌了过去,“死什么死,死不了”
他断断续续的说出这句话,战不屈看着那背着女儿蹒跚着下山的妇人,又看了一眼醉汉,最终还是跟了上去。
战不屈的伤不轻,但他是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叫一个妇人背着女子行走在山道上?追上前去,正要接过人来,一个农夫打扮的男子远远的从山道上走了过来,正是樊宏。
樊宏看到周氏和冯英英的样子,明显又是一愣,“婶子”
樊宏本是外地移民到茶山的人,周氏也算是外面嫁进来的,也许因为都不是茶山人,反而两家关系一直不错,当然,除了冯英英经常对樊宏动手这件事情除外。
“樊宏?”
“婶子,你们这是”
“你快帮我找找许大夫,我不知道他住哪,英英被蛇咬了”
樊宏吓了一跳,“我也不知道许大夫在哪啊!”
“算了。”周氏也不理他,直接背起冯英英继续往前走去,她脚步踉跄,尽管每日劳动,但背着冯英英还是有些力不存心,一脚深一脚浅,还要维持着冯英英不能从自个儿背上掉了下去,一边抹汗一边道:“英英乖,娘现在就带你去县城看大夫,你会没事儿的,娘就剩下你一个了”丈夫成天醉酒,小女儿也被人带走了,冯英英是她的命根子,无论如何也不能有任何闪失!
暗夜深沉,星斗满天,一个妇人背着昏迷的女儿走在山路之上,其实她家中有骡有车,却在这么着急的情况下,完全失去了方寸。
身后站着的战不屈和樊宏僵了一刻,连忙追上前去,平日里爱找事儿欺负人的樊宏看不下去了,一把抢过冯英英的身子,道:“婶子,你去套车,我来驾车,我们驾着车去县城,快一些。”
周氏死死的抱着冯英英的胳膊不松手,直到听到快一些到县城,才从茫然中醒过神来,“对,我怎么忘记这个了,你等等!”
说着,脚步踉跄的抢步回家,战不屈跟在她身后:“英英姑娘真的没事”看那中毒的位置血液已经变红,肯定是没事了,原来那位姑娘既然有那么好的伤药,这蛇毒肯定不是问题了。
周氏忽然转过脸来:“你给我滚,老娘家里不欢迎你!”
战不屈张了张嘴,想他的身份,除了那位男人婆大姐,还没人敢对他这样大喊大叫,竟然怔的愣在原地。
樊宏也瞪了战不屈一眼,将冯英英放到了骡子车上,扶着周氏上了车,驾车离去。
战不屈猛的回过神来,一瘸一拐的走回去,正好瞧见邻里们探头出来看热闹,赶紧道:“你们知道方才那出去的两个姑娘住哪吗?”
看周嫂子的表情,这是要出事儿呀!
晚饭后。
冯巧巧将绣鞋的最后一角收起,便坐在床脚上看着冯桥桥看书写字。
“你今天又看什么书?”
“医书。”
“看了这么久,你学到什么了没?”冯巧巧随口问。
“还行吧,书和实际看病到底差的远,等过些日子估计能行了,对了,那竹叶簪子怎么不见你戴?我这几天都没来得及问罗烈,但我想,许大夫是喜欢绿色,喜欢竹的。”
冯巧巧面色一变,道:“戴着不方便干活罢了。”
“哦。”
冯桥桥头也不抬的回答,忽然想到某事,转头问:“吃东西,如果尝不到味道,会怎么样?”
冯巧巧疑惑的看她:“你舌头出了问题吗?”
“没有。”
“吃不出味道这个问题我没想过,不过,人这辈子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吃饭睡觉,要是吃不出味道,估计和睡不好觉的感觉差不多,肯定很难受。”
冯桥桥怔了一下,这个比喻不太切合,但也差不多。
味同嚼蜡。
这四个字的意思,今天她开始思考,她每天都在帮罗烈做饭,但他吃下去之后,却不知道什么味道,只是用嗅觉来辨别她用了什么材料
这个感知,让她很不舒服,她回神,更坚定的翻着医术,中医博大精深,定然有能治愈他的方法。
正在这时,门口传来了轻敲声,姐妹二人对看一眼。
这么晚了,是什么人?
冯巧巧穿鞋下床,走了出去。
月上柳梢头。
战不屈站在门口,身边还跟着带路的邻居。
“有事吗?”冯巧巧问。
“可算找着了”战不屈大吸了一口气,身子带着伤,太晚了,邻居们又是拖拉,找到这儿来竟然花了半个时辰的时间。
而他喘气的当口,远处忽然传来阵阵跑步之声。
“有事直说。”
战不屈暗叫不好,连忙道:“周嫂子送英英姑娘去了县城找大夫,她不相信英英姑娘没事儿了!”
冯巧巧皱眉,待要再说什么,就看到有几名捕快衙役快步跑上前来,带头的那个,正是冯巧巧见过的捕头赵恒。
“冯大姑娘在吗?”赵恒看也不看姿势难看的大胡子一眼,开门见山的对着冯巧巧冷声道。
“在,不知道捕头大人找她什么事儿?”
赵恒手一抬:“来人,去将冯桥桥给我带出来!”一声令下,身后衙役立刻上前要闯进门去。
冯巧巧眼睛一眯,伸手挡住门口:“我爹娘已经休息,捕头大人想要找她,我叫她出来就是。”
衙役有些人是认识冯巧巧的,听说过天香楼的事儿,也不敢硬碰硬,僵在当场,等待捕头下令。
赵恒睨了院内黑着灯的主屋一眼,道:“可以。”
冯巧巧转身入内,却心中焦急,这时候来拿人,肯定和冯英英受伤有关系,只怕三婶去了县城找了大夫之后,直接去县衙告了状。
此时,院内亮着灯的门忽然开了,冯桥桥提了件外衫,走了出来,冲冯英英摇了摇头。
她几步走到门口,也是看了一眼黑暗的主屋一眼,往门外走了几步,才道:“走吧。”
赵恒挑眉,“姑娘不问我来此何事?”
冯桥桥也挑眉:“不是接我走吗?”说着,抖了抖手里的外衫,“牢里估计会有些冷,我顺便带了件外套。”
赵恒怔了一下,不知该说这女子聪明的过了头,还是傻气的过了头,转身下令:“冯桥桥纵蛇伤人,奉阮大人之令,将她押走。”
身边捕快不敢上前,那日将秦公子吓得差点尿裤子,现在又被那蛇咬死了一个人,谁还敢上前去?冯桥桥笑了笑,纵蛇伤人?只要冯英英没事儿,也不会牵扯出多大的麻烦,尤其,县官又是阮风华,就那几日碰面而言,他即便不会按常理出牌,也不至于搞出什么冤假错案来。
冯巧巧慌忙道:“你就这么走了?”这要她怎么跟娘亲说这件事儿?
“我明天就会回来的。”冯桥桥想了想,回头看了表情痛苦的战不屈一眼,道:“是谁告诉她,是被蛇咬了?”
战不屈干笑两声,没有回答。
冯桥桥深深看了他一眼,率先转身,他的表情已经回答了。
冯巧巧两步追了上去,“你明天真的能回来?”这些当官的没一个好人,尤其是那个县太爷,根本是个狗官,难保她不会再牢里受什么委屈。
冯桥桥看她表情,哪里不知道她的想法,好笑道:“真的可以,只要冯英英一醒,我就没事儿了,如果明天娘问起了,你就说我去了山上。”反正这几日一上山就是整天,等明天下午,冯英英也该醒了。
冯巧巧怎么想都觉得不妥,但是现在这种情况,总不能直接吵醒爹娘吧?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捕快带走了冯桥桥。
她冷冷的看了一眼战不屈,回身砰的一声关上了门,正在这时,屋内白氏传来询问:“谁敲门呢?怎么好像人挺多的,出了什么事儿吗?”
冯巧巧赶紧道:“没事儿,娘您快睡吧!”
战不屈摸了摸鼻子,呐呐道:“我也没想到会这样啊”
一群衙役因为冯桥桥身带毒蛇,都不敢靠近,只是跟在她身后,远远看过去,倒不像是囚犯,反而像主子领着一群奴才。
从山路下来,赵恒冷着脸,带着冯桥桥进了府衙牢房。
黑暗潮湿的地牢之中,砖石砌成的墙壁上点着几处壁火,楼梯下放着一张桌子,桌上趴着个牢头打扮的人,放着一些卷宗和笔墨,台阶一旁是一些刑具,挨个陈列,几名皂隶腰间挎着大刀,来来回回巡视着。
“来人,将冯桥桥关进女监去!”
牢头猛然醒了过来,一见是赵恒亲自送犯人,立刻一个激灵,“大人,地牢里多年不进女犯人,已经没有女监了”
赵恒皱眉,“单独关一间。”
牢头立刻点头哈腰:“是,大人。”说着,几步上前来,打量了下冯桥桥,昏黄的眼珠子居然一亮。
想起以前看过的某个记实录,中国古代的女囚,进了牢房,就要受到非人的折磨和污染,背脊一凉,冯桥桥心中打了个突,她心下微动,转头对着赵恒道:“赵捕头专门为我准备了单间?”
赵恒哼了一声,“这是县太爷吩咐的!”
冯桥桥笑道:“也是,有小白蛇在身上,只怕也没人敢和我共处一个牢房,这小东西,虽然害我有了这牢狱之灾,不过还好,也帮了我不小的忙。”她故意提到蛇,果然,原来眼神不对的牢头立刻退了三步远处,看着她的目光也变的惊愕惧怕。
冯桥桥松了口气。
皂隶打开门口一间牢门,冯桥桥自动走了进去。
牢中放了一张老旧的桌子,阴暗潮湿,哪里有电视里演的,还铺着稻草?墙角处丢着一只凳子,还有一张孤零零的木板床。
冯桥桥叹了口气,还好有先见之明,带了一件外衫,也不知道赵恒是故意还是忘记了,竟也没有阻止她带东西进来。
锁上门的皂隶们各个眼前发光,这儿好久没关女囚犯了,要知道,女囚进牢房,要么是杀人罪,要么就是奸罪,一旦进入牢房,就是供他们享乐的存在,各个摩拳擦掌,看着牢头随着捕头大人走了出去,便聚在一起赌筛子,这个游戏,他们好几年没玩过了,谁的大,谁先上。
然而,筛子还没赌过个究竟,便见牢头一脸阴寒带着些恐惧的走了进来。
“站在这里干什么!”
皂隶甲上前道:“老大,这是个女犯人”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牢头猛的抽了他脑袋一下,“你犯浑呢?你知不知道她是谁?敢打她的注意你不想活了!”
“她?她又是哪个贵人?”这间牢房,前几日才住过秦家的公子爷,他们这群皂隶可是赚的荷包满满呢。
“她就是那个把秦家公子爷送进来的那个女人!”
皂隶门脸色大变,因为秦云明何许人也,那件事情便被传的绘声绘色,眼前这个女人绝对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货色,只怕还是个瘟神!
冯桥桥坐在牢房内的凳子上,看了一眼不怎么清晰的烛光,握着手中的医书皱眉。
这时候,牢头打开牢门,端着一方烛台走了进来,为牢房内增加了些许光亮,冯桥桥起身后退,眼睛一眯,戒备的看着他。
牢头的态度变的很和善:“冯姑娘,我见您要看书,这牢房之中的蜡烛火光还是弱了些,给您添点火。”
“放下吧。”冯桥桥道。
“哎。”牢头赶紧上前,将蜡烛放到了旧桌上,“冯姑娘还有什么要求尽管吩咐,我一定会照办。”这几日不知道遭了什么霉运,来蹲牢房的人都有人专门照顾。
前面秦公子刚进来,就有人天天来探视送饭贴身照护,现在不过来个采茶女,捕头大人居然亲自交代不得怠慢,有什么都满足?好吧,就算没有捕头大人的交代,她手上的蛇也叫人听着害怕啊,女人到处都有,没必要为个女人送掉小命!
冯桥桥挑眉:“你出去吧。”
“是是”牢头点头道,看来一分钟都不愿意和她多待。
冯桥桥无奈的一笑,坐在桌边翻看起医书来。
“大人睡了吗?”赵恒回到书房门口,对着索总管询问。
索万下巴点了点门,“你看这是睡了的样子吗?”
赵恒似乎叹了口气,抱拳道:“属下赵恒求见。”
“进来。”
赵恒推门而入,屋内,西京依旧一袭红衣如画,手中摇着桐骨扇,翻看着往年卷宗,双脚极其不雅的搭在桌面上。
嗖——
一本蓝皮卷宗从他手中飞出,准确无误的飘回架上放好,西京拿起另外一本,继续翻看。
赵恒眼角抖了一下,最后决定视而不见,低头道:“幸不辱命,属下已将冯桥桥逮捕归案。”
“关进去了?”
“原来秦少爷住过的那间牢房,已经交代皂隶好好照顾。”
“唔”西京若有似无的应了一声。
赵恒皱眉道:“大人你明知道他对冯姑娘的特别,为什么还要找冯姑娘的不自在?”
西京挑起漂亮的眉毛,睨了他一眼:“杀人偿命,本官哪里是找那丫头的不自在,是她先放蛇咬人的。”
赵恒被他一噎,无语退下。
西京慢悠悠的将双脚放下桌面,无聊的摇了摇扇子,“这江岁宁难道没看上那丫头?等了这么久也不见有动作,日子太无聊了。”
“公子,你不会是又要玩吧?”
“唔他们都不动作,我只好制造点动作来玩了。”
索万眼角抽搐,“公子,夫人的生辰马上到了,你可别玩出火来,他的脾气不是谁都能受得了的。”
“我当然知道,要不是他,我还不玩呢。”
一夜过去。
冯桥桥点灯看了一夜医书,冯巧巧也在家中一夜不得安枕,牢狱之中的黑暗她虽然不是懂得很多,但也听爹爹提过一些,越想越不对劲,第二日早早起来,怕白氏问起,直接做了早饭,去了一趟三婶家,哪知道门户大开,只有三叔睡在地上,心想三婶定然是还没回来,便急急往许秋白的药庐去了。
她不知道罗烈的住处,只能从许秋白处入手。
清风袅袅,竹影婆娑。
冯巧巧来到竹园之时,许秋白刚出门,想要去厨房之中准备早饭,见是她来,微微一愣,笑道:“冯姑娘日安,不知这个时间来药庐,是有什么急事吗?”
“我”冯巧巧尴尬道:“我想请你找你师兄。”
许秋白眉毛一挑:“我师兄,你该找你姐姐,我也见不着他。”
“我姐姐——”冯巧巧反射性的要开口,话还没说完,便被一道声音打断。
“你姐姐怎么了?”
冯巧巧连忙转头,看到罗烈站在山道一边,看那样子,该是要往许秋白这边过来。
冯巧巧赶紧走上前去,道:“她手上的蛇咬了人,昨天晚上被带到县衙去了,道现在还没回来!”
罗烈浓眉一皱,瞥了许秋白一眼。
冯巧巧道:“罗罗叔叔,我知道那条蛇是你的,冯英英虽然被咬了,但是我姐姐及时喂她吃了一粒药,说是你给的,不会出问题,可既然不会出问题,为什么还会被人抓去呢,我——”
罗烈抬起一手,阻止她继续说下去,“你回去吧,这件事情我会处理。”
“可是我爹娘”
“就说在山上。”
“好”冯巧巧道,转头,又看了许秋白一眼,眉间微颦,下山去了。
许秋白挑了挑眉:“你那蛇有解药了?”
“没有。”
许秋白怔住,“那冯英英不是死定了?”但看罗烈悠闲的走进他的厨房之中,猛然反应过来,这个家伙怎么可能无病呻吟?
许秋白跟上前去,“你每天这个点来做东西,也不吃,直接提走,怎么不顺便帮我也做一份早饭?”
沉默。
“胡萝卜也是钱,你不觉得该付给我米菜钱吗?柴也是钱啊”
沉默。
“你这饭不会是做给那个丫头吃的吧?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堂堂——”罗烈转过身来,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好好好,我不说,你这个家伙,算了。”许秋白无奈的转身离开,等待他做好离开。
秦府
丫鬟蝶柔伺候秦云雅起床之后,亲自往厨房为小姐准备早饭,小姐这几日来为了酿酒早起晚睡,她专门交代厨房做了几道清淡的小菜,好入口些,也缓解疲累。
经过花园之时,小径边上,几个家丁叽叽喳喳。
蝶柔凝神细听了下,脸色忽然一变,看了看手中的膳食,疾步而去。
就知道那个浪荡公子不是好人,居然对一个杀人犯那样礼遇,都关进了牢里,还专门交代人放了单间,她即便是个小丫鬟,做不了什么,也不能让那个村姑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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