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14、能坐在这里都不善茬子

    果然，有了孔子田一番解释，沈秀章愉快地坐到了方圆的左首，敬陪末座。其实这也是沈秀章想要的效果，大家公认他是主宾，至于坐在哪里，无所谓。毕竟自己才处级，还要尊重这几位正厅领导的感受。

    就这样，孔子田主陪，方圆副陪，柳军主宾，赵腾远二宾，丁晓华三宾，沈秀章居末，大家纷纷落座。

    酒菜很快就端上来。孔子田正准备敬酒，沈秀章说：“我看可以加个座位，咱房间里就不要服务员了。”孔子田点头：“沈秘说得很对。”

    丁晓华正准备让马立军过来，却听赵腾远说：“来个体制内的比较好。有没有合适的？如果没有，我喊一个人。”

    柳军说：“我看让东州教育局的小汪过来吧。他现在是副局长，原来可做过十多年的办公室主任。”

    沈秀章说：“可以。”

    方圆给汪兴邦打电话：“兴邦，领导们让你到这个房间来坐。”

    汪兴邦激动得手都哆嗦：“谢谢局长。”

    方圆说：“这个房间就不设服务员了，你要辛苦辛苦。”

    汪兴邦说：“我非常乐意为领导们服务。”

    这边，服务员加了椅子和餐具，就安排在柳军的下首。汪兴邦进了房间，就给大家鞠躬：“非常荣幸为各位领导服务。”

    柳军说：“小汪啊，你是小方信得过的同志。”

    汪兴邦说：“是的，柳厅长。我一直都非常感激方局长对我的信任和培养。”

    赵腾远说：“今天让你来当三陪，有点委屈你了。”

    嘿，三陪啊！此三陪非彼三陪，就算是让我裸身表演我也愿意啊！汪兴邦嘿嘿地笑着，站到了一边。

    孔子田对服务员说：“谢谢你的服务，没有我们的要求，就不要进来了。送菜的同志，随进随出，随时带上门。”

    服务员说：“好。”

    汪兴邦乐颠乐颠地给各位领导当起服务员来了。四十出头的汪兴邦，像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年轻一般，精神抖搂，经验也丰富，倒茶，斟酒，样样在行。倒好了酒，就坐到了自己“三陪”的座位，随时观察着领导们的茶杯和酒杯，多余的话一句也不说。这是长期担任办公室主任锻炼出来的官场察颜观色能力，也只有汪兴邦这样的体制内的老办公室主任，才会具有这样的服务品质。换马立军，恐怕会灵活有余，而沉稳不足。

    方圆很满意汪兴邦到来后的表现。

    孔子田扫视全场，最后定睛沈秀章：“沈秘，我们开始吧。”沈秀章点点头：“孔校长说开始，我们就开始。”

    一个小小的回合，让方圆感慨良多。官场处处皆文章，看岳父和沈秀章这简短的两句话，透着多少信息啊！

    孔子田说：“我敬这第一杯酒，是感谢省委赵书记，感谢省委办公厅沈秘。沈秘平常日理万机，工作繁忙，能够拨冗与我们几位坐在一起，对我们来说，绝对是可遇不可求的缘分。我提议，我们大家一起敬沈秘，并通过沈秘，表达我们对赵书记的敬意和感谢！”

    方圆没想到孔子田敬酒的时候会敬赵书记，仔细一琢磨，还真是要这样来开场。

    大家都站起来，纷纷与沈秀章敬酒。沈秀章与大家碰杯后，客气地说：“我代表不了赵书记，但我可以向赵书记汇报各位的这份情意。今天我来，首先是赵书记的指示；其次，我和小方也是一见如故的好朋友。在这样一个场合，能够见到各位领导和企业家，我也很高兴。谢谢大家！”

    沈秀章倒也豪爽，把杯中酒一饮而尽。其他人也都把杯中酒喝下，没有忸怩或矜持。谁在省委一秘面前装逼或摆谱，这是自己找麻烦，而且是天大的麻烦。

    汪兴邦清楚自己的职责，连忙起身为领导们斟酒，又赶紧看看领导们的茶杯有谁缺了水，及时补上。

    上的菜品是马立军点的，像马立军这样的人物，总体上比较知道领导们喜欢吃什么。平常里对企业家们了解得多，在吃的方面，马立军总感觉官员与企业家们差不多。事实上真是如此，有权有钱，什么没吃过？吃东西，一个是健康，一个是口味，一个是档次，大鱼大肉已经不稀罕了。像今天，马立军给点的佛跳墙，就是把这三点有机结合起来，在每个人面前的陶瓷小瓮里，有鱼翅，有鲍鱼，有海参，用深海鱼骨汤煨制，鲜美到极致，营养也丰富，而且一下子就把这一桌菜的档次提上来了。但这一小瓮汤，一个人就是2000元，7个人就是1万4。几个人吃的不是汤，吃的是人民币啊！只不过这钱，是由丁晓华私下里交待马立军要从纳斯集团的公关款中结算，花的不是纳税人的财政钱罢了。

    沈秀章吃了小瓮里的宝贝，喝了小瓮里的汤，说：“这个个吃不错。”

    丁晓华马上把握了机会：“沈处长喜欢就好。不过呢，杭江不靠海，要想吃地道的佛跳墙，还是要到东州。如果沈处长去东州视察，我来摆个面子，请沈处长品尝品尝地道的洞头海鲜，怎么样？”

    沈秀章说：“洞头海鲜在清江省还是比较知名的。”

    丁晓华说：“这一次我让小方带了一些绝对正宗的洞头海鲜。吃过饭后，请各位领导带回去品尝品尝！”

    方圆心里微微不舒服，但却无法反驳。毕竟，买这些礼品，花了80万，有60万是丁晓华出的钱。

    方圆说：“沈处长，柳厅长，赵市长，这一次我带了一点纯粹的东州特产，其中就有这洞头海鲜。兴邦，领导们离开的时候，你来安排好。”

    汪兴邦说：“好的，局长，我一定做好服务工作。”

    孔子田又敬第二杯酒：“沈秘，柳厅，赵市长，丁董事长，我是研究行政管理学的教师，说什么都是纸上谈兵，如果说错了，请大家不要见怪。今天我们能够有幸与沈秘在一起吃个饭，不是我孔子田面子有多大，也不是柳厅长和赵市长的缘故，而且是因为沈秘对我家女婿小方高看一眼，愿意视小方为好朋友的缘故。而我们几位，或多或少都与小方有着工作上c生活上的关系，所以才有机会与沈秘坐在一张桌前吃饭。在这里，我提议，祝愿沈秘和小方的友谊越来越深厚，也祝愿我们在座的几位联系越来越多，越来越紧密，大家能够成为互相帮助的好朋友，好伙伴！”

    官场致胜，贵在准确把握人心。大家都站起来，纷纷与沈秀章和方圆碰杯。沈秀章最后与方圆碰杯：“小方兄弟，如果我不对你好一点，关系再紧密一点，看这样子，孔校长c柳厅长c赵市长c丁董事长这里，就过不了关哪！”

    方圆说：“能得到沈大哥的赏识和垂青，这也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我愿意与沈大哥山盟海誓，海枯石烂！”

    沈秀章笑了：“别让人误以为我们成了情侣。”

    所有人都笑起来。

    丁晓华说：“我知道小方这个方面绝对正常。”

    众人又是哈哈大笑。

    孔子田又敬第三杯酒：“我这一杯酒啊，是代表我们50岁以上的老同志，敬沈处长c赵市长这些年轻同志的。毛泽东主席曾经说过，这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归根结底还是你们的。我祝你们这些年轻同志，能够大展宏图，为国家富强，为民族振兴，做出更多的贡献；同时，个人也能够获得事业的大进步，才华的大施展，价值的大体现！”

    学者就是学者，水平就是水平。沈秀章说：“谢谢孔校长，谢谢柳厅长，谢谢丁董事长！”

    赵腾远说：“听到孔校长的话，我心里倍感温暖！”

    方圆说：“谢谢爸，谢谢柳叔叔，谢谢干爸！”

    丁晓华心里还算是痛快了一点，方圆没有在这样关键的场合，称呼自己“董事长”。

    柳军说：“我们教育工作者有句话，叫甘为人梯，乐为园丁。沈处长c赵市长c小方你们如果需要我这样的老同志架个梯子浇浇花草，这些事情我们还是很愿意做的。只要你们不嫌弃就好。”

    丁晓华也说：“我一个人的力量也有限的，我作为清江省人大代表，东州市人大代表，结交的企业家代表c朋友还是不少的。未来各位要主政一方，需要我丁晓华的地方，尽管开口。我不会说，只会干。别的承诺没有，在招商引资方面，我肯定会发挥相当大的作用！”

    赵腾远和沈秀章，都感觉到不虚此行。应该说，柳军的作用最弱，剩下的几位，都会在不同的方面为自己的进步发挥作用。特别是方圆背景深厚，沈秀章也搞不清楚。今天赵书记问老爷子还好吗？指了指北面。很显然，北面就是京城。方圆的回答也有板有眼，说起了老爷子的伟大愿望，就是收复台湾。难道方圆家在四九城里也有渊源吗？难道是军方大佬吗？沈秀章搞不清楚，但好奇心更强。如果方圆是红二代或红三代，这个就比较好理解了，为什么清江省有这么多的高官都重点扶持方圆，如此关照方圆！

    孔子田的三杯酒，把酒宴的气氛搞得热烈起来。有了好的气氛，人和人之间也就有了默契，也更愿意多说两句。在方圆这个副陪还没有开始敬酒的情况下，赵腾远已经行动起来了。他端起酒杯，站了起来，对众人说：“按照规矩，还轮不到我敬酒；但是我火急火燎地来抢着敬这杯酒，正是要借这杯酒表达一下我此时此刻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