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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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了。

    陈氏眼角还挂着泪水,只面朝里边,小声哭着不说话。

    谢潮荣俯身在她香肩上吻了一口,凑过去在她耳边说:“阿皎,我上朝去了,你乖乖在家带着女儿。”

    陈氏没有动,也没有说话,谢潮荣心里也不好受,又紧紧抱了会儿妻子,方才下床迅速穿衣。

    待得丈夫走后,陈氏才翻过身来,赶紧唤丫鬟打热水进来。

    如此前后便耽搁了有半个时辰,待得领着女儿去老太太那里请安的时候,大嫂姚氏二嫂马氏都已经在了。

    老太太的暖阁里坐了一屋子人,陈氏一眼便见着了坐在婆婆旁边的母亲,多年未见母亲,陈氏哭着扑倒在母亲脚下。

    陈老太太搂着女儿也是哭,哭了一会儿又说:“好了,今儿是喜事,快别哭了,免得叫你婆母跟嫂嫂笑话咱们。”

    姚氏惯会做人,只抽出帕子来擦着眼角,却又笑了起来:“瞧我,见你们哭,自个儿竟然也跟着哭了。”又亲自走了过去,将哭倒在陈家老太太脚下的陈氏扶了起来,又用眼神示意谢繁华将她母亲扶到一边坐下去,方才又回到自己位置上坐下,“弟妹,今儿可是双喜临门的好日子,快别哭了。你是因为思念母亲才哭得这般伤心的,这知道的还好,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谢家欺负了你呢。”

    陈氏忍不住哭,一方面是思念母亲,另一方面,多少也是有些难言之隐。

    而这难言之隐,在外人跟前,根本说不得。

    陈老太太虽然是农村人,可她丈夫是秀才,常年耳濡目染,自然跟着学了不少。她自己也是一手的好绣功,常年都以卖绣品为生,因此,并不是那脚踩牛粪的农妇。

    哭了一会儿,陈老太太便擦了泪说:“大太太说笑了,我老太婆十多年没见着自己闺女了,自然是因为想念闺女才忍不住落泪的,哪来谢家欺负阿皎一说”老太太温柔的目光在姚氏略显尴尬的脸上一扫而过,笑眯眯望着谢老太太道,“亲家母是难得的知书达理的人,几个媳妇自然是一碗水端得平的,你说是不是”

    “亲家母说得自然是。”谢老太太到底有几分尴尬,但面上却一直保持微笑道,“亲家母,此次既然来京城了,你又跟老三媳妇多年未见,不若多在京城住几日吧”

    陈老太太摆了摆手,只笑着摇了摇头。

    “怎么是扬州有什么急事需要赶着回去”谢老太太自然不希望这亲家母留在京城的,见她摆手,自然希望她早些回扬州去。

    却听陈老太太说:“十多年未见着我闺女了,好不易这次见到了,当然就不走了。”又说,“对了,我儿早在京城购置了房屋,如今正命家里的随从婆子在打点,想来没几日就能住进去。你们还不知道吧我们家就紧挨着你们家,就在你们家后面,过了一条街就是。往后串门也容易,步路就到了。”

    c第三十五章入v第三章

    谢老太太面上僵了僵,忽点头应道:“这样也好,省得老三媳妇一直念着娘亲,既然亲家母已经决定留在京城了,往后老三媳妇也能全心替我打理府内庶务,是好事儿。”

    陈老太太心里哼道,我娇生惯养着的女儿凭什么去管你们家那些个烂摊子事情,不过面上却笑着,也不接那茬,只道:“昨儿才到京城,时间上赶了些,我老婆子身体不好,就早早歇下了,就怕亲家母嫌弃我乡下老婆子不懂规矩,所以今儿一早就来了。”

    谢老太太道:“你身子重要,往后住得近了,咱们两家还得常来往才是。”伸手揉了揉眉心,面色不太好的样子。

    一旁铃铛见了,赶紧道:“老太太,您怎么了”一边稳稳扶住老太太,一边说,“想来是老毛病又犯了,奴扶您回房歇着去吧。”

    谢老太太半歪着身子道:“我老太婆身子也不大好,叫亲家母笑话了。”又对大媳妇姚氏说,“想来你弟妹有许多体己的话要跟亲家母说,你打点着些,问问看老太太喜欢吃什么,中午务必好好伺候着亲家母。”

    这就是在下逐客令了,陈老太太心里明白。

    姚氏站起来,听完应声道:“老太太请放心好了,媳妇定然会好生照顾亲家老太太的。”

    一时间,人都从谢老太太的暖阁散了,陈老太太直接跟着陈氏母女来了汀兰院。见是进了自己闺女的院子,陈老太太刚刚还满面笑容一下子退了个干净,手也从闺女手中挣脱开,只快步朝屋内走去。

    陈氏愣了一愣,有些可怜兮兮地望着女儿。

    谢繁华耸肩:“娘,外婆肯定还在生您的气,不过是刚刚不愿意叫外人瞧见罢了。娘没事,外婆既然亲自大老远地赶来了,定然是原谅了您,您说些软话好好哄哄她老人家,肯定就一点事情没有了。”

    谁知屋内的陈老太太耳朵尖得很,放开嗓子就喊起来:“我老太婆岂是几句好话就能被哄骗的你们母女俩进来,我有话说。”

    陈氏乖乖地低头进屋去,谢繁华却什么都不怕,她只要想着往后能日日见到舅舅跟外婆就高兴。

    屋内,陈老太太拖鞋往炕上坐下,伸手拍了拍自己两边:“你们两个,一边一个挨着我坐。”见女儿跟外孙女都坐下了,陈老太太一边搂着外孙女一边对女儿说,“我问你,这些年来,你可后悔过”

    陈氏低着头,使劲绞着帕子,贝齿紧紧咬着红唇,不答话。

    什么叫做后悔新婚之后独守空房十五年了,就算她本来还尚且炽热的心也一点点冷却了下去。他没回来的时候,自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日子过得虽然看人脸色了些,可到底清净,如今他回来了说实话,他回来打破了她往日平静的日子,反倒不习惯了。

    “不说话”陈老太太虎着脸望着女儿,冷哼道,“不说话就是过得不好,就是你后悔了。”

    “娘”陈氏性子软,被自己母亲说了几句就哭出了声音来,用帕子擦着眼泪哽咽说,“如今后悔如何不后悔又如何枣儿都已经这么大了。女儿没有什么心愿,只希望枣儿往后能嫁个疼她爱她的好夫君才是。”她吸了下鼻子,伸手摸女儿红润润的嫩脸,“娘,您还记得夏家吗就是当初跟咱们一个村子的,夏家大哥如今在翰林做事,那夏盛廷年初的时候也高中,如今跟咱们府大爷一样,也供事翰林。”

    谢繁华见母亲又提夏盛廷,便在外祖母怀里扭着身子,岔开话题道:“外婆,依枣儿看,这样的事情能有一次便就能有第二次。娘性子弱,但有的时候又很倔强,她跟爹根本就不合。可依枣儿看来,如今爹爹并不棘手了,所以他不想放手。且不说娘在侯府过得开不开心,可往后要是再遇着什么事情的话,侯府里肯定还是会舍了娘以求取更大的利益。”

    其实何止是侯府那夏家不也是一样么。夏盛廷明明就有个相好的,却还招惹自己,既图了自己嫁妆身份c谋得了侯府庇荫,而自己死后,他还能续弦那青梅竹马,多好的事情

    陈老太太却不知道外孙女心中所想,谢繁华不可能会将自己重生一世这么荒唐的事情告诉任何人,有些事情,她只希望烂死在自己心里。

    “阿皎,你别将话题往枣儿身上岔,娘在说你。”陈老太太严肃地望着女儿,张开口刚想说什么,见外孙女在场有所不便,便打算将外孙女支开,“枣儿,外婆饿了,你去拿点吃的进来,还记得外婆最喜欢吃的是什么吗”

    谢繁华心里明白,外婆怕是要劝母亲跟父亲和离了,怕当着自己面不合适这才将自己支走的,便应道:“枣儿自然知道,枣儿这就去。”说着便跳下炕,往外面跑去。

    候在外间的丫鬟婆子见小姐自己往雪中跑去了,便追着道:“小姐,您去哪儿,您别淋着雪,等等奴,奴给您拿把伞去。”

    金贵拿着纸伞追着谢繁华出去了,一个婆子左右瞧了瞧,见今儿赵桂氏没在,便想端着茶水进里屋去,却在门口听见了一些她不该听见的话。

    只听陈老太太道:“你别忘了,嗣青为了你,可是到如今还单着呢。昨儿母亲探了他的话,他的意思还跟十五年前一样,此生都是非你不娶。母亲一直看好的人都是嗣青,你且好好想想。”

    陈氏为难道:“娘,您怎么不劝着他娶一位贤妻,怎么也任由他单身至今。”

    “你还怪我”说到这个老太太就生气,“当初说好了,你等他到二十岁,可在你二十岁那年他回来了,你却死活要嫁给别人。”

    想着往事种种,陈氏不免也暗暗比较起来,越想越觉得,或许当初嫁进侯府就是个错误。

    “娘,您说的女儿记住了。”她低着头,身上还疼得很,想到刚刚他压在自己身上拼命索取的样子,陈氏便觉得委屈,可是这样的委屈又不好跟娘说,只能忍着不哭,点头道,“娘,女儿女儿想您。”

    “傻瓜。”陈老太太伸手将女儿搂紧了,拍着她的手说,“谁还不会犯点错你也别惧怕这谢三郎的势力,阿青这些年也是有些威望的,你只要想清楚了,其它事情就都交给阿青去做便可。”

    低头瞧女儿,却见她手上有深深的淤青,她是过来人,自然知道这样的伤痕是怎么来的,可若只是夫妻间简单的房中之乐的话,她那女婿又怎会将女儿伤成这般

    想必是谢三郎见着阿青了,他见阿青如今风采并不输给他,所以他将怒气全数撒在了女儿这里。

    这样不知道心疼妻子的男人,要他来何用

    陈老太太怕女儿尴尬,只当做没瞧见,母女俩又说了些体己的话,老太太便打算回家了。

    撩开门帘,却见门外一个婆子正竖着耳朵偷听,老太太心里沉了一沉。

    那婆子见陈家老太太望着自己,吓得腿有些软,只捧着茶水说:“奴奴来给给太太送茶水的。”

    陈氏见这婆子面生得很,冷着脸道:“是谁允许你站在门外的桂妈妈呢”

    那婆子道:“太太许是忘了,桂妈妈昨儿晚上跟太太您请了一天假,今儿回家去了,听说是有媒婆给她儿子说了个媳妇,她回家看媳妇去了。”

    陈氏这才想得起来,便挥手道:“你下去吧。”又说,“娘,您再坐坐吧,陪女儿说说话。”

    陈老太太意有所指道:“再说话再说贴心体己的话,怕是就叫那些个狗奴才都给听去了。”说着老太太便一脚踹在那偷听婆子腿上,将婆子踹得跪在了地上,茶水洒了一地,还不解气,伸手便甩了那婆子几个耳光。

    那婆子原是贺氏身边的人,前些日子被贺氏趁乱安插在了陈氏身边,平日里有赵桂氏在陈氏跟前贴身伺候着,这婆子根本使不上力。今儿好不易寻得机会能听点墙角了,却被现场抓个正着。

    “你做什么打我”婆子姓田,捂着被打得像馒头一样红肿的脸,死鸭子嘴硬道,“奴只是端茶给您老人家喝,如今却还白挨了顿打,哎呦,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真是好生不讲理。”

    要说这姓田的婆子也还真有几分撒泼耍赖的资本,她男人原是老侯爷跟前的小厮,男人在的时候颇得老侯爷重视,她靠着自己男人还能在府里谋个像样的差事。如今男人死了,她又惯是个好吃懒做的,根本没有主子愿意要她,好不易前些日子得了个差事,却是这样一个奸细的差事。

    贺氏将她安插在陈氏跟前,不需要她做什么,只要她每日将陈氏的一切行为都完完整整告诉贺氏即可。

    如今才将抓到一点猛料,不但被抓个正着,还被人给打了。

    她还以为如今是自己男人活着的时候呢,因此见打自己的是农女出身的三太太母亲,就开始撒泼打滚起来,扯着嗓子哭:“杀人啦三太太要杀人啦快来人救命啊”

    觉得就在屋子里喊不行,得出去,于是就撒开腿往外跑去,躺在院子中继续撒泼打滚鬼哭狼嚎。

    端着汤羹进来的谢繁华见状,只愣了一会儿,便猜到了刚刚发生了什么,她瞧清楚了这个婆子的面容,见是上辈子陷害母亲的田婆,气得一碗滚烫的汤羹便往这婆子脸上泼去。

    闻声赶来看热闹的谢素华姐弟见谢繁华竟然打了田婆,开心得手舞足蹈,张口已是高声喊了起来:“啊啊三姐,你竟然想要杀人你然后两眼一闭,就晕了过去。”

    谢繁华心中暗哼,并不把谢素华的戏码放在眼里。

    c第三十六章

    刚刚几人那么扯着嗓子一喊,汀兰院外面瞬间就挤满了人,姚氏闻声赶过来的时候,田婆子已经被谢繁华捆了手脚扔在一边。

    陈家老太太则亲自端了张凳子出来,坐在院子中间,微微眯着眼睛。

    谢素华身边围着几个小丫鬟,却都是只用手去轻轻推着谢素华,哭哭啼啼的,都嚷着说小姐刚刚还好好的,只是见着三小姐动手打了人,她才晕厥过去的。

    姚氏见是这样一副场面,有些头疼,却不得不挤出笑容过来问道:“亲家太太,这是出了什么事情了怎生还动手绑了人”

    谢繁华只是绑了田婆子,却并没有堵住她的嘴,那田婆见大太太来了,更是扯起嗓子鬼哭狼嚎起来。

    “大太太要替奴做主啊,奴见三太太的母亲来了,想着桂妈妈不在,奴就捧着茶水想要给三太太送去。可谁知道,奴人还没进去呢,三太太便出来了,说是奴在外面偷听,奴真的没有。”这田婆虽被绑了身子,但腰还算灵活,一个劲给姚氏磕头,“奴的男人虽然死了,可他生前到底是在老侯爷跟前做事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奴知道,自己是奴才,被主子打骂几句也是该的,可是奴又没有犯错,奴平白无故被小主子打了,心里不服。”

    待这田婆说完消停下来了,陈老太太才微微睁开眼睛,哼道:“还以为燕平侯府规矩多大呢,原是一个奴才也能在正经主子跟前叫嚣的。哼,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狗奴才,要是搁在我们陈家,少不得打断她一条狗腿。”

    田婆虽说得义愤填膺,却是有些怕这个乡下来的蛮横老婆婆的,因此畏畏缩缩道:“奴才也是人,你们凭啥打人”

    谢繁华好笑道:“都说你只是一个奴才了,你还真把自己当人看我问你,你是什么时候来汀兰院的我瞧着你有几分面生,却又有几分面善。”绕着田婆走了几圈,谢繁华忽而睁大眼睛,惊呼道,“我想起来了,上次贺姨娘陷害我母亲那晚上,我急着出去找二哥帮忙,路上撞见一个人,当时天黑没有多在意,现在想来,那个人不就是你”

    “我我不是我你胡说”田婆面红耳赤,极力辩解。

    谢繁华又是一脚踹在田婆身上,伸手指着她骂:“你算是什么东西,竟然敢三番五次顶撞于我。大伯母,您也瞧见了,您还在这里呢,这老货就敢如此跟主子说话,您要是来的没这般快,枣儿枣儿还不得被她欺负死呜呜呜”

    说着便以袖掩面,抽抽噎噎哭起来。

    姚氏心里明白她是假哭,但是却不得不安慰,便拍了拍她不停抽动的小肩膀道:“快别哭了,出了什么事情,大伯母给你做主。只是,凡事咱们还是得讲证据,她也算是咱们侯府的老人了,不比那些个新买来的小丫头,说打发就打发了。你要想大伯母帮你,也得说出些叫人信服的证据才行。怎么说,咱们侯府也是有规矩有脸面的人家,不能叫人传出去说咱们主子随便欺辱人。”

    那田婆见大太太虽然表面上是安慰三小姐的,可话里话外也有帮着自己的意思,便又来了劲,使劲捶胸哭道:“三小姐,陈家老太太打奴的时候,您才将进来,您根本是什么都没瞧见您上来就踹了奴几个窝心脚,还动手绑了奴,奴要告到老太太那里去。”

    谢繁华讪讪闭口没说话,只是恶狠狠瞪着田婆,一双粉拳攥得紧紧的。她心下早已有了制服这田婆的主意,只是面上故意装作没了法子,好叫田婆放松警惕。

    果然,这田婆见谢繁华不说话,更是喊道:“可怜我那男人,生前鞍前马后地侍候着老侯爷,如今他人走了,竟是府中随便什么人都敢欺辱我。”伸手使劲捶胸口,又顺势在地上打起滚来,“你死了何不带上我,如今叫我被一个小辈欺辱去了,我可不活了。”

    谢素华原就是在假晕,此番见形势逆转自己不必再装晕了,她咕噜转动着眼珠子,幽幽睁开眼睛。

    旁边侍候着的丫鬟见了,开心道:“小姐,您醒了可还好,有没有被吓着,刚刚可吓死奴了。”

    姚氏装作这才瞧见谢素华的样子,故作惊讶道:“四丫头,你怎么也在这里”

    谢素华规规矩矩地给姚氏请了个好,方起身说:“听得母亲这边有吵闹的声音,素华便就过来了,却一来就见着三姐姐用脚踹田婆,素华就有些吓着了,也怪自己身子不好,竟晕了过去,叫大伯母担心了。”

    姚氏道:“没事了就好。”

    那田婆以为自己有理了,也就不依不饶道:“大太太,奴想去老太太那里讨说法去。”

    要说这田婆的男人生前确实是公爹身边的人,虽然田婆为人品性差了些,可想要动她,确实还得是老一辈的人出面才行。

    自己不愿插足三房这件事情,便道:“老太太如今歇下了,先将田婆子关进柴房去,待得老太太醒了再由老太太审问。”

    祥瑞堂的暖阁里,谢老太太算准了时间,见过了吃晌午饭的时辰,便翻了个身坐了起来。

    旁边铃铛见了,赶紧过来扶住老太太道:“老太太,可是用饭”

    “不吃了。”老太太淡淡说了句,便只静静坐着。

    铃铛见老太太似是有心事,一时不敢再吵嚷,只静静候在一边,等着老太太的吩咐。

    虽然谢老太太听了丈夫的话,一时没再动要三子休妻的念头了,可她心里到底是有根刺的,就是觉得不舒坦。

    也难怪,谢老太太平生有三个儿子,她打小便就偏疼三子些。如今三个儿子只剩下一个了,她的全部希望也就寄托在了三子身上,老太太自然是希望儿子将自己放在第一位的,可儿子满心眼都是他媳妇,老太太难免有些意难平。

    若是他的心里是他那表妹发妻也就罢了,毕竟小云氏是自己侄女。可他竟然喜欢的是一个农家女,是个外人,她不免就有些吃起醋来。心中也暗暗觉得儿子必是被陈氏美貌给迷惑了,不然那样一个柔弱无能的女人,怎会被自己如此出类拔萃的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