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八、滚出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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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苏琴不可能不回去一趟。本来颜柯想要跟着，被苏琴制止了。她直觉苏子渊不会愿意颜柯搅合到这一摊子事情里头来，苏琴和颜柯的关系再稳定，但毕竟还没有嫁到颜家去。颜柯在苏子渊眼里，也就算不上‘自己人’。
所谓家丑不可外扬，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如果知道回家面对的就是这么一场闹剧的话，苏琴肯定宁可自己没回来过。
在苏家那件装饰得十分华美的大厅里，闹剧正在上演，刚一进客厅，苏琴就被那带着尖锐的呼喊给吓到了。
“爸爸，那些照片真的不是我发的，不信你可以去查，那真的不是我发的！”苏云一点都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一个月之前，她和颜睿的感情正好。在他面前时，她总是会变得很聪明，懂得如何维持自己的形象。她总是不厌其烦的告诉他，她不求未来c不求婚姻，只求深深的爱一场。一句话说多了，听的人就算最初不以为然，但是时间久了，也仍旧会放进心里。大概，正是她这份‘不求回报’，颜睿对她，谈不上什么爱情什么千依百顺，只是，歉疚终究有几分，毕竟她只是一个爱他的女人，也从来未曾问他要过什么。
直到大半个月前，她觉得时机差不多了，才向颜睿提出了一个要求，她以朋友的身份出席她二十岁的成年礼。在宴会上，她会注意跟他保持距离，只要他出席就够了。
面对颜睿审视的眼光，她表现得很聪明。这种情况下，再说什么只是希望他能在场的蠢话，就是低估他的智商了。因此，她很直接的告诉他，想让他出席她的成年礼，是因为想要提高自己在苏家的地位。她清清楚楚的将自己的处境摆在他的面前，请求他的帮助。
颜睿这种男人，享受女人的依靠和信赖，在有关利益的方面，与其绞尽脑汁骗他，不如跟他实话实说。事情不出她所料，颜睿果真答应了她。
可是，就在三天之后，情况急转直下，在林东莱砸了苏子渊的车的时候，她还在幸灾乐祸，谁知道这件事情的起因就在她身上。事情发生的当天晚上，苏子渊完全没给她解释的机会，她直接被关在了自己的房间里，被断了网络收了手机。
那一瞬间，她几乎是绝望的。可是，很快她又恢复了精神，颜睿并不是蠢货，把照片发给林悦然，对她苏云来说，完全没有任何好处。他一定会想到这一点，然后去查清真相。只要他相信她是无辜的，一切就都还有翻盘的机会。因为在这件事上，她苏云也是受害者。
出了这种是，颜睿第一要紧的肯定是查清消息来源，然后想办法把底图给处理了。在这之后，肯定是去林家给林悦然道歉。在做完这两件事之后，才能轮到她苏云。
因此，一开始她并不十分着急。可是，事情发生到现在已经整整十五天了。她没有等到颜睿，她等到的是苏百川冷冷的勒令她搬出城南别墅。
搬出城南别墅，那等于什么？等于苏百川不再承认她是苏家人。从此之后，她不再是苏家的小姐，只是万千个普通人中的一员。这意味着，苏家所有的财富，从此以后，全都与她无关了。
看到苏百川冷漠的神情，她双腿慢慢软了下来，跪坐在地上，泪雨滂沱。即使是哭的时候，苏云依旧是很美的，一点都不显得狼狈，只让人觉得可怜。
“爸爸，照片真的不是我发的”她咬着下唇，泪水顺着她苍白的脸缓缓流下。她不相信苏百川对她，就能这么绝情。
她确实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可是，她也在他身边度过了七年的光阴。或许是她实在太乖巧，或许是苏琴对他的冷落，每当她试图讨好他的时候，即使做砸了，他看着她的眼神也是温和而宽容的。
这个男人，这个让她一直为之骄傲，将之视如生父的男人，怎么会将她赶出去呢？作为父亲，就是女儿犯了错，难道该做的不是好好安慰而是横加指责吗？
苏云傻傻的坐在地上，呆愣愣的看着苏百川。原来，她拥有的一切，都那么的虚幻而飘渺，她的人生自始自终的掌握在别人的手中。只要苏百川一句话，她就可以成为苏家的小姐，也只要他一句话，她就能重新被打落尘埃。
“百川，小云真的知道错了，哪个女孩子年轻的时候，没做过些傻事呢？”李蓉死死的拉着苏百川的袖子，她心里焦急得不行，只是意味的解释着：“小云的为人你还不清楚吗？那些照片真的不是她发的子成，子成，你快跟爸爸说，求他不要把姐姐赶出去！”
情急之下李蓉一把把儿子拉过来，她蹲下身，低低的哀求着苏百川。她这一辈子，就一儿一女，她所有的心血，所有的打算，都是为了这两个孩子。好在，苏百川对这个老来子一向都宠爱非常，当年，他就是为了这个孩子，同意娶她，让她成为真正的苏夫人。这一次，如果，如果儿子求他，他也一定会心软的。
苏子成似乎有点被眼前的阵仗吓到了，他不过是一个六岁的小孩子而已，见到母亲和姐姐客气流泪，也抓着父亲的裤子，开始嗷嗷大哭。
苏琴进门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李蓉抱着苏子成苦苦哭求，而苏云呆呆的坐在一边，泪痕未干，苏百川面露不忍，苏子渊安安定定的坐在沙发上，脸上的表情如同在看一场好戏。
见到苏琴进来，他朝她招招手，沉稳的声音在这间大大的客厅里特别有穿透力：“小琴，过来这边坐，正好我有点事情要跟你说。”
那神态c那表情，就像他们现在面对的并非是家庭纷争，而是正在欣赏高雅的歌剧一般优雅自在。
听到苏子渊的声音，一直在发呆的苏云就像被按下了启动键突然有了反应。她看了一眼苏琴，她依旧是那么的姿态优雅落落大方，眉眼间还多了一丝以往不曾有的旷达。她从来没在她身上看见过一套廉价的衣服，永远都是行走的名牌，今天也不例外。她身上穿着一件浅杏色的大衣，是今年冬季的名牌新款，肩膀上背的包是巴黎时装展上的新品，右手手腕上佩戴的是款式秀气的瑞士名表，全身上下都充满了时尚感。
是啊，她有什么好忧愁的呢？毕竟早有人为她安排好了所有的一切。在二十岁之前，是苏百川为她打算后路，十个亿的珠宝，在转移给苏琴之前，她和她母亲，甚至连消息都没听到过。而在二十岁之后，又有了颜柯接手她的后半生，为她仔细谋划细细思量，不肯让她受一丝委屈。林悦然是让她苏云羡慕，只是颜睿对林悦然与颜柯对苏琴，又何尝不是天壤之别呢？
完美的爱情c苏百川的宠爱c滔天的财富，她所渴求的一切，对于苏琴来说，都是那般的唾手可得。甚至
苏云转过头，她脸上泪痕未干，痴痴的看着苏百川，她问他：“爸爸，其实你知道，照片不是我寄的，对不对？”
那一瞬间，苏云突然笑了，即使她的脸上充满了悲伤，那笑容也依旧带着一种凄艳的美：“不是因为我和颜睿有关系，所以你要赶我出去。而是因为，你知道颜睿不会娶我，而我的存在，给苏琴丢了脸。”
“所以，你不要我当你的女儿了，是不是，苏伯伯？”
听到苏伯伯这个久违的称呼从苏云口里出来，有一瞬间，苏百川几乎是不忍的。七年，他养了苏云七年，七年的时间，就是一条狗，都难免会产生感情，更何况是人呢？只是，看着坐在沙发上的长子长女，他便强自把心中的不忍收了回去。苏云的野心太强了，可是却没有与野心相匹配的背景与谋略，或者说，她的谋略没有用在正途上。
如果，她贪图的不是苏氏，如果她只是想借着苏家的背景自己开创一番事业，未尝不能成功。可是，她从来都没有想过。
以前，他总觉得，给苏云找个好人家，让她踏踏实实的过一辈子，因此并没有提点她太多。如今看来，他该跟她说清楚的，只是现在，已经太晚了。
见苏百川摇头不语，苏云缓缓站起了身，她擦干脸上的泪痕：“我知道了，我会搬走的，现在就搬。”
“苏云。”苏琴喊住了她，她实在不想莫名其妙的被人当成假想敌，特别是，把她当成假想敌的还是苏云这样的女人：“你觉得，苏家容不下你是因为你丢了我的脸？”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苏云甚至笑了一下，只是她看着苏琴的眼神，却带着令人心悸的恨与疯狂。
“苏家容不下你，不是因为我，是因为你自己，是因为你在图谋不属于你的东西。”苏琴头一次知道，原来她的声音也能这么冷。
“哈？不属于我的东西？”苏云挑着一根眉毛：“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吗？生下来就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用去争去抢！你有没有想过你唾手可得的东西，对多少人来说，是穷尽一生的追求！”
“那你有没有想过，在这件事发生之前，你所拥有的，就已经是别人可望不可求的了！”
苏云只是冷笑，她转过身上了楼，没多久，她带着一只大皮箱下了楼。她的身上丝毫不见狼狈，甚至专门化了妆来掩饰哭肿了的双眼。
她后背挺得笔直的出了苏家的大门。
很久之后，苏琴才之后，苏云挺直的脊梁，代表的不是她的尊严，而是她的仇恨。是她对她的仇恨。
自从那天从颜老爷子的书房出来之后，颜睿除了上班之外，哪里都没有去，也哪里都不想去。
他知道闹出了这种事，在所有人都在等他给出一个交代的时候，什么话都不说，什么事情都不做，这种行事方法十分的不负责任。可是，他没有办法，因为他自己也陷入了一个迷茫期。
以前，他确实有女人，可是那样的感情都是有节制的。他很清楚，哪些女人可以碰那些女人不能惹，那些可以长期保持关系，哪些只能浅尝即止。c城是颜家的大本营，他是颜家的长孙，几乎所有的人都是捧着他的，回想起过去这几年做的一切，就是他自己，也不得不承认，他确实被眼前的繁华迷花了眼。
他现在所做的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他想要的到底是什么？是财富c是女人c还是权势？而迫在眉睫的是，他真实的内心，对于林悦然，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情感？
这个女人，在一开始让他深爱，即使知道她并非是最佳的结婚对象，即使知道她没办法为她带来最大的利益，可是，他仍然忍不住去接近她，去靠近她，去温暖她，去爱她。
可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不再在意她了呢？
是从发觉她听不懂他说的那些政治风云开始？还是从她在他烦闷不以的时候强拉着他玩浪漫的时候？抑或是她步步紧逼他娶她？还是源于她对他无缘的冷漠？
他知道，她是爱他的。她爱他的风度翩翩c爱他的俊朗帅气，爱他的精明强干c爱他的胜券在握，爱他能给她的安全感，爱他在暗夜中抱着她的温度。
可是，她却不懂他。
她不懂他风度翩翩下的粗鲁和莽撞c不懂他俊朗帅气的后的阴沉淡漠，不懂他精明强干的外表下的冷漠和手段，不懂为了成就他的胜券在握，有多少人为此黯然神伤。
她爱他，爱从他这里汲取温暖，可是却忘记了，他本身也只是个冷血的男人，他自己的温度都不够，要用什么来温暖她？他不敢靠她太近，因为他的温度会冻伤她。他不想离她太远，因为他真的需要一个人拥抱取暖。
现在回想起来，颜柯确实比他的眼光要更好一些。苏琴虽然外表不如林悦然漂亮，但是加分项也比林悦然要多。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苏家人脑子都比较清楚，要是易地而处，苏百川绝对做不出林东莱这样的蠢事。
而且，苏子渊和海关杜家的关系，已经清清楚楚的陈列在他的案头。层次越高的消息，要调查起来也就越困难。而这一次查得这么顺利，只能证明一件事，杜家没想过要隐瞒这个消息。换言之，杜箐也好，苏子渊也罢，这都是在明面上被承认的。
方氏如今的生意如果要再进一步，停留在国内是没有意义的。而一旦谈到出口，还有什么关系会比海关更重要呢？就是方氏如今有国安的关系，再有一个杜家，也不能说是浪费，而是加了双重保险。
苏云从苏家出来之后，突然有些茫然，这个时候，她能去哪里呢？李蓉嫁到苏家之前的那套两室两厅的房子，早就被卖掉了。摸摸口袋，掏出钱包，现金不过一两千。苏云找了个取款机，把所有的卡全部试了一次，所有的钱加起来也不过一两万。
在过去的那段时间，苏百川对她并不刻薄，钱这种东西，多到了一定程度，在日常生活上，亲生子女和继子继女的区别也就不大了。可是也正因为此，让苏云有了要比苏琴齐肩的想法。苏百川给的零用钱虽然不少，但是苏云却并没有留下多少钱。每个月要交际，要置办行头，苏百川给的钱，几乎也就是刚刚够苏云维持上流社会的正常花销。
现在从苏家出来了，苏百川自然也不会再大方的给她钱，可是，日子还是要过的，她今年才大三，现在的她，要怎么维持生活呢？
在苏家的那段时间，她也认识了不少朋友。可是，她心里很清楚，他们交的朋友是苏云，而不是李云。没有了苏这个姓氏，她什么都不是。
虽然心里有些茫然，苏云还是准备先找家酒店安顿自己，然后，再等李蓉的电话。虽然她出了苏家，可是李蓉毕竟是她的母亲，血浓于水，她绝对不可能不管她。
实际上，李蓉在苏家的这几天也是急得不行，好不容易找了个苏百川和苏子渊都不在的时间里，给苏云打了个电话。李蓉跟苏云不同，苏百川每个月都会给她家里的家用，李蓉手里很是省下了一笔钱。
听到苏云说手上没钱，李蓉当即给她打了十万块钱过去，然后安排她去找李炯。清楚李蓉的安排之后，苏云立刻从住了几天的酒店里头出来，拖着行李箱去找李炯。
深冬的时节，热闹喧嚣的街头，临近年关，空气中处处飘荡着团员的温馨气息。苏云一个人拖着行李箱，独自走在人群拥挤的街头，越想越觉得委屈。
为什么她就会得到这样的结局呢？她知道自己身份不够，也从来没有想过要使手段进颜家的门，可是，却还是落到这步田地。甚至，如今的境遇都不是来自想象中的林家或者颜家，而是源于苏家对苏琴的保护。
为了苏琴，或者说为了苏琴的面子，所以她被赶了出来。如果，没有苏琴，他们还会这么对她吗？肯定不会的吧？如果没有苏琴，而她和颜睿有了关系，整个苏家都会支持她，甚至推她一把。
可是，就是因为苏琴的存在，就是因为她和颜柯的关系，所以，她苏云就成了多余的那一个。既然是多余的，那自然就并非不可取代，自然就可以随意的丢弃。
这时的苏云一直觉得，如今这个境遇，算是她人生的最低谷了，可惜，更悲惨的命运正在前头等待着她。永远都不要以为现在所见即是人生最低点，因为谁也不知道，上帝下一秒会让什么样的闹剧上演。
林苏两家的闹剧，颜柯一定是最关心的人之一。虽然这件事离颜柯其实离颜柯是很远的，而且这确实跟他没什么直接关系。
颜柯一边听电话那头的顾然说八卦，一边啃哈根达斯的冰淇淋球球。苏琴平时管着他，大冬天的不准吃冰淇淋。平时苏琴在家的时候，他自然只能望着冰淇淋流口水，但是今天，难得苏琴不在家，颜二少立马出门给自己买了一大桶冰淇淋回来，一边听八卦一边吃冰淇淋。
这件事情对于颜柯来说，确实就只能当成八卦来听了。要不是苏琴姓苏，他或许还会一边听一边吐槽，凑个热闹。反正林家就是想报复颜家，也为难不到他颜二少颜柯脑袋上，他们既没这个理由也没这个本事。充其量也就能意思意思的为难一下颜睿，这还得看颜睿愿不愿意让他们出口气。
“你说林悦然喊人把苏云打了一顿？”听到这话时，颜柯差点没被冰淇淋呛死。他咳嗽了好几声才缓过来，电话那头顾然听着他咳嗽的声音幸灾乐祸的笑个半死。
“我说颜老二，全国人民都等着你被冰淇淋呛死的消息当下饭菜呢~”
“少废话。”颜柯懒得理他，但是消息还是要问的，他家宝贝肯定会过问这件事：“具体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也没多大事，林悦然不可能找人把你大哥给暴打一顿吧？”
颜柯默默点头，要是林家真有这胆子，他还看高他们一眼，然后，自然是全家人一起上死命的把他们给压下去。开玩笑，颜睿再不好，那也是他大哥是自家人。颜睿愿意自己上门给林悦然提鞋那都得是他自己自愿的，要是谁找帮人把他打一顿，颜家能掀翻天！
“然后，他爸把苏子渊的车砸了，然后被反抽一鞭子现在还没缓过来呢。”说起这事，就是顾大少也得在心里默默给苏子渊竖个大拇指，这事干得是真漂亮。不仅狠狠的抽了林东莱一巴掌，更是为自己立了威，大概以后没人轻易敢惹他了，高达九位数的罚款，无论是哪家公司都得去半条命好么？
“女人么，总得找个出气的地方吧？现在苏家把苏云给赶出去了，就是上赶着欺负也没关系。”顾然这话说得十分凉薄，甚至还透着股冷淡的血腥味。他毕竟是国安的人，手里握着的是枪，就是平时掩盖得再好，也难免会有腥味露出来。
“我怎么听你的语气，跟苏子渊挺熟的啊？”顾然对苏家的事关注得过头了，事无巨细全部清清楚楚，有些事苏琴还没收到消息呢，他就已经调查得一清二楚了。
“怎么，老二，吃醋了呀~”顾然这话说得十分欠扁，让颜柯回想起了不好的事情。
“滚！”颜柯一想起那段被自家人当形象不明看待的那段时间，就觉得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现在他好不容易给他的小二少找到了喜欢的小妹妹，结果顾然还拿那时候的事情来恶心他。
“好啦好啦说正经的，我和苏子渊就是这两年认识的，他手腕不错，为人大气，跟他打起交到来，舒服。”顾然想了一会儿，用了舒服两个子来形容跟苏子渊打交道的感觉。
顾然的性子，颜柯再了解不过，两人穿开裆裤的交情，还能有什么不清楚的。顾然这人是外貌协会的长期会员，他活了多久，会龄就有多长。交朋友么，第一是看人家长得怎么样，然后再看人家的行事风格，两项都过了，这才算是朋友。颜二少要不是长了张俊脸，还未必能和顾然混得这么熟悉。
“我说，这就快过年了，我听我爸说，你妈今年过年好像在欧洲那边有个大案子。”顾然言下之意就是，方茹今年过年很可能直接飞欧洲不回来了。
“什么！”颜柯听到这话，急了，他可是在苏家夸下海口今年过年和他妈一起请苏家人吃饭啊！现在这算是怎么一回事？不回来了？那他和苏琴怎么办？难道订婚之前苏琴都一直没见过婆婆，苏家也没正式见过亲家么？
其实颜柯自己倒是无所谓，反正他妈也不管他，就是对苏琴不太满意，反正以后的日子是他们自己过，他也不跟他妈生活在一起，不存在什么婆媳矛盾之类的。可是，他能无所谓苏琴不行啊。本来现在苏家就各种流言满天飞，苏云和颜睿的事情，多多少少影响到了苏琴。要是今年过年他妈再不回来，苏琴承受的言论压力就更重了。
“我给我妈打电话，挂了。”颜柯直截了当的挂了顾然的电话，开始拨号。
那头的顾大少神还没缓过来就被挂了电话，这是第多少次了？他要是个女人，颜柯绝对就是上完提上裤子就走连钱都没留下的渣男啊！顾大少感叹了一下自己误交损友，然后继续苦命的盯梢去了。
颜柯一开始是先找他妈确定今年过年会回来，才去苏家定下的事情。当然，这事他直觉性的没跟他妈说。也不是故意瞒着，只是颜二少觉得，真要论起来，他妈对苏琴可能还真不是那么满意。但是，方茹的不满意也就是没有反映。不管他怎么折腾，反正她不出面，也不明确反对。
他妈是那种把女人当男人使的女人，苏琴这么个软软萌萌的妹子，到了他妈手底下，走不过三招。就是苏琴现在在外头工作，见的事多了一点，也改变不了这一点。最多就是从三招，变成了五招。
所以，他想的就是先把他妈哄回来再说。反正到时候方茹人在c城，他耐着性子哄个几天，只要求她出个面，其他事情全都由他安排，颜二少对自己的魅力还是很有信心的。
但是，他妈今年过年不回来，这件事就大发了。
电话响了几声，接电话的女声很年轻，语气很得体很客气：“颜少，我是橘华，方总现在正在开会，您有什么事情，需要我转达吗？”
“在开会？”颜柯对这个橘华印象深刻，是他妈身边的头牌一号助理，毕业于港城大学，一个工作起来比男人还要男人的大美女！那穿着打扮，那行事风格，简直跟他妈是一脉相承。那时候顾然还说那是他妈给他培养的小蜜一号！在颜柯看来，那是管家一号还差不多。不过撇开那些杂七杂八的不谈，橘华的工作能力还是很值得肯定的，这毕竟是他妈一手调教出来的人。
“是的，公司高层正在召开紧急会议。”橘华稍稍给颜柯透露了一点消息，虽然颜柯如今名义上是方氏c城子公司的总经理，可是谁知道什么时候那个‘子’字就被去掉了呢？给他卖个好，总不会有错的。
“那等她开完会，你跟我妈说我有事找她，让她给我回电话。”方茹是个工作狂，要是在她开紧急会议的时候打搅她，估计死得很惨，但是，公司出了什么事，需要召开紧急会议？
那头橘华正等着他挂电话呢？下位者对上位者，等对方先挂电话是基本礼貌，在这些细节上，橘华一直非常注意，这也是她为什么能够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成为方茹身边的头号秘书的原因。
颜柯只管着c城的动态，手伸得再长，也只伸到内地，至于总公司的决策，他现阶段还没那么关心。本来颜柯有意问橘华一声，心里权衡了一下这毕竟是他妈的下属，还不如直接问他妈来得痛快。于是，犹豫了一会儿，直接挂了电话。
等挂了电话，颜二少自己也进了书房，他最近在耳环找了个小型别墅楼盘，他正考虑是不是要在里头买套房子。这套房子实在是太小了，住不开倒是真的。上次顾芝兰和林悦然到这里来，顾芝兰倒还好，林悦然那双眼睛四处扫视，确实让颜柯心里有点不舒服，有种自己的被窥探的诡异感觉。
等到时间差不多到中午的时候，颜柯才接到方茹的电话。
跟自己亲妈说话，颜柯也懒得绕弯子，而且事情到了这份上，跟他妈绕弯子也没意思：“妈，今年过年，你不回c城吗？”
“今年我要去欧洲作一个和作案，没时间。”方茹的回答坚定不移，连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给颜柯留下。
颜柯听到他妈这语气，就知道她心情不爽，于是，颜二少夹起尾巴，小心翼翼的对方茹撒娇，话说二十六岁的人了，他做这事做起来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该打滚的时候打滚，该卖萌的时候卖萌，只要能把他妈哄回来看媳妇儿，什么都好：“妈妈，你去年就没回来，你就不想你宝贝儿子啊？”
“宝贝儿子，你恐怕也没时间想我吧。”方茹的声音听起来冷冷的，带着点嘲讽，跟颜柯起了坏心眼捉弄人的时候一模一样。
听到这语气，颜二少一咬牙看，捏着嗓子给他妈嚎：“我哪里没想你啊？只不过每次给你打电话都是你助理在接。你工作那么忙，我是你嫡嫡亲亲的亲儿子，找你还要通过你的助理，我这不是不想打搅你么~”
“得了诶，乖儿子，既然你知道我工作忙，就被老闹着我回去。”方茹听着颜柯这话只觉得好笑，一转头，看见橘华拿着文件敲她办公室的玻璃门，连忙跟颜柯说：“我还有事，这件事以后再说。”
说完，干净利落的挂了电话，跟颜二少挂顾然电话的举动那是一模一样，一点犹豫都没有。
看到方茹挂了电话，橘华这才走进来，将手里的文件夹放到方茹桌上：“方董，这是欧洲那边发过来的资料，据arteis反映，欧洲方面将价格压得太低了，双方意见无法达成统一。”
“无法达成统一就继续谈，谈到统一为止。”方茹三两下把资料粗略扫视了一边，然后将文件夹扔到一边，给arteis打电话。
“我不想看这些所谓的纸张材料，我要的是结果。”
“我们不急时间，谈不拢就继续谈，谈到可以接受为止。”
方茹在谈工作的时候，颜二少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
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他妈不肯回来，他带着苏琴在年前去一趟港城总行了吧！反正晚辈去拜见长辈也说得过去，就这么办！
所谓家丑不可外扬，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如果知道回家面对的就是这么一场闹剧的话，苏琴肯定宁可自己没回来过。
在苏家那件装饰得十分华美的大厅里，闹剧正在上演，刚一进客厅，苏琴就被那带着尖锐的呼喊给吓到了。
“爸爸，那些照片真的不是我发的，不信你可以去查，那真的不是我发的！”苏云一点都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一个月之前，她和颜睿的感情正好。在他面前时，她总是会变得很聪明，懂得如何维持自己的形象。她总是不厌其烦的告诉他，她不求未来c不求婚姻，只求深深的爱一场。一句话说多了，听的人就算最初不以为然，但是时间久了，也仍旧会放进心里。大概，正是她这份‘不求回报’，颜睿对她，谈不上什么爱情什么千依百顺，只是，歉疚终究有几分，毕竟她只是一个爱他的女人，也从来未曾问他要过什么。
直到大半个月前，她觉得时机差不多了，才向颜睿提出了一个要求，她以朋友的身份出席她二十岁的成年礼。在宴会上，她会注意跟他保持距离，只要他出席就够了。
面对颜睿审视的眼光，她表现得很聪明。这种情况下，再说什么只是希望他能在场的蠢话，就是低估他的智商了。因此，她很直接的告诉他，想让他出席她的成年礼，是因为想要提高自己在苏家的地位。她清清楚楚的将自己的处境摆在他的面前，请求他的帮助。
颜睿这种男人，享受女人的依靠和信赖，在有关利益的方面，与其绞尽脑汁骗他，不如跟他实话实说。事情不出她所料，颜睿果真答应了她。
可是，就在三天之后，情况急转直下，在林东莱砸了苏子渊的车的时候，她还在幸灾乐祸，谁知道这件事情的起因就在她身上。事情发生的当天晚上，苏子渊完全没给她解释的机会，她直接被关在了自己的房间里，被断了网络收了手机。
那一瞬间，她几乎是绝望的。可是，很快她又恢复了精神，颜睿并不是蠢货，把照片发给林悦然，对她苏云来说，完全没有任何好处。他一定会想到这一点，然后去查清真相。只要他相信她是无辜的，一切就都还有翻盘的机会。因为在这件事上，她苏云也是受害者。
出了这种是，颜睿第一要紧的肯定是查清消息来源，然后想办法把底图给处理了。在这之后，肯定是去林家给林悦然道歉。在做完这两件事之后，才能轮到她苏云。
因此，一开始她并不十分着急。可是，事情发生到现在已经整整十五天了。她没有等到颜睿，她等到的是苏百川冷冷的勒令她搬出城南别墅。
搬出城南别墅，那等于什么？等于苏百川不再承认她是苏家人。从此之后，她不再是苏家的小姐，只是万千个普通人中的一员。这意味着，苏家所有的财富，从此以后，全都与她无关了。
看到苏百川冷漠的神情，她双腿慢慢软了下来，跪坐在地上，泪雨滂沱。即使是哭的时候，苏云依旧是很美的，一点都不显得狼狈，只让人觉得可怜。
“爸爸，照片真的不是我发的”她咬着下唇，泪水顺着她苍白的脸缓缓流下。她不相信苏百川对她，就能这么绝情。
她确实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可是，她也在他身边度过了七年的光阴。或许是她实在太乖巧，或许是苏琴对他的冷落，每当她试图讨好他的时候，即使做砸了，他看着她的眼神也是温和而宽容的。
这个男人，这个让她一直为之骄傲，将之视如生父的男人，怎么会将她赶出去呢？作为父亲，就是女儿犯了错，难道该做的不是好好安慰而是横加指责吗？
苏云傻傻的坐在地上，呆愣愣的看着苏百川。原来，她拥有的一切，都那么的虚幻而飘渺，她的人生自始自终的掌握在别人的手中。只要苏百川一句话，她就可以成为苏家的小姐，也只要他一句话，她就能重新被打落尘埃。
“百川，小云真的知道错了，哪个女孩子年轻的时候，没做过些傻事呢？”李蓉死死的拉着苏百川的袖子，她心里焦急得不行，只是意味的解释着：“小云的为人你还不清楚吗？那些照片真的不是她发的子成，子成，你快跟爸爸说，求他不要把姐姐赶出去！”
情急之下李蓉一把把儿子拉过来，她蹲下身，低低的哀求着苏百川。她这一辈子，就一儿一女，她所有的心血，所有的打算，都是为了这两个孩子。好在，苏百川对这个老来子一向都宠爱非常，当年，他就是为了这个孩子，同意娶她，让她成为真正的苏夫人。这一次，如果，如果儿子求他，他也一定会心软的。
苏子成似乎有点被眼前的阵仗吓到了，他不过是一个六岁的小孩子而已，见到母亲和姐姐客气流泪，也抓着父亲的裤子，开始嗷嗷大哭。
苏琴进门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李蓉抱着苏子成苦苦哭求，而苏云呆呆的坐在一边，泪痕未干，苏百川面露不忍，苏子渊安安定定的坐在沙发上，脸上的表情如同在看一场好戏。
见到苏琴进来，他朝她招招手，沉稳的声音在这间大大的客厅里特别有穿透力：“小琴，过来这边坐，正好我有点事情要跟你说。”
那神态c那表情，就像他们现在面对的并非是家庭纷争，而是正在欣赏高雅的歌剧一般优雅自在。
听到苏子渊的声音，一直在发呆的苏云就像被按下了启动键突然有了反应。她看了一眼苏琴，她依旧是那么的姿态优雅落落大方，眉眼间还多了一丝以往不曾有的旷达。她从来没在她身上看见过一套廉价的衣服，永远都是行走的名牌，今天也不例外。她身上穿着一件浅杏色的大衣，是今年冬季的名牌新款，肩膀上背的包是巴黎时装展上的新品，右手手腕上佩戴的是款式秀气的瑞士名表，全身上下都充满了时尚感。
是啊，她有什么好忧愁的呢？毕竟早有人为她安排好了所有的一切。在二十岁之前，是苏百川为她打算后路，十个亿的珠宝，在转移给苏琴之前，她和她母亲，甚至连消息都没听到过。而在二十岁之后，又有了颜柯接手她的后半生，为她仔细谋划细细思量，不肯让她受一丝委屈。林悦然是让她苏云羡慕，只是颜睿对林悦然与颜柯对苏琴，又何尝不是天壤之别呢？
完美的爱情c苏百川的宠爱c滔天的财富，她所渴求的一切，对于苏琴来说，都是那般的唾手可得。甚至
苏云转过头，她脸上泪痕未干，痴痴的看着苏百川，她问他：“爸爸，其实你知道，照片不是我寄的，对不对？”
那一瞬间，苏云突然笑了，即使她的脸上充满了悲伤，那笑容也依旧带着一种凄艳的美：“不是因为我和颜睿有关系，所以你要赶我出去。而是因为，你知道颜睿不会娶我，而我的存在，给苏琴丢了脸。”
“所以，你不要我当你的女儿了，是不是，苏伯伯？”
听到苏伯伯这个久违的称呼从苏云口里出来，有一瞬间，苏百川几乎是不忍的。七年，他养了苏云七年，七年的时间，就是一条狗，都难免会产生感情，更何况是人呢？只是，看着坐在沙发上的长子长女，他便强自把心中的不忍收了回去。苏云的野心太强了，可是却没有与野心相匹配的背景与谋略，或者说，她的谋略没有用在正途上。
如果，她贪图的不是苏氏，如果她只是想借着苏家的背景自己开创一番事业，未尝不能成功。可是，她从来都没有想过。
以前，他总觉得，给苏云找个好人家，让她踏踏实实的过一辈子，因此并没有提点她太多。如今看来，他该跟她说清楚的，只是现在，已经太晚了。
见苏百川摇头不语，苏云缓缓站起了身，她擦干脸上的泪痕：“我知道了，我会搬走的，现在就搬。”
“苏云。”苏琴喊住了她，她实在不想莫名其妙的被人当成假想敌，特别是，把她当成假想敌的还是苏云这样的女人：“你觉得，苏家容不下你是因为你丢了我的脸？”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苏云甚至笑了一下，只是她看着苏琴的眼神，却带着令人心悸的恨与疯狂。
“苏家容不下你，不是因为我，是因为你自己，是因为你在图谋不属于你的东西。”苏琴头一次知道，原来她的声音也能这么冷。
“哈？不属于我的东西？”苏云挑着一根眉毛：“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吗？生下来就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用去争去抢！你有没有想过你唾手可得的东西，对多少人来说，是穷尽一生的追求！”
“那你有没有想过，在这件事发生之前，你所拥有的，就已经是别人可望不可求的了！”
苏云只是冷笑，她转过身上了楼，没多久，她带着一只大皮箱下了楼。她的身上丝毫不见狼狈，甚至专门化了妆来掩饰哭肿了的双眼。
她后背挺得笔直的出了苏家的大门。
很久之后，苏琴才之后，苏云挺直的脊梁，代表的不是她的尊严，而是她的仇恨。是她对她的仇恨。
自从那天从颜老爷子的书房出来之后，颜睿除了上班之外，哪里都没有去，也哪里都不想去。
他知道闹出了这种事，在所有人都在等他给出一个交代的时候，什么话都不说，什么事情都不做，这种行事方法十分的不负责任。可是，他没有办法，因为他自己也陷入了一个迷茫期。
以前，他确实有女人，可是那样的感情都是有节制的。他很清楚，哪些女人可以碰那些女人不能惹，那些可以长期保持关系，哪些只能浅尝即止。c城是颜家的大本营，他是颜家的长孙，几乎所有的人都是捧着他的，回想起过去这几年做的一切，就是他自己，也不得不承认，他确实被眼前的繁华迷花了眼。
他现在所做的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他想要的到底是什么？是财富c是女人c还是权势？而迫在眉睫的是，他真实的内心，对于林悦然，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情感？
这个女人，在一开始让他深爱，即使知道她并非是最佳的结婚对象，即使知道她没办法为她带来最大的利益，可是，他仍然忍不住去接近她，去靠近她，去温暖她，去爱她。
可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不再在意她了呢？
是从发觉她听不懂他说的那些政治风云开始？还是从她在他烦闷不以的时候强拉着他玩浪漫的时候？抑或是她步步紧逼他娶她？还是源于她对他无缘的冷漠？
他知道，她是爱他的。她爱他的风度翩翩c爱他的俊朗帅气，爱他的精明强干c爱他的胜券在握，爱他能给她的安全感，爱他在暗夜中抱着她的温度。
可是，她却不懂他。
她不懂他风度翩翩下的粗鲁和莽撞c不懂他俊朗帅气的后的阴沉淡漠，不懂他精明强干的外表下的冷漠和手段，不懂为了成就他的胜券在握，有多少人为此黯然神伤。
她爱他，爱从他这里汲取温暖，可是却忘记了，他本身也只是个冷血的男人，他自己的温度都不够，要用什么来温暖她？他不敢靠她太近，因为他的温度会冻伤她。他不想离她太远，因为他真的需要一个人拥抱取暖。
现在回想起来，颜柯确实比他的眼光要更好一些。苏琴虽然外表不如林悦然漂亮，但是加分项也比林悦然要多。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苏家人脑子都比较清楚，要是易地而处，苏百川绝对做不出林东莱这样的蠢事。
而且，苏子渊和海关杜家的关系，已经清清楚楚的陈列在他的案头。层次越高的消息，要调查起来也就越困难。而这一次查得这么顺利，只能证明一件事，杜家没想过要隐瞒这个消息。换言之，杜箐也好，苏子渊也罢，这都是在明面上被承认的。
方氏如今的生意如果要再进一步，停留在国内是没有意义的。而一旦谈到出口，还有什么关系会比海关更重要呢？就是方氏如今有国安的关系，再有一个杜家，也不能说是浪费，而是加了双重保险。
苏云从苏家出来之后，突然有些茫然，这个时候，她能去哪里呢？李蓉嫁到苏家之前的那套两室两厅的房子，早就被卖掉了。摸摸口袋，掏出钱包，现金不过一两千。苏云找了个取款机，把所有的卡全部试了一次，所有的钱加起来也不过一两万。
在过去的那段时间，苏百川对她并不刻薄，钱这种东西，多到了一定程度，在日常生活上，亲生子女和继子继女的区别也就不大了。可是也正因为此，让苏云有了要比苏琴齐肩的想法。苏百川给的零用钱虽然不少，但是苏云却并没有留下多少钱。每个月要交际，要置办行头，苏百川给的钱，几乎也就是刚刚够苏云维持上流社会的正常花销。
现在从苏家出来了，苏百川自然也不会再大方的给她钱，可是，日子还是要过的，她今年才大三，现在的她，要怎么维持生活呢？
在苏家的那段时间，她也认识了不少朋友。可是，她心里很清楚，他们交的朋友是苏云，而不是李云。没有了苏这个姓氏，她什么都不是。
虽然心里有些茫然，苏云还是准备先找家酒店安顿自己，然后，再等李蓉的电话。虽然她出了苏家，可是李蓉毕竟是她的母亲，血浓于水，她绝对不可能不管她。
实际上，李蓉在苏家的这几天也是急得不行，好不容易找了个苏百川和苏子渊都不在的时间里，给苏云打了个电话。李蓉跟苏云不同，苏百川每个月都会给她家里的家用，李蓉手里很是省下了一笔钱。
听到苏云说手上没钱，李蓉当即给她打了十万块钱过去，然后安排她去找李炯。清楚李蓉的安排之后，苏云立刻从住了几天的酒店里头出来，拖着行李箱去找李炯。
深冬的时节，热闹喧嚣的街头，临近年关，空气中处处飘荡着团员的温馨气息。苏云一个人拖着行李箱，独自走在人群拥挤的街头，越想越觉得委屈。
为什么她就会得到这样的结局呢？她知道自己身份不够，也从来没有想过要使手段进颜家的门，可是，却还是落到这步田地。甚至，如今的境遇都不是来自想象中的林家或者颜家，而是源于苏家对苏琴的保护。
为了苏琴，或者说为了苏琴的面子，所以她被赶了出来。如果，没有苏琴，他们还会这么对她吗？肯定不会的吧？如果没有苏琴，而她和颜睿有了关系，整个苏家都会支持她，甚至推她一把。
可是，就是因为苏琴的存在，就是因为她和颜柯的关系，所以，她苏云就成了多余的那一个。既然是多余的，那自然就并非不可取代，自然就可以随意的丢弃。
这时的苏云一直觉得，如今这个境遇，算是她人生的最低谷了，可惜，更悲惨的命运正在前头等待着她。永远都不要以为现在所见即是人生最低点，因为谁也不知道，上帝下一秒会让什么样的闹剧上演。
林苏两家的闹剧，颜柯一定是最关心的人之一。虽然这件事离颜柯其实离颜柯是很远的，而且这确实跟他没什么直接关系。
颜柯一边听电话那头的顾然说八卦，一边啃哈根达斯的冰淇淋球球。苏琴平时管着他，大冬天的不准吃冰淇淋。平时苏琴在家的时候，他自然只能望着冰淇淋流口水，但是今天，难得苏琴不在家，颜二少立马出门给自己买了一大桶冰淇淋回来，一边听八卦一边吃冰淇淋。
这件事情对于颜柯来说，确实就只能当成八卦来听了。要不是苏琴姓苏，他或许还会一边听一边吐槽，凑个热闹。反正林家就是想报复颜家，也为难不到他颜二少颜柯脑袋上，他们既没这个理由也没这个本事。充其量也就能意思意思的为难一下颜睿，这还得看颜睿愿不愿意让他们出口气。
“你说林悦然喊人把苏云打了一顿？”听到这话时，颜柯差点没被冰淇淋呛死。他咳嗽了好几声才缓过来，电话那头顾然听着他咳嗽的声音幸灾乐祸的笑个半死。
“我说颜老二，全国人民都等着你被冰淇淋呛死的消息当下饭菜呢~”
“少废话。”颜柯懒得理他，但是消息还是要问的，他家宝贝肯定会过问这件事：“具体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也没多大事，林悦然不可能找人把你大哥给暴打一顿吧？”
颜柯默默点头，要是林家真有这胆子，他还看高他们一眼，然后，自然是全家人一起上死命的把他们给压下去。开玩笑，颜睿再不好，那也是他大哥是自家人。颜睿愿意自己上门给林悦然提鞋那都得是他自己自愿的，要是谁找帮人把他打一顿，颜家能掀翻天！
“然后，他爸把苏子渊的车砸了，然后被反抽一鞭子现在还没缓过来呢。”说起这事，就是顾大少也得在心里默默给苏子渊竖个大拇指，这事干得是真漂亮。不仅狠狠的抽了林东莱一巴掌，更是为自己立了威，大概以后没人轻易敢惹他了，高达九位数的罚款，无论是哪家公司都得去半条命好么？
“女人么，总得找个出气的地方吧？现在苏家把苏云给赶出去了，就是上赶着欺负也没关系。”顾然这话说得十分凉薄，甚至还透着股冷淡的血腥味。他毕竟是国安的人，手里握着的是枪，就是平时掩盖得再好，也难免会有腥味露出来。
“我怎么听你的语气，跟苏子渊挺熟的啊？”顾然对苏家的事关注得过头了，事无巨细全部清清楚楚，有些事苏琴还没收到消息呢，他就已经调查得一清二楚了。
“怎么，老二，吃醋了呀~”顾然这话说得十分欠扁，让颜柯回想起了不好的事情。
“滚！”颜柯一想起那段被自家人当形象不明看待的那段时间，就觉得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现在他好不容易给他的小二少找到了喜欢的小妹妹，结果顾然还拿那时候的事情来恶心他。
“好啦好啦说正经的，我和苏子渊就是这两年认识的，他手腕不错，为人大气，跟他打起交到来，舒服。”顾然想了一会儿，用了舒服两个子来形容跟苏子渊打交道的感觉。
顾然的性子，颜柯再了解不过，两人穿开裆裤的交情，还能有什么不清楚的。顾然这人是外貌协会的长期会员，他活了多久，会龄就有多长。交朋友么，第一是看人家长得怎么样，然后再看人家的行事风格，两项都过了，这才算是朋友。颜二少要不是长了张俊脸，还未必能和顾然混得这么熟悉。
“我说，这就快过年了，我听我爸说，你妈今年过年好像在欧洲那边有个大案子。”顾然言下之意就是，方茹今年过年很可能直接飞欧洲不回来了。
“什么！”颜柯听到这话，急了，他可是在苏家夸下海口今年过年和他妈一起请苏家人吃饭啊！现在这算是怎么一回事？不回来了？那他和苏琴怎么办？难道订婚之前苏琴都一直没见过婆婆，苏家也没正式见过亲家么？
其实颜柯自己倒是无所谓，反正他妈也不管他，就是对苏琴不太满意，反正以后的日子是他们自己过，他也不跟他妈生活在一起，不存在什么婆媳矛盾之类的。可是，他能无所谓苏琴不行啊。本来现在苏家就各种流言满天飞，苏云和颜睿的事情，多多少少影响到了苏琴。要是今年过年他妈再不回来，苏琴承受的言论压力就更重了。
“我给我妈打电话，挂了。”颜柯直截了当的挂了顾然的电话，开始拨号。
那头的顾大少神还没缓过来就被挂了电话，这是第多少次了？他要是个女人，颜柯绝对就是上完提上裤子就走连钱都没留下的渣男啊！顾大少感叹了一下自己误交损友，然后继续苦命的盯梢去了。
颜柯一开始是先找他妈确定今年过年会回来，才去苏家定下的事情。当然，这事他直觉性的没跟他妈说。也不是故意瞒着，只是颜二少觉得，真要论起来，他妈对苏琴可能还真不是那么满意。但是，方茹的不满意也就是没有反映。不管他怎么折腾，反正她不出面，也不明确反对。
他妈是那种把女人当男人使的女人，苏琴这么个软软萌萌的妹子，到了他妈手底下，走不过三招。就是苏琴现在在外头工作，见的事多了一点，也改变不了这一点。最多就是从三招，变成了五招。
所以，他想的就是先把他妈哄回来再说。反正到时候方茹人在c城，他耐着性子哄个几天，只要求她出个面，其他事情全都由他安排，颜二少对自己的魅力还是很有信心的。
但是，他妈今年过年不回来，这件事就大发了。
电话响了几声，接电话的女声很年轻，语气很得体很客气：“颜少，我是橘华，方总现在正在开会，您有什么事情，需要我转达吗？”
“在开会？”颜柯对这个橘华印象深刻，是他妈身边的头牌一号助理，毕业于港城大学，一个工作起来比男人还要男人的大美女！那穿着打扮，那行事风格，简直跟他妈是一脉相承。那时候顾然还说那是他妈给他培养的小蜜一号！在颜柯看来，那是管家一号还差不多。不过撇开那些杂七杂八的不谈，橘华的工作能力还是很值得肯定的，这毕竟是他妈一手调教出来的人。
“是的，公司高层正在召开紧急会议。”橘华稍稍给颜柯透露了一点消息，虽然颜柯如今名义上是方氏c城子公司的总经理，可是谁知道什么时候那个‘子’字就被去掉了呢？给他卖个好，总不会有错的。
“那等她开完会，你跟我妈说我有事找她，让她给我回电话。”方茹是个工作狂，要是在她开紧急会议的时候打搅她，估计死得很惨，但是，公司出了什么事，需要召开紧急会议？
那头橘华正等着他挂电话呢？下位者对上位者，等对方先挂电话是基本礼貌，在这些细节上，橘华一直非常注意，这也是她为什么能够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成为方茹身边的头号秘书的原因。
颜柯只管着c城的动态，手伸得再长，也只伸到内地，至于总公司的决策，他现阶段还没那么关心。本来颜柯有意问橘华一声，心里权衡了一下这毕竟是他妈的下属，还不如直接问他妈来得痛快。于是，犹豫了一会儿，直接挂了电话。
等挂了电话，颜二少自己也进了书房，他最近在耳环找了个小型别墅楼盘，他正考虑是不是要在里头买套房子。这套房子实在是太小了，住不开倒是真的。上次顾芝兰和林悦然到这里来，顾芝兰倒还好，林悦然那双眼睛四处扫视，确实让颜柯心里有点不舒服，有种自己的被窥探的诡异感觉。
等到时间差不多到中午的时候，颜柯才接到方茹的电话。
跟自己亲妈说话，颜柯也懒得绕弯子，而且事情到了这份上，跟他妈绕弯子也没意思：“妈，今年过年，你不回c城吗？”
“今年我要去欧洲作一个和作案，没时间。”方茹的回答坚定不移，连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给颜柯留下。
颜柯听到他妈这语气，就知道她心情不爽，于是，颜二少夹起尾巴，小心翼翼的对方茹撒娇，话说二十六岁的人了，他做这事做起来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该打滚的时候打滚，该卖萌的时候卖萌，只要能把他妈哄回来看媳妇儿，什么都好：“妈妈，你去年就没回来，你就不想你宝贝儿子啊？”
“宝贝儿子，你恐怕也没时间想我吧。”方茹的声音听起来冷冷的，带着点嘲讽，跟颜柯起了坏心眼捉弄人的时候一模一样。
听到这语气，颜二少一咬牙看，捏着嗓子给他妈嚎：“我哪里没想你啊？只不过每次给你打电话都是你助理在接。你工作那么忙，我是你嫡嫡亲亲的亲儿子，找你还要通过你的助理，我这不是不想打搅你么~”
“得了诶，乖儿子，既然你知道我工作忙，就被老闹着我回去。”方茹听着颜柯这话只觉得好笑，一转头，看见橘华拿着文件敲她办公室的玻璃门，连忙跟颜柯说：“我还有事，这件事以后再说。”
说完，干净利落的挂了电话，跟颜二少挂顾然电话的举动那是一模一样，一点犹豫都没有。
看到方茹挂了电话，橘华这才走进来，将手里的文件夹放到方茹桌上：“方董，这是欧洲那边发过来的资料，据arteis反映，欧洲方面将价格压得太低了，双方意见无法达成统一。”
“无法达成统一就继续谈，谈到统一为止。”方茹三两下把资料粗略扫视了一边，然后将文件夹扔到一边，给arteis打电话。
“我不想看这些所谓的纸张材料，我要的是结果。”
“我们不急时间，谈不拢就继续谈，谈到可以接受为止。”
方茹在谈工作的时候，颜二少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
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他妈不肯回来，他带着苏琴在年前去一趟港城总行了吧！反正晚辈去拜见长辈也说得过去，就这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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