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187 湖心相遇

    [第1章第一卷]

    第187节187湖心相遇

    悟真把岳清尘埋在景色怡人的西湖边上，他自己在岳清尘的坟前搭一个棚，日日夜夜守在了那里。曾经有许多人经过，总是看见一个形容憔悴的和尚守在了坟前，大家也没见他离开坟墓去找过东西吃，所以，大家越传越玄，说他是饿不死，冻不死的仙人了！

    天气越来越冷了，寒冬越来越逼近。一天，忽朔风凛凛，彤云密布，飘下一场大雪。悟真心想：“天气寒冷，要是能喝上一杯热酒，你在地下都会温暖！”心念及此，便要去找热酒来祭奠岳清尘。他见湖上有一艘荒废的小船，便踏了上去，脚下一运力，小船在风雪里破浪前行。船行到湖中，悟真张目望去，见天与云，与山，与水，白茫茫混成一片，仿佛是粉装玉砌的一般。远远的只见苏堤一抹，如线一般地横在天边；周遭寂静，人鸟声俱绝。

    悟真脚下运功，小船如飞而前。一切静悄悄的，天地之间仿佛只有自己一人似的，他想起岳清尘，心中顿起无限的孤寂之感，心想：“没有了清尘，茫茫天地，我将何所去？我将何所归？”不由的想得痴。大雪纷纷飘落在他的肩上，他竟丝毫不觉。真是孤山孤舟一孤客，此情此景断人肠！

    悟真想到绝处，心中不能自已，忽然一声长啸，啸声冲破云层，在湖中久久回荡。他听着自己的啸声，突然想起李白《月下独酌》的诗句：“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以前从没体会到其中的孤寂之情，如今听见自己的啸声不就是“无相亲”吗？只有自己的啸声相伴，不又是“对影成三人？”只是他是对影，而自己是对声罢了！心念及此，真有一种“念天地之悠悠，独怅然而涕下”的感觉！大雪漫天而下，悟真的肩头早已堆了一层厚厚的雪花。

    悟真静静地站在船头，一动不动。小船顺着风，慢慢地移动着。在茫茫的湖面，仿佛天地之间的一只小鸟一般。不知不觉，也不知过了多少个时辰，小船移到了湖中的一座亭子。那亭子竟冒出炊烟，正在风雪中飘散。突听一童子叫道：“帮主，有人来！”悟真一惊，忙张眼看去，见亭中有二人铺毡而坐，一壮年之人，一幼小童子，俱装扮朴素。那壮年人闭目养神，童子烧酒，炉正沸，滚滚地冒着烟。悟真见了那中年人又惊又喜，那人竟是萧正风！他细细看去，见萧正风虽闭目养神，脸上始终挂着忧蹙之情。

    萧正风听了童子的话，忙睁了开眼，见是悟真，大喜过望，连声道：“好！好！孤寂之冬，孤寂之地，遇上相敬之人，真乃人生一大快事！”说罢，又道：“悟真兄弟，你可找得哥哥好苦啊！”悟真听了忙问道：“哥哥找我有事？”萧正风哈哈笑道：“悟真兄弟，别的先不说。古人说人生四大快事‘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我萧某平生读书甚少，‘金榜题名时’算是没份，如今仍是光棍一条，‘洞房花烛夜’也无缘。至于‘久旱逢甘霖’，从没被久旱过；如今遇见你，‘他乡遇故知’，总算把人生四大快事都占了一样了！”说罢，哈哈大笑。悟真看到萧正风如此豁达，不禁微微一笑，这算是他自岳清尘死后的第一次笑了。

    萧正风道：“什么也别说，先来浮一大白！”他拿起一杯暖好的酒，一饮而尽，道；“痛快！”说罢，递给悟真一杯酒。悟真素不吃酒，可是，如今自己行同行尸走肉，再守这戒律又有什么意思？当下接过酒杯，也一饮而尽。

    萧正风见悟真伤心的样子，有意要开解他，便道：“赏西湖之景，最好无过此三余，一是冬者，岁之余也；二是夜者，日之余也；三是雨者，月之余也。我们正好在冬者，岁之余也！当此之时，雪巘古梅，何逊烟堤高柳？茫茫天地，胜过繁花嫩叶多矣！”

    悟真听了点点头，道：“像我这样孤寂之人，在白雪飘飞，无人踪影的西湖之上，确是相衬。”萧正风笑道：“对，我们正要无人踪影之时来！古来圣贤皆寂寞，同样，从来英雄都孤单！”悟真点点头道：“萧大哥怎么来到这里？”萧正风道：“正是我为找你而来！”“找我？”悟真愕然道，他心想着自己现在是世外之人了，还找自己干什么呢？

    萧正风道：“我已经找你好久了，听人说西湖边上出现一个奇怪的神仙，我就怀疑是你了，故而湖中煮酒，想引你出来！”悟真知道他找自己，肯定又是武林中出现大事，便问道：“武林又出现什么事了？”萧正风凛然道：“大事！非你莫能解决！”悟真听了，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