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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撕破脸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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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杏提到了“澜青”,这并没让温情惊讶,毕竟是同在“红袖楼”的人,就算平日里没交情,但她那副鄙夷的样儿,似乎温情真和澜青一起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我和澜青怎么了?”温情脖子一梗,心里坦荡,说话自然底气也足,站定在当地,直直地盯着春杏。

    明明站在自己面前的只是一个小丫头片子,不过十来岁的年纪,但那明澈的眼神却一点儿也不像个小孩子,颇有一股凛然正气。

    温情不惧,反倒是春杏吱了声之后,却又说不了什么话,只得硬生生地用沉默扛着,但那眼神还是流露出不屑。

    温情十分受不了别人那样看自己,今日心里一来气,非得把这个理儿说清楚不可,语气上也还算留了余地:“春杏姐,我给你面子叫你一声姐,可不兴你这样诬陷妹子。我和澜青怎么了,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春杏望了望周遭与她同来的姐妹,似乎有了这些人在背后撑腰,她的胆子也大了些:“我们昨儿可亲眼见着的,征选都已经结束了,她才来,而且你还和她在房间了待了很久,出来之后便说她改名唤‘澜青’了,这些可都是事实吧?”

    见春杏一马当先开了口,旁边一姐妹也不甘示弱了,嘟嘟囔囔着,嗓门也大:“是啊,我们可是眼见为实呢,从房间出去你就去找了晚娘,想来是跟她商量,把恨澜,哦,不,现在是澜青了,你们肯定是在盘算怎么把她送进征选吧。哼,出来的时候我们好些姐妹都看见了,你抱了好大一个包裹,里面装的肯定是澜青送你的礼物,否则你会那么好心无偿地帮她吗?”

    “对对,肯定是这样的,如今这世道啊,就没有白吃的午餐。”

    “你既然都许了澜青,我们也可以送礼啊,为什么就不能连带我们一块儿选进去呢。”

    “如果温姑娘是嫌弃我们送的东西少了,凡事好商量,你要多少咱们再议,行吗?”

    一迭声的浪潮又涌了过来,温情不堪其扰,脸色都发白了,急忙撑起两只手臂挡在身前,声浪是隔绝不了,至少能让这些群情激愤的女子离自己稍稍远些。

    “停!”

    温情厉声吼道,总算是止住了叽叽喳喳的一片尖利女声。

    “各位姐姐们,你们对我有成见,也得给我个说话的机会解释解释啊,庶民犯罪,公堂之上也让申辩的,不是吗?”温情深深地蹙起眉头。

    春杏咬了咬唇,道:“你倒是解释啊,我们看你能说出什么来。”

    被各路目光不怀好意地打量着,温情只觉得脸上发热,心跳加快,十分的不爽,但为了自己的清白,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昨日我的确是和澜青谈了许久,但所谈之事跟征选没有什么关系,而且我去找晚娘不过打个招呼告辞而已,包裹里的东西也是晚娘给我的。”

    “事情已过,当然是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咯,反正现如今这世道,黑的说成白的,也不是什么难事。”春杏撅着嘴,淡粉的唇有种莹润的美,但吐出的字句却伤人。

    若是别的女子摊上这事儿,被无中生有的话语中伤,指不定会多么沮丧伤心呢,春杏这一伙人却低估了温情。

    “如果你们不相信,自己去问晚娘便是,该说的我已经说了,说实话,别人的看法,我不在意。好了,请你们都出去吧,今天的征选马上就要开始了,我想再浪费时间,还有,方才的惩罚,我也不会收回。”温情平静地说了这一通,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春杏娇滴滴地一跺脚,身子一扭,转身就拉开门走了。

    其余的人一看领头羊都走了,没了主心骨在,个个都萎靡了几分,一看温情的脸色欠奉,想来再待下去只会惹火上身,于是纷纷找了各种借口开溜。

    原本吵吵嚷嚷的房间,霎时就空了下来,温情无奈地弯了弯嘴角,也懒得去理会那些无聊之人,只是她没曾想到,今日之事竟会给以后埋下后患。

    两日的征选已完,温情将入选之人列了出来,十六名女艺伎,以及四个小倌。

    大概是因为数量少,这六个入围的小倌一经确认,便掀起了轩然大波。

    “四个小倌?”晚娘也觉得惊奇,“温姑娘,小倌比起女艺伎来,本就不受捧,再把他们扯进这劳什子选秀中来抛头露面,你确定能让大家接受他们吗?”

    温情是多么聪慧的人啊,自然一想便明白了晚娘的担忧。

    晚娘也不避讳,直白地讲:“温姑娘,我孤苦一生,熬了这一座‘红袖楼’出来,楼中所有的人,无论是女艺伎,还是小倌,甚或是伺候客人的小二,我都当他们是自己的家人,我不愿意把他们推到风口浪尖上。”

    搭着晚娘的手臂,温情娇笑了两声,柔柔地讲:“我当然明白你的担忧,这次不正是个很好的机会吗?让更多的人认识到,艺伎和小倌也是吃技术饭的人,谁都不比谁更低贱。”

    “真的能吗?”晚娘还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却耐不住温情狠狠的点头,终是放心了些许。

    将初轮入选的名单发布出去,又一一遣人去通知入选的艺伎和小倌,温情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抽空回“天下第一”酒楼,向王老板复命。

    前期准备工作已完,马不停蹄地就要进入中期准备阶段了,温情同王老板和晚娘商议,借着三天后的菊花节,大家都会出来赏花游街,趁此机会便将选秀的第一轮办起来。

    “时间会不会有点紧?”晚娘有些担忧,地点定在“天下第一”酒楼,她那边送艺伎过来,自然是没问题的,

    但温情一把打了包票,做起了这总监工的职业。

    晚娘留温情住在“红袖楼”,却被她婉言谢绝,家里留着温翔和温月,她心里总是难以放心,生怕兄妹俩又被李氏和温娇欺负了去。

    因为时间紧急,温情这几日每每都是一大早吃过早饭便匆匆忙忙地赶到镇上,忙着在“天下第一”酒楼指挥改造。

    之前为“花颜楼”所做的假花派上了用处,温情将家里的存货全都拿出来了,送往“天下第一”酒楼,又用了些丝绸拉成长绦,将酒楼各处都妆点得花团锦簇。

    王老板看过之后,也觉得这装饰甚好,只是提出了一点:“温姑娘,咱们不一定非得用丝绸吧,那么贵重的丝绸只用一次甚是可惜了,其实用别的料子也能代替的,不是吗?”

    温情撇撇嘴,指着门梁上的一树繁花,道:“王老板,曾几何时你多么财大气粗的啊,怎么才用点丝绸就心痒啦?的确,我们是可以用别的料子,但质感不同,只有丝绸才能体现出那种滑腻如玉的感觉,手指抚上去就好像白水煮过的破壳鸡蛋。咱们是‘天下第一’酒楼,自然无论菜品菜色,还是装饰服务,都要是一流的。”

    似乎是不相信,王老板果真伸手去摸了摸门梁上悬挂下来的丝绸假花,果然手感爽滑如玉脂,不由赞道:“果然料子不同,给人的感觉就不一样,还是温姑娘想得周到。”

    微微摇了摇头,温情又接着讲:“不仅如此,这些假花反正也不会凋谢,我这回特别准备了一套,名为‘锦绣花开’,以后若有别的酒楼或者什么人家需要装饰,你大可出卖或者暂时租借给别人,不又是一笔收入了吗?”

    饶是在商海中无往不利的王老板,也不由对温情刮目相看,真心觉得她如若经商,将来必是水深任龙游。

    温情准备在酒楼的大厅之中,用木头搭出一个稍高的舞台来,到时候可以方便酒楼中上下两层的客人观看选秀。这会儿木材已经运到,却已到了黄昏时分,温情只得把木材都堆进酒楼后院的仓库中,先遣人好好看守木材,只能余下两天时间来搭建了。

    晚上,温情照例是回去陪弟弟妹妹的,她累得很快就进入了梦乡,一觉到天亮,但谁知,天还没亮就有人来敲门了。

    出去开门的是李氏,温情睡得尚且迷迷糊糊,只听得李氏厉声骂了两句什么,又听得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有人朝她的房间的来了。

    “温姑娘,不好了,出大事儿了。”急促的敲门声,伴随着焦急的人声,很快便把温情叫醒了。

    温情从床上坐起来,拥着被子坐了,闭眼揉着两眼之间的穴位,待温翔开门放进了来人,被打断了睡眠,语气不善的问道:“什么事儿,非得这时候急匆匆地来?”

    睁眼一瞧,来人穿了一身土褐色的粗布褂子,是“天下第一”酒楼打杂之人的样式,他尚且还在喘着粗气,瓮声瓮气地对温情说:“温姑娘,不好了,木材起火,烧去了大半。”

    “木材起火?可是那一批今日才运到后院,用作搭建舞台的木材?”温情一听,将被子一掀,只穿着中衣就腾地下了床,脸色瞬间变了。

    那人点点头,扬着手催促:“温姑娘,王老板急得都快哭了,后天便是选秀之日,这可如何是好,你还是赶紧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