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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言语挑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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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银子,对于此时的温情来说,并不算什么,但生身母亲的旧物可就不一样了。

    诚然,这个温情是穿越而来的,但她依旧秉承着以前那个温情的记忆,就当是为了圆这具身体的一个梦,温情也觉得自己是不能袖手旁观的。

    再者,周渊见也已经知晓,这些药膳全都出自自己之手,也不怕被温娇抢了功劳去,似乎她没有什么理由不答应。

    但不知为何,心中始终有些许的迟疑,脑海中浮现出周渊见看到温娇前来送药膳时的情景,那种由衷浮现的失望之情,仿佛是一把尖刀,刀刃自己的胸腔之内,令人难以呼吸。

    见温情久久不给予回答,只能听到她急促的呼吸声,温娇也有些急了:“温情,你难道真的忘记了你的亲娘?也对,她已经躺进黄土里好几年,人嘛,都是要向前看的,你这样也无可厚非,除了让人感觉到心凉之外,也没什么不好的。”

    温情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打断了她的话:“激将法对我没用,你还是省省吧。”

    一看温情早已识破自己的打算,温娇便收起了那副讥讽的嘴脸,换上笑脸,继续劝道:“我可不是想用激将法,只是感念当初你娘去世的时候,你趴在她身上哭得死去活来,拼死拼活不让下葬,想来你们娘俩感情深厚,所以才多嘴问一句,你想不想拿回你娘的旧物。你也知道,你娘的旧物全被我娘锁在柜子里,我去拿也是要冒风险的,所以要点补偿也是情有可原的,对吧?”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温情蹲下身子,死命地用手指按住突突跳起的太阳穴,脑海中闪过一些画面,都是以前的温情曾经经历过的。

    死去的娘亲躺在棺木里,在倾盆的大雨中出殡下葬,温情小小的身子全扑在了棺木上,哭得声音沙哑,全身上下都被淋了个遍湿,小脸哭得通红,声嘶力竭。

    “喂,温情,你怎么了啊?”温情突然就蹲下了身子,整个头都埋进了膝盖里,瘦弱的身子微微颤抖,看上去有些痛苦。

    温娇也被吓到了,她生怕买卖没做成,却把温情逼疯了,那可真是得不偿失。

    深呼吸了一口气,温情缓缓地梳理了一番杂乱的记忆,再抬起头的时候,又是那个镇静淡定的温情,漆黑的眼眸里一派清明。

    “你没事吧?”到底是自己的妹妹,虽然只是名义上的,不曾有丝毫的血缘关系,平日里两人也说不上关系亲厚,但毕竟是朝夕相处的人,温娇还是多嘴问了一句。

    温情摆摆手,光洁的额头上沁出了一层薄薄的汗,她没有答温娇的问话,只是简短的应了一句:“好,我答应这笔交易。”

    虽然是达成了自己的目的,但温娇却高兴不起来,她始终觉得今日的温情有些奇怪,答应了之后便将食盒递给自己,然后冷漠地走开,回了房间,将房门狠狠地摔上了。

    不过,一想到又能见到周公子了,温娇就开心起来,哪里还顾得上去深究温情的别扭之处,提着食盒就兴冲冲地往村长家走去。

    通报的时候,温娇害怕周渊见还在记恨上次的事情,不肯见自己,便一早就将温情的名号抬了出来:“就说,我是代妹妹温情来送药膳的。”

    周渊见的随从还记得上回的情景,见温娇这次又点头哈腰地提了食盒来,对她的话将信将疑,但还是往里通传了。

    眼看着已经到了吃饭的时候,周渊见正眼巴巴地盼着温情来,忽听得随从通报有人送药膳来,也没深究是谁送来的,便急急地让带进来,心里还在犯嘀咕,这些随从耳朵是不是都打蚊子去了,明明自己早已吩咐过,若是温情来了,不用通报,直接让她进来便好。

    “温情,你来——”眼瞧着一抹浅绿色的衣裙在眼前一转,周渊见急忙离了座椅,上前迎接,但出口的话却凝固在一半,再也继续不下去。

    几乎是在一刹那,原本还阳光灿烂的周渊见就变了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压低了声音,冷冷地盘问道:“温娇怎么是你来了,你妹妹呢?”

    虽然心里早已有了准备,但当温娇走进来听到周渊见嘴里唤的是“温情”,还没等她站稳,紧接着问的还是温情,温娇的心里十分不是滋味,酸苦辣咸,一应俱全,只是少了几分甜。

    但再难堪,也是自己选择的,温娇深深地吁出一口气,在心里给自己打气,苍白着一张脸,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笨嘴笨舌地解释着:“温情她太忙了,所以拜托我来给您送药膳。”

    “忙?”若是在平日,周渊见肯定一边同温情聊着,一边已经打开食盒吃起来了,但今日,甫一见到来的不是温情而是温娇,那种失望之情溢于言表不说,周渊见就连食欲都减去了大半。

    心中对温情的恨意不减反增,温娇亦在盘算怎么利用好这次机会,让温情和周渊见之间生出嫌隙来。

    想了想,她一面乖巧地呈上食盒,一面故作为难地小声讲:“其实有些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讲了吧,怕公子您不高兴,可不讲吧,又怕你蒙在鼓里”

    周渊见向来是个爽朗之人,最烦这种欲言又止,不由脸色更差了几分,不耐烦地道:“你要讲便讲,不讲就自己消失,在我面前用欲擒故纵这一招,没效果!”

    他说是这么说的,但若是这事件主角一旦换成了温情,他的好奇心也会被勾引起来。

    似乎早已料到了周渊见的反应,温娇上前两步,站得离周渊见更近了些,小声地讲:“其实,温情是开了价的,价高者才能得到为您送药膳来的机会。”

    “什么?”周渊见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瞪圆了眼睛,原本素净的脸庞有一瞬间的狰狞,他不敢相信地,厉声道,“温娇,你这话是何居心,温情和你虽没有血缘关系,但到底也以姐妹相称,你这般在外诋毁她,试问,你摸着自己的良心,心里不会难受吗?”

    温娇白净的脖颈一抬,似骄傲孤高的白天鹅:“我的确是有拿银子给她,人在做,天在看,事实如此,可不是管住谁的嘴巴不讲就可以当不存在的。”

    的确,温娇有拿银子给温情,虽然温情答应妥协的原因并不是因为这个,但也不能否认这个事实,因此温娇说起这句话的时候,底气十足。

    周渊见本来是不相信她的,此刻却也在心里琢磨了起来。

    温娇并不指望凭借自己的一两句话,便能挑拨离间成功温情和周渊见,但让两个人之间有点小嫌隙,也算是不枉她此行了。

    打发走温娇,周渊见心里如同压了一块千斤巨石般沉重,面前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药膳都没能让他好受点。

    思来想去,周渊见将阿安唤来,悄声嘱咐道,让他去温家附近打探打探温情最近在忙些什么,但切记不能惊扰到温家人。

    阿安虽然有些疑惑,不知少爷又起了什么心思,但还是什么话都没说,老老实实地去照办了。

    不过一个多时辰,阿安便回来了,说是从温情的弟弟温翔口中听说,温情这些日子常往镇上跑,替镇上的一个酒楼帮工,赚了不少钱。

    “呵,竟是为了多赚些钱么”周渊见有些不爽,振臂一挥,就将满桌子的菜都摔到了地上,气鼓鼓地回了房间,蒙头大睡。

    站在一旁回禀的阿安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周渊见在生气什么,其实不仅是他,就连周渊见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些什么,但温情不出现,他就是觉得不开心。

    周渊见生气了,但温情却一点也没察觉到,事实上,她已经忙的不可开交了。

    在商议确定的第二日,她便同王老板一同去找了艺楼的老板晚娘,但可惜的是,晚娘似乎对这个选秀活动并不感兴趣,就连接见他们都不肯。

    此艺楼名为“红袖楼”,取“绿衣捧砚催题卷,红袖添香伴读书”之意,处于官府的管辖之下,很受读书人的欢迎,又因为在镇上占了独一份,所以难免有些自视甚高。

    说起这“红袖楼”的晚娘,也堪称传奇,早年她曾是京城第一艺楼的花魁,色艺双绝,当年的名声可是如日中天,不仅精通琴棋书画,还擅于诗词歌赋。

    想当年,豪掷千金想求见美人一面的纨绔子弟数不胜数,但她自视清高,极难有得其青眼相加之人。

    但若仅仅如此,不过是个有些才气名声的美女而已,也难以当得起“传奇”二字。

    后来传闻有个大官想要收她做妾,被她拒之门外,恼羞成怒之下,便挑了个罪名安在她头上,将其逐出了京城,后来,这花魁晚娘就销声匿迹了。

    再出现的时候,她已经是小镇上“红袖楼”的老板娘了。

    王老板和温情这几日一直往“红袖楼”跑,但偏生就是不曾见到这晚娘的面,王老板都已经心灰意冷了,唯胜温情还在坚持着。

    站在“红袖楼”的门口,抬首望着那高高在上的牌匾,温情的眼眸里写满的全是坚毅。

    “绿衣捧砚催题卷,红袖添香伴读书。我倒是要看看,这‘红袖楼’里的人到底清高孤傲到怎样的地步”温情颔首,微微眯缝起细长的桃花眼,心中陡然激起无限的斗志,越战越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