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思绪

    年轻人们围着那些汉子，将他们裹在其中。一个满脸虬髯的汉子大声道：“别急别急，等我喝口水，慢慢跟你们说。”

    拿过不知道谁递过来的水壶喝了好几大口，汉子才慢慢悠悠地道：“胡赵有个石闵，上次跟你们说过，这个石闵是石虎的干孙子，可是石虎一死，他就有了谋朝篡位之心。就在今天我出去买货物的时候，听到有说书先生说书，就进去听了听。这个现在叫冉闵的石闵也真厉害，竟然敢对晋庭说什么仁义道德都是狗屁。”

    “那现在外面的局势怎么样了？”说话的是村长，他是村里唯一读过几句书的人，自从战乱开始，老一辈带着还是孩子的村长进入这里之后，他就再也没有离开过。他倒不是真的想要知道外面的情况，只是害怕战争，会波及这个平静了很久的村庄。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林老汉家来了那个女娃之后，他就总感觉心神不宁。根据他的观察，这个女娃不像是流离失所的难民，反而像一个大家闺秀。她的行为动作，都跟以前见过的那些大家小姐差不多。

    百姓，总是害怕战争的，如果能够有一个平静的生活没有战争，没有杀戮，谁也不会想着反抗。

    就算是胡人入侵，当初老一辈的老幼妇孺，也只是选择逃避。因为那时候村子里面的男人，都加入乞活军上了战场，村长那时候还小，不然他也会去，因为，胡人的铁蹄踏到的地方，半大小子都拿着锄头加入了战争。

    他真的已经要动手了？原来，他并不是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而是在选择隐忍蛰伏，少女在心里暗忖。失落的脸色没有逃过村长锐利的眼神，不过老村长虽然看到了，却并没有说什么。

    汉子还在兴致勃勃的说着“这冉闵现在拥兵三十万，大将李农手中也握有二十万重兵，可是李农似乎跟冉闵已经达成了一致。朝堂上石鉴几乎没有说话的权利，只要冉闵说一，李农马上就会附和。”

    “冉闵已经成长到这个地步了么？”老村长在那里喃喃自语。大家的注意力都被人群中的汉子吸引过去了，也没什么人注意到老村长的异常举动。

    少女和老村长都有点异常，一个是因为自己错怪了某人，另一个，则是想起了某些事情。村里少数的几个老人知道，老村长在年轻的时候曾今离开过一段时间，只是，谁都不知道老村长到底去了什么地方，做了什么事。

    此时，在老村长脑海中，浮现出一幕惨烈的场景。那是荒凉的一幕，鲜血染红了整个大地，地上到处都躺着衣着破烂c面容消瘦的袍泽兄弟。有的兄弟已经被敌人的长枪捅破了肚皮，却还是伸手拽住对方，将锄头榔头等物送入对方的身体。有的兄弟已经倒在地上，却还是伸手拉住敌人的腿，给袍泽们创造机会。

    兵临古城起狼烟，铁骑千里荡北川，锦绣清香丝丝溢，芙蓉帐下夜夜欢。同袍舍命铁甲碎，身死国灭何以堪，劝君抛却儿女事，定伴帝王裹尸还。突然想起了这首冉闵写的诗，辞藻谈不上有多华丽，却代表了那时候他们的心境。

    “老头子，吃饭了。”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将老村长拉回了现实。他拄着拐杖，一步步的慢慢往家里挪去。那场战争，没有要他的命，却要了他一条腿。

    少女也随着人群散开，离开了小河边。这地方虽然宁谧，充满了犬吠蝉鸣的声音，却再没有那样一个人，能够听着自己谈琵琶，说着自己的心事了。

    难道我真的就要在这个地方老死么？难道我真的就不要去找他了么？难道真的要伺候那个傻子，直到永远么？林老汉不过给了我一口饭吃，是我自己走到这里来的，我难道真的要用一辈子的韶华去报答么？少女这么想着，心里越来越不是个滋味，连带着，在吃饭的时候，也味同嚼蜡。

    饭后，她又要去山上打柴草，往常，傻子总是会跟在她身后，生怕别人把她这么个漂亮媳妇给抢走了。林老汉从来都没有问过少女的意思，他觉得既然你吃了我的饭，就要做的的媳妇。山里人的思想就是这么简单，简单得不切实际。

    这次傻子没有跟出来，一家人都看出了她心里不痛快，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坐在山边的大青石上，遥望远方，不知道是在思念，还是在懊恼。

    燕代军营内，李哲文笑嘻嘻的抱着冉闵的儿子冉操跟王猛聊天，王猛已经和华昭成亲，只是暂时还没有子嗣。李改的两鬓，已然长满了白发，不过精神却依然矍铄。陈宇笑嘻嘻的站在一旁，逗弄冉智。

    本来军中是不允许家眷进来的，可是连续三个月，所有的士兵都勒令不许外出。不少家眷已经求到冉闵府上去了，冉闵又不在军中，而是在遥远的邺城。最后还是心软的董飞雪用劳军的办法，将一干家眷全部带进了军营。

    李改本来想要阻拦，不过看王猛等人都没有表态，也就作罢了。他们打算瞒着冉闵，因为军中严令，任何人包括他自己，都不得将亲眷带进军营。为此，李改还特地将所有进入军营的人都登记在册，就等着万一走漏风声，好用来堵住冉闵的嘴。

    邺城征北大将军府，冉闵和孙立坤晁任在谈论着什么，卫二如同雕塑一般站在门口。有他在，任何人都不得进入，违者杀无赦，这是冉闵给他的命令。石鉴的所作所为，让冉闵越来越不满，虽然在他上位初期，换了很多官员，可是他跟石虎一样，是个残暴不堪的主。

    手里没权，他就拼了命的联系有权的人，李农就是其中之一。若不是李农早就坚定的站在冉闵身后，可能这大将军府什么时候被端掉了，别人都不知道。李农的士兵全部在城内，冉闵的士兵在城外，虽然两者战斗力不同，可是想要短时间灭了将军府，还是很容易的事情。

    既然石鉴不听话，换掉就是了，他如果不死心，杀掉也没什么。谈论了大概两个时辰之后，冉闵还是决定将王猛接过来。没有王猛超群的智谋，他自己想问题总是不全面。好几次，他都想打开师父的锦囊，可是一想到352年的邺城之战，他又将蠢蠢欲动的心，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