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拦路

    用餐完毕，冉闵就告辞离开。这段时间，每次他都是这样，毕竟跟董飞雪还没有正式成亲，很多事情都不方便。哪怕是耳鬓厮磨，也是发乎情止乎礼，从来都不做逾矩之事。他倒是不在乎人言可畏，但是董飞雪一个黄花大闺女，不能不在乎。

    虽然那些胡人不会当面说些不好听的话，冉闵可以阻止她们说出来，却止不住对方心谤腹非。

    在村中巷内，一个倩影拦住了冉闵的去路，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在做饭的时候胡思乱想的小翠。也不知为何，她突然想要替那些同在特战营的兄弟姐妹求求情。

    见是小翠拦住自己去路，冉闵好奇地问道：“小翠，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小姐睡了么？难道有事？”

    “护七见过主公，属下此番前来，是有事相求，还望主公首肯。”小翠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有什么事起来再说，我又不是老虎，不会吃人。”冉闵一把搀起小翠，少说也有百斤的小翠，就这么被她拎了起来。

    小翠站定之后，才跟阿冰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原来她这个想法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一直觉得时机不成熟，所以一直都没有说出口。特训营里面的姑娘实在是太苦了，她们都在乱世中失去了亲人，只是因为冉闵的救命之恩，她们就必须奉献出自己最美好的年华。也许在某些地方当探子的她们，会受到不公的待遇，也许，只是一个发泄的工具。这些，她们无处伸冤，仅仅只是为了一个所谓汉人的梦想，这太不公平了。

    听完小翠略带激动的诉说之后，冉闵沉吟了一会，才正色道：“这件事情我会考虑，当初救你们回来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们后果。加入特训营也是她们自己的选择，军中两万汉人士兵，很多都是没有娶妻生子的，当初我就说过你们如果不愿意加入特训营，完全可以在军营里找一个顺眼的嫁了。我不是开善堂的，男人总有男人的目标，我不可能什么都顾及到。”

    这些姑娘的苦，他又何尝不知呢！第一批人里面还只有小翠一个女孩子，可是第二批派出去的姑娘，才不到两个月时间，就已经死了两个了。这对他来说，同样是心痛的事情。

    冉闵说得很有道理，一切都是她们自己的选择。小翠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想法，并不是因为对冉闵不满，而是自己现在过得太安逸，她良心不安。

    “好了，你先回去吧！你的建议我会考虑的。下一批人，我会尽量选一些完全自愿的人去做这些事，每个人的天赋不同，就像当初你选择刺杀一样。”见小翠羞愧的低下头，冉闵也没再责怪，人有时候有些想法，是对的，他不是暴君石虎，不至于一怒之下就取人脑袋。

    可是小翠在他说完之后却并没有离开，依然站在原地，冉闵这回真的有点火气了“你到底要怎样？不要以为伺候了几天飞雪就能为所欲为了，再敢跟我抬杠，小心你项上人头。”

    “主公，小翠不过一介，承蒙主公救命，方能残喘于人世。不管主公是为了个人霸业，还是为了所谓汉室江山，赴汤蹈火小翠在所不辞。然姐妹无辜，小翠一人独享富贵荣华，却眼睁睁的看着姐妹们被那些满脑肥肠的达官贵人压在身下，如此不仁不义之事，小翠做不到。”如果换成是一个男人来说这番话，冉闵一定会佩服他的铮铮铁骨。

    可惜，小翠只是一介女流，不可否认，冉闵虽然是二十一世纪穿越而来的大好青年，骨子里却仍然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男子主义者。在这一世，这个世界告诉他什么叫做真正的肉弱强食，没有什么真正的真理，真理只是掌控在强权者手中。

    就像石虎一样，他有道么？他无道，但是他手中掌控着几十万的军队，他可以对赵国任何人生杀予夺。

    冉闵扇了小翠一巴掌，指着倒在地上的小翠吼道：“我管不了你那些姐妹兄弟，路是他们自己选择的，当初我给过他们机会，哪怕是跪着，他们也要走下去。我不是开善堂的，当初救你们也是带着目的。我的目的算不上多崇高，我不能因为对少数人的怜悯，放着手下几万兄弟的生命不管。我告诉你，我冉闵算不上什么顶天立地的爷们，但是有自己为人处世的准则，别说是你，任何人都改变不了我的决定。”

    以他的身份，根本用不着跟下属说这么多，只不过不被人理解的感觉，真的很不舒服。

    将心中的不快发泄出来之后，他才慢慢蹲下，拉着正在隐隐啜泣的小翠道：“恨我么？”

    “属下不敢！”

    “是不敢？还是不恨？”冉闵没有在这细枝末节上放松，如果小翠真的已经恨上自己了，那就绝对不能留。

    哪怕是被人说成残忍，他也必须为了自己和董飞雪的将来着想。

    小翠抬手擦干眼泪，摇了摇头道：“主公说得有道理，是小翠太过急躁了。兄弟姐妹们自己的选择，他们必须对自己的选择负责。可是小翠真的不忍心看着那些姐妹惨遭别人的毒手。”

    “好了，你这丫头就是太执拗了，我也不跟你说太多了。这样吧，你先回去，好好照顾小姐，你说的事，我会想一个两全之策来解决。我们站的高度不同，想的问题也不同，所以，有时候我会比你急。眼睁睁看着那些袍泽兄弟在敌人的铁蹄之下挣扎，那种滋味，并不好受。不管我是不是你的主公，不管我是不是为了自己的所谓的宏图伟业，至少，我记得我汉人的身份。“冉闵叹了口气，对待女人，很多时候他都无可奈何。

    他转身离去的背影有点萧瑟，这根本就不是一个少年该有的背影。英雄迟暮，这个成语突然出现在小翠的心中。

    回到宅子内，董飞雪还没有睡，她看到小翠脸上的五个指印，急问道：“怎么回事？谁打你了？”这么久的感情，两人已经好得如同姐妹一般，看到姐妹受伤，董飞雪难免动怒。

    不过小翠只是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