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人肉宴

    夔安的心肝被挖出来后，石虎召见李农张举等人，当然，还有没有去驻地的干孙子冉闵。为的，就是要看他们在尝这美味的时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反应。一种将军偏将，都在大殿上坐下，等着开宴。

    石虎命人将夔安的心肝煮熟与牛羊肉混合在一起，用小盘子装着，给李农等人品尝。张举见石虎怪异的脸色，就知道今天石虎所赏赐的膳食有猫腻，李农也看出了端倪。

    冉闵早就听说石虎有吃人肉的习惯，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在面对不知道哪个是人肉，哪个是牛肉的情况下，他也免不了心里发憷。张举还算是老江湖，他早经历过这样的阵仗，不过他脸上的表情，也算不上轻松。

    在石虎阴晴不定的脸上，什么东西都看不出。往往这种时候，才是最可怕的。冉闵不知道他这是在试探还是在戏耍，不管怎么样，他都必须要吃下去。第一块肉进口，接着一点点的吃着。

    在吃着不知道是什么肉的情况下，还要装出一副开心的样子，着实有点难为人。可能是有什么样的父亲，就有什么样的儿子，别人吃得一脸勉强，石斌却是吃得很欢实。

    三人心不甘情不愿地吃完了自己盘中的食物，强忍着没有呕吐出来。其他诸将或多或少都有点不敢吃，只有冉闵镇定自若地吃完了食物，末了，还憨憨地对石虎说：“爷爷，今天的肉味道真好，棘奴还想吃。”装傻充愣，是活下去获得信任的唯一方法。

    “哎，棘奴啊，这肉可是饕餮的肉，爷爷自己都没吃，念你们劳苦功高，给你们吃了，你还想吃的话，下次爷爷打到饕餮，再赏给你。”石虎以为冉闵不知道是人肉，充满戏谑地骗着冉闵。殊不知冉闵早就知道是人肉了，只不过强忍着没有呕吐，甚至脸上都不曾露出半点为难的神色，其实，他的手已经将大腿抓得青紫了。

    石斌虽然也吃下去了，却没有像冉闵那样大言不惭的说好吃。这人肉，跟猪肉牛肉或多或少还是有些许不同的。就算是一些新晋将令，也吃出了不对劲。

    好不容易从王宫出来，李农等人赶紧扣嗓子眼，将吃的东西全部吐了出来。唯有冉闵没有扣，他不知道，石虎会不会在后面派人跟着他。众人长舒一口气后，便相视了然地各自回府了。

    等他们离开之后，石虎才对躺下作呕的石斌道：“你看看他们，再看看你。就算是人肉，吃一下又不会死，有什么可吐的。没出息，要是有一个能够跟棘奴比一比，那我真的算是可以放心了，可惜啊。”

    良久，石斌才抬起头，眼中充满了怨恨。没想到自己做了这么多，想要得到父亲的认可，从而登上那万人之上的宝座，到头来，却连一个外族人的儿子都不如。他的年纪比冉闵大很多，可是他的嫉妒心，却像一个小孩子一样。

    恐怖的嫉妒，在内心深处滋生。现在的他，已经对冉闵动了杀心。

    李农走到半路，又折了回去，他想找冉闵聊聊今天的事情。虽然胃里面那些东西已经都吐了出来，不过这心理作用还在，恐怕在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吃不下肉了。

    还没有回到家中，半道上就被李农给截住了。他本来还想着去看看郭香雨的，可是还没等他回家换衣服，这李农火急火燎的把他拦住。冉闵奇怪地道：“大哥，何事如此惊慌？”

    “我说棘奴啊！你知不知道今天吃的是什么肉？你怎么这么能忍呢？”李农找急忙慌地道，他倒不是因为什么要紧的事情，主要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冉闵会没事。如果冉闵真的是那种嗜杀成性的人，自己当初跟这样的人结拜到底是不是一个错误。

    “大哥请看！”冉闵知道如果不跟李农解释清楚，对方心里肯定会有疙瘩。他撩起自己的轿子，只见里面已经吐了一地的污秽。不明所以的李农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冉闵，只听后者解释道：“大哥，刚刚在王宫外面，你们就忍不住吐出来了。你知不知道，身边哪些人是石虎老贼的人？如果知道我们是在阳奉阴违，他会怎么想？”

    李农转过脑袋，仔细分析冉闵说的话。猛然一拍脑袋之后，心里不由一阵害怕。眼看着他的阵脚有点乱了，冉闵安慰道：“兄长莫怕，哪怕石虎想要把你们怎么样，恐怕也不能把你们怎么样。这些人，全部手握重兵，没一个是省油的灯。所谓法不责众，他不会把你们怎么样的，放心吧！”

    安慰了好一会，李农才算是稍微有点心安，两人也就不再寒暄，再次分开了。

    街道旁一家酒楼上，某个角落正有几双眼睛盯着这一幕。在冉闵离开之后，这些人也匆匆离去，不过他们去的方向，不是后赵王宫，而是晋庭。

    自从石虎登上王位之后，冉闵就带着母亲从石虎的府上搬了出来。他不是石虎的嫡亲子孙，自然不能名正言顺的继续在石虎的王府住下去。进王宫，那就更不可能了，就连石虎的亲生儿子都没有一个能够住进王宫的。

    在襄国城内找了一处还算可以的宅子，给母亲安顿好，冉闵才去的燕代之地。这次回来，都没来得急跟母亲絮叨，就被石虎叫进了王宫。

    本来按照王氏自己的想法，是想要半岛城外跟郭家做邻居的，可是石虎死活都不同意她搬出去。冉闵也知道，除了郭敖一家，其他大臣的家都是在城内，这样有利于石虎对这些大臣的统治。

    明面上是说避免外敌的侵入，实际上是手中握着所有武将的家人做人质。

    很多人知道石虎的想法，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有时候，郭夫人会来看一看王氏，郭香雨也经常跟着来。不过为了不让经常出现在宅子外面的石虎密探发现郭香雨这个美人坯子，郭夫人已经很久没有带着郭香雨来看王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