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英雄（6）

    川岛菲子想到一个问题，问道：“何以千年来，你们曹家至始至终都没有发现这个秘密？”

    “或许这就叫做‘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曹子健走到楼梯口，“我们从小就把这些诗词背得滚瓜烂熟，随口就可背诵，看不出来是很正常的，先入为主使我们看不到真相，还是你这个外姓人看得清楚。”

    在下楼的这空，川岛菲子趁机问道：“那个，子健，你想清楚没？”

    曹子健停住脚步，回头问道：“想清楚什么？”

    川岛菲子急道：“就是帮国民政府寻找天国宝藏啊！？”

    “哦，就这个啊！”曹子健转回头，继续向下走，“容我再考虑考虑。”

    再催促反而不美，川岛菲子问道：“你一会儿去干什么？”

    曹子健拍了拍腰间悬挂的宝剑道：“练剑！”

    二人走出藏书塔，曹子健送川岛菲子回房间，然后把那本《盗经》放回房中，这才穿过堆满棺材的地下空间，来到前院，剑走美式，泠泠作响。现在曹子健不光是在练剑，他还在思考着是否助蒋介石去寻找天国宝藏，很是犹豫。如果答应，则对不起父亲临终的嘱托，如果拒绝，以后又该如何面对宋慧龄？这实在是很难抉择的事情，或许应该好好想想了。

    收功回剑后，曹子健来到后院，走到一间锁住的屋子前，屋上挂有一匾，上书易馆二字，是曹家用来占卜之地。他解下腰带上缠着的钥匙，照出配套的钥匙，插入锁眼，向右一拧，“咔嗒”一声，房锁便被打开。进到里面，拿起门边的打火石，两石一碰，蹦出火花，点亮门两旁的油灯。

    油灯一亮，房中的事物顿时一览无余。四壁空白，房间空荡，唯地面上有一太极两仪图。曹子健走到太极两仪图之上，揭开其中的黑圆，取出里面扎成一捆的竹签，解开缠绕的黑布，把百余个竹签铺在地上。

    竹签有长有短，曹子健就把这些竹简一个个挑拣出来，长得是一般长，短的亦是一般短。他首先在身前排成一个先天八卦图，乾南坤北，离东坎西，兑东南巽西南，震东北艮西北。之后，又在身后摆成一幅后天八卦图，震东兑西，离南坎北，巽东南坤西南，艮东北乾西北。

    这些都摆完后，仍然没有结束，他又用剩下的竹签，摆出各种卦象，直到没有竹签可用，才算告终。曹子健坐回原地，审视着周围的各种卦象，之后又掐指谋算。算定一方，他又转向另一个方向，掐指计算，算到这一方，他的眉头一皱，似乎算到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四方算定后，他这才坐起。

    他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大概，把地上的竹签收集到一块，绑好后，放回原处。重新锁好大门，曹子健回到房中，打理着行装，他准备要再一次离开曹家大院，哪怕违背当初当面对父亲发出的誓言。

    明月夜，朗月疏星，天气微凉。川岛菲子又一次靠在窗口，用一只手支着头，看向院内，等待着一个人出现，那一个人就是曹子健，准备欣赏那赏心悦目的剑术。等了许久，却是不见那一个人的身影，川岛菲子不觉颇为失落。

    “慧龄，你睡了吗？”门外传来曹子健的声音。川岛菲子乍闻此声，内心非常高兴，连忙道：“还没有。”说着走到房门前，把它打开，就见到笑容可掬的曹子健，手握一纸扇，立在门口。川岛菲子内心虽然很想和曹子健说说话，但是还是故作矜持道：“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情吗？”

    曹子健笑道：“没有事情，就不能找老朋友聊聊天吗？”

    川岛菲子脸上一红，道：“可以，当然可以，进来坐吧。”

    曹子健道：“开玩笑的，其实我来就是告诉你，我决定帮助你们寻找天国宝藏。”

    “真的？”川岛菲子惊喜道。

    曹子健肯定道：“真的！”

    川岛菲子拍手道：“太好啦！你准备何时和我们一同走？”

    纸扇一开，曹子健道：“随时，我已经收拾好行装。告诉你了，我便可以安心睡个好觉啦，后面的就看你安排吧。”伸了一个懒腰，临别说道：“早点睡吧，慧龄，愿你今晚做一个好梦。”就这样，他轻摇着纸扇回去了。

    川岛菲子当然会做一个好梦，因为曹子健终于是答应了，看着曹子健远去的背影，她笑道：“这人还真有趣，大冷天还拿着个扇子瞎晃，耍帅吗？”轻轻一笑，回床就卧，一觉香甜到天明。

    天刚蒙蒙亮，川岛菲子便敲开吴四宝的房门，吴四宝还没有清醒，迷迷糊糊地走到门前，并将之打开，一看门外立着的川岛菲子，好奇地问道：“这么早？我还不想吃早饭，既然热了，那就给我留下一份，一会儿我会下去吃的。”

    “吃，吃什么吃”川岛菲子拍了一下吴四宝的脑门，“告诉你，曹子健答应去寻找天国宝藏啦，你赶紧去拍两份电报，一份给蒋介石，另一份我不用说，你也知道吧。”

    这可是个好消息，吴四宝清醒不少，郑重其事道：“是，我一会儿就去。”

    川岛菲子刚想离开，便被吴四宝叫住，他问道：“咱们什么时候走？”

    川岛菲子道：“午时，你记着赶紧去办。”

    吴四宝道：“放心吧，我一会儿就去。”

    交代完这事情后，川岛菲子便下楼，走到曹子健所在的房间，轻轻敲响房门，等了一会儿，无人应答，看来他不在房内，那就应该是在前院。川岛菲子来到前院，正看到曹子健手端纸扇，抬首望向庭前的一棵枫树，这榕树不知根有几何，已经数不清，想必也是历经风霜的主，却不知曹子健在想着什么。

    见曹子健如此出神，川岛菲子便想吓一吓他，于是蹑手蹑脚，悄悄地走到他的身后，刚想伸手去拍他肩膀，曹子健却道：“你来啦，慧龄？”

    奸计被识破，川岛菲子吐舌一笑道：“我是来告诉你，咱们午时就走。嗯你站在这里做什么，今天为何没有练剑？”

    曹子健转过身，冲着川岛菲子一笑道：“我只是再看看这个和我一同走过一十九年的枫树，或许我以后就见不到了。”

    川岛菲子奇怪道：“为何说出如此丧气之话？”

    曹子健转过身去，高深莫测道：“天地有归，玉石俱焚。”继续观赏着这棵枫树。

    “听不懂。”川岛菲子茫然道。

    此时，一片火红火红的枫叶从树顶落下，曹子健伸手接住，整棵枫树再无一片叶子。他看着手中的那片红叶，悠悠说道：“或许，我就如这最后孤独的枫叶，也将随秋风消逝吧。”轻叹一口气，没有了话。

    看到曹子健情绪如此消沉，他需要安慰，情不自禁地从后面拦腰抱住曹子健，道：“子健，你不是孤独的枫叶，你还有我，还有这个国家，我们一直都在后面默默地支持你。”

    拥抱能给人以温暖和慰藉，曹子健感受到了她的支持，也燃起他往日的情愫，慢慢转过身，刚想抱住眼前的美人，说出那一句久未说出口的话，可是又突然想起自己是太煞孤星这一事实，他只得无比痛苦地咽回去，强作欢颜道：“谢谢你，慧龄，我很好，你肯定还没有吃饭吧，我去给你做，你想吃什么？”

    看到曹子健无事，川岛菲子便放心了，放开双臂，说道：“什么都可以，你做的我都爱吃。”

    “那好，咱们先去吃饭。”曹子健和川岛菲子并肩走回后院，吃饭去了。

    吴四宝的办事效率还真是没得说，曹子健和川岛菲子二人刚吃完，他便已经从外面回来。走到大堂，川岛菲子看到他，问道：“这么快，办完了？”吴四宝道：“是的。”

    川岛菲子笑道：“正好，这里还剩下一碗粥，给你喝吧。”

    吴四宝确实饿了，跑到桌前，端起那碗粥，仰头便喝，咕嘟几口，便只剩下一个空碗。川岛菲子道：“一会儿咱们收拾收拾就走，我们俩是没有什么好准备的，子健，你准备一下吧。”

    “我回房拿些东西，到时随时都可以走。”曹子健道。

    川岛菲子道：“我们等你。”

    曹子健回到房内，从一放在橱柜上的小盒中取出《盗经》，塞进怀里，之后就走出来，回到大堂，见他们二人也已经那好东西，说道：“咱们走吧！”

    三人一路从后院走到前院，刚好路过有一个大坑的地方，吴四宝问道：“曹子健，我想问一下，你这院子里埋着一个大坑是做什么用的？我刚一来你这院子，就掉了进去，险些丢掉我的小命。”

    曹子健笑道：“其实也没什么，不止这一个洞，还有好多，它们都是我们曹家前代所挖，与地道相连，作为逃生之用，本来还有木梯，只是后来也不用担心生命危险，这些洞便荒废了，日久年深，那些木梯便腐朽不堪，再也无法使用。”

    吴四宝惊讶道：“想得真够周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