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不再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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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家大宅,凌雅欣在房间里整理自己的衣橱,她把自己和丈夫明天要穿的衣服收拾整理好,挂在里面。今晚她一直等待李青荟的电话,可是已经晚上十一点了,电话也没有响起。她坐在梳妆台前,拿起手机看了看,还是忍不住给李青荟拨了电话。
“青荟,查的怎么样?”
“哦,夫人,我刚想给您电话。已经找到了,原来她就在德高酒店广场的工地里。”电话那头是李青荟的声音。
“很好,那明天也找她一起去吧,毕竟上次大王爷也有说起。”凌雅欣挂了电话,怔怔看着梳妆台上的一张全家福,思绪久久不能平静。
明天就是高雪的忌辰,虽然搜救队没有找到高雪两人的遗体,但是已经被判为意外失踪,当局认为已经没有生还的机会。高家和杜家尽管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但是按照当地的风俗,也就是为了让逝者在他乡可以顺利进入天国,两家人还是分别给他们造了坟,每逢节日便去扫墓和祈祷。杜家一开始极力要求把两个小孩的坟建在一起,以让相爱的两人可以死后团聚,可是遭到凌雅欣极力反对。因为凌雅欣一直认为是杜家的儿子杜尹鄞诱拐自己年少无知的女儿,刚知道意外发生的时候凌雅欣还曾想去警察局报案,最后高燃出面呵斥才免于风波。所以凌雅欣一直认为是杜尹鄞害死了自己的女儿,她对杜家所有人都恨之入骨,包括曾经十分喜爱的杜颂如。
转眼就五年了,凌雅欣望着相片里可人的高雪,不禁又流了泪。
离圣诞节还有四天,这天早上高木起得特别早,昨晚他和杜颂如根本就没法入睡。因为五年前的今天,杜尹鄞和高雪为了到瑞士庆祝圣诞节,不幸在滑雪场发生雪崩意外,两人都无法再回到家里来。两个人的心情都很沉重,高木和杜颂如随便吃了些早餐,换上黑色的套装,便开车前往高家的墓园。杜家和高家都有自己的墓园,杜家今天也会到杜尹鄞的墓前祭祀,但是为了表明嫁予高木的决心,杜颂如决定和高木一齐前往高家的墓园。
天气特别冷,虽然说南方的冬天不会下雪,但是此刻对怀有心事的人来说,几乎血液都不会流动了。高木把车停到停车场,见到里面已经停了好多辆熟悉的车子,他知道其他家人已经到齐了。他和杜颂如下了车,两人整理了一下衣衫,郑重地走进墓园。穿过一片柏树林,朴素优雅的仿古建筑便出现在眼前。
“高木”杜颂如忽然停住脚步,虽然已经做好被高家人谩骂的心理准备,可她还是有点紧张和胆怯。上一次自己找不到高木于是给凌雅欣打了电话,结果凌雅欣第二天就到高木办公室去闹了。
“颂如,没关系的,有我在。”高木温柔又坚定地望着杜颂如。
“可是”杜颂如的眼里都是忧伤。
“今天我爸也在,他比我妈理智多了。”高木说着拉过杜颂如的手,大步走进室内。
祭祀厅里此时已经站了许多人,包括高木的父母以及高家和凌家的亲戚,他们都穿着黑色的套装,表情凝重。站在灵位最前面的是高燃和凌雅欣,高燃今天也换上黑色的西装,凌雅欣穿着精致的黑色套装,头上戴着黑纱,望着高雪灵位上的照片一边嘤嘤地哭。高家祖先的灵位都供奉在这里,请来的僧人在忙碌地张罗祭品。
屋里的人见到高木和杜颂如,都有点愕然,并用奇怪的目光望着他们两个。这时站在后排的凌蔚胤马上走了过来。
“高木,怎么杜小姐也过来了?”他小声地说,语气里带着责备的意思。
“这是迟早要面对的事情。”高木语气坚定,并没有在意舅舅的提醒,他拉着诉讼如的手,直接走向自己的父母。
在场的人不禁为这对情侣捏把汗,今天是什么日子啊,居然还带着凌雅欣认为的仇人来到高雪的灵位前。杜颂如强忍着内心的不安,在众人的面前她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过街老鼠,可是为了高木,她愿意忍受这些委屈。
“爸c妈。”高木来到高燃和凌雅欣身后,定了定神,然后恭敬地和父母打招呼。
高燃和凌雅欣转过身来,却看到了不速之客杜颂如。两个人的脸色一沉,凌雅欣正要发作,高燃用手挡在她面前,示意她不要冲动。凌雅欣望望一脸沉重的高燃,又狠狠瞪了一眼高木和杜颂如,把内心的强烈怨恨暂时吞回了肚子里。
“高叔叔c阿姨,我今天代表我们家人来看望小雪。”杜颂如深深鞠了一躬,话语十分诚恳。
“搞笑,自己的哥哥也不去看,来看我们家小雪?也难怪,谁叫那个是你同父异母的哥哥,你这样冷漠的人恐怕也不会念一点亲情吧。”凌雅欣没有发作,可是却用冷漠的语气来奚落杜颂如。
“雅欣”高燃白了凌雅欣一眼,然后转向杜颂如:“杜家有心了。”说完他和凌雅欣又转过身去,虔诚地在祖先灵位前祷告。
听到凌雅欣冷漠刺骨的讥讽,杜颂如的眼泪不断在眼眶中打转,虽然自己与哥哥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可是比自己年长的杜尹鄞一直视自己为亲生妹妹,从小也是爱护有加,他的意外也同样令她悲痛欲死。人非草木,杜颂如不回去自己家祭祀,只是因为她的确深爱着高木。
高木知道她的委屈,抓住她的手更紧了。杜颂如望望高木,眼泪差点没忍住。
高家族人在僧人的指领下,先给祖先们都祭祀过一遍,奉过酒和茶之后,僧人搬来垫子,大家在灵位前跪下,虔诚地听着僧人诵念。过了大概十五分钟,内室走出一位穿着朴素的僧人,留着花白的胡须,脸色红润之极,神态飘飘欲仙。此人正是本地有名的大王爷。大王爷手执一个素色的莲花碗,用一段新鲜的荷花叶分别给各人蘸上洁水。洗礼完了之后,众人站起身来,接下来是给高雪做祷告了。
凌雅欣刚站起来就忍不住看看手表,此时大王爷忽然说了一句:“时辰刚好。”大家还没反应过来,此时门外却传来了脚步声。大家忍不住转过头去,只见凌雅欣的助理李青荟大步走在前面,后面还跟一个人。两个人在门口停下,整理了一下衣衫,然后谨慎地走进来。
高木一看,不禁惊愕万分,因为跟在李青荟身后的不是别人,正是沈思邈!今天她也换上了一套黑色的套装,表情有点凝重。她进来看到屋里的景象,有点吃惊,随即见到高木和杜颂如,她用无奈又无语的眼神与高木对望了一下,然后就匆匆跟着李青荟走上前去。
“夫人,沈小姐到了。”李青荟双掌合十拜过大王爷,然后向凌雅欣请示。
凌雅欣点点头,然后望望一脸无奈的沈思邈,居然很客气地说话了:“沈小姐,这位就是上次无缘见你的大王爷。”
“哦大王爷您好。”思邈望望眼前仙骨飘飘的僧人,也学着李青荟的样子双掌合适摆了摆。
大王爷只是微微点头,然后让旁边的僧人把垫子搬上前来,示意思邈跪下。思邈虽然摸不着头脑,但也只好照办。她望着灵位上高雪的照片,竟也忍不住有点哀伤。她跪下之后,也双掌合十虔诚地拜了拜。大王爷一直没有说话,他像刚才那样拿起手中的荷花叶与荷花碗,蘸了蘸水,点在思邈的前额和双肩上。接着他又亲自念了一段经文,结束之后,又让思邈站起。这时凌雅欣拉拉思邈的手,让她站在后面一排凌蔚胤和高木的中间。此时对高雪的祭祀正式开始,众人分别在高雪的灵位前放上白色的玫瑰花,又奉上酒和茶。这个过程中思邈傻傻的什么都不知道,她只好跟在凌蔚胤的身后,学着他先上白玫瑰又奉上酒和茶。高木和杜颂如紧跟其后,对思邈的到来一脸疑惑,但却也不方便问什么。
半个小时之后,祭祀总算结束,李青荟安排司机将大王爷及其他僧人送离。凌蔚胤则安排其他人到后堂喝茶休息。李青荟出去安排午餐了,思邈不知道该做什么,她看着众人都走到后堂,也只好硬着头皮跟着出去了。她转头望望凌雅欣,却见她依偎在一个高大中年男人的肩上,哭得凄凉。而高木和杜颂如也静静站在父母身后,沉默不语。见到高家的这一幕,思邈不禁有点忧伤和失落,看来凌雅欣已经认可杜颂如了吧,这一家如果不计前嫌,是会过得很幸福。
思邈低下头,跟在其他人的身后走进后堂。后面是一间宽敞明亮的古典小屋,里面有十套红木桌椅,前来拜祭的高氏族人已经分坐在座位上,有仆人倒来茶水及点心,也有人开始准备斋菜。这些人里面思邈一个也不认识,她只好自己一个人走到一张桌子旁,不好意思地坐下,周围的人个个穿着讲究,见到思邈走进屋里,都忍不住用奇怪的目光望着她c
思邈低下头,有人给自己倒了茶水,她便一个人慢慢的地喝。想起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真是令人无奈。今天是德高酒店广场圣诞装饰竣工的日子,她早早起来感到现场与相关负责人进行工程的最后验收,正在忙得不可开交,李青荟忽然出现,并将自己拉到车里,工作拜托给了其他人。思邈很反感,可是听到李青荟说今天是高雪的忌日,而且自己是大王爷指定要到场的人之后,思邈也就停止挣扎了。出于对高雪的怀念及自己与高木别墅的缘分,于情于理她也是应该去祭祀的。于是李青荟马上载她去附近的服装店买了一套黑色套装,所以来的时间晚了。没想到杜颂如也跟着高木来了,居然可以放弃自己家中的祭祀参加高家的祭祀,杜颂如真是决心要冰释前嫌了吧。
思邈喝了口热茶,无所事事地东张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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