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晚了

    四目，相投。

    一个烟波浩瀚，渺无一物。

    一个如烟花般，璀璨，却隐隐透着锋利，如同等待出鞘的剑，忽然扑过来，夺人性命。

    钟嫶征在那儿。半响，她启了启唇似要开口。但终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因为她不知道，自己应该作哪一种选择。

    聿少染好笑而戏谑地候着，“姑娘，你可快点儿，我这抬着的手臂酸了，射出去的子弹可就不长眼儿了。”

    不温不火，却足以表示他的不耐。

    钟嫶还是沉默着不肯表态。

    他笑了笑，突然在女人丰腴的臀上重掐一下。这一下，痛倒没多痛，只是，不知怎的，有一种奇妙的痒，在她内心和身体的深处迅速，疯狂地生发。

    一贯冷静自持的双眼，有几寸无痕的慌乱。

    她垂下眸，浓密卷长的睫毛薄如蝉翼，覆在眼上轻轻微颤。就在她的目光触及到地面上男人的黑色皮鞋尖头时——耳旁，枪声咋响。

    钟嫶黑亮的瞳孔，剧烈收缩。原来真实的枪声，竟是这样尖锐，那一瞬间，她感到耳膜都跟着扯痛一下。她抬头，小脸上血色全无，和先前一样，急忙顺着男人伸出的手臂看去，这次，她看到的同样是叶宸阳，但他已经脚步不稳。

    叶宸阳左手捂着右手的肩胛骨处，整张脸痛苦地扭成一团。

    fn57，穿透力极强，中弹后会伴随着一种深入骨髓的灼烧感，叶宸阳的这番表情，还是忍了再忍之后。

    端枪的男人，却高傲地稍抬着下巴，邪肆得不可方物。聿少染，轻挑眉头，闻着空气那抹火药的余烟味儿，心情大好。

    “你”钟嫶盯着叶宸阳衬衣肩膀处的那朵血色大花，声线哽咽。

    “我！”男人却冲着聿少染破口开骂。本来还有些忌惮的，然而，极致的疼痛在叫嚣，不由地破罐子破摔。

    说着，就张牙舞爪地朝聿少染扑去。

    却不想，“嘭——”

    第二发子弹，再次划过空气，钉进了叶宸阳的胳膊里。他刚刚才缓过来的力气，又一次地消失殆尽，他几乎要倒下去。两处伤口，纷纷朝外溢着血，他用左手，两个地方来回捂，措手不及地有些可笑。

    “你个孙子有种他妈别拿枪，咱们单挑！”叶宸阳浑身力气使出，最终挤出这么句话来。人，已跌坐在地上，猩红的血，顺着他的胳膊，蹿到了指尖，最终流进油柏路。

    聿少染并不回应。只在嘴角，渐渐拉出一抹狠厉的笑。而后，眸子一眯，指间轻轻一个勾的动作——第三枪便朝歪着身子的男人一轰而去。

    叶宸阳倒了过去。蜷缩起整个身体，钟嫶看见了他的两只手缩成拳头，关节泛出一种极为幽森的白。

    比吸血鬼的獠牙还幽森。

    “别再开枪——我陪你，我今儿晚上陪你，怎么陪都行！别再开枪——”钟嫶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她将自己更加紧密无缝地朝男人贴去，并且伸出双手，圈住男人精壮的腰身，化冷漠为讨好，主动用力地圈着。

    纤细的手指，关节处同样白得可怕。

    聿少染收回目光，却将她一把推开，眼神骤冷，“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