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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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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是谁说漏了嘴,公子歧要出游列国的消息,在府中不胫而走。

    钟伯一收到了这个消息,立马放下了手边的活儿,赶到了公子所在的小院。

    守院的侍卫门一见是他,放行之余,又说道:“今早已有不少人来劝了,公子心意仍旧不改,不如钟伯去碰碰运气吧。”这钟伯是跟在公子身边最久的人,想着也许他的话,能管用些。

    “我会的。”

    说完之后,钟伯大步迈入院中。

    廊上的阿宝见了,抱着剑上前,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声音清脆地喊道:“钟伯。”还扯出了自认为满意的笑容,毕竟钟伯也算是他的半个老师。

    屋内正在处理事务的赢歧听到了阿宝的嗓门,微微抬头,轻笑着说:“可是钟伯?请进吧。”

    “是,公子。”

    与阿宝点头示意后,钟伯抬脚就要入内。刚走了几步,他就停了下来,转身朝着阿宝走去,压低了声音,有些严肃地问道:“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愣了会儿,阿宝才想起来,那件钟伯口中的事,老老实实地摇头。

    钟伯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了阿宝一眼:“你真是笨!”这人和那女子关系匪浅,不过是打听下来历,这样的小事都办不好,还妄想留在公子身边。

    轻叹了声,而后在阿宝委屈的目光中,踏入屋内。

    在他入坐后,赢歧轻轻的笑声已先声夺人了:“钟伯可也是为了我出游的事前来的?”

    “是。”既然被公子识破,钟伯也不打算再隐瞒了,便开门见山地说道,“公子,如今新王登基正是用人之际,现在出游,是否有些不妥?”

    “我不喜政事,钟伯你是知道的。”赢歧放下了笔,轻轻摇头,“我知道钟伯是为我好,可是入朝为官,实非我所愿啊。”

    “那恕老夫斗胆一问,那公子走后,要如何安置西院的女子?”他指的是赵瑶。

    赢歧也不想隐瞒:“她会与我同行。”

    钟伯愕然抬头时,见到了他眼里泛起的淡淡笑意,不由心底一沉,那样的笑,不为宫规所缚,不为礼仪牵扯,纯粹只是因为喜悦而笑。

    他的直觉告诉自己,那个女人对公子而言,似乎不同寻常。

    所以他轻轻地开口试探:“公子要带着那个陌生女人,不怕是什么危险人物,是来刺杀公子的?”

    信阳君在秦国位高权重,势必挡了不少人的仕途之路,而公子是其独子,用作筹码是最合适不过的。

    之所以有此一说,完全是因为这样的事,曾有先例。

    他以为公子多少会沉思片刻的,但没有想到的是,公子没有丝毫的犹豫,那样笃定地说:“不会。”

    她是赵国公主,不是钟伯口中的什么刺客,可又不方便解释什么,赢歧只好再次重复了遍:“不会的。”

    钟伯有些无奈了,也知劝不住公子,正要行礼退下时,他的目光扫到了案上的厚厚的竹简。忽的,他想起了什么,眼中掠过一丝光彩,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

    钟伯道:“老夫听说,公子的封地附近有怪物出没,据有人描述,是半人半蛇的怪样。”

    是怪物啊

    一瞬间,赢歧微垂了头,陷入沉默了。

    在见到他浑身一颤后,钟伯更是确认了什么,继续说道:“那怪物不仅长得可怕,还屡屡伤人,公子心善,还情公子处理好后再出游吧。”至少此举,能拖住公子的脚步。

    伤人

    即使变成蛇人,也还是人,是不会做出那样的举动的。

    “公子?”没得到回应的钟伯,不解地唤了声,将赢歧抽了心神。

    “嗯,那个流言我也听说了。”赢歧低低地应了,声音有了股莫名的无力感。

    案上关于蛇人的竹简,一天天地送来,他为封地之主,不是没有想到要去好好处理,只是难免会勾起他为蛇人时的回忆,而那也是他最为不堪的过去。

    抬眸,撞入了钟伯疑惑的眼神,他叹气,点头:“那好,就去查查吧。”若不处理好,他走的也不安心。

    “是。”

    在钟伯应下退出后,赢歧唤来了阿宝,让他代为转达:“去告诉你姐姐,这几日怕是不能走了,还请她少安毋躁才是。”

    虽然不知到底是什么事,阿宝还是乖巧地点头了:“是,公子。”行礼过后,他便退了出去。

    有了公子的吩咐在先,走入赵瑶的院子有如无人之境,照着女奴所说的,他来到了小院后边的亭子。站了会儿,他摸摸脑袋,有些不解,怎么没人?

    “呼呼”

    这时从亭后传来了一道沉重的喘息声。

    随着那声音走去,阿宝惊讶地发现,那个坐在地上额间冒汗,大口喘气的,可不就是阿瑶姐姐吗?

    正在休息的赵瑶也发现了他,还未等她开口,阿宝的好奇心大起:“姐姐是在做什么?”

    赵瑶拍着心口,平复了剧烈的喘息:“我这是在锻炼身体,是在为日后出游列国做准备呢。”虽说是坐公子歧的马车,但自己的体力也要跟上来,至少不能拖了人家的后腿啊。

    忽的又想到了什么,阿宝也算是公子歧的半个侍卫了,不能无故离开的,就问:“你怎么来了?”

    “这”刚才的那反话,阿宝听在心里,也知她很是期待这次出游,但是公子的话又不得不转达,支支吾吾地说,“这个公子说了,暂时不能出游了不过公子说,让你不要着急”

    “怎么突然不去了?”公子歧不像是个说话不算数的人啊。

    阿宝眼前一亮,蹲在她面前,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告诉你哦,这是我打听到的,公子暂不出游是因为封地里发生了件大事。”说到这里,他忽然停下,卖了个关子。

    “说啊。”

    到底是孩子心性,被赵瑶催促了几次,他的嘴角洋洋得意地翘着:“最近有人说起,附近有怪物出没。”学着老人讲故事的口气,吊长着嗓音,“那怪物是半人半蛇,经常昼伏夜出,还会吃人呢。”

    蛇人

    那一刻,她面上的笑容凝住了,形成了一个僵硬的弧度。

    阿宝还在兴头上,以为她被吓到了,笑嘻嘻地继续说道:“不过说来也奇怪,听看到过的人说,那怪物长得很好看,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呢。嗯不过我觉得,长着一条尾巴的东西,都不怎么好看”

    说了半天,也没有回应,阿宝耷拉了脑袋,小声提醒着赵瑶,这里还有一个他:“姐姐你有没有在听啊?”

    “嗯嗯。”她的思绪飘远,心不在焉地应道。

    公子歧说过,施咒之人一旦受伤,那蛇身会反噬,刚好那么巧,姬忽也受伤了。

    受伤,蛇人,美貌

    这些字眼浮现她眼前,渐渐地拼凑出一个模模糊糊的事实,也许那人是他也说不定。赵瑶又皱眉了,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公子歧为人温和,与秦宫中人来往甚少,他有什么理由还害公子歧呢?

    不行,她得去弄个明白。

    就在她起身时,阿宝叫住了她:“姐姐去哪里?”

    姐姐

    他也曾这样,笑着唤她过,一时间,喉间像卡住了般,说不出话来。她也不明白,现在是埋怨他害过公子歧呢,还是在担心

    这两种感觉不断地盘旋在心间,绞得她难受异常,此时她只有一个念头,弄明白,把事情都弄明白。

    “我去找公子。”

    “可是公子有事出去了。”阿宝及时叫住了她,“去处理怪物的事情了,可能要晚上才能回来。”

    赵瑶停住了脚步,浑身像被抽干了力气。

    阿宝摸摸脑袋,嘿嘿笑了:“姐姐,这也算是个秘密了吧?”赵瑶不解地转头,等待着他接下去的话,“那姐姐,可不可以告诉我,那天盒子里的到底是什么啊?”

    说完他不好意思地笑笑,这件事他一直惦记着,起初的几天,他为此还睡不好觉呢。

    “盆栽!”丢下两字后,赵瑶快步走了。与其在这里给阿宝解释十万个为什么,还不如去院子拦截公子歧。

    阿宝呆在原地,喃喃念了遍:“盆栽?”好新奇的说法,难道是贵族人家才有的东西?

    “姐”就在还想问盆栽是何物时,他发现身边的人已不见了,一拍脑袋,也跟了过去。一定要问个清楚,不然这几天又要睡不着了。

    当阿宝赶到小院时,果然如他所说,公子并未回来。

    “我就说嘛。”他嘟哝了声,回应了她不听劝告的举动,而后与赵瑶一样,坐在廊上,静静等候。

    按理说,赵瑶是公子府的上宾,大可在屋内,但是眼下她心急如焚,实在没有心情,规规矩矩地跪坐着。

    也不知等了多久,侍卫恭敬的声音总算传来了,紧接着是一抹不染纤尘的白色身影。他徐步走来,淡淡地牵着笑,一如从画中走出的高雅出尘。

    一回府,他就听侍卫说了,所以他刚下了马车他就来了,而额间隐隐冒着的热意,正在昭示着他并不如外表的那样淡定自若。

    “公子。”一见来人,赵瑶就快步走到廊下。

    碍着阿宝还在,那声‘公主’他是压低了的,而后又问:“可是有事?”不然她不会面带急色的来。

    “公子封地出现了蛇人?”

    他点头:“是,歧今日出去也是为着此事,可是并未调查出什么,也不知那到底是不是真的。”抬头望着她时,见她神色微恙,便问,“公主可是想到了什么?”

    她立刻摇头否决了:“没什么。”

    既然没有查出什么,那她就当作不知情吧。这里的公子歧的封地,她若说出了那个猜想,还不知会引起什么风波来。

    更何况,那也只是猜想,连她自己也不甚确信

    “公主?”

    一道清润的声音从头顶飘落,接着是一只冰凉的手轻触了她的额间,瞬间把她从胡思乱想中垃了回来。赢歧看着眼神微乱的赵瑶,面上闪过一丝担忧:“公主可是病了?”

    “没事。”她拂手,说得有气无力。

    现在她的脑中像是挤满了东西,堵得她无法思考,她得回去好好想想。与赢歧行礼告退后,她拖着脚步出了院子。

    望着她的背影,赢歧眼中掠过什么,动动双唇,就在她快要消失时,他轻声问了:“那公主是否还与歧同行?”

    赵瑶回过身,重重地点头:“嗯。”比起那个传闻来,还是先在赵迁找到她之前逃掉,才是上上之策。

    那一刻,赢歧心头释然了。

    由于蛇人的消息已渐渐平息了,出游的日子也被摆上了台面。

    没过几日,公子府中的人已准备好了一切,就等着公子了。钟伯虽有千言万语想说,但也是没有再劝说的理由了,最后只嘀咕着说:“公子路上小心。”

    在上车前,赢歧笑着安慰:“钟伯不必担心,此行我带的,都是府中能人。”

    说到‘能人’,钟伯的目光挪到了坐在车夫边上的阿宝,也不知公子怎么想的,非要带着这人。上前了几步,还是不死心地说道:“公子,这次出游回来,就听君上的,入朝吧。”

    赢歧睫毛轻敛:“钟伯,不必说了。”

    而后他放下了车帘,命人启行,在这声令下后,马车缓缓地行驶了。

    出游的队伍并不隆重,与寻常贵族公子相差无异,若不是碍着途径他国时会辱没了他公子的身份,他连侍卫也不想带了。

    当他把这个想法告之时,却发现赵瑶心绪不宁地轻声附和,他微微皱眉,继而眉宇舒展,笑着问道:“沿途漫长,公主可是在担心?”

    “啊?”她恍然大悟似的笑笑,那样牵强,“是啊。”

    他微低了头:“公主那可否重复一遍歧的话呢?”见她睁大了眼睛,他低低笑了,那笑声像是夹杂了许多无奈,有股压抑的味道,“公主是在想蛇人的事情吧?”

    被戳穿了的赵瑶,也没打算装下去,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是。”

    “这件事,歧本不想追查下去的”他忽然抬眸,“公主是觉着那蛇人,是公主认识的人,所以才会如此牵挂?”

    牵挂

    她的心底,像是沉入了无尽的海底。

    是啊,她在牵挂,牵挂那个人可能是他

    但是面对公子歧时,她什么也不说,靠着车窗,一直劝说着自己,那不过是自己的猜想,不作数的。等到离开了这里,大概就会忘记了。

    马车继续前行。

    不知过了多久,车旁经过了几个粗布麻衣的小孩。赵瑶是靠着车窗的,一路无人,难得看到几人,她的目光也跟随了过去。

    几个小男孩拿着长长的木棍,在玩官兵抓强盗的游戏。

    这本是极为寻常的,但片刻之后,其中一个小男孩高高举起了木棍,扯着稚嫩的嗓子对着他的‘手下’号召:“整天玩这些,太没意思了,听说山里有蛇人,要不要我们去打打蛇人?”

    一个身材瘦小的男孩吓哭了:“可是大家都说蛇人会吃人的!”

    “真是没用,爱哭鬼!”那个老大做了鬼脸,而后询问其余人的意思,“你们呢,是不是也和他一样啊?告诉你们,今天要是不和我去,你们以后就不要和我玩了。哼哼,隔壁的大个子欺负你们了,我也绝对不会帮你们出头的!”

    “那”

    做了一番挣扎后,除了那个爱哭的小孩,其余人都唯唯诺诺都跟着老大走了,这些,赵瑶都看在眼里。

    打蛇,若那人是姬忽呢?他怎么能受得了这些小孩的羞辱和谩骂呢?

    这时,一声轻叹从她的身后传来:“公主,若你想去,那就去吧。

    赵瑶猛地转身,眼中满是不可思议,忽然,她扯了笑,试图掩饰她的尴尬:“公子在说什么?”

    “那应该是公主很重视的人吧,既然这样,公主不如亲眼去看看吧,不然这一路随歧周游,公主也于心难安。”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了。

    赵瑶顿住了身子:“我”抬眸时,那双眼里,氤氲四起,她觉着,她已说不出话来了,“公子”

    当初答应与他一同出游时,他眼里的笑意,她到现在还记得,这样温柔的公子,她不忍辜负了他的一片好心。

    可是

    若是不亲眼去看看,那到底是那个人,她是怎么也不会安心的,或许她就是自私的小人,一味地只想着自己。所以在下了决定后,她用了个最为郑重的礼仪,无声地表达了她的歉意。

    赢歧扶起了磕头的她:“公主实在不需如此,趁着天色还早,不如早些出发吧。”

    “多谢公子。”

    再次道谢后,赵瑶飞快地掀开了车帘,如风般消失了。

    他淡淡地盯着那个身影,什么话也没说。

    还是一旁的侍卫小声提醒着:“公子,需要派人跟着吗?”毕竟那是个弱女子,一人进山的确有些危险。

    “不必。”变成蛇人后,最怕的就是看到人,这点,他感同身受。

    坐在车夫边上的阿宝也来凑热闹了,轻声嘀咕着:“公子的样子,好像喜欢姐姐,怎么就让姐姐走了呢?”说完,他就结结实实挨了车夫的耳光,他觉着委屈,转头望向车内时,发现公子放下车帘的手,好像

    好像有了轻微的颤抖。

    阿宝摸摸脑袋,也许是被敲了脑袋,眼睛也模糊了也说不定啊。

    作者有话要说:蓝后,下章小出来了,还有瓦最爱的蛇蛇~

    其实瓦是怕蛇的,,但素,,每次看到那种记录频道,我很喜欢很蛇,特别是那种浑身就一种颜色的蛇

    竹叶青啊。。什么。。。我也叫不出名字,反正浑身金光色的,很好看

    这两天在玩祖玛,蓝后,玩多了

    脑子里整天都是一个男声在唱:“嘿。。。妈妈妈嘿。。。嘿啊啊,妈妈嘿。。。。”

    说了这么多,就为了最后一句话

    瓦这么多字都没有砍断哦,必须撒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