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节第58章 真相大白

    “破阵的神识里有你的气息，本来也只能锁踪到齐国京都，谁知天助我也，你居然去破那太子龙气阵，通过鹦鹉怪让我知你来路，只是你的体质似乎被人设置过什么，庄家的文气又对魔气有克制之用，而炉鼎资质又需自破阴元方可享用，因此只能用大齐皇帝的龙气破杀你庄家的文气，再逼你自破阴元，便一举两得了，哦，不，还帮了皇帝续了龙气，得了一次气运，应该是三得，不过我把这气运送给大齐皇帝了，因为他对你颇有维护之意，起先居然不肯灭杀庄家，只是到底抵不住统一天下的气运诱惑”靳尚不待庄姜追问，原原本本说出了缘由。

    说完，突然又道：“唔，说不定还是三得的”如玉的脸上挂着神秘的笑容，明亮的眼眸在太阳下烁烁发光。

    惊雷再次霹雳而过，庄姜愣住了，多年来，她努力，她认真，她热爱，她从给一个不得宠的大房，之不得宠的嫡妻女，成为庄家的骄傲，京都名门闺秀的典范，她守护者母亲幼弟，逼着父亲二娘谨守本分，跟祖母并肩而战，即使沦入灭族，依然是高高在上的家族守护者，英勇慷慨，强大不可藐视，只会拯救别人却不从不需别人帮助的庄姜到头来，却堪堪成了这家族劫难的源头，亲人遭殃的因由？

    “你的意思是一一“绝望的神气点点滴滴染上庄姜方才还生机勃勃的脸，有什么样的打击能过如此？相比起刚才的魂飞魄散，这样的事实才片片凌迟到了她的心，她的肺，她的尊严与骄傲：“我们庄家满门不是因为皇家争位，也不是为了江山国运，而只是因为我妄用真气，漏了这千年炉鼎的资质，才会遭殃的？”

    正正因为太过残酷，反而要说出来，虽然事实便是如此，可她要说出来，不是说给这魔修，而是要说给自己听。庄姜，你根本不是家族的守护者，而是家族的祸端，听到了吗？庄姜！

    靳尚快意地看着庄姜被绝望吞噬的眼眸，用眼光点点滴滴描画着这纯真美丽却要被毁坏的脸庞，心满意足之际，索性“蝼蚁总是要死的，你看”手一挥，玉简顿时四分五裂，第三拨带火之箭铺天盖地地向庄府涌来，庄府顿时变成了火海。

    “啊不要”庄姜疯了般向下俯冲，想要以血肉之躯，挡住这烈烈之焰，谁知怎样也充不进去，这庄府方才被紫光所防护，如今却被黑光所覆盖，庄姜无论怎样运气，都无法突破其结界，“噗”庄姜再也忍不住，一口鲜血喷薄而出，却在当即生生咽回了半截，抿着嘴唇，让那血液染满了下颚的白皙，顺着脖子蜿蜿蜒蜒流淌，与紫色的衣襟汇成诡异的颜色，猛地转身对靳尚道：“你到底想怎样？”

    靳尚仔细看着庄姜的神色，见其虽然浑身抖成一团，却一直撑着不肯倒下，讥讽一笑道“你吞下我的魔丹之液，融化到丹田，便成为我专有法宝，以后给你一本《炉鼎功法》，好好修炼，供我采补”

    “我答应你”未等靳尚说完，庄姜死死盯着那火焰中，眼中没有泪却是血，昂头道：“我答应你！”神情里含着让人不忍的绝望，闭上眼，又睁开眼，眼眸已然泾渭分明的坚定：“你若是肯救我家人，我现在就吞下你的魔核之液，成为你的炉鼎”

    “可惜”靳尚那张无邪的脸上挂着恶毒的笑意，似乎十分享受这凌迟的快感，徐徐道：“已经晚了！”说着，伸手一指，庄府的泼天大火却是熄灭了，只是人人变成烧焦的干尸，已不可辨认。

    庄姜眼角急速抖动，她从来没有这样仇恨过，也不管自己是否实力悬殊，操起菜刀运气向靳尚砍来，那冲天的怒气似乎弥补了道阶的不足，只是靳尚乃元婴修士，即使在人间降低到了金丹，依然高了庄姜两个道阶，如此实力宛如滴水对汪洋，靳尚深处指头，轻轻一弹，庄姜便被击倒在地，但是她性子倔强，立时站起来，拿刀欲砍，竟是不要命了。靳尚又是伸手一弹，把庄姜击倒在地，负手嘿嘿一笑，道：“乖乖做我的炉鼎吧。”

    庄姜讥讽道：“你觉得可能吗？”说着，菜刀一横，便要自尽，突然听到一声“姐姐——”空中骤然出现了一个火焰圈，烈火炎炎里的中间，却是庄姜最疼的幼弟庄云。

    “云儿”庄姜见是最心疼的弟弟，忽然觉得内息暴乱，再也忍不住，“哇”一口鲜血又吐了出来，蹬蹬后退，不断退后，退后，退后，踩踏的地上一个，一个，血印，犹如梅绽，凄婉哀绝，不忍目睹。

    “别吐那么多血，会影响元阴的”靳尚温柔体贴的提醒道，嘴边挂着地狱般的笑容，远远看去，仿佛忘川河边的曼珠沙华，艳不可方物：“现在庄大小姐肯了吧，乖，做个好孩子，那么他”靳尚手指一弹，那烈火呼地离庄云近了几分：“就不会火下成灰，嗯，忘记告诉你，这火可不是凡火，是魔界修炼出的魔焰，火下亡魂，永不超生哦”

    “好”未等魔修说完，庄姜死死盯着那火焰中的弟弟，喃喃道：“我答应你，我一切的答应你，但是你放了他”。

    恍惚间，靳尚突然近身飘来，纯美的脸庞跟她一寸之遥，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打着她的眼帘，伸手去抬庄姜的下颌，庄姜不由自主尖叫：“别碰我”连打带踹，蹬蹬退后。

    “唔”靳尚皱了皱眉，抬头看了看天色，似乎在等待什么，正要说话，忽听半空中童子声声。

    “姐”童子站在火焰圈中，火光汹汹映照他清淳如玉的脸，没有哭泣，没有惊慌，却是一片镇定下的坚毅：“别这么做，不要做他的那个什么炉鼎，不要！”虽不知炉鼎为何物，可看着男人对姐姐的样子，他突然觉得难过到要窒息，他不喜欢有人这么对待自己心目中神圣不可侵犯的姐姐。

    庄姜闭着眼，不去看童子的脸：“这是大人的事情，你别管。”

    “我不要成为姐姐的累赘，姐不记得了吗？你以前曾说，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云儿”庄姜霍然抬头。

    只见童子沧然一笑：“云儿宁可对不住庄家，也不愿对不住姐姐”说着，飞身扑向圈子周边的火焰，只听一声尖叫“云儿”汹汹的热烈便迅速吞噬了童子的身影，瞬息间化作微微青烟，徐徐升上天空，淡无痕迹。

    “啊”庄姜突然抱住头，发疯狂叫，“不要不要”身体向后退，后退

    陡然间跌入一个怀抱，熟悉的冷香，热切的温度，低低的耳语“对不起来晚了”，抬头，眼前是曾朝思暮想的那张脸，玄澈。

    “你终于来了？”正在兴致勃勃欣赏戏本的靳尚见玄澈出现，眼眸一闪，继而盯着玄澈拥住庄姜的手臂。

    玄澈紧紧拥住庄姜，淡淡道“靳尚，你够了。”

    “啧啧，”靳尚眼珠乱转，打量着玄澈的神色，见那脸庞上依然淡漠无波，却在眼眸深处掩不住异样的流动，那只手紧紧拥住庄姜，这么多年他还从未见这位六道守护者如此摸样，终于证实所想，一时觉得悲苦，一时又觉得愤怒，恨恨道：“痴情妄遇负心郎，真心却被无情殇，果然如此，才过了多久，你就忘记了我姐另谋新欢？”

    突然又觉得这话十分露怯，迅疾指着庄姜道：“我要她做我的炉鼎，你也要做你的炉鼎，是吗？”重重把话音落在“炉鼎”二字。

    庄姜猛然抬头，看向眼前人，等待着答案，却见那清冷的脸庞上突然染上淡淡的红润，瞬间又转成苍白的雪色，眼眸深处流光波动，不发一言。

    庄姜强自挣扎出他的怀抱，定睛望着他，一字一句道“那句的意思是庄姜，可以成为我的炉鼎吗？”玄澈似乎想去握住她的手，却在半空中骤然停滞，颓然放下，低下头，让长长的睫毛遮成重峦叠嶂，隔了他们之间的千山万水。

    “明白了”庄姜突然听见自己心中，有什么东西，“啪嗒“一声，断了。

    她似笑非笑地退后几步，让自己跟两个男人拉开长长的距离，神情似疯若颠，好心救人，修道解梦，守护救赎，却招致弥天大祸，让亲人万死不得超生，让自己成为羞辱的身份好，好，好，突然手一挥，一个“临”字诀，一道白光紧紧裹住了她的躯体，什么炉鼎，什么修道提气息把内丹压缩至极处，听玄澈大喝一声“姜儿”

    都去死！

    “轰”的一声，眼前金光四射，碎碎片片里倒影出亲人们的笑脸。“娘，云儿，老太太，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