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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第22章 楚氏之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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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姜看着窗外那浓重的白气,微一沉吟,回头转到漱室,换上一套黑色的简便行服,看着暗紫色的窗棂,本要一步爬出,却不想右手一撑便轻轻跃出,因为用力过大,“碰”地撞在窗格上,掉在地上滚了一滚方才站起,突听外室晴儿道:“谁?”忙屏住呼吸,把窗户关了,晴儿从外间从内探头,见内室漆黑一片,小姐的床帏纹丝不动,以为自己梦魇,揉了揉眼,又回了床榻。

    庄姜听着晴儿躺下,方吁了口气,摸了摸头上鼓起的包,仰头看那白气,见其有的地方大如圆盘,有的地方呈团团的彩棉,有时象江面的波浪,随轻随重,极为诡异,若是想识得明白,只有再登高些才好,可是如何登高呢?抬头看着文殊院的房檐,大户人家的屋檐都三尺之高,仰望才见,不由微微皱眉,她本来是个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千金小姐,修真以来倒是历练了些,但大多数都是盘腿打坐的运气功夫,这些拳脚上的倒从未试过,不过想起那日妹子问起自己是否练过功夫,又想起刚才的碰头,也许有用呢。

    在园子里觅到一根木竹,庄姜闭上眼周身运气,猛然睁眼,后退几步,吸一口,踮起脚尖撑起——“嗖”向上跃起,只见风嗖嗖而过,睁眼竟已在高高的半空中,吃惊之下内气一散,“啪嗒”掉在了屋顶上,连同那竹竿也哗啦啦掉了下来。

    “谁?——”院子四周的灯亮了,两个婆子披着外衣从后罩房里走了出来,见院子里倒地一根竹竿,“谁啊——”一个丫头挑着灯从内院走了过来,婆子见那丫头,溜着眼回道:“姑娘,是根麻杆,不知哪个作死地吹倒了。”丫头皱着眉看了看,对两个婆子道:“也罢了,夫人都歇息了,都是你们整夜赌钱闹腾,别打量我什么不知道,老太太再怎么着,还有大小姐呢。”

    两个婆子见丫头提起庄姜,气势顿时焉了,道:“姑娘,天可怜见的,我们这些老婆子也没什么耍头,今儿早早就睡了,这东西可不是俺们闹腾的。”

    丫头摆摆手,跺了跺脚道:“行了,行了,你们晓得厉害,回了吧。”说着,跺了跺脚,提着灯一遛沿着墙走进内院,刚刚过垂花门,突然被人捂住嘴巴,大惊之下便要挣扎,听见一声低低的声音:“别叫,香玉,是我。”丫头好容易才反应过来,被放开,结结巴巴道:“大小姐?”掉头回顾,差点又叫出来——

    眼前这位大小姐似是嫦娥变八戒,头上鼓了一个大包,脸上更是青一块紫一块,宛如被人痛扁一顿,跟平日里见到的雍容华贵美丽精致迥然相异,还穿着一身鬼鬼祟祟的黑衣,若不是往日太过熟谙,几乎认作他人。

    “娘呢?”庄姜肿着脸悄悄问道。

    香玉呆了呆,方指了指内屋,使了个眼色,低声道:“小姐进去可千万小心些,老太太指来一个常嬷嬷就在夫人隔壁。”

    庄姜“恩”了一声,踮起脚,掀开帘子走了进来,见娘亲坐在挂了项月白百蝶湖罗帐子的斑竹万字床上,床上放了一个宋朝金胎雕漆双头牡丹花小圆盒,盒儿里面盛着缅铃一个,娘亲此时便身依在雕花烘漆的床屏上,手摁住那缅铃,侧着脸,含着面,让左侧那琉璃八角灯敛光长映,反射出她姣好却整日间神思恍惚的面庞,不是楚楚动人,却是凄凉柔弱。

    “娘——”庄姜走近,悄悄喊了一声。

    楚氏回头一看,正要惊呼,被庄姜迅疾捂住嘴,做了“嘘”的手势,放点了点头,才把手放开,楚氏一把拉住女儿的手,已然泪如雨下,抽泣道:“我儿,你恁地如此摸样了?”

    “现下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娘”庄姜替娘亲擦了擦眼泪,道:“娘,你老实跟我说,我们楚家我们楚家有什么蹊跷之处?”——她落在霜离院的时候就感觉这里的气息格外不同,只是那里不同还说不出,想到母亲只是一个小小的太医之女,平日里素无交往又无其他所长,恁地气息会如此奇怪,除非母亲也是修真之人

    这不是不可能,只是这样的母亲实在不太可能,看着斜倚在床上垂泪的娘亲,庄姜更加肯定了自己内心的判断,不是母亲有问题,而是楚家本身一定有诡异之处!

    楚氏迟疑了下,问道:“我儿如何问起这个来?”

    庄姜见楚氏话里有话,直视着楚氏道:“娘,这个对我很重要,我们楚家到底”

    楚氏咬了咬嘴唇,道:“姜儿,我本成想在你十五岁及笄之年才跟你说的,阿爹叮嘱我”说着,看着一脸青肿却双眸烁烁的女儿,叹口气道:“好吧,现在跟你说了也罢了。”

    “我们楚家,是术族。”楚氏的语声几不可闻,却如雷般轰鸣了庄姜的耳朵——术族!

    大齐人若是听到这两个字都会勃然色变,因为他们生活在黑暗之中,拥有巫祝之能,专门蛊惑人心,诅咒行妖,因此朝廷基本赶尽杀绝,犯罪之人不过砍头斩首,他们却时常被当作为朝祀祭品,遭受火刑甚至肢解

    庄姜从前读过历史,知晓这“术族”本是仙人(其实就是修真之人)与凡人结合的种族,生活于人间,具有超异之能,曾为上宾,只是其能力频繁为皇家利用,甚至达到改朝换代影响国运的地步,最终逆了天意,断了气数,为统治所不容,落得个斩尽杀绝的命运。

    突然又想到妹子说起相约之地乃离太庙不远的五道口

    原来如此!

    庄姜呆滞半晌,抓住母亲问道:“我们楚家的身份,当今圣上是否可知?”

    楚氏一愣,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庄姜喃喃道:“我晓得了”

    “晓得什么?”楚氏一向知道女儿是个能干的,往往料常人不能及,不禁好奇。

    “娘,你是否知晓老太太为何禁你的足?”庄姜突问道。

    楚氏睁大了眼睛,奇道:“不是因为你出身的那件事?我早就知道有一天,我不怨的”

    庄姜身子向后一顿,摇了摇头,母亲能知道的恐怕就这些了,可是她还是不放心,又问道:“娘,你再仔细想想,当时外祖跟你说过什么吗?”

    一提起当年之事,楚氏姣白的脸微微飞上云霞,低了头道:“当时迷迷糊糊,只知他去了,阿爹阿爹对我们的事情倒没说什么,只是叮嘱我,术族的事情千万不可外传”

    “明白了。娘。”庄姜的脸色在灯光摇曳里变了几变,终于定下心神,站了起来,语气微微放缓,柔声道:“娘安心吧,老太太不日就能放你出来的。”

    楚氏一把抓住女儿的手,握在胸前道:“我早就是该死之人,老太太便是处置了我,我也不怨的,我只是记挂着你和云儿,我”说着,满眼是泪,一点一滴落在衣襟上,宛若一朵姣姣白兰花,惹人疼惜。

    “别担心,娘,老太太不是为此”说到半截,庄姜突然戛然而止,用衣袖给母亲擦了擦泪,道:“娘放心,我再去求老太太,老太太最疼我,没有不依的”

    “老太太没有对你”楚氏又仔细打量了一下女儿,见其一身黑衣,摸样大变,不再是往日的精致,突然悟道:“我儿,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那几个婆子可不是好相与的,我你难道是去爬了墙呜呜,都是我不好,连累了你呜呜,让你这千金大小姐做如此不堪之事”说着,伏在庄姜肩头索性大哭起来了。

    庄姜不禁苦笑,心道母亲终于猜准了一次,她确实是爬墙,只是不是常人想象的那样“爬”而已,说起来,这修真之术果然能飞檐走壁吗?若是如此

    她沉吟片刻,见母亲还在呜呜哭泣,轻声道:“好了,好了,娘,没事了,没事了,老太太没事,我也没事,很快都会好起来的,娘不要难过了,乖”说着,驾轻就熟地把手轻轻拍在母亲肩背,宛如拍打婴儿,声音越来越淡定而柔和,道:“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云儿也在书院里好着呢,据说得了先生的称颂,说明年童子试准中呢”

    母亲是她自幼就哄惯了,很快就平稳了心绪,庄姜看看天色,悄悄对楚氏道:“娘,我走了,改天再来看你,放心,老太太那里有我呢,等哪天老太太欢喜了,我求她放你出来!”

    楚氏素知女儿之能,倒也相信,道:“那也罢了,我儿也不要太辛苦,你看你,这摔得”

    “没事,没事”庄姜用袖子擦了把脸,嘿嘿一笑,道:“娘,我走了,香玉那丫头是个省事的,以后让她多陪着你。”

    楚氏点了点头,恋恋不舍地看着女儿,见女儿快步撩起帘子出了屋,她有些不甘的想多看几眼,也跟着掀开帘子,可走出屋子以后不禁诧异,恍然之间,人迹渺渺,几不可见。

    其实,庄姜就站在楚氏的屋顶上,但见她左手捻了决法,右手在眼前一抹,眼脸微闭,面容向上,神识之中,白气分明,那是一个大大的“祭”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