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049 遗物

    袁氏的身子狠狠地颤抖了起来，紧紧地盯着那一张熟悉的小脸。爱睍莼璩她怎么可能还活着？她怎么可能会在这里出现？

    聂夏明似乎没有看到已经走到了跟前的袁氏与聂莹，双目紧紧地盯着无歌，似乎怕一个闪失，这一张熟悉的小脸就会在自己的面前消失。

    良久，聂夏明才哑声开口，“歌儿，真的是你？”

    与秀儿如此相似的小脸，就是他和秀儿的女儿，就是歌儿啊。可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歌儿怎么会改变了容貌？

    在长寿宫的时候，上官夫人已经知晓了一切，趁着大家震惊之际，她便开了口，“相爷，之前因为某些原因，太后娘娘让歌儿改变了容貌，也只是为了保护歌儿，如今歌儿要嫁人了，自然需要恢复容貌，还希望相爷不要多想。”

    原本，这些话不应该由上官夫人来说，可是太后却做出了这样的安排。

    太后所作出的安排不会有错，所以上官夫人没有多余的怀疑，直接听从太后的吩咐。再说，看着无歌这孩子，她是打心底里喜欢的，自然会多多关照着。身边那两双带着仇恨的眼睛看着她未过门的儿媳妇，她可是看得一清二楚的。

    上官夫人不明白的，聂夏明在朝这么多年，自然很清楚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这些天他不是没有反省，而是反省一次就心痛一次，后悔一次。他不敢做深入的反省，因为越是深入，便越会发现自己错得离谱。或者因为愧疚，或者因为逃避，所以从未有所表示。

    可是，今日再见到这一张熟悉的小脸蛋，他知道自己无法再逃避了。

    “麻烦上官夫人了。”聂夏明真诚地说道。

    上官夫人淡淡一笑，颔首，然后转身看着无歌，爱怜地说，“好好休息，明日要做一个漂亮的新娘子。”

    饶是无歌这么厚脸皮的人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毕竟眼前人就是她日后的婆婆啊，要知道有这样好的婆婆也是很难应付的，比如日后的夫妻生活，比如日后的子孙延绵

    “我知道了。”无歌乖巧地回答。

    上官夫人离开之后，袁氏终于回过神来，“你是聂无歌？”

    袁氏突然出声，吓了聂夏明一跳，不悦地看了她一眼，“你怎么会在这里？”

    感觉到聂夏明的不悦，袁氏有些委屈，低低地回答，“听说老爷回来了，所以我便出来迎一下。”

    袁氏的包养很不错，即便年过三旬，看起来还是非常年轻，如今这委屈的模样，看着实在是让人心生怜惜。可是，聂夏明却看都不看她一眼，冷冷说，“不是说过不要出了相府吗？”

    如此冰冷的语气让袁氏越发委屈了，眼眶忍不住红了起来，“老爷是嫌弃妾身年买色衰了吗？”

    无歌的眉头微微一挑，看来前晚发生的事情，聂夏明已经知道了，而且也做出了某些决定。不知道这一次袁氏是不是还是将所有的错误归结到她的身上来？

    这个念头刚刚落地，聂莹已经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一个冒牌货，竟然还想要踏入我左相府，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聂莹的话落，随即响起‘啪’一声，一个明显的手掌印出现在她的脸上。原本已经留有疤痕的脸蛋，掉了粉之后，就会显得非常恐怖。而如今印上了鲜红的手掌印，简直无法直视。

    聂莹没想到自己挨打，霎时间呆住了，呆呆地看着她的父亲，无法回过神来，想不明白向来疼爱她的父亲为何会动手打了她。

    袁氏迅速回过神来，立即哭了起来，心疼地抱着女儿，“老爷，你怎么会动手打莹儿？莹儿是我们的女儿啊。”

    袁氏的哭喊，总算是唤回了聂莹的神智，终于忍不住哇一声哭了出来，转身跑进相府。

    见女儿伤心跑了进去，袁氏狠狠地瞪了无歌一眼，洒泪跑了进去。

    无歌的眉头挑高了，她还没说什么呢，竟然又被人家带了高帽子，看来她还真的是好欺负啊。

    “歌儿，我们先进去吧。”聂夏明扫了一眼围观的人群，眉头微微一皱。刚才沉浸在激动之中，完全不知道相府门口竟然围了这么多人。

    顺着聂夏明的视线看了过去，无歌才发现人群的壮观，忍不住眨眨眼，心底

    闪过震惊。

    围观的人群可是听到了上官夫人的话，知道无歌是因为想要保命而不得不改变容颜。如今恢复了真实的容颜，不知道会是怎样的美丽动人呢？

    无歌这一转头，这么一眨眼，惊呆了全场。原以为聂府大小姐是天下第一美人，没想到眼前这一位四小姐更是美丽动人。

    “这，这，这就是四小姐吗？好美啊。”

    “对啊，没想到四小姐的真实面目竟然是这么美丽。”

    “你们也听到了，之前四小姐是为了保命才会让自己变的平凡，肯定是相府的人欺负四小姐。”

    “你们没看到刚才这位大小姐的嚣张劲儿吗？若不是她这般嚣张放肆，四小姐用得着改变容颜吗？说不定啊，四小姐就是为了躲避她。”

    “就是就是，听说她现在已经毁了容，说不定嫁不出去了。”

    “还好裕王爷娶得是四小姐，这才是天作之合啊。”

    众人的议论声，声声入耳，无歌的嘴角微微翘起，顿时明白了太后为何要将这一件事情交给上官辰处理。

    平日里在左相府门口来来往往的人不少，但是绝对没有这么多。而就是一盏茶的时间，竟然聚拢了这么多人，必定是某人做了安排。所以围观的人没有错过好戏。而上官辰安排得最到位的是让上官夫人将她易容的真相说出来，想想上官夫人是什么地位之人，说出来的话，就是证据，大大地提高了可信度。所以百姓不可能有任何的怀疑，自然而然地，百姓的心已经偏向了她。

    这样的老狐狸，若是与他都，确实其乐无穷，却也可以说是其傻无比。

    木姨娘看到无歌的时候，完全惊呆了。

    “娘，我们回来了。”聂馨轻轻唤了一声，可是木姨娘却没有反应。

    无歌轻轻一笑，也知道木姨娘心中的震惊。木姨娘是娘亲最好的姐妹，对母亲的容貌自然是熟悉的。如今看到她的容貌，震惊是理所当然的。

    “姨娘，认不得我了？”无歌上前去，牵起木姨娘的手，淡笑看着她，等待她的回神。

    良久，两行清泪缓缓滑落，木姨娘激动地抽出双手，走到聂夏明的跟前，颤抖地说，“老爷，真的是歌儿，这是歌儿。”

    当年聂夏明曾怀疑无歌不是她的亲生女儿，如今这般相似的容貌，谁还敢有任何的怀疑？

    聂夏明看向眼前激动的女人，心狠狠地抽了一下。虽然，他不爱她，可是毕竟也为他养育了两个女儿，可是却因为他的糊涂而变得如此憔悴。

    重重地一声叹息之后，聂夏明拉过木姨娘的手，用力地捏了捏，“你先带歌儿去休息。”

    说罢，便转身离开。

    木姨娘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身子颤抖得越发厉害，眼泪掉得越发猛烈了。

    瞧着，无歌的心底酸酸的。木姨娘对爹爹是有感情的，不管自己受了多少伤害，对他的感情依旧存在，只不过是埋藏在心底的最深处而已。

    “姨娘。”无歌上前去，轻轻地抱住瘦弱的木姨娘，没有再说话。

    聂馨与聂雅两人在旁边看着，也跟着落泪。她们一直都知道娘亲心里很苦，可是娘亲一直都做出不在乎，她们也不敢提。她们多么希望娘亲能够重新回到父亲的怀抱，能够开开心心地，幸福地生活。

    许久，四人才回到大厅落座。

    木姨娘总算是恢复了平静，看着这一张熟悉的小脸，满意地笑笑，“瞧瞧这脸蛋，瞧瞧这眉毛，长得多像夫人啊。”

    无歌笑着让她摸着自己的小脸，感受浓郁的母爱的气息。

    “好孩子，明日就要成亲了，来，姨娘给你看一些东西。”说着，木姨娘急忙擦干自己脸上的泪水，然后起身，拉着无歌朝着偏院走去。

    木姨娘拿出一个木匣子，放在桌面上，才说，“这是你娘亲给你留下的东西。当年夫人似乎已经料到事情会朝着这么一个方向发展，临终前将这个木匣子交给我。说若是我可以重回相府，便将这个木匣子交给你，若是我无法重回相府，你也就不会留下来。这个木匣子就当做不存在。”

    br>无歌震惊，木姨娘的话难道娘亲有预见的能力？按照当年的情势发展，如果不是她强烈请求，木姨娘是根本没有机会回到相府的。那么，也就是母亲预见了她会出面

    “这个木匣子，我曾见过夫人无数次抱着，却不曾打开。如今你就要出嫁了，这个木匣子就交给你。”木姨娘终于笑了，松了一口气。

    无歌的眉头皱紧了，不知道这个木匣子里面躺着的是什么，她好奇的是已经逝世的母亲的能力，难道真的是预见吗？

    咔嚓一声，木匣子被打开了。

    礼物上面安安静静地躺着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