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015 无歌发飙

    阿飞驾着马车，车速算是飞快，但是凭着他可以眼观四方的能耐，瞥见出现在一角的雪白时，立即放低了车速。睍莼璩晓

    青云带着无歌跃上马车，钻了进去。

    “木姨娘，别慌，是我，无歌。”无歌料想到木姨娘等人会惊慌，未等她们开口，便事先开了口。

    木姨娘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儿，普通的脸颊上，镶嵌着一双灵动的眸子，这一双眸子像极了夫人的。

    无歌，这不就是夫人的女儿吗？

    待无歌坐稳了之后，青云便坐到外面去，与阿飞齐驱并驾。

    许久，两行清泪缓缓滑过木姨娘的脸颊，最后抑郁不住，变成了痛哭。

    “娘，您别哭，别哭。”木姨娘身边的两人儿开始安慰她，双眸亦是忍不住湿润了起来。

    看着眼前这一幕，无歌心中并未浮现太多的情感。毕竟眼前这三人对她而言，也只是名义上的亲人，于她并无太多的感情。她本是感情凉薄之人，对于没有对自己付出过感情的人，从不会给予太多的关注，更别说什么多余的情感。

    或者，木姨娘对她，对母亲的关心是真切的。但是她也是第一次与木姨娘接触，她做不到完完全全的用真情。

    良久，木姨娘终于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伸手拉住无歌的双手，“孩子，是姨娘对不住你，是姨娘对不住你，姨娘没用，没能帮你，没能帮你。”

    无歌的心，狠狠地颤了颤。握住自己双手的手，这些年来到底经历了什么？竟是这般粗糙！

    可是，这一双粗糙的手，却让她感觉到了母亲的温暖。

    木姨娘还未过三十吧？双鬓已经发白，鱼尾纹已经隐隐若现。这些年在清灵寺的生活到底是如何的清苦？

    无歌微微一笑，待那双手要溜走的时候，反转紧握住它们，轻轻唤了一声，“木姨娘。”

    木姨娘有些呆住了，看着无歌的时候愣愣的，似乎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一般。

    无歌淡淡一笑，“这是二姐和三姐吧？”

    坐在木姨娘身边的两姑娘，身上的衣裳也极为简朴。左相府本来有四位小姐，二小姐与三小姐皆是木姨娘所生，所以当年木姨娘去了清灵寺，自然也将两位小姐带了过去。

    坐在木姨娘左边的女子身穿粉红色的麻布衣裳，看起来年纪比较小，应该就是三小姐聂馨。而坐在木姨娘右边的人儿，应该是二小姐聂雅了。

    木姨娘欣喜地点点头，“快快，这是你们的妹妹，这是你们四妹，以后可要好好照顾妹妹，万万不可让人欺负了去，可知道了？”

    “是，娘亲。”两姐妹乖巧地点点头，可是眼底还是忍不住闪过一丝惊慌。

    飞可算我白。难道这些年，木姨娘在清灵寺这般清苦，袁氏还没有放过她们，否则二姐和三姐怎会这般害怕？

    无歌将这三母女的神情收于眼底，心中已经有了想法。木姨娘虽然极力掩饰，可是还是露出蛛丝马迹。这足以说明袁氏根本没想过要放过他们。

    想了想，无歌的手稍稍滑上了一些，接触到木姨娘的脉象，却不让她知道，“只要木姨娘你回来就好，娘亲也想着你回来。”

    话毕，无歌的心头一颤，果真是如此！

    木姨娘竟然中毒了！

    这脉象看起来很平稳，所以木姨娘不会觉得有任何的不舒服，可是再过一年半载，木姨娘就会毒发身亡。如果不是有人执意想要了木姨娘的命，怎会在给她下这样的慢性毒药？估计是有人向让木姨娘带着某个秘密离开人世吧？

    木姨娘看到了无歌眼底闪过的光芒，可是她想不明白那意思光芒代表着什么，也只有顺着她的话道，“是我对不起夫人，没有好好照顾你。”

    “那以后，姨娘你就替娘亲好好照顾我，好不好？”无歌隐藏起所有的心思，笑米米地看着木姨娘。

    木姨娘含泪点点头，连连说好。

    “小姐，到了。”马车声戛然而止，青云的声音便传了进来。

    聂馨与聂雅有些担心地看了木姨娘一眼。

    无歌看得出来她们的紧张，尤其是木姨娘。于是，便笑笑安慰道，“姨娘，没事儿，有我在。”

    木姨娘从那一双灵动的眼眸中看到了夫人的影子，忍不住点点头。

    无歌笑着下了马车，然后伸手扶着木姨娘下了马车，才转身去看候在门口的人，见到聂夏明的时候，心头忍不住滑过一丝冷。这个男人口口声声说是最爱母亲，可是当年的真相是如何的，他却从未真正去查实，紧紧听从别人的一面之词便相信了是木姨娘以及她所为。母亲在天之灵看到了，必然会很伤心。

    如果这一次，不是她这么强势地要将木姨娘接回来，估计再过半年，当年一切真相都会随着木姨娘的去世而消失的。

    “爹爹，我去将木姨娘接回来了。”无歌牵着木姨娘的手，上前一步，看着门口的男人，淡淡道。1d7。

    看着下面站着的女人，聂夏明眼底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许久不开口。

    倒是袁氏，立即上前来，嘴上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说着，还想拉住木姨娘的手，却没想到被木姨娘躲开了。

    无歌冷冷地看了袁氏一眼，才看向自己的父亲，“爹爹，姨娘干了这么长时间的路，加上近日早早的那一番折腾，估计是累坏了，也吓坏了。”17904762

    无歌这一句提醒，让袁氏忍不住颤了颤，脸色微微苍白起来。

    无歌也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便牵着木姨娘的手朝里面走去。

    聂夏明看了无歌一眼，立即转身进门去。

    大厅内，聂夏明紧紧地盯着木姨娘许久，才问，“这些年过得可好？”

    木姨娘没想到他会这样问，登时鼻头酸了，点点头，呜咽回答，“谢谢老爷关心，很好。”

    聂夏明便立即移开视线，“既然回来了，那就回到以前的院子去住吧。”

    袁氏却开了口，“老爷，妹妹回来了，怎能还去住以前的院子？不如”

    “让姨娘住娘亲以前的偏院吧。”无歌抢先开了口，“娘亲以前待姨娘最好，如今回到了府里，娘亲一直看着我们的生活呢，若是让娘亲知道姨娘不好的话，她也不好过。”

    袁氏有些着急，刚想要开口，聂夏明却点头答应了，“怎样你去做安排就好，我有些累了，想要去休息一下。”

    无歌却不允许，淡淡问，“爹爹，不知道今日早晨清灵寺发生的事情，爹爹可有做了调查？”

    聂夏明原本想要起身，听闻这话，只有稳坐着，眉头却早早地皱了起来，“我已经派人调查了，那只不过是一个意外。”

    无歌淡淡一笑，“或者是有人知道木姨娘将要回到相府来，所以想要谋得一些钱财，所以想要对姨娘下手。幸得我及时赶到，将姨娘救下，不然，只怕我们看到的就不是姨娘的人了。”

    聂夏明的眼神变得凌厉，射向无歌，知晓她这是话中有话，而且想要逼迫他做出某种决定。

    “你们都下去吧，我有话和歌儿说。”想了想，聂夏明挥挥手，示意众人退下。

    很快地，厅内只剩下聂夏明与无歌两人。

    “说吧，你到底想怎样？”聂夏明看着无歌的眼神无比凌厉。

    无歌倒是不在乎他用怎样的眼神看她，她只要给母亲报仇，替木姨娘讨回公道而已！

    “不是我想怎样，而是爹爹你想怎样？”无歌的声音依旧淡然，“母亲的死，绝对不是因为我，也绝对不是因为木姨娘，这个事情爹爹可曾调查过？您是堂堂一国的宰相，对于查案这事儿，应该比歌儿还要清楚的，不是吗？当年事情真相如何，爹爹您当真一点儿也不在乎吗？或者，你是不在乎的，因为娘亲不过是您的妻子之一，但是确实歌儿唯一的母亲。所以，您可以马马虎虎地让娘亲去世的真相埋藏地底下，可是歌儿却不愿意。

    父亲，我坦白地告诉你，我将木姨娘接回来，不仅仅是为何要为母亲报仇，还想让有些人看清楚，我聂无歌不是随意让人踩扁的人。对于那些让我母亲流了血的人，我绝对不会心慈手软。还有的就是，木姨娘是母亲喜欢的姐妹，我一定要好好保护她。木姨娘身上的毒，我会想办法解除。如果娘亲在您的心中是有位置的话，我相信接下来您会有自己的打算的。我要说的就是这么多，歌儿先退下了。”

    说完，无歌面无表情地朝门口走去。

    然而，正要开门的时候，却顿住了脚步，“今日早晨的事情，是有人想让木姨娘不要回相府来。”说完，推开门走了出去。

    聂夏明呆呆地坐在椅子上，满脸的苍老。

    是的，这是震惊，这是无歌给他的震惊！

    无歌这一番话，让他正视了自己这么多年所犯下的错误。

    当年，他不是没有怀疑。

    这些年，他不是没有察觉。

    可是他从来不愿意去相信，所以就不愿意去多想，愿意相信当年的错误就是事实。

    如今呢？秀儿，你是否在怪我？这么多年来，你从未在我的梦里出现！

    或者，他真的应该做点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