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9章 完美祭司-痴汉君王（4）

    自那次拜访神殿事件之后，君之云自觉打开了新途径的大门，时不时就会想出各种理由去见祭司大人。

    顺便顺走祭司大人宫殿的某一件东西。

    为祭司打扫宫殿的神侍最近异常苦恼,因为神殿最近总是丢东西,而且丢的还是祭司大人用过的东西。

    好在祭司大人心地善良,从来没有怪罪过，这样的情形一直延续了几个月之久,直到有一次,祭司大人开始发现自己的衣服也会无缘无故的消失。

    终于，在君之云第n次去拜访祭司大人的时候，祭司大人深深的看着他，然后终于说道：“君王若真是喜欢神殿的东西，可直接吩咐神侍取用便是。”

    君之云全身一僵,脑海里某些猥琐的小心思瞬间裂成无数碎片，连忙端起茶杯饮茶,却连杯中茶水已尽都没有发现。

    “祭······祭司大人开玩笑了,呵呵，我······我只是觉得神殿的景色别有一番美丽罢了，呵呵。”

    他只差没发出两声傻笑来掩饰自己的紧张。

    洛夜看着他拿着空了的杯子还时不时喝两口,眼神却一直在四处躲闪,就是不敢看她这个方向，她微微叹了口气。

    “君王喜欢自是神殿的荣幸，但神侍们亦不容易，还望君王体谅他们。”

    “呵呵，是，是。”

    君之云‘呵呵’笑了两声，但怎么看都比哭还难看。

    洛夜索性不再看他，而是重新泡了茶，提起茶壶，问道：“君王可要添茶？”

    君之云当然是说的要，但等他把手里的茶杯放下之时，才发现茶水早已饮尽，感情他刚刚都在喝空气。

    最主要的是，居然又在心爱的祭司大人面前这么丢脸！

    君之云脸上的表情已经只能用精彩来形容了，简直五花八门，什么情绪都有，羞愧c苦恼c自弃c脸颊通红，看上去简直惨不忍睹极了。

    但更悲催的还在后面。

    洛夜为他斟了茶，随之便淡淡开口：“吾一生忠于神灵，将一切奉献给吾之光明，吾之生灵，君王至高无上，实在不应为吾奔波。”

    君之云执杯的手突得一抖，顷刻间便有滚烫的茶水顺着杯壁淌下，沾染上他的指尖。

    那温度极热，但他却觉得一瞬间冷冻下来。

    像是一个拙劣的借口突然被掀开，露出内里残酷的事实，祭司的一切本就属于神灵，这个被他以往所特意忽略的事实就这么赤一裸一裸的摆在眼前，不容逃避。

    眼前圣洁高贵的祭司，好像一眼之间就看穿了他不可言说的心思，也没有给他半分停留的机会。

    她放下茶壶，直视着愣住了的君之云，眸光中一片平静。

    “十年之前，我为君王着一件衣，也只是出于怜悯之心，光明王庭之下，都是吾的子民，君王不必介怀如此之久，一切，都只是神灵恩典。”

    君之云一刹那间不知道该说出什么样的话来，心里苦乐参半。

    原来，她还记得十年之前那个狼狈倒在雪地里的羸弱少年，原来她已认出他便是如今君王。

    但她亦是如此直接的拒绝，告诉他‘不必介乎’，只是‘出于怜悯之心’。

    只是，怜悯而已。

    不知应该是喜悦还是悲伤。

    可君之云心里的光明，从来不是神明，他也不信神灵。

    他的神灵就是他的祭司，那个在冰天雪地里将他从死亡中拯救出来，那个给与他一片温暖的祭司大人。

    祭司洛夜，就是君之云的神。

    “君王若是无事，以后便不必再来神殿，光明王庭有千万女子，等待君王临幸。”

    杯中茶水在静谧中渐渐消去了热气，犹如谁冷却的心。

    君之云的心像结了冰一样冷，连脸上的表情几乎都要维持不住了，原本还绯红的双颊褪色成青白的颜色。

    洛夜一声轻叹。

    “君王厚爱，吾甚是感激，只是······我和君王，是不可能的，君王已至王座，理应心怀天下，博爱万民，而非日日来此与吾饮茶闲谈，这是吾之罪过。”

    君之云手心用力，捏紧了那只渐渐冷却的白玉杯，终是抬头看着她。

    “祭司大人以光明为神，孤以祭司大人为神，有何不可？”

    “孤将心中黑暗收敛，愿以光明普照天下，祭司大人在一日，孤便博爱一日，祭司大人在一年，孤便博爱一年，若此生能与祭司大人同榻而饮，同邻而居，同席而言，孤便是博爱一生，有何不可？”

    洛夜没有说话。

    君之云却像要一夕之间将自己的心意全都吐露出来一样，他目光炯炯的看着她。

    “孤愿将祭司大人当做我的神明，祭司大人却不愿将孤当做你的子民，既然十年之前，祭司大人能以怜悯之心救下冰天雪地中的我，为何十年之后却不能怜悯我一片赤诚之心，大人能爱怜万千子民，为何就不能给予我一些怜意？”

    “孤只是想要与大人亲近罢了，若有神明怪罪，就算千刀万剐，万箭穿心，孤亦承之。”

    一片静默，久久无言。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般久远。

    良久，洛夜起身。

    “罢，君王请回吧。”

    君之云第一次是被神侍带着出的神殿，而神殿的神侍也是第一次发现没有丢东西。

    他跟在神侍身后，满脸沉寂。

    高升的旭日亦不能带去他心中深藏的阴霾，其实自那一日起，他便想到了大概会有这一天，神殿的祭司俱都对神灵有着无可比拟的信仰之力，更不会沾染情爱之事，那被视作对神灵的不敬。

    君之云有想过有朝一日将自己深藏的心思告知心爱的祭司大人，但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他想过会被拒绝，可实际上远比想象中要难过得多。

    他本不该将这种不能启齿的心思告诉她，那样完美圣洁的祭司大人，不应被这种俗世之事所困扰，可他不甘心。

    他甚至开始愤恨光明，愤恨神邸，愤恨万民。

    那些人都在她心中有一席之地，唯独他没有。

    不甘心，他不甘心。

    之后的一段时间，君王没有再去拜访过祭司大人，而禁地被关闭，神殿不再让任何人进入。

    光明王庭的君王，以光明为名，却不曾信仰光明，在皇室看来，神灵只是用来加固王庭的统治罢了。

    而在曾经远古的过去，那些传说中赐予光明的神灵和他们的祭司，都曾以无上威力救王庭百姓与水火之中，被尊于崇高无上的地位，可如今，这也只是传说罢了。

    那些景仰和惧意都被无尽的时光洪流冲刷至尽，独留一些微弱的皮毛，还留在亘古的传说里。

    由皇室和神殿共同统治的光明王庭，也只剩下皇室一家独大，神殿虽然依旧地位尊贵，但只剩下浮在表面的尊崇。

    祭司为万民庇佑，可皇室为万民之权。

    这个古老的王庭早就开始一步步扭曲，不复当初远古时期的意志。

    君王频繁的拜访祭司大人，却在有一天里突然停止，不再前往，而神殿则是关闭了禁地，这不由得令众人浮想联翩。

    在上一任君王之时，便有意无意的开始削弱神殿的权力，以至于君之云才只能在一年一度的祭天大典上看见祭司大人。

    而祭天大典也只是仪式，所以君王的异常让各位朝臣都开始猜测，是不是这位君王，也要开始将上任君王未完成的事继续做完——削弱神殿和祭司的权利。

    没有人敢明面上提出来，但似乎都笃定君王之意，无人知道越发铁血的君王只有在深夜里，才能从密室里挖出包得严严实实的盒子，将里面祭司大人用过的东西拿出来细细抚摩，凝望着王宫之东独自黯然，满目惆怅。

    很快，时间便到了九月。

    九月之初，乃是君王大选之日，所谓君王大选，便是洛夜口中万千少女期待之日，因为这一日，会有人脱颖而出，成为君王的女人，享尽万千荣耀。

    所以一大早君之云就黑着脸，王宫里一片乌云压顶。

    不能见心爱的祭司大人就算了，还要看这些乱七八糟的女人在这搔首弄姿。

    看看这些女人，一个个涂脂抹粉，穿得花红柳绿的，连祭司大人万分之一的风姿都没有，还妄想入他的眼。

    祭司大人虽然终年附着面具，但不用看也知道，一定像她的气质般美丽c圣洁c高贵，总之在君王的心里，祭司大人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女子，无人可比。

    若说祭司大人是雪山之巅皑皑冬雪上不可侵犯的雪莲花，那这些女人就是踩在脚底下的泥巴，俗不可耐的简直令人作呕。

    不，怎能拿祭司大人和她们比较，那简直是对祭司大人的侮辱！

    这帮‘俗不可耐’‘花红柳绿’的年轻少女们还不知道，她们已经被至高无上的君王嫌弃到了尘埃里，还恨不得踩上两脚来泄泄愤。

    而君王大选，就于这样的情形里，被君王嫌弃到尘埃里的姿态，迎来了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