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十五章 一心求死

    漆黑的灵堂里，李葵的声音小显得那么突兀。

    “小……小葵……你说谁来了。”李军开口问道。

    “老二，你别听小葵瞎说，他这几天是伤心过头了，经常胡言乱语。”李想急忙开口说。

    “我没……我没瞎说……大家快跑……快……要不来不及了……奶奶……来了……”李葵心中越发惶恐。

    “你给我闭嘴！再胡说我就没你这个女儿！”李想对着李葵怒吼。

    “大哥别生气，什么奶奶……小葵你在瞎说什么啊。”

    二叔上前想拉住李想，可灵堂里伸手不见五指，李军只是下意识的朝李想出声的地方伸出手，他也确实抓住了一只手，可一阵寒意顺着指尖，如毒舌般顺着他的胳膊一路蔓延……

    “大哥，你手怎么这么凉？”

    “老二，你在说什么啊？我在这边啊。”李想觉得李军有些奇怪。

    “我……啊！……”

    一个凄厉的声音骤然响彻灵堂。

    “怎么回事！是老二吗？怎么回事？老……啊！……救……救命……”又是一声惨叫。

    灵堂里乱作一团，除了李葵，谁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葵吓得坐到了地上，她拼命往角落躲，可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能躲到哪。

    屋子里的惨叫一声接着一声，尤如催命符一般。李葵吓得魂不附体，她想大声尖叫，她想喊救命，可嗓子眼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她只能张大嘴……却一点声音都没有传出来……她捂住耳朵，不想听到亲人的哭喊，可是那声音尤如蚂蚁一般拼命往她脑子里钻……

    屋子里的血腥气越来越重……李葵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她觉得时间过得好慢……似乎比一辈子都长……

    李葵突然觉得，死亡好像并不可怕，可不知道自己何时死，不知道会怎样死，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精神上的折磨……让她倍感煎熬，李葵再也受不了了……她咬了咬牙，然后闭上眼狠狠朝墙上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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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不知道多久，李葵终于醒了过来，睁开眼，看到了白色的天花板……呛鼻的消毒水味道充斥着周围，白炽灯的光慌的她睁不开眼。她动了动僵硬的手，想撑着身体坐起来……

    “头好疼……嘶……”刚刚醒转的李葵觉得头疼欲裂。

    这时候，门开了，一个年轻的护士走进病房，看到睁开眼正扶着头试图坐起来的李葵，急忙上前：“唉……你醒了？快躺好，医生说你有轻微的脑震荡，不能随意活动，要好好休息。头很疼吧？别太担心，这是脑震荡的正常生理反应，过几天就会好的。”小护士安慰的说道。

    “我……这是哪……现在什么时候？我……怎么了……”李葵显然还没有完全清醒。

    “这是西山医院……你昨晚被警察送过来的……至于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小护士不假思索的回答，接着又说道：“哦，刚刚医生和我说，你额头的伤不要紧，擦点药就会好的，不会落下疤的，放心好了……”

    “警察送我来的……？”

    “对啊！警察送你过来就走了，什么也没说。哎，你是不是被车撞的？你家里人呢，打个电话给他们吧。”

    “我…………”李葵听到家人两个字，突然猛的一哆嗦，顺势抓紧了护士的手。“家人……我家人……护士…你…能不能帮我问问，除了我，昨晚还有谁被送到医院里来了。”

    “哎……好疼……你别激动，昨天我值夜班，要到早上八点才下班。喏，现在是早上六点，我发誓昨晚除了你，直到刚才我进来之前，再没有别人被送来了……”

    “果然……死了……都死了……”李葵抖得越发的厉害，脸色苍白，冷汗一滴一滴的落在被单上。

    “你……你这是怎么了？你别激动！医生！……胡医生！快来，病人情绪不太稳定！”小护士看到李葵的样子，吓了一跳，急忙冲到病房门口喊了起来。

    “来了！你怎么回事！这是病房，怎么可以大呼小叫的，影响其他病人怎么办！”门外，一名男医生，板着脸训斥道。

    “胡医生，对不起啊，我也是被吓了一跳。下次不会了，不过，您赶紧进去看看吧，我先去准备镇静剂。”

    小护士明显被李葵的样子吓得不轻。

    “回来，我还没看过，你激动什么！拿着病历进来，给我做记录。”胡医生瞪了一眼小护士，这才进了屋。

    “您好，我姓胡，是急诊大夫，昨晚是我接诊并负责处理您的伤口的。请问出什么问题了？”胡医生耐心的问道。

    “……胡医生……昨晚我……被送过来的时候，警察说了什么？”李葵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尽可能平静的问道。

    “这……警察让我们照顾好你，其他的……”胡医生有些为难，似乎有难言之隐。

    “胡医生……求求你，告诉我……”李葵哀求道。

    “唉，也没什么，警察来的时候，只说你是他们的重要人证，让我们照顾好你……还有……不能让你乱跑。”

    “就这些？就没提到别的么？”李葵有些怀疑。

    “真的没有……不过昨天你送过来的时候，真是吓了我们一跳……浑身都是血不说，连头上也……我们还以为你出了车祸。……结果仔细一检查，发现你只是头部受伤，还是轻伤，我们判断除了脑震荡应该没有大问题。”

    李葵沉默了……

    其实，胡医生和小护士初见李葵时，都判断她应该是遭遇了严重的交通事故，可后来才发现她居然没受什么伤。

    惊诧之余，细一琢磨，俩人也就明白了，既然李葵没受伤，那这满身的血肯定是别人的啊。所以，同时和她遭遇车祸的那个人怕是凶多吉少了，警察只把她送过来，恰恰也证明了这一点。什么人送急诊？当然是还活着的啊。

    胡医生毕竟见惯了这些事情，于是开口安慰道：“小姑娘，你还年轻，想开点……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你现在需要休息，其他的事情还是先不要想了。”其实，还有一句“节哀顺变”。不过看李葵的样子，他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然后又嘱咐了小护士几句，才叹口气离开了病房。

    李葵的内心，这个时候并不像表面般平静。胡医生的那句话，似乎点燃了她心中的一缕希望：是呀，活着，才是最重要的。活着才能查明真相，活着才能报仇。她还活着，真是太好了……下定了决心，李葵决定了，一定要弄清楚事情的原委。当然，现在最重要的是：离开医院。

    “护士小姐，我想穿衣服出去走走……”李葵拉着护士的手说道。

    “这……你想干嘛？警察说了你不能随意离开。”小护士一脸戒备。

    “我头疼的厉害，随便跑不是不要命了。我就是心里堵的难受想出去透口气。”李葵双眼含着泪，可怜巴巴的说。

    小护士看着李葵哭红的双眼，动了恻隐之心：“这个……出去走走确实能放松心情，对你倒也好。不过，我得陪你去。”

    “那您有多余的衣服么……我的衣服怕是没法穿了了……”李葵试探的问了一句。

    “你就穿着病号服吧，一样可以出去的。”小护士是生怕李葵跑了，所以直接拒绝了。

    “行，就听您的……不过……”李葵不自然的一笑：“那个……我没有内衣……这样出去……不太好吧……”。说完，李葵的脸居然有些泛红。不过，只有她自己知道，内衣什么的，真不算什么，脸红主要是因为她不善于撒谎。

    “也对……那你等等，我正好新买了一件，我去更衣室给你拿。”说完小护士再不怀疑，直接颠颠的跑了出去。

    “真是好骗啊……不过也幸好……”李葵看着小护士走了，迅速下床出了病房，发现没有人，急忙朝着走廊反方向跑了出去。

    李葵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小护士给她找女装，那样目的太明显了。假装要出去，提高了小护士的警惕性，随即又装可怜，再然后满口答应小护士的要求，一起一落间，人最容易放松警惕…

    “幸好成功了”，李葵心说。更幸运的是，她选择离开的通道，居然有一间男士更衣室，应该是医院内部人员的。

    李葵激动的直接闪身进去，居然没人。毕竟，早晨六点多，晚班还没下，早班还没来，没人也很正常。她迅速换了身男装，戴着一顶棒球帽，头也不回的冲进了夜色中……

    而此时，黎明……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