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6.玉米

    “李家庄红薯亩产上万斤，怎么可能，前段时间我岳母还在为红薯长势不好发愁呢。这才一个多月就亩产上万了？”

    “李翠花她妹妹是嫁到王家村了吧，前两天不是还闹上门来借粮了嘛，她家玉米高产咋还拎了两袋红薯才走。”一个大娘也来爆料。

    “这咋回事？怎么没听说啊？”旁边的大婶一听这事坐不住了，拉着大娘就要唠。

    “我跟你说啊，李翠花姊妹俩就没个好的，李翠花忽悠她娘把她妹远嫁到了王家村，把她妹嫁妆抬她家了。她妹嫁的王家村哦，那是真穷啊，吃不饱饭就上李翠花家要粮食，每次秋收的时候都偷偷来呢。”

    旁边的大老爷们都无奈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扯八卦呢，赶紧去打探一下情况才行。

    邢伟林回到家里，越想越不对味，难道真的各地都出了高产粮？不行，秋收完得让大嫂去李家庄打探一下。

    心里存着事也得等秋收完再说，村民们望着比往年矮一头的玉米株，每株玉米都只结了一颗玉米。

    这产量怕不是只有往年的三分之一，明年就只能靠红薯填饱肚子了。

    发愁也没用，撸起袖子干吧，大家割玉米的割玉米，掰玉米的掰玉米化悲愤为体力忙得热火朝天的。

    邢岳梅看着大家都没精打采的样地子，也跟着掰玉米，翻两下就翻出一株长着三颗大玉米的。

    “娘，你看这颗结了三个大玉米。”邢岳梅状似兴奋地告诉她娘她的发现。

    李红芳一看还真是结结实实的三个大玉米长在那株玉米上，没剥皮看着就不错。

    邢岳梅在她娘的注视下三两下就剥开玉米的外衣。

    三个玉米都长得颗粒饱满，有五十厘米长，黄澄澄的看着就喜人。

    “长得真不错，拿出来明年做种吧。”李红芳让闺女把这三个玉米留出来不要和其它玉米扔到一起去。

    邢岳梅拿起这三个玉米就往路边放筐子的地方走去，直接把它们放到筐里。

    “姑姑，好大的玉米。”小明看着一手拉着一个弟弟，看到姑姑手里的玉米惊呼道。不怪小明大惊小怪，实在是今年的玉米最大的只有30厘米长，这三个玉米确实个头很突出。

    “恩，小明看好弟弟们别让他们跑到地里去了。”邢岳梅看着小明手里格外活跃往玉米地里冲的小华和小蛋，有些担心的嘱咐道。这时候的玉米地可是危险地点，用镰刀割出的玉米根还长在地里，切面锋利的很，一不留神就划脚上一个大口子。小孩子要是在地里摔一跤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知道了，我下午就不让他们出来了，就是小华想吃甜玉米杆。”其实他也想吃，一年只有一次放开了吃甜味的机会。好多小孩子等在地头就是想吃甜玉米杆，有些玉米没发育好，到这时候都没结玉米，糖分都存在玉米杆里，吃起来跟甘蔗一样甜滋滋的。

    “等着，姑姑给你拿。”邢岳梅回去地里去找光棍的玉米，不一会儿就找了一堆。她想了想把刚才长三个玉米的杆也拿起来。

    等邢岳梅回来的时候，已经有小伙伴来拿着甜玉米杆来找小明玩了。

    小华正想努力抢小伙伴手里的东西，那场面一片混乱，难为小明还死死抓着两个弟弟。

    “小华，别闹了，姑姑给你拿了。”邢岳梅赶忙把手上的玉米杆递给小华。

    小华看到姑姑来了扭头，从姑姑手中拿过一个最大的，对小伙伴傲娇地说:“我也有了，我的比你的大，哼。”

    “我爹说大的不甜。”小伙伴用你是不是傻的目光看着小华。

    “胡说，我的一定比你的甜。”小华说着扒开外皮吃了一口。咔嚓一声，玉米杆杆上就缺了一小块儿，而小华嘴边流下了汁水。小华只觉得自己吃了一口比麦芽糖还好吃的东西，吐出残渣后接着又咬了一口，吃到跟刚刚一样的味道，满足的眯起了眼。

    小伙伴看小华吃得开心，也有些犹豫难道大的更甜，赶紧跑回去找他爹去了。

    邢岳梅安排好几个小侄子后才又回到地里继续掰玉米，这个时候她娘个几个嫂子又发现几个大玉米，她就又回去拿上几个筐子专门用来放这些大玉米。

    越到中间的地方这种玉米渐渐多了起来，李红芳干脆叫一个儿子把这些玉米先运出地头单独放一堆。

    收完玉米，全村把这些玉米收集到一起一看还挺多的，就是可能不够做全村的种子。

    邢岳梅这次并没有大量的往地里放这种种子，所以除了她家地里大玉米多一点，其他地里只有零星几个。

    邢伟森这次收拾所有品种去公社里送公粮，刚好碰到其他几个村里的人也来送公粮。

    他特意留意了一下李家庄拉来的红薯。那些红薯只有拳头大小，跟他们村受了灾的红薯一样，有些纳闷。

    “老李，你们村红薯亩产有万斤？怎么这么少？”

    “那是当然的，我们今年没有种太多红薯，就有这么多。”李家村村长斜一眼没没好气地说，他刚报上去的时候还有点心虚，看到好多村子上了报纸后就傲了起来，咱们都一样，谁也别说谁。

    被李家村村长用你懂的的眼神看了一眼的邢伟森瞪大了眼，麻蛋，我不懂。

    这时，大王村的村长叫住邢伟森，“老邢，听说你们村前段时间也登上报纸了，到底怎么回事？”大王村村长知道邢伟森不是哪种跟着外面胡闹的人。

    “我们村出了良种，就想报上去，看怎么处理，谁知现在出了这么个事，那些种子我留村里了。”邢伟森提起这事也有些犯愁，好种子不够种可不是愁人。

    邢岳梅知道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跟着送公粮的队伍来到了县城，半摸索半打听的找到了农科院的驻点。

    这是一个破旧的小院子，门口的牌子都脏兮兮的，上面写着县农科院驻点。

    “请问有人吗？”邢岳梅就在门口喊道，等了一会儿没人答应，又提高声音喊道:“请问农科院有人吗？”

    “喊什么呢？”好一会儿才有个大妈打着哈欠出来，不耐烦地跟邢岳梅说，“有什么事吗？”

    邢岳梅见状就觉得这次怕是白来了，还是开口询问，“请问负责人在吗？”

    “你就说什么事吧，我就是这的负责人。”那大妈打量眼前的小姑娘家家的怎么这么啰嗦。

    “那这里收集优良种子吗？”

    “不收集种子，你不看看着破地方什么都没有，收集什么种子，赶快走吧。”

    邢岳梅有些气馁，县里农科院破败成这副样子，市里农科院怕是也不靠谱，她弄出来的种子怎样才能普及啊。

    是的，邢岳梅现在已经不是刚回来那时候的只管自家吃饱想法了。受前段时间村里红薯丰收的影响，既然她有优良种子，为什么不把它散播出去全国种植呢？

    当然她个人劳动才能换多少种子出来，所以她想让农科院出面来扩大培养各种种子，谁知这第一步就收到了阻挠。

    “闺女，你来农科院干什么啊，这个农科院不是前两年了。原先这有个老专家，每年都能输出很多种苗，看我们这些在城里没种子种的，还会给我们留着菜种。前年老专家调到市里去了，留在这的人也都走了，刚你看到的是原先食堂做饭的小张，她脾气不好。”有个大娘看她受到打击的模样，拉住她跟她说了这两年农科院的变化。

    “大娘，那个那个老专家叫什么名字啊。”邢岳梅听到老专家的做派感觉找到了能帮她的人，连忙问起老专家的名字。

    “好像是叫张，张祖洞张教授，对就是这个名字。”大娘想了一会儿，才想到老专家的名字。

    “谢谢大娘，我今天就去找市里张教授。”邢岳梅高兴地告别了大娘就去车站坐上了去市里的车。

    市农科院的地址好找多了，几个公办单位都坐落在一块，邢岳梅没废多少功夫就到了市农科院。

    宽敞明亮的大院子，和这时候少有的小二层楼，看来农科院还是挺受重视的嘛，邢岳梅心道。

    邢岳梅走上前去问门卫，“张祖洞张教授在这办公吗？”

    “张教授是我们农科院的副院长。”门卫还是保持原来站军姿的模样，一动都没动。

    “那我可以进去找他吗？”

    “科研单位，闲杂人等不得入内。一会儿就下班了，张教授是最后一个出来的，你等着吧。”像假人一样的门卫总算最后看了她一眼。

    邢岳梅在门口等了大概半个小时，才陆陆续续的有人出来，又等了有一刻钟才出来一个头发全白但精神抖擞的老人。

    只见刚刚看都不愿意看她一眼门卫，一脸傻笑的对老人打招呼，“张教授，下班回家啊，这有个小姑娘找您。”

    邢岳梅看着眼前大变活人一样从冷酷保镖秒变邻家傻小子，她表示画面变化太快她接受无能。

    老人抬起手敲了敲门卫的头，笑骂道:“傻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