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小小恶魔

    苏筱沫揉了揉眼睛，眼花了吗该不会是大半夜遇到鬼了，还是个小鬼，等等是个挺帅气的小鬼头。

    身穿着蓝色小西装，脖子上打着黑色蝴蝶结，身后背着超级大的双肩背包，如果小脸蛋上再加上一副大眼镜，那简直就是个还原版小柯南。只见他鬼鬼祟祟地一会儿躲在电线杆后面，一会儿藏身于垃圾桶后面，迂回前进着。

    那孩子神情紧张，一脸的警惕，尽管他自己觉得隐藏术弄得像模像样，可是最终的结果是——小家伙一头撞在目瞪口呆看着他行动的苏筱沫身上。

    小家伙慢慢仰起头，看着苏筱沫。这张小脸还挺帅的，大眼睛高鼻梁，乌黑的小碎发弄成时尚的侧分，偏长的一缕在额前微微低垂遮住眼梢，再加上眼神中的傲气，非常有小正太气质。

    有点眼熟这孩子如果换上一身黑色紧身衣，不就是今天早上在洗手间走廊尽头遇到的那个“小鼹鼠”吗？

    “喂！你干嘛挡我路！”小子挺狂啊，张口就是这一句。

    嗬！这年头是不是男人一生下来就不讲理啊！

    苏筱沫向来是吃软不吃硬，双手一插小蛮腰，更不讲理地说道：

    “小鬼，这路是你们家开的么？”

    没有最狠，只有更狠！

    小家伙眼中闪过杀机，威胁性地举起小拳头，抗议道：

    “我们走着瞧！”

    苏筱沫撇了撇嘴，懒得跟她一般见识。小正太一边举着拳头，一边向对面夜店的方向看了一眼，他似乎在等什么人。这时，夜店门口出现一辆豪华轿车，小正太想都不想立刻横穿马路。

    “砰——吱！”

    马路对面，刚刚从夜总会门口匆忙走出的斐慕白打开车门，忽然听见马路对面刺耳的刹车声。他漫不经心地抬头看了一眼，只看到对面停着一辆带厢货车，矮胖的货车司机慌慌张张跳下车，似乎是撞到什么人。

    斐慕白微微一愣，心里犹豫着是不是要过去看看，他的司机忽然探出头来。

    “大少爷，刘妈打电话说要找您，说您的手机打不通。”

    斐慕白拿出手机，原来他的手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关机了。

    “哦，我手机没电了。刘妈，什么事？你先别哭，慢点说什么！小小不见了！”

    斐慕白面色一沉，迅速拉开车门，吩咐道：“马上回去！”

    司机一踩油门，车子火速离开。

    地中海夜总会对面的马路上，那位矮胖的货车司机慌慌张张来到车子前方。刚才马路边突然窜出一个小孩，尽管他紧急制动踩下刹车，可是由于惯性，车子还是往前顽强行进。

    司机胆战心惊地看了看。

    车前，万幸，没有血迹；车底，万幸，没有尸体；右边，一个穿着宽大体恤衫和牛仔短裤的女人搂着小孩倒在路基上。

    “你们，你们没事吧？”司机脸上带着讨好的殷勤，不安地问道：“要不要去医院？”

    苏筱沫艰难地爬了起来，还好，除了衣服弄脏了之外，没什么大碍，她又紧张地推了推怀里的小孩。

    “哎呀！”

    苏筱沫头上挨了一下，她恼火地捂着头，瞪着这个不由分说给了救命恩人一拳的小家伙，心想，姐是不是吃错药了，干嘛要救你这个白眼狼。

    那孩子气呼呼地说道：“他走了！都是你不好！”

    苏筱沫探头看了看，马路上除了他们三人，根本没有其他车辆通过，更别说其他人，她觉得莫名其妙外加火冒三丈。

    要不是姐捞了一把，你小样儿能有命在，还冲姐耀武扬威起来，反了你了！

    司机看到他们俩都没事，松了口气，忽然也抱怨地嚷嚷起来。

    “你这个妈妈是怎么当的，深更半夜不在家睡觉，带着孩子出门也不看好他，让他随便乱穿马路，多危险啊！”

    “她不是我妈咪！”小男孩不屑地嚷道。

    “他不是我儿子！”苏筱沫抗议着辩解。

    一大一小目光对视，彼此都是毫不示弱，言外之意就是：

    “你怎么会有我这么帅气可爱聪明的无敌儿子？！”

    “你怎么会有我这么美貌智慧仁慈的天使老妈？！”

    哼！两人各自扭开头。

    疲倦的苏筱沫终于回到自己的出租屋，小小的不足十平米的阁楼。

    这是老式建筑，顶楼几十平米的房间被善于利用的房东分割成大小不等的空间，随便安了扇木板就称之为门，放了张床就称之为房间，倾斜的顶面让人只能弯着腰进来，是的，这张床就是让她躺进来睡觉，又不是用来开舞会跳舞的。

    就这样一个狭小的空间房东还要管她要每月六百块，比其他的房间多一百是因为她的头顶多了一扇窗户，不过下雨的时候，窗户自动漏雨，房东却没说要给她退钱，更别提修缮。

    在寸土寸金的a市，能租到房子住已经很不错了。

    这里地处繁华地段，最重要的是，这里离a市最大的医院很近。

    苏筱沫感觉到全身的骨头像拆散了一样，她只能一屁股坐到地板上，然后瞪着眼睛盯着霸占她唯一一张床铺的家伙——那个蜷缩着小身体酣然入睡的小正太。

    苏筱沫很后悔自己今晚真的不该回头，本来已经走了，干嘛要回头看一眼；看了就看了，干嘛要心软地回到那个小家伙身边；回了就回了，干嘛要把这小家伙带回家！

    苏筱沫也说不清楚，当她回过头的时候，发现马路上只剩下那个孤零零的小身影倔强地蹲在马路牙子上，抱着膝盖，耷拉着小脑袋。

    这个情景让她觉得有些眼熟，就好像十几年前

    可那家伙对她的照顾根本不领情，自己气冲冲地往前走，走了两步就说脚疼，要打车，没办法，苏筱沫只好背着他。一路上他闭口不提自己的爸爸妈妈，也说不清楚自己住在哪里，苏筱沫本来想把他送到最近的警察局，结果发现他居然在自己后背上睡着了。

    后来她只能打地铺了。

    苏筱沫一边诅咒着，一边倒在地板上，迅速合上眼睛，酣然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