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查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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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到煤棚前停下，萧磊等三人拨开警戒带，走进了现场。(773b)レ773b?书库レ

    煤棚深处的角落里，地上还清晰地画着人形，萧磊拿出现场的照片，蹲下身子仔细查验。

    人们看热闹的劲儿已经过去了，只有黄牡丹的丈夫和婆婆带着两个孩子守在这里，看到警察，迎上前询问着进展。

    王强这个黑大汉，最怕这种场面，张天陆了解自己的队长，主动接过几位家属，向他们耐心解释。

    但不管怎样解释，案子目前陷入僵局是实情，老太太和黄牡丹八岁的女儿听了几句就嘤嘤哭起来，断臂的丈夫也蹲在地上，一只手捶着脑袋，骂自己是个没用的残废。

    只有五岁的小儿子，看到姐姐奶奶哭，也放声嚎啕，周围围观的寥寥数人看到这一幕，也纷纷叹气，这一家子，以后可怎么活呀。

    萧磊在棚子里，专注地查看着，丝毫不为外界的声音所扰，忽而蹲下，忽而站起，又冷不丁地趴在地上，种种动作，看的王强好奇不已，但也知道他是在查案，没有出声干扰。

    过了十几分钟，萧磊站起身，掸了掸土，对王强说：“强哥，这里我看完了，想去金碧辉煌看看。”

    王强知道这件案子算是萧磊遇到的第一起案子，也想试试这个在局里被传得神乎其神的小学员能不能打破目前的僵局，非常干脆地答应了他，从手包里掏出砖头样的大哥大，给附近的建设路派出所打了个电话，让他们那儿派个人过来。

    不消片刻，建设路派出所的副所长刘川明就驱车来到了现场，王强跟他交代了几句，他便招呼着萧磊上了车。

    车子出了棉纺厂，萧磊先是拜托刘川明慢慢地绕着棉纺厂转了一圈，然后才直奔金碧辉煌。

    在金碧辉煌，萧磊对照着当日刑警队的询问笔录，又向这里的保安和服务员仔仔细细问了一遍，还多提了几个问题，惹得被问者好不耐烦，就是刘川明都觉得多此一举，不是看在王强的面子上，都想教训萧磊几句了。

    出了夜总会，刘川明往停车处走去，萧磊却喊住他，跟他说：“刘所，我想沿着黄牡丹回家的路线走一遍，您有事就先回去吧。”

    刘川明欲待要走，但想起局里的传言和王强的交代，知道眼前的这个小学员是局长跟前的红人，尽量还是不得罪为好，便回了个笑脸，说小萧你尽管查，我在后面跟着，也向你学习学习。

    萧磊知道这些基层的老油子对年轻人的态度，刘川明能这么客气已经很难得了，也跟他客气了几句，然后按照自己的设想开始沿路查看。

    刘川明开着车，慢慢地跟着萧磊，看着这个年轻人时而快走两步，又时而停下，在路两边窜来窜去，甚至还趴在地上，像一只猴子一般，路上行人看到一个警察这样的表演，好奇地停下脚步，指指点点。

    这是什么侦查手段？刘川明一头雾水，心想，真能出洋相，都让老百姓看笑话了。

    就这样，萧磊一路停停走走，回到了棉纺厂厂区。

    到了厂区大门口，萧磊却没有进去，而是拐到了南边一条小路上，刘川明停下车，跟在后面，也没有说话，他想看看这个鼎鼎大名的小学员又想出啥洋相。

    棉纺厂的厂区很大，生产车间有围墙，但家属区却是开放式的，这条小路擦着厂区东边，绕过家属区，直直通到了南边的一片农田，属于城关镇石流村。

    萧磊在田边仔细望了望，一头钻进了靠东边的玉米地里，等刘川明赶到跟前的时候，已经看不见萧磊的身影。

    等了五分钟，正当刘川明犹豫着要不要先去找王强汇报情况时，萧磊却从玉米地的西边钻了出来，远远招呼了他一声。

    刘川明郁闷地摇了摇头，朝西边走了过去。

    走到近前，没等他开口询问，萧磊先向他提了个问题：“刘所，这片地再往南走是哪个村子？”

    “石流，归城关镇。”

    “走多远能到村子里？”

    “走路大概一刻钟吧”

    萧磊低头思考了片刻，又问道：“刘所，从咱们站的这个位置，要去到棉纺厂宿舍，怎么能过去？”

    刘川明犹豫了一下，说道：“应该过不去，这里地势低，棉纺厂在北边的坡上，没有直接过去的路，要去的话还是得原路返回。”

    “一条路都没有？”萧磊又问道，双眼炯炯有神，看的刘川明竟然有种面对上级的感觉。

    这个问题让他不好回答，仔细想了想，说道：“当年盖宿舍的时候，棉纺厂怕那道陡坡下雨塌方，专门砌了护坡，没有下脚处，不过调皮孩子倒也能爬上去，大人就不好说了”

    嗯，萧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朝前走去，说：“刘所，我去坡下头看看。”

    走到护坡跟前，萧磊慢慢地沿着坡地向东走去，看到合适的坑洼处，还试着向上爬几尺。

    堪堪走到护坡的尽头处，这里和一座小土山接龙，土山就像一道天然的屏障，把家属区堵在了西边。

    萧磊在此处等了片刻，看到刘川明跟来，指着坡角一个一人多高的涵洞急急问道：“刘所，这个涵洞是通向哪儿的？”

    刘川明探头向里看了看，说道：“这洞里头本来是一条渠，五八年三安遭了打水，城里被淹，五九年修了这条排洪渠，不过后来的水位都达不到，就一直没派上用场，通进去的话，能穿过棉纺厂。”

    萧磊闻言，神色一震，二话不说，率先钻了进去，刘川明此时也琢磨出些味道来，紧紧跟在后面。

    涵洞里很黑，但因为多年废弃，倒是没有多潮湿，反而很凉快。

    嚓的一声，萧磊点着打火机，借着微弱的火光，细细查看周。

    果然！如他所料，就在涵洞口进去不到二十米处，靠墙倚着一辆黑色的26无梁自行车！

    萧磊回头向刘川明问道：“刘所，你来看看，这是不是就是黄牡丹上下班骑的那辆自行车？”

    刘川明紧走几步，来到自行车跟前，也拿出打火机打着，山上下下看了几眼，一拍大腿，兴奋地说：“就是这辆车，飞鸽，26，没梁，后轮少了一根辐条！”

    重重地拍了大腿一巴掌，刘川明起身就向洞外跑去，边跑边说：“我去开车叫王队过来，小萧你看住现场啊”

    看着急急忙忙跑出去的刘川明，萧磊无声地笑笑，继续在周围搜索起来，可惜打火机的火光实在模糊，看不出什么来。

    出了涵洞，萧磊点上一支烟，捡了根儿树枝，在地上勾勾画画，脑子里逐渐把自己查出的一些线索串了起来。

    没过多久

    ，王强c张天陆c刘川明带着几个棉纺厂保卫科的人就气喘吁吁地跑来，看见萧磊在洞口，王强急忙问道：“死者的自行车在在里面？”

    萧磊点点头，答道：“在里面。”

    王强把气喘匀，扬扬手里的手电，略带兴奋地说道：“带路，咱们进去细看看。”

    有了大手电，侦查起来就方便多了。

    或许是萧磊的发现给了王强信心，他拦住欲要上前的重任，反而把一支手电递给萧磊，示意他走在前面。

    萧磊也不矫情，拧开手电，也不急着去停车处，反而又拿出那一套仿佛哑剧表演一样的动作，在涵洞里一米一米地缓慢查勘。

    在场众人里，王强和刘川明都见识过萧磊的独特做法，其他没见过的脸上或好奇c或鄙夷，表情不一而足。

    待到走到自行车处，王强等人急忙上前检查，萧磊却朝着更深处走去，还对没有挤到自行车跟前的一位棉纺厂保卫科干事问道：“这条排洪渠在厂里有没有开口子？”

    此人搔了搔头，思索片刻，答道：“我在厂里也干了十来年了，可真没听说过有下来的路，要查这个得问问基建科的人。”

    “嗯。”没有得到准确的回答，萧磊也不失望，继续冷静地搜寻痕迹，手里捡块石头，时不时在墙上敲敲打打。

    又走了二十米左右，转过一个小弯，看到手电照处，萧磊神色一振，角落处赫然是一堆粪便，从外形上判断，应该是人的！

    顾不上脏，萧磊蹲下，细细端详，还拿根棍儿拨弄几下，看得跟在后面的人直犯恶心。

    这时，王强也查看完了自行车，走了过来，看到这一幕，也不由得干呕一下子。

    强忍住恶心，王强问萧磊：“从这坨屎里头能看出啥呀？磊子。”

    “呵呵，这坨屎能告诉我们的东西可就多了去了，强哥，这坨屎的价值，比那辆车也不小啊。”萧磊笑的很开心，仿佛手跟前那一坨不是屎而是黄金。

    “别卖关子，快说。”王强撇撇嘴，催道。

    “从这堆粪便的新鲜程度，再结合这渠里的环境看，应该不超过三天，很可能就是案发当日的，而且分量不大，应该是一个儿童的，所以说，当黄牡丹丢弃自行车时，极有可能存在目击者啊！”

    王强听了这话，两眼放光，顺着萧磊的话说道：“这么看来，煤棚那边应该就不是第一现场了，黄牡丹极有可能是在这里就被人劫持了，如果有目击者的话，应该也见过凶手！”

    “对，就是这样，而且强哥你看。”，萧磊把手电往前一指，离粪便一米处的地上，有两张纸。

    “你看这两张纸，上面画着田字格，明显是小孩儿作业本上扯下来的，这个目击者应该是个小学生！”萧磊侃侃而谈，站在周围的众人，此时也不觉得那堆粪便碍眼了，都听得无比认真。

    “这个渠出去，隔着石流村的地，要走十几分钟才能到，村子里的孩子应该不会来这里玩儿，这个孩子的家，很有可能就在棉纺厂。”

    王强开怀一笑，黑脸在手电的照射下泛着油光，扭头对旁边的人说道：“这下服了吧？这小子立下的功，靠的可不单单是运气啊。”

    刘川明此刻也彻底服了，诚恳地向萧磊问道：“小萧，找这么说，这条渠是能通到棉纺厂，咱们接下来咋查？”

    萧磊点点头，回答道：“我觉得首先应该派人回去把鉴证上的人叫来，比对一下自行车上和黄牡丹挎包上的指纹，咱们继续往里头走，散开找找出路，应该不难找。”

    王强闻言，把大哥大递给张天陆，让他出去打电话叫支援，又指挥众人继续前进，势必要找到这个隐蔽的出口。

    又走了没多远，另一个重大发现呈现在众人眼前。

    这是一个用转头c纸箱子搭建的一座小小的围城，没有顶，里面地上铺着纸板，放着一盏早就被淘汰的电石灯，散落着一盒火柴c几本小人书c几根一米左右的木棍，一个放着玻璃球的鞋盒子，还有两把弹弓，一支用铁丝做的纸炮枪，一望便知，这里是一处男孩子的“基地”。

    这个发现让众人信心大增，简单查看一番后继续向前，没用多久，走在最前面的萧磊就找到了固定在墙壁上的，用几根钢筋做成的一列向上的“梯子”！

    萧磊奋勇当先，攀着一根根钢筋向上爬去，头顶上是一块大三合板，轻轻一推，就钻出头去。

    眼前是一堵砖墙，抬头细看，原来，这堵墙正是锅炉房的后墙，那间煤棚，就在他的左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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