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回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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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土城,这是萧磊家所在的城市,准确的来说,他们家应该在土城矿务局。土城是一个地级市,但整个城市的大部分都属于矿务局。矿务局的前身是日寇侵华时开办的土山煤矿,鬼子还专门修筑了一条铁路接到了直通秦岛的铁路线上。解放后,人民政府接管了这座当时西部数一数二的大煤矿,以此为基础经过十几年的建设,又在这片煤田上兴建了东山矿c西山矿c南沟矿c北湾一矿c北湾二矿,加上原有的土山老矿,一共6个煤矿,并且组建了直属煤炭部的土城矿务局统一管理。因为铁路和矿务局的关系,五十年代,宁原省将土山矿所在的土山县以及周边的夹玉c虎阳c北湾和焦石四个县划在一起,组建了土城市,东山矿等煤矿就分属这四个县。

    土城市区在6个煤矿围成的椭圆形中间,就是原来的土山县城,市政府和矿务局都在这里,这个城市里一半以上的城市居民都是矿务局职工,所以市区也就自然而然地成了矿区,这也造成了多年后市政府和矿务局矛盾的由来。

    萧磊家在北湾一矿,和成千上万个矿工家庭一样平凡,略有不同的是他家没有一个人在井下工作,算是地上家庭,这也是他让许多同学羡慕的地方。

    萧磊的母亲高翠萍在职工学校教书,父亲萧年望在矿公安科工作,都算干部编制。大哥萧垚(ya一,二声,意为高)1974年出生,比萧磊大两岁,性格老实,做人踏实,就是脑筋有点儿轴,初中毕业后中专高中统统没戏,好歹考上了矿务局内部两年制的技工学校,铣工专业,明年就该毕业分配了。

    老三萧森79年出生,比萧磊小三岁,是整个北河湾一矿有名的乖宝宝,小时候长的一副人参娃娃模样不说,脑瓜子还非常好使,从幼儿园开始就是阿姨老师门的宝贝疙瘩,班长c中队长c大队长这些官衔儿就没离过身,念书好还不算,关键是听话,爹妈说让干什么就干什么,老师说不让干什么就不干什么,在萧磊的记忆力,老三直到大三那年决定出国留学的时候才跟家里第一次吵架,当时还是自己从部队回来帮他做通了父母的工作,他才得以成行。从此一别就是八年,没想到再见面的时候,见到的竟然是19年前的他。

    至于自己1991年时的萧磊身上,还看不到半点解放军特种兵的影子。这个时候在北一矿提起萧磊来,说人憎鬼厌是有点夸张了,但要说是人嫌狗不待见,那绝对是恰如其分。

    家里有三个孩子,最大的是哥哥,最小的是弟弟,他是家中的老二,是舅舅不疼姥姥不爱的角色,父母把对创造生命最初的惊喜给了哥哥,把娇纵给了弟弟。也不知是这夹层般的地位造成的,还是源自天生,亦或和兄弟争宠,总之他从小就顽劣异常,常把父母气得直翻白眼。

    在兄弟之间,萧磊也不受欢迎,老大是老实孩子,没事就帮爸妈干活儿,身边的朋友也都是吃苦耐劳型的,而老三整天就是钻在书里的书虫一只,还动不动和老妈撒个娇,在家里的地位如日中天,在学校里的地位也是高高在上,根本看不起他这个就知道调皮捣蛋的顽劣二哥。

    兄弟三人中,老大和老三身上,父亲的遗传基因多一些,成年后都是魁梧健壮的大汉型体格,小时候个子也长的快,唯有他像母亲多一些,身材瘦小,肤色苍白,个子也长的慢,看起来很是秀气,于是从小得一绰号——“二闺女”。

    但人不可貌相,兄弟三人里,最能惹事生非c打架闹事的就是他这个秀气的“二闺女”,别看长相不凶,力气不大,出手可是异常凶狠,打起架来有股子一往无前c不死不休的劲头。从幼儿园到小学,那简直就是屡战屡败c屡败屡战,最终打遍北一矿无敌手,在一帮同龄人里打出了字号,打出了威风。矿上两所小学,加上北湾县城里的几所小学,提起“二闺女”的名头,那是相当好使。

    架打的多了,小孩子不免有些猖狂,觉得老师的权威不过如此,班主任无非管着40来号学生,可我萧磊手底下听话的小弟也有百来十个,我凭啥听你的话?于是逃学c溜号也就顺理成章了,学习成绩自然是麻线串豆腐——提都提不起来。尽管老娘的笤帚疙瘩和老爹的武装带三天两头在屁股蛋子上招呼,可萧磊还是我行我素,淘气起来更是有了一股子大义凛然c誓死不屈的味道。

    淘气归淘气,萧磊本质并不坏,就算架打的多,但也没有一次是仗势欺人的,做事那是相当讲究,人不犯我我绝不犯人,但人若犯我一次,我是必定要加倍犯回去的。

    “呵呵”回想起淘气的童年,萧磊不禁莞尔。

    一路跌跌撞撞念到了小学毕业,本来按他的成绩,也就是在矿上的中学混个毕业证的份儿,但要不说可怜天下父母心呢,老妈托了个拐弯抹角的师范同学,走了一个说大不大c说小不小的后门,硬是把他塞进了这所重点学校——土城矿务局中学,想着给他换个环境让他收收心,好好念书。

    两口子好歹都是干部,三个儿子里老大注定是要加入工人阶级了,但毕竟以后也不用下坑,老二怎么着也得争口气摆脱“煤黑子”的命运吧。

    可惜事与愿违,萧磊的初中生活简直就是小学江湖生涯的升级版,短短一年就在矿务局中学初中段的打架圈子里竖起了旗号,从初二开始正式向外校扩张,在初三那年正式达到巅峰,“二闺女”的字号在局公安处都做了登记,成为未成年人中最值得期待成长为地痞流氓的十大坏小子之一。

    在萧磊梦中的记忆里,初中毕业后,他无学可上,也无工可作,等到发现自己的江湖生涯其实只是个屁的时候才追悔莫及,那段日子,他理解了父母的苦心,见识到了社会的残酷,看清了自己的幼稚,明白了自己人生中成长的代价比别人付出的多了不是一点半点。那时候,被人用砖开了脑袋都没哭过的他,钻在被窝里整晚整晚的流泪。

    一年后,在父亲的多方奔走下,他参了军。从当兵的那一天起,他就像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玩命儿地练,玩命儿的学,最终入选侦察连,又在军区比武中勇夺个人全能第一名,随后入选特种大队,如果不是出了那件事,他升为特种大队副大队长的任命应该就要下来了吧

    窗外阳光渐渐西沉,墙上的阳光一寸一寸地后退,回想起记忆中的时光,想起为自己的不懂事痛心流泪的母亲,想起为自己立功受奖大醉三日的父亲,想起给自己写信总是在信纸里夹钱的大哥,想起指着鼻子怒骂我没有你这样流氓哥哥的弟弟两行热泪缓缓地从萧磊的脸庞爬过。

    吱纽一声,门开了,萧森从外面进来。看了看躺在床上的二哥,不由得皱了皱眉。

    “你又睡了一天?”萧森的语气一如既往地冲,自从上了初一,爸妈让他和萧磊住到一起后,他就没有给过萧磊好脸色。

    说心里话,萧森对自己这个二哥真是又爱又恨,想起小时候二哥带着自己去北湾摸鱼的快乐时光,想起那时为了给自己报仇,把机电工区白二军和他哥打的屁滚尿流,嘴角流着血还冲自己笑呵呵的二哥,说不爱这个二哥那纯粹是胡说,但是每当想起妈妈因为二哥和别人打架c考试成绩一落千丈,每次从家长会回来都抹眼泪的场景,真是恨得牙根都痒痒。

    “唉”不管怎么说,都是自己的二哥呀,不争气贵不争气,萧森也知道自己的二哥其实很单纯,没有什么坏心眼儿,就是太容易冲动了点。嘴里一声冷哼,手却把一个饭盒重重放在了萧磊床边的小柜子上。

    在回忆中迷迷糊糊的萧磊被饭盒与柜子碰出的声音惊醒过来,这才发现萧森回来了,赶紧坐起身来,顺手在脸上抹了一把,把脸上的泪水擦干净。

    “回来了,老三。”萧磊道。

    “嗯。”和萧磊说话,萧森总是惜字如金。

    “哦。”萧磊也不知道该和萧森说些什么。

    “今天我碰见张老师,她说你要再不去上课,她就要报到教务处了。”萧森已经坐在书桌前,拿出了习题,头也没抬地说了一句。

    “哦,我明天一定去。”萧磊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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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没想到这样一句话却让萧森抬起头来,打量了萧磊几眼,在他的印象里,如果往常他这样说的话,萧磊的回答一定是那句:“爱报就报去,早就不想念了。”

    这一打量,萧森就发现,二哥今天有点不对劲,和往常不一样,但是哪儿不一样却又说不出来。

    他哪里知道,虽然萧磊的外形还是15岁的少年,但梦中十几年的军旅生涯锤炼出的刚毅果决的气质,已经让他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当然,这一切肯定不是只有13岁的萧森能看出来的。

    萧森低头继续做习题,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抬头说道:“还有,再有几天就期终考试了,你也看看书吧,好歹及格上几门,别让妈再哭了。”

    萧磊刚刚端起饭盒,看着热腾腾的烙饼和土豆丝,眼眶又是一热。听见萧森的话,赶紧放下饭盒,说道:“嗯,我这就看。”

    萧森愣了,其实开口前他就预料着这话对萧磊根本就是句废话,没想到萧磊能那么干脆的回答,而且貌似他答应了?

    橘黄色的灯光下,两个少年一个坐在书桌前,一个坐在床边,一个在演算着什么,另一个一只手拿个一张烙饼,一只手拿着一本书翻看着,这个场景怎么看都是一副再正常不过的“学子灯下读书图”。

    但身为画中人的萧森却觉得这个场景说不出的诡异,二哥他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是不是今天在外面闯了大祸?不得不在宿舍躲着,然后怕我回家告状,所以做这个样子

    于是,满腹心事的萧森是不是地用眼角的余光瞟向萧磊,想要看出在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终于,在他第一百二十七次瞟向萧磊的时候,墙上的挂钟也敲响了11点的钟声。萧磊放下手中的书,开口道:“睡吧。”

    黑暗中,萧磊对萧森说:“老三,二哥会变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