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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0章·长安上元夜狂欢】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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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隆基正动着不老实的心思,忍不住又朝萧江沅的脸望了一望,却见她眉心先是一蹙,然后缓缓睁开了眼,抬眸便对上了自己的目光。

    此时李隆基就站在这一汪汤泉边上,唇角暧昧的笑意还未褪去,活脱脱一个意图不轨的登徒子。萧江沅却只淡淡地眨了眨眼,道:“阿郎对府里的女眷,也经常会这样?”

    “当然没有!”

    “那么阿郎便是对宦官或是男眷这样了?”

    “”

    见李隆基手背掩唇咳个不停,萧江沅摇摇头,轻叹一声道:“那日相王对阿郎如何?”

    萧江沅说的那日,自然是李裹儿和李隆业等人滚落亭台那日。她随上官婉儿出来的时候,便望见了李旦略显沉敛的面容。

    “阿耶还好,见我果真受了伤,脸色就好看多了。不过”李隆基想了想,终是没有说下去。

    那日李隆基被抬回到相王别业之后,李旦便叫了韩医师过来,检查出儿子确实与侍御医说的状况一样之后,他的脸色才算是真的缓和下来。他却仍是沉声道了一句:“此事因你而起,却是五郎替你受伤,你便是这样做兄长的?既然你这几日不能出门,那便每日抄十卷佛经吧。”

    李隆基自然欣然接受,毫无半点抗拒,如一只温顺的绵羊。

    其实即便他不说,萧江沅也能想到个大概,却仍是想问一问。毕竟经历了那场马球赛之后,他们父子之间的关系缓和了许多,至少看起来像一对真正的父子了,她以为,此番怎么都该没那么糟糕,却还是太过乐观了。

    她刚想说些宽慰的话,便听李隆基道:“你呢?”

    萧江沅回想了想,垂眸一笑:“奴婢无妨。”

    “圣人竟然没责罚你?”

    “他想责罚来着,被安乐公主拦下了。”

    “然后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萧江沅轻描淡写地道:“圣人乃是大唐天子,怎会与奴婢斤斤计较?不过”她也没有说下去。

    李显看她的眼神,有些不一样了。从前重俊政变之后,因她故作迂腐,李显诚然有些失望,而经过了这两年,李显就不仅仅是失望了。一则萧江沅再未主动凑到李显面前,反倒躲得远远的,既没有效忠的意思,也没有背叛的意思,仿佛李显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二则萧江沅跟韦皇后与李裹儿,走得愈发近了。

    这一点萧江沅很是无辜,分明是李裹儿硬拉着她过去的,落在他人眼里,反倒成了她主动。她是武曌临终之前留给李显的,几年来却不跟着李显,反倒要么守陵,要么回来之后不久,就凑到了韦皇后母女那边去,还拐了甚是忠诚的杨思勖与她结拜,李显就算不信武曌所言国士之说,心里也要犯嘀咕。

    萧江沅的才能,他已见过了,也深知她的口才气度是如何不凡,确有一点国士的味道。如斯能人,不效忠皇帝反倒效忠皇后和公主,这是什么意思?她也要跟宰相宗楚客一样,帮着皇后干一些大逆不道的事么?

    李显平日里要管着国家大事,也常惦记着下一回该玩些什么,其实很少能想到这么多,只要他别看到萧江沅。眼下帝后分歧已生,虽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恩爱如旧,实则背地里,谁都不肯让步——权力一旦沾手,谁又能轻易放手?

    李显与韦皇后,李裹儿与李重茂,为了那至高无上的皇位,可有的斗呢。眼下只是局势未明,一切都未清晰,帝后双方都有机会,可他们都不肯打破彼此的恩爱关系,似在坚持着什么。如此耗下去,只怕会陷入僵局,谁都不能成,谁也不能败。

    萧江沅不明白,他们何必如此苦苦纠缠?

    有一点她却是清楚的,这个皇宫已经无法久留了。她须得向李显证明自己的立场,同时保住自己的性命,方能再图来日。

    萧江沅虽然没将一切说出口,李隆基也想通了大概:“你这两年难不成总得罪圣人?”

    “阿郎看,奴婢像是那般莽撞之人么?”

    “谁说人不莽撞,就不会得罪人了?”

    萧江沅想了想,好像还真是这么个道理,苦笑道:“阿郎说得是。”

    李隆基叹道:“不如你出宫吧。”

    萧江沅一怔:“阿郎说得好轻易。”

    李隆基有点烦躁起来:“是你自己把事情弄得复杂了,好么?明明做宫人,不仅之前的事情都不会发生,就算发生了,你是一个女人,我想个办法跟圣人求一求,总能把你接出来。现在倒好,你一个宦官,还不是默默无闻的,你让我怎么帮你?!”

    萧江沅淡淡一笑:“阿郎顾好自己,做好该做的事便足矣。至于奴婢,阿郎不必担心。”

    “我怎么不担心?”李隆基一碰上萧江沅,脾气就跟点了火似的,“你是宦官,不是大臣!你没有家族,也没有盘根错节的势力作支撑!整座宫廷里只有你孤身一人,若谁想让你死,简直比捏死一只蚂蚁更容易!”

    “既然如此,谁又何必多此一举,非要致奴婢于死地?”

    “你”李隆基拂袖走到一边,“我不管你了!你爱怎么样便怎么样吧,死了也没人管!”

    萧江沅凝视了一会儿李隆基的背影,唇角缓缓弯了起来——他是真的在关心自己呢。

    “阿郎。”萧江沅柔声道。

    “做什么?”李隆基没好气地道。

    “能帮奴婢把火堆移过来么?奴婢要起身穿衣了,骊山虽没有长安那般冷,眼下却仍是冬令时节,奴婢”

    “好了好了,我这就给你挪!”

    回到住所之时,已经夜过中天了,萧江沅听着隔壁杨思勖的呼噜声,不觉想起了方才驻足在门外,李隆基说过的话。

    “你认我为主,我本该用人不疑,奈何你的身份太过模糊,与各方势力都有牵系,我实在心中不安。”

    当时她见李隆基神色严肃,以为他是认真的,便问道:“那么阿郎想如何?”

    “我需要你来证明,你对我的忠诚。”

    “如何证明,阿郎才安心?”

    “出宫,来到我身边。”不等萧江沅说什么,李隆基接着道,“我不需要你在宫里做我的眼睛与耳朵,也不用你传递什么。你既然认我作主人,就该待在我身边,不是么?”顿了顿,又道,“我只给你半年的时间。”

    原来说来说去还是为了这个,他却听进去了她的话,不再插手帮她。

    想到今夜的汤泉,又见李隆基如此口是心非,萧江沅心中一时无限柔软,便脱口而出道:“奴婢答应阿郎便是。”

    李隆基这才满意,待萧江沅向自己行过礼,便转身离开,萧江沅亦转身一步步走进自己的院落。两人背道而驰,越走越远,他依然是那个风流倜傥的临淄王,她还是那个腰板挺直的小宦官。

    李显在骊山只待了十一天,就返回了大明宫。众人自是意犹未尽,却也只能跟着天子回去,毕竟年末,各家都有许多事情要做,天家更是如此。

    先是除夕夜宴,后是元日大朝会,作为旧一年的最末和新一年的开端,李显向来十分重视,更早在登基之后,将太宗皇帝时尽数闲置,天皇后来因病体孱弱也穿不动的各种朝服礼服都翻了出来。在元日大朝会这一日,他便身着最隆重的冠冕朝服,接受百官稽首舞拜,再听万岁不绝于耳。

    元日的基调甚为庄重,李显虽也享受其中,但总觉得欠缺点什么。眼见上元节就在眼前,他便明白缺的是什么了——肆意的欢乐。

    大唐奉行宵禁制度,一年之中唯有上元节前后三日,一百一十座坊门皆不关不锁,任由百姓日夜出入,流连在城中各处,踏歌放纵,彻夜狂欢。

    这是一年一度仅此一次的大狂欢,李显如此爱玩之人,如何能放过?便决定在正月十四日夜里,携妻妾子女微服出宫,与民同乐。他甚至觉得,这样的乐趣不能被自己一家独享,便也决定要放出数千名宫人,让大家一同感受这种欢乐的气氛。

    此消息一出,整座后廷全部沸腾了起来。大明宫的宫人有上万名,这次却只放出几千,相当于每两个人之中,只能有一个出去。在深宫操劳又寂寞多年的宫人们纷纷看准了这次机会,一时间被李显着令安排出宫名额的杨思勖便成了宫里的香饽饽,走到哪里都能引来一片莺莺燕燕。

    杨思勖哪见过这样的阵仗,平日里那股狠劲儿立时全没了,只剩下忙乱与仓惶。

    “贤弟,我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会有人说女人如狼似虎”杨思勖背靠着刚刚关上的门,一边大喘气一边道。

    萧江沅浅浅一笑:“阿兄大可趁此机会大捞一笔,宫人们这些年来各有积攒,虽单拿出来看,算不得什么,但积少成多,就是一笔不菲的财富了。”

    杨思勖摇摇头:“大家都是苦命人,那些贵人们相互倾轧也就算了,他们总有原因,咱们却有什么理由呢?相互扶持,相互担待还来不及。我是不会收她们的礼的,我已经决定了,这批出宫的宫人名额,一律按入宫年份来筛选。那些入宫已久的老宫人们,大抵连外头是什么模样都忘了。”

    “鲜少见阿兄如此仁慈。”萧江沅道。杨思勖一向以心狠手辣著称,特别是对那些随他一同习武的宦官们,其严格比禁军更甚。

    “你少打趣我。”杨思勖横了萧江沅一眼,却见她端正走到了自己身前,十分郑重地长揖到底,“你这是”

    “阿兄公正严明,小弟却不争气,先给阿兄赔礼了。”

    “你这是何意?”

    “事关小弟性命,还望阿兄无论如何,给小弟几个出宫的名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