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9章 Z23（后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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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罗夏伦普港区并非前线基地，而是设置在安全海域，负责训练新人指挥官的“训练场”。
在港区服役的舰娘会与新任的指挥官配合，模拟执行各项海上任务。新人指挥官熟悉了指挥舰娘作战之后，才会正式调往前线。
尽管看起来是娇小的少女，但是实际上z23是在港区服役最久的舰娘。因为一丝不苟的认真性格，以及对新人指挥官严格又无微不至的教导，z23被那些新人指挥官们戏称为“z23老师”。
虽然她觉得自己只是在为那些新人们讲解常识，要自称为“老师”还不够格就是了。
在这里，她见证了许许多多新人指挥官的成长。同时，也迎接c送走了许许多多的舰娘战友。
迎接的新人们看起来是那么有实力，在自己的提示下，很快便找到了战斗的感觉，发挥出不愧于名号的实力。
送走的战友们看起来是那么斗志昂扬，毕竟被调往前线就意味着她们的战力得到了认可，她们终于能够与塞壬交手，有机会在自己的舰装上留下沐浴过战火的勋章。
自己一直留在这里，认真地指导着新人们。
明明自己心里也一直希望着有一天被调往前线参与真正的战斗，但是一直都没有等到那一天的到来。
自己只好说服自己，帮助舰队培养新人也是有必要的。
因为自己认真负责的性格最适合教育新人，所以自己才会一直留在这里，这是总部对自己的认可。
所以
只要自己尽心工作，就可以了吧？
那一天，又一批新人指挥官抵达了港区，正在指挥部进行入籍登记；同时，一支大型舰队也临时停泊，在港区进行补给。这一切都是z23习惯了的日常。
唯一让z23有些在意的，是这一回来的新人指挥官居然有48人之多。
莫非是前线与塞壬的战斗有了形势上的变化，所以需要更多的指挥官了？
有机会的话，等他们登记完毕之后，问一问提督吧。
z23牢记自己的职责——指挥部的安保。
虽说罗夏伦普港区并不处在交战海域，但是标准的保安配置还是有的。
由z23指挥，其他多名z驱各自负责一个岗哨点，确保指挥部的安全。
或许是被这些年的日常给麻痹了，自己并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直到警报响起的那一刻，自己才意识到自己犯下了弥天大错。
联络不上z驱的妹妹们，z23心急如焚，却不可以立刻赶往她们的身边，因为她必须赶到新人指挥官的身边，带领他们避难。
z23在走廊上飞奔，外头的炮火连天让她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的现实，自己的日常正在崩坏。
然而彻底打碎她的日常的，是从走廊尽头传来的爆炸声。
如果那个时候自己的速度再快一点，是不是就能赶上了呢？
z23原以为塞壬在近海攻击港区就已经是极限了，眼前的现实却粗暴地打醒了她。
她抵达走廊尽头，推开已经焦黑变形的门板，走进房间。
在偌大的房间里，横陈着曾经是“人”的尸体。
为何要用上“曾经”？
因为，这一刻，被冠以“死亡的”前缀的它们已经彻底看不出曾经的模样。
近距离爆破的炸弹轻易地将人类脆弱的血肉骨骼撕碎，爆炸的余波又将它们粗暴地挤在了一起。现实的画面远比语言文字所能形容的极致更为残酷。
他们是被舰载机投放的炸弹杀死的。只有舰载机，才能够不留活口，准确无误地杀死锁定的每一个目标。也只有舰载机，能够以玩弄的方式，击破z驱的妹妹们
z23亲眼看着那些新人有说有笑地走进指挥部，还没来得及和他们一一交流，甚至连他们的名字也只是在名单上了解过。
自己本应该对这些陌生的人没有太多感情才对。
但是他们本应该有着“未来”！他们本可以欢笑着称呼着自己为“z23老师”！自己本可以开心地对他们说出“pass auf dich auf”与他们道别！
这一切都被塞壬剥夺了。
哪怕知道在战争中，死亡是理所当然，她也无法遏止心中的怒火。
但是！不能失去冷静。
塞壬在杀死新人指挥官之后，目标只可能是提督了。
不过，和刚来到港区的新人指挥官不同，提督的身边有着秘书舰，那位约克城大姐也是航母，一定能抗衡航母型的塞壬。
又是一连串的爆炸声自提督的办公室传来。
约克城已经在与塞壬交手了，自己必须马上过去支援！
然而，还没等到z23赶到爆炸声传来的地点，在途中的走廊上，她就遭遇了那些覆盖着漆黑鳞甲的异形飞机。
塞壬的飞机在这里，也就意味着约克城大姐败了！？
那个自己在演习场里一次都没赢过的约克城居然败了？
z23第一次产生了动摇，然而眼前的状况容不得她愣在原地，那些异形飞机已经发现了她，朝她飞来。
面对着迎面而来的飞机，z23当即召唤出舰装的防空炮进行拦截射击。
她的主炮与防空炮全部发射，子（）弹打在异形飞机的鳞甲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接着被轻易弹开，连一点凹痕都没能留下。
骗人的为什么自己的攻击会没有效果？
那名塞壬躲在拐角的阴影里，她欣赏着z23的动摇，不禁漏出一丝癫狂的笑声。
如果说先前的攻击只是试探，那么这一次的异形飞机编队起飞就是猛兽玩腻了，决定露出獠牙撕碎敌人。
面对着遮天的黑色幕帘，z23怔住了。
严格说来，这是她第一次参与实战，对战的对手还是她最不擅长对付的航母型塞壬。刚一交手，那种厚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压力就砸落在了她的肩上。
而当塞壬使出全力来攻击时，z23的自尊随着斗志一起被碾得粉碎。
自己哪怕穷尽一切也不可能是塞壬的对手！
恐惧深深印入了她的身体，明明塞壬就在眼前，z23却连开炮都做不到
自己到此为止了吗？能够和妹妹们一个下场，也可以吧？
就在z23准备接受自己被击破的命运的时候，一个陌生的少女的声音自空中传来。
那翱翔于空中的战斗机撞碎了天花板，俯冲而下。
它们尽管只有寥寥数架，却还是向着数量庞大的异形飞机冲去。
有着飒爽英姿的军衣少女从上方落下至z23的身边，将她护在了身后。
“塞壬，你的对手是我！”
那个瞬间，z23的心中泛起了万千思绪，然而最为强烈的思绪却不是险死还生的庆幸，而是
自责。
为什么自己这么弱小？为什么自己无法保护好他们？为什么？
为什么？
不断地自我责备c自我否定，终于化作了坚壁立在了她的心上，然后
为什么是自己活了下来？明明自己没有任何实力，为什么只有自己活了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
只剩下止不住的，只能让“虚无”接受的道歉。
z23静静窝在自己的寝室里，看着窗外的天空日升月落。
不知不觉，送走那个自称“新任提督”的人类已经是昨天的事了。
那之后，那个人类再也没有来过。
z23想道，看来，那个指挥官听懂了自己的话，明白了自己作为舰娘已经是应该废弃的存在。
这样就好
少女紧紧蜷缩起身体，躲在墙角。
这样就好
z23静静等待着自己被废弃的时刻。
“这个门板看起来已经修不好了喵，只有换一个了的说。”
话音刚落，一对猫耳先探了出来，接着明石从门外伸出脑袋，向门内张望：“z23老师，你还在这里喵？”
“不要再叫我老师了”z23把脸深深埋在膝盖上，“老板娘，你来这里，是通知我‘废弃处置’的时间吗？”
“对的喵。”明石坦白地回答说，“指挥官已经决定在18：00进行废弃处置的说，在那之前，你可以到处走走，尽可能不留遗憾喵。”
z23的声音愈来愈小：“不必了我哪也不会去的。”
明石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缩回了门外：“事先说好，明石是不会参加你的‘废弃处置’的，要是你被废弃了，你的寝室大门我也绝对不会修的，换句话说，你要是就这样被废弃了，你就是恶意损害港区的公共财物的说。”
“无所谓了。”z23漠然地应了一句，全然不在乎明石话语中的强盗逻辑。
“这c这和平常的z23老师不一样喵！”
“再见了。”
明石欲言又止，她叹了口气，转身离去，“那再见了喵”
傍晚时分——
时间过得飞快，尽管还没到预定的时间，那名新任提督已经踩着门板的碎片，走进了房间。
“哟，差不多一天没见，这段时间心情怎样？”他，孙弈开朗地打着招呼，“这次可是特别服务，由我这个‘指挥官’兼‘临时提督’护送你去船坞，进行‘废弃处置’。”
和最初见面时坐在轮椅上略显萎靡的样子不同，今天的他看起来精气神十足。
“是吗，居然由指挥官亲自来接我过去，港区的人力已经紧缺到了这种地步啊”z23站了起来，十分配合地伸出了双手，“请给我戴上手铐吧。”
“不不不，一般来说没这个必要吧？”孙弈看起来有些为难。
“‘废弃处置’虽然不会破坏舰娘的心智魔方，但是却会将舰娘现有的人格抹去重置，所以仍然有不少舰娘认为这就是‘死亡’，偶尔会出现舰娘反抗的记录，因此根据《海军条例》，押送舰娘的时候需要进行必要的‘束缚’操作。”z23认真地复述着记录在条例里的内容。
可是，听了她这番话，孙弈完全是一头雾水的样子。
“诶？还有这种说法？那个哦！反正我现在是提督，港区权力最大的就是我了，我说不用手铐就不用啦。”
这个指挥官，怎么给人一种相当不靠谱的感觉？
z23不禁在心中叹了口气。
但是，这已经不是自己能够干涉的了。只能期望重置之后的那个崭新的“自己”还能那么恪尽职守，还能作为一名“老师”督促指挥官改进了。
“走吧。”
z23走出了房间，孙弈则是慢了一拍，连忙跟上她。
“喂喂，我好歹也算是‘大病初愈’，稍微走慢一点啊！”
z23与孙弈一起走在港区的道路上。
“说起来，z23，你的名字为什么是z23呢？这种代号一样的名字未免也太奇怪了吧？”这一路走来，孙弈一直在试图与z23搭话，因为z23很少搭理，所以看起来就是他一个人在喋喋不休。
这是诞生自心智魔方中的自己记录在灵魂深处的名字，这是与生俱来的，又怎么能更改？
“对了，在这里稍微停一下吧。”孙弈突然止步，顺便从背后按住了z23的肩膀。
“？”
“呃你看！”孙弈连忙指向远处的海面，语无伦次地说了起来，“这海水是多么蓝，这天空也是多么蓝！还有这夕阳是多么红！”
z23扭头望去，尽管和孙弈看见的是一样的景色，她的感触和孙弈截然不同。
海边的夕阳余晖映红了半片天空。看起来，和那个港区沦陷的黄昏是一样的，残阳似血，海水也染上了前所未有的殷红。
这个指挥官在路上浪费时间，究竟有什么目的呢？
就在z23苦苦思考，却怎么也得不到答案的时候，港区的警报再度拉响
“诶！？”z23有些惊讶，难道说港区再度被塞壬入侵了吗？
“这可真是不好了啊！”孙弈高声发出惊叹，“这是塞壬的袭击啊！”
孙弈的话音刚落，广播中传来明石的声音：“那个喵呃港区l地区发现了塞壬反应，非战斗人员立刻避难，附近的舰娘请立刻前往迎击塞壬的说！”
“等等，l地区！？哇塞！l地区不就是这里吗！？”孙弈再度高声惊叹。
这一惊一乍的浮夸表现都被z23看在眼里。
啊原来是这样。
z23心中对于孙弈的目的瞬间了然。
看来，这名指挥官很喜欢演戏，以为只要演一出击退塞壬的戏码，就能让自己重新拾起失去的自信。
然而，自己已经看穿了这一切，所以
“哇！？塞壬出现了！”孙弈继续那浮夸的演技，高声惊叫着。
他的话音刚落，一旁的堤岸发出了异兽的嘶吼，接着一头浑身黑色c张牙舞爪的原食材——八爪鱼升了上来。
在八爪鱼的身体下面有一个浑身裹着黑布的人形，看身材显然是某金发女骑士。尽管她十分努力地想要再现还原出袭击船坞的阿尔法的形象，但是在外人看来，这完全就是一只可怜的食材——八爪鱼被某人扛在背上，那胡乱挥舞的触手完全没有那种凶猛的感觉，只能看得到食材——八爪鱼的弱小可怜又无助
“声塞壬各系统状态良好，锁定目标指挥官，开始排除！”某一身黑布的金发女骑士尖着嗓子说道。
“哇！？太可怕了！”孙弈连忙躲到z23的身后，做作地呼喊起来，“塞壬就在眼前，而其他舰娘根本来不及救援，只能拜托你了，z23！”
“哈哈哈哈，太幸运了，只要杀了指挥官，维持这个港区的模因就会彻底消失，就能拔掉这个人类据点啦！”尽管某金发女骑士已经非常努力地念出了反派的台词，但是那蹩脚的语音语调完全无法让人接受
然而，即便如此，孙弈还是硬着头皮配合对方的演出：“呀！救命啊，z23快救救我，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打败塞壬的！”
“哈哈哈哈哈！”某金发女骑士继续棒读。
“z23！”孙弈继续浮夸。
“哈哈哈哈哈哈哈！”
“z23！！！”
“闹够了吗！”终于，少女的厉声呵斥打断了这场闹剧。
z23冷冷地望着孙弈，用带着哭腔的嗓音质问道：“你们到底想要我怎样！在我面前演这种笨蛋也不会相信的戏码，是想在我被废弃之前羞辱我吗？”
本该坚强的少女再也无法隐藏自己的软弱，哭得梨花带雨。
她努力地用手拭去不断涌出的泪花，可是“眼泪”一旦决堤，就再也无法阻止。
“不是这样的！”看到z23的眼泪，声望立刻扯下了自己的面罩，努力辩解，“z23，我们和指挥官都没有那个意思！”
看见声望自爆身份，孙弈也停止了演戏，他郑重地说道：“你不要责怪声望她们。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我以为只要让声望扮演塞壬来袭，然后让她演出被你击败的样子，就能让你找回自信。但是看来是我失算了，短短一天时间里，根本没有办法演出那种真实感。”
孙弈弯腰鞠躬，无比认真地道歉：“真的非常对不起！”
然而，这个时候的道歉真的有用吗？
z23努力忍着情绪，朝着孙弈命令道：“既然你已经明白错了，还不快让明石把警报停下来！”
即使是在意图暴露的这个时候，港区的危险警报仍在继续。
明石通过广播继续发表着台词功底拙劣的说话：“那个喵塞壬就在l地区的说，特别危险的说！还有喵”
“嗯。”孙弈满脸苦涩地拿出了对讲机。而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喵嗷嗷嗷嗷嗷！？”广播里，明石发出痛苦的尖叫声。
孙弈一惊，他连忙用对讲机呼叫明石：“喂！明石！发生了什么！回答我！明石！”
“”然而，对讲机那头传来的只有唦唦的杂音。
“这算什么？是电子通讯被屏蔽了么？”孙弈眉头微皱，他连忙命令道，“声望，赶快召唤出舰装，陪我一起去指挥部！”
“了解。”声望自然也意识到明石那边出了什么状况，鉴于有过先前的塞壬袭击事件，她丝毫不敢大意。
声望将扛在背上的食材章鱼随手扔到边上，脱下那碍事的黑布，露出便于行动的骑士装。
伴随着碧蓝色的光辉，巨大战列主炮在声望的身边具现成型。
“z23，不管你怎么想，现在跟我们一起去指挥部。”孙弈接着看向了z23。
他的想法很简单，在很可能又有塞壬袭击的当下，能多一个战力是一个。
“”z23保持着沉默，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答应。
自己
到底该怎么做？
z23为了逃避孙弈的眼神而挪开了视线。
她望着天空，那残阳似血的黄昏背景。
然而，这一次逃避，反倒让她直面了内心最深的恐惧。
“塞壬！？”
z23仿佛触电一般颤抖起来。
从那片红日之中飞来的小小黑影不是其他，正是那覆盖着漆黑物质的异形飞机！
那飞机的速度极快，直朝着声望俯冲下来。
“小心！”z23连忙出声提醒，然而还是慢了一拍，声望抬头时，异形飞机已经冲刺到了她的近处。
声望不敢怠慢，立刻全炮门开火，然而那异形飞机在空中留下一连串潇洒的弧线，轻易躲过了炮击。
“竟然有这个速度！？”声望惊叹出声，她的话音未落，冲到她身边的异形飞机已经撞上了她的身体，将她整个人连带着舰装顶着飞了出去。
“声望！？”
z23来不及抓住声望的手，只能眼睁睁看着声望被异形飞机裹挟而去，消失在了堤岸。
z23咬着牙，想要追赶，却被孙弈一把拽住。
说时迟那时快，空中掠过的异形飞机机枪扫射，瞬时在前方的地面留下一串密密麻麻的弹痕，要是z23刚才冲了出去，只怕她现在已经
“想什么呢！现在只有先撤退了！”孙弈厉声命令道，“跟我一起朝船坞逃跑，企业就在那里！”
说着，孙弈已经跑了出去，可是他才跑出没两步，就发现z23没有跟上来，他连忙返身：“喂！z23，你”
z23杵在原地，她呆呆地望着天空飞来的异形飞机重新构成阵列，密密麻麻地向下压来。
犹如黑云压城，哪怕是历经了百年光阴的坚固城池也要在这一刻被摧毁。
这一幕，和那个时候如出一辙。
果然，这才是自己应该有的结局，不是么？
空中的异形飞机似乎对z23这站着不动的靶子很是不屑，仅仅是派出了一架异形飞机出列。
那架异形飞机掠过z23的上方，投下了炸弹。
这样，就足够了
z23闭上了眼睛。
“怎么可以死在这里啊！”孙弈不顾一切地冲了回来，他拼死扑向z23。
下一秒，爆炸的火光吞没了z23和孙弈。
再度睁开眼睛，z23发现自己被孙弈抱在了怀中。这个青年的背上的血肉一片模糊，不少炸弹的碎片嵌在了里面，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本该有的样子。
“嘿嘿，别看我这样，短距离冲跳可是我的强项，学校的运动会上我还拿过奖牌”孙弈努力挤出一个微笑，想要表明自己没有大碍，但是笑的时候明明没有牵动背上的肌肉，他还是痛得龇牙咧嘴，没能把话好好说完。
“为什么”z23无法理解眼前的青年。
“当然是因为企业那家伙棋差一招，没能把那个袭击指挥部的塞壬给解决，所以让人家卷土重来了咯。”孙弈用虚弱的语气解释道，“你看，就算是强如企业，也还是会犯下小小的失误的啦。”
“我问的不是这个！”z23厉声质问着孙弈，“为什么要救我？我已经预定要被废弃，救下我是毫无意义的！”
“预定的废弃时间还没到吧？哪怕你把‘废弃’视作‘死亡’，你预定的死亡时间还早，你现在就应该活着！”孙弈咬着牙，重新爬起来。
“活着？”
烟雾消散，空中的异形飞机整队面向了孙弈，显然已经锁定了这个目标。这一次，不会再像先前那样只有一架飞机出阵。
面对着即将来袭的异形飞机群，孙弈咬牙维持着自己的形象，不让痛苦扭曲自己的表情。
有些话，在平时说出口只会被当做玩笑或是假大空的自欺欺人。
正因为如此，明知道那些话语是无数前人总结出来的正论，人们还是会对那些话嗤之以鼻。
“既然活着，哪怕寿命已经注定只剩下十几分钟的时间，也要拼尽全力在这十几分钟里找到属于自己的意义。”孙弈此刻说着的就是那看似正确，实际毫无内容的话语，但是在这个地点，这个处境之下，没有人会怀疑他的话语并非“真实”。
z23迷茫了。
眼前的青年明知道自己就要死去，仍然拼尽全力地向她传达着什么。
“不管是不是运气，你成为了唯一的幸存者，你活了下来。作为活着的人，就应该背负起逝者的份继续前进，这才是你幸存下来的意义！”
活着，就不得不背负这些这些事自己明明都懂的，为什么直到这个时候才想起
自己无法忘记那些仅有一面之缘就失去了未来的新人指挥官。
自己无法放下被夺走了心智魔方，连重获新生都做不到的z驱妹妹们。
自己一直在道歉，但是他们真的能听见吗？
还是说即使听见了，也不会回应？甚至还会嗤之以鼻，因为那不是他们想要的结果？
z23抓住了孙弈的手：“我还能前进吗？”
“我一直都相信你。在海上，你能打败那些塞壬，在陆地上也一样。”
孙弈说着，迎着异形飞机上前了一步。
“我”
少女攥紧了拳头，尽管眼角还挂着泪花，她也不会再浪费时间去擦拭。
就算泪痕依然存在，自己的心已经不再哭泣。
耀眼的光芒中，150式的主炮具现在少女的手中，然而，即使舰装已经具现完成，那份诞生自心智魔方的光辉仍然没有消失。
少女感受到了自己的体内涌现出了庞大的数据，在那些记录中，她发现了什么，她瞬间意识到了什么。
原来这才是自己的力量来源原来这才是总部一直让自己远离前线的真相
但是！现在不是思考这个时候，不管这份力量的来源是什么，自己都要凭借这份力量前进！
少女举起主炮，那飞扬的光粒凝聚在主炮周围，化身成钢铁的巨鲨之口覆盖在主炮上。
“主炮开火！”
机甲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发出阵阵轰鸣，钢铁鲨鱼的眼中亮起血色的强光，从鲨齿所化的炮台上伸出的主炮炮身沾染上一抹异质的黑色。
紧接着，裹着蓝色光辉的炮弹轰击而出，迎面撞上俯冲而下的异形飞机。
曾经全炮门开火也无法留下伤痕的异形飞机在蓝色炮火中炸裂，碎片四散而落。
这一炮，撕开了笼罩天空的虚假“黑幕”。
(本章完)
在港区服役的舰娘会与新任的指挥官配合，模拟执行各项海上任务。新人指挥官熟悉了指挥舰娘作战之后，才会正式调往前线。
尽管看起来是娇小的少女，但是实际上z23是在港区服役最久的舰娘。因为一丝不苟的认真性格，以及对新人指挥官严格又无微不至的教导，z23被那些新人指挥官们戏称为“z23老师”。
虽然她觉得自己只是在为那些新人们讲解常识，要自称为“老师”还不够格就是了。
在这里，她见证了许许多多新人指挥官的成长。同时，也迎接c送走了许许多多的舰娘战友。
迎接的新人们看起来是那么有实力，在自己的提示下，很快便找到了战斗的感觉，发挥出不愧于名号的实力。
送走的战友们看起来是那么斗志昂扬，毕竟被调往前线就意味着她们的战力得到了认可，她们终于能够与塞壬交手，有机会在自己的舰装上留下沐浴过战火的勋章。
自己一直留在这里，认真地指导着新人们。
明明自己心里也一直希望着有一天被调往前线参与真正的战斗，但是一直都没有等到那一天的到来。
自己只好说服自己，帮助舰队培养新人也是有必要的。
因为自己认真负责的性格最适合教育新人，所以自己才会一直留在这里，这是总部对自己的认可。
所以
只要自己尽心工作，就可以了吧？
那一天，又一批新人指挥官抵达了港区，正在指挥部进行入籍登记；同时，一支大型舰队也临时停泊，在港区进行补给。这一切都是z23习惯了的日常。
唯一让z23有些在意的，是这一回来的新人指挥官居然有48人之多。
莫非是前线与塞壬的战斗有了形势上的变化，所以需要更多的指挥官了？
有机会的话，等他们登记完毕之后，问一问提督吧。
z23牢记自己的职责——指挥部的安保。
虽说罗夏伦普港区并不处在交战海域，但是标准的保安配置还是有的。
由z23指挥，其他多名z驱各自负责一个岗哨点，确保指挥部的安全。
或许是被这些年的日常给麻痹了，自己并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直到警报响起的那一刻，自己才意识到自己犯下了弥天大错。
联络不上z驱的妹妹们，z23心急如焚，却不可以立刻赶往她们的身边，因为她必须赶到新人指挥官的身边，带领他们避难。
z23在走廊上飞奔，外头的炮火连天让她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的现实，自己的日常正在崩坏。
然而彻底打碎她的日常的，是从走廊尽头传来的爆炸声。
如果那个时候自己的速度再快一点，是不是就能赶上了呢？
z23原以为塞壬在近海攻击港区就已经是极限了，眼前的现实却粗暴地打醒了她。
她抵达走廊尽头，推开已经焦黑变形的门板，走进房间。
在偌大的房间里，横陈着曾经是“人”的尸体。
为何要用上“曾经”？
因为，这一刻，被冠以“死亡的”前缀的它们已经彻底看不出曾经的模样。
近距离爆破的炸弹轻易地将人类脆弱的血肉骨骼撕碎，爆炸的余波又将它们粗暴地挤在了一起。现实的画面远比语言文字所能形容的极致更为残酷。
他们是被舰载机投放的炸弹杀死的。只有舰载机，才能够不留活口，准确无误地杀死锁定的每一个目标。也只有舰载机，能够以玩弄的方式，击破z驱的妹妹们
z23亲眼看着那些新人有说有笑地走进指挥部，还没来得及和他们一一交流，甚至连他们的名字也只是在名单上了解过。
自己本应该对这些陌生的人没有太多感情才对。
但是他们本应该有着“未来”！他们本可以欢笑着称呼着自己为“z23老师”！自己本可以开心地对他们说出“pass auf dich auf”与他们道别！
这一切都被塞壬剥夺了。
哪怕知道在战争中，死亡是理所当然，她也无法遏止心中的怒火。
但是！不能失去冷静。
塞壬在杀死新人指挥官之后，目标只可能是提督了。
不过，和刚来到港区的新人指挥官不同，提督的身边有着秘书舰，那位约克城大姐也是航母，一定能抗衡航母型的塞壬。
又是一连串的爆炸声自提督的办公室传来。
约克城已经在与塞壬交手了，自己必须马上过去支援！
然而，还没等到z23赶到爆炸声传来的地点，在途中的走廊上，她就遭遇了那些覆盖着漆黑鳞甲的异形飞机。
塞壬的飞机在这里，也就意味着约克城大姐败了！？
那个自己在演习场里一次都没赢过的约克城居然败了？
z23第一次产生了动摇，然而眼前的状况容不得她愣在原地，那些异形飞机已经发现了她，朝她飞来。
面对着迎面而来的飞机，z23当即召唤出舰装的防空炮进行拦截射击。
她的主炮与防空炮全部发射，子（）弹打在异形飞机的鳞甲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接着被轻易弹开，连一点凹痕都没能留下。
骗人的为什么自己的攻击会没有效果？
那名塞壬躲在拐角的阴影里，她欣赏着z23的动摇，不禁漏出一丝癫狂的笑声。
如果说先前的攻击只是试探，那么这一次的异形飞机编队起飞就是猛兽玩腻了，决定露出獠牙撕碎敌人。
面对着遮天的黑色幕帘，z23怔住了。
严格说来，这是她第一次参与实战，对战的对手还是她最不擅长对付的航母型塞壬。刚一交手，那种厚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压力就砸落在了她的肩上。
而当塞壬使出全力来攻击时，z23的自尊随着斗志一起被碾得粉碎。
自己哪怕穷尽一切也不可能是塞壬的对手！
恐惧深深印入了她的身体，明明塞壬就在眼前，z23却连开炮都做不到
自己到此为止了吗？能够和妹妹们一个下场，也可以吧？
就在z23准备接受自己被击破的命运的时候，一个陌生的少女的声音自空中传来。
那翱翔于空中的战斗机撞碎了天花板，俯冲而下。
它们尽管只有寥寥数架，却还是向着数量庞大的异形飞机冲去。
有着飒爽英姿的军衣少女从上方落下至z23的身边，将她护在了身后。
“塞壬，你的对手是我！”
那个瞬间，z23的心中泛起了万千思绪，然而最为强烈的思绪却不是险死还生的庆幸，而是
自责。
为什么自己这么弱小？为什么自己无法保护好他们？为什么？
为什么？
不断地自我责备c自我否定，终于化作了坚壁立在了她的心上，然后
为什么是自己活了下来？明明自己没有任何实力，为什么只有自己活了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
只剩下止不住的，只能让“虚无”接受的道歉。
z23静静窝在自己的寝室里，看着窗外的天空日升月落。
不知不觉，送走那个自称“新任提督”的人类已经是昨天的事了。
那之后，那个人类再也没有来过。
z23想道，看来，那个指挥官听懂了自己的话，明白了自己作为舰娘已经是应该废弃的存在。
这样就好
少女紧紧蜷缩起身体，躲在墙角。
这样就好
z23静静等待着自己被废弃的时刻。
“这个门板看起来已经修不好了喵，只有换一个了的说。”
话音刚落，一对猫耳先探了出来，接着明石从门外伸出脑袋，向门内张望：“z23老师，你还在这里喵？”
“不要再叫我老师了”z23把脸深深埋在膝盖上，“老板娘，你来这里，是通知我‘废弃处置’的时间吗？”
“对的喵。”明石坦白地回答说，“指挥官已经决定在18：00进行废弃处置的说，在那之前，你可以到处走走，尽可能不留遗憾喵。”
z23的声音愈来愈小：“不必了我哪也不会去的。”
明石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缩回了门外：“事先说好，明石是不会参加你的‘废弃处置’的，要是你被废弃了，你的寝室大门我也绝对不会修的，换句话说，你要是就这样被废弃了，你就是恶意损害港区的公共财物的说。”
“无所谓了。”z23漠然地应了一句，全然不在乎明石话语中的强盗逻辑。
“这c这和平常的z23老师不一样喵！”
“再见了。”
明石欲言又止，她叹了口气，转身离去，“那再见了喵”
傍晚时分——
时间过得飞快，尽管还没到预定的时间，那名新任提督已经踩着门板的碎片，走进了房间。
“哟，差不多一天没见，这段时间心情怎样？”他，孙弈开朗地打着招呼，“这次可是特别服务，由我这个‘指挥官’兼‘临时提督’护送你去船坞，进行‘废弃处置’。”
和最初见面时坐在轮椅上略显萎靡的样子不同，今天的他看起来精气神十足。
“是吗，居然由指挥官亲自来接我过去，港区的人力已经紧缺到了这种地步啊”z23站了起来，十分配合地伸出了双手，“请给我戴上手铐吧。”
“不不不，一般来说没这个必要吧？”孙弈看起来有些为难。
“‘废弃处置’虽然不会破坏舰娘的心智魔方，但是却会将舰娘现有的人格抹去重置，所以仍然有不少舰娘认为这就是‘死亡’，偶尔会出现舰娘反抗的记录，因此根据《海军条例》，押送舰娘的时候需要进行必要的‘束缚’操作。”z23认真地复述着记录在条例里的内容。
可是，听了她这番话，孙弈完全是一头雾水的样子。
“诶？还有这种说法？那个哦！反正我现在是提督，港区权力最大的就是我了，我说不用手铐就不用啦。”
这个指挥官，怎么给人一种相当不靠谱的感觉？
z23不禁在心中叹了口气。
但是，这已经不是自己能够干涉的了。只能期望重置之后的那个崭新的“自己”还能那么恪尽职守，还能作为一名“老师”督促指挥官改进了。
“走吧。”
z23走出了房间，孙弈则是慢了一拍，连忙跟上她。
“喂喂，我好歹也算是‘大病初愈’，稍微走慢一点啊！”
z23与孙弈一起走在港区的道路上。
“说起来，z23，你的名字为什么是z23呢？这种代号一样的名字未免也太奇怪了吧？”这一路走来，孙弈一直在试图与z23搭话，因为z23很少搭理，所以看起来就是他一个人在喋喋不休。
这是诞生自心智魔方中的自己记录在灵魂深处的名字，这是与生俱来的，又怎么能更改？
“对了，在这里稍微停一下吧。”孙弈突然止步，顺便从背后按住了z23的肩膀。
“？”
“呃你看！”孙弈连忙指向远处的海面，语无伦次地说了起来，“这海水是多么蓝，这天空也是多么蓝！还有这夕阳是多么红！”
z23扭头望去，尽管和孙弈看见的是一样的景色，她的感触和孙弈截然不同。
海边的夕阳余晖映红了半片天空。看起来，和那个港区沦陷的黄昏是一样的，残阳似血，海水也染上了前所未有的殷红。
这个指挥官在路上浪费时间，究竟有什么目的呢？
就在z23苦苦思考，却怎么也得不到答案的时候，港区的警报再度拉响
“诶！？”z23有些惊讶，难道说港区再度被塞壬入侵了吗？
“这可真是不好了啊！”孙弈高声发出惊叹，“这是塞壬的袭击啊！”
孙弈的话音刚落，广播中传来明石的声音：“那个喵呃港区l地区发现了塞壬反应，非战斗人员立刻避难，附近的舰娘请立刻前往迎击塞壬的说！”
“等等，l地区！？哇塞！l地区不就是这里吗！？”孙弈再度高声惊叹。
这一惊一乍的浮夸表现都被z23看在眼里。
啊原来是这样。
z23心中对于孙弈的目的瞬间了然。
看来，这名指挥官很喜欢演戏，以为只要演一出击退塞壬的戏码，就能让自己重新拾起失去的自信。
然而，自己已经看穿了这一切，所以
“哇！？塞壬出现了！”孙弈继续那浮夸的演技，高声惊叫着。
他的话音刚落，一旁的堤岸发出了异兽的嘶吼，接着一头浑身黑色c张牙舞爪的原食材——八爪鱼升了上来。
在八爪鱼的身体下面有一个浑身裹着黑布的人形，看身材显然是某金发女骑士。尽管她十分努力地想要再现还原出袭击船坞的阿尔法的形象，但是在外人看来，这完全就是一只可怜的食材——八爪鱼被某人扛在背上，那胡乱挥舞的触手完全没有那种凶猛的感觉，只能看得到食材——八爪鱼的弱小可怜又无助
“声塞壬各系统状态良好，锁定目标指挥官，开始排除！”某一身黑布的金发女骑士尖着嗓子说道。
“哇！？太可怕了！”孙弈连忙躲到z23的身后，做作地呼喊起来，“塞壬就在眼前，而其他舰娘根本来不及救援，只能拜托你了，z23！”
“哈哈哈哈，太幸运了，只要杀了指挥官，维持这个港区的模因就会彻底消失，就能拔掉这个人类据点啦！”尽管某金发女骑士已经非常努力地念出了反派的台词，但是那蹩脚的语音语调完全无法让人接受
然而，即便如此，孙弈还是硬着头皮配合对方的演出：“呀！救命啊，z23快救救我，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打败塞壬的！”
“哈哈哈哈哈！”某金发女骑士继续棒读。
“z23！”孙弈继续浮夸。
“哈哈哈哈哈哈哈！”
“z23！！！”
“闹够了吗！”终于，少女的厉声呵斥打断了这场闹剧。
z23冷冷地望着孙弈，用带着哭腔的嗓音质问道：“你们到底想要我怎样！在我面前演这种笨蛋也不会相信的戏码，是想在我被废弃之前羞辱我吗？”
本该坚强的少女再也无法隐藏自己的软弱，哭得梨花带雨。
她努力地用手拭去不断涌出的泪花，可是“眼泪”一旦决堤，就再也无法阻止。
“不是这样的！”看到z23的眼泪，声望立刻扯下了自己的面罩，努力辩解，“z23，我们和指挥官都没有那个意思！”
看见声望自爆身份，孙弈也停止了演戏，他郑重地说道：“你不要责怪声望她们。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我以为只要让声望扮演塞壬来袭，然后让她演出被你击败的样子，就能让你找回自信。但是看来是我失算了，短短一天时间里，根本没有办法演出那种真实感。”
孙弈弯腰鞠躬，无比认真地道歉：“真的非常对不起！”
然而，这个时候的道歉真的有用吗？
z23努力忍着情绪，朝着孙弈命令道：“既然你已经明白错了，还不快让明石把警报停下来！”
即使是在意图暴露的这个时候，港区的危险警报仍在继续。
明石通过广播继续发表着台词功底拙劣的说话：“那个喵塞壬就在l地区的说，特别危险的说！还有喵”
“嗯。”孙弈满脸苦涩地拿出了对讲机。而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喵嗷嗷嗷嗷嗷！？”广播里，明石发出痛苦的尖叫声。
孙弈一惊，他连忙用对讲机呼叫明石：“喂！明石！发生了什么！回答我！明石！”
“”然而，对讲机那头传来的只有唦唦的杂音。
“这算什么？是电子通讯被屏蔽了么？”孙弈眉头微皱，他连忙命令道，“声望，赶快召唤出舰装，陪我一起去指挥部！”
“了解。”声望自然也意识到明石那边出了什么状况，鉴于有过先前的塞壬袭击事件，她丝毫不敢大意。
声望将扛在背上的食材章鱼随手扔到边上，脱下那碍事的黑布，露出便于行动的骑士装。
伴随着碧蓝色的光辉，巨大战列主炮在声望的身边具现成型。
“z23，不管你怎么想，现在跟我们一起去指挥部。”孙弈接着看向了z23。
他的想法很简单，在很可能又有塞壬袭击的当下，能多一个战力是一个。
“”z23保持着沉默，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答应。
自己
到底该怎么做？
z23为了逃避孙弈的眼神而挪开了视线。
她望着天空，那残阳似血的黄昏背景。
然而，这一次逃避，反倒让她直面了内心最深的恐惧。
“塞壬！？”
z23仿佛触电一般颤抖起来。
从那片红日之中飞来的小小黑影不是其他，正是那覆盖着漆黑物质的异形飞机！
那飞机的速度极快，直朝着声望俯冲下来。
“小心！”z23连忙出声提醒，然而还是慢了一拍，声望抬头时，异形飞机已经冲刺到了她的近处。
声望不敢怠慢，立刻全炮门开火，然而那异形飞机在空中留下一连串潇洒的弧线，轻易躲过了炮击。
“竟然有这个速度！？”声望惊叹出声，她的话音未落，冲到她身边的异形飞机已经撞上了她的身体，将她整个人连带着舰装顶着飞了出去。
“声望！？”
z23来不及抓住声望的手，只能眼睁睁看着声望被异形飞机裹挟而去，消失在了堤岸。
z23咬着牙，想要追赶，却被孙弈一把拽住。
说时迟那时快，空中掠过的异形飞机机枪扫射，瞬时在前方的地面留下一串密密麻麻的弹痕，要是z23刚才冲了出去，只怕她现在已经
“想什么呢！现在只有先撤退了！”孙弈厉声命令道，“跟我一起朝船坞逃跑，企业就在那里！”
说着，孙弈已经跑了出去，可是他才跑出没两步，就发现z23没有跟上来，他连忙返身：“喂！z23，你”
z23杵在原地，她呆呆地望着天空飞来的异形飞机重新构成阵列，密密麻麻地向下压来。
犹如黑云压城，哪怕是历经了百年光阴的坚固城池也要在这一刻被摧毁。
这一幕，和那个时候如出一辙。
果然，这才是自己应该有的结局，不是么？
空中的异形飞机似乎对z23这站着不动的靶子很是不屑，仅仅是派出了一架异形飞机出列。
那架异形飞机掠过z23的上方，投下了炸弹。
这样，就足够了
z23闭上了眼睛。
“怎么可以死在这里啊！”孙弈不顾一切地冲了回来，他拼死扑向z23。
下一秒，爆炸的火光吞没了z23和孙弈。
再度睁开眼睛，z23发现自己被孙弈抱在了怀中。这个青年的背上的血肉一片模糊，不少炸弹的碎片嵌在了里面，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本该有的样子。
“嘿嘿，别看我这样，短距离冲跳可是我的强项，学校的运动会上我还拿过奖牌”孙弈努力挤出一个微笑，想要表明自己没有大碍，但是笑的时候明明没有牵动背上的肌肉，他还是痛得龇牙咧嘴，没能把话好好说完。
“为什么”z23无法理解眼前的青年。
“当然是因为企业那家伙棋差一招，没能把那个袭击指挥部的塞壬给解决，所以让人家卷土重来了咯。”孙弈用虚弱的语气解释道，“你看，就算是强如企业，也还是会犯下小小的失误的啦。”
“我问的不是这个！”z23厉声质问着孙弈，“为什么要救我？我已经预定要被废弃，救下我是毫无意义的！”
“预定的废弃时间还没到吧？哪怕你把‘废弃’视作‘死亡’，你预定的死亡时间还早，你现在就应该活着！”孙弈咬着牙，重新爬起来。
“活着？”
烟雾消散，空中的异形飞机整队面向了孙弈，显然已经锁定了这个目标。这一次，不会再像先前那样只有一架飞机出阵。
面对着即将来袭的异形飞机群，孙弈咬牙维持着自己的形象，不让痛苦扭曲自己的表情。
有些话，在平时说出口只会被当做玩笑或是假大空的自欺欺人。
正因为如此，明知道那些话语是无数前人总结出来的正论，人们还是会对那些话嗤之以鼻。
“既然活着，哪怕寿命已经注定只剩下十几分钟的时间，也要拼尽全力在这十几分钟里找到属于自己的意义。”孙弈此刻说着的就是那看似正确，实际毫无内容的话语，但是在这个地点，这个处境之下，没有人会怀疑他的话语并非“真实”。
z23迷茫了。
眼前的青年明知道自己就要死去，仍然拼尽全力地向她传达着什么。
“不管是不是运气，你成为了唯一的幸存者，你活了下来。作为活着的人，就应该背负起逝者的份继续前进，这才是你幸存下来的意义！”
活着，就不得不背负这些这些事自己明明都懂的，为什么直到这个时候才想起
自己无法忘记那些仅有一面之缘就失去了未来的新人指挥官。
自己无法放下被夺走了心智魔方，连重获新生都做不到的z驱妹妹们。
自己一直在道歉，但是他们真的能听见吗？
还是说即使听见了，也不会回应？甚至还会嗤之以鼻，因为那不是他们想要的结果？
z23抓住了孙弈的手：“我还能前进吗？”
“我一直都相信你。在海上，你能打败那些塞壬，在陆地上也一样。”
孙弈说着，迎着异形飞机上前了一步。
“我”
少女攥紧了拳头，尽管眼角还挂着泪花，她也不会再浪费时间去擦拭。
就算泪痕依然存在，自己的心已经不再哭泣。
耀眼的光芒中，150式的主炮具现在少女的手中，然而，即使舰装已经具现完成，那份诞生自心智魔方的光辉仍然没有消失。
少女感受到了自己的体内涌现出了庞大的数据，在那些记录中，她发现了什么，她瞬间意识到了什么。
原来这才是自己的力量来源原来这才是总部一直让自己远离前线的真相
但是！现在不是思考这个时候，不管这份力量的来源是什么，自己都要凭借这份力量前进！
少女举起主炮，那飞扬的光粒凝聚在主炮周围，化身成钢铁的巨鲨之口覆盖在主炮上。
“主炮开火！”
机甲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发出阵阵轰鸣，钢铁鲨鱼的眼中亮起血色的强光，从鲨齿所化的炮台上伸出的主炮炮身沾染上一抹异质的黑色。
紧接着，裹着蓝色光辉的炮弹轰击而出，迎面撞上俯冲而下的异形飞机。
曾经全炮门开火也无法留下伤痕的异形飞机在蓝色炮火中炸裂，碎片四散而落。
这一炮，撕开了笼罩天空的虚假“黑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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