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五节 无法承受的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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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术室的门终于是开了。

    在这寂辽而又空旷的楼道里显得异常响亮，叶歆怡与沈凌似受惊的兔子般弹起来，极速地向那跑去。

    想像中的百人簇拥甚至是十人簇拥都没有出现，推床旁边除了几名护士及两名医生之外，只有一名身穿黑色西装，戴一副金丝眼镜的中年男性，然后，便是急匆匆赶过来的叶歆怡与沈凌了。

    叶歆怡有些纳闷，为什么人会这么少？

    难道沈凌家里不与外人交往嘛？她的父母就没有个亲戚或者朋友们嘛？

    可这些都是不重要的，人少了反而更好一些，只不过所面对着的直接就是沈凌父母了。

    而叶歆怡也终于是知道了沈凌的母亲得的是什么病！

    绝症！

    癌症！

    并不是所有的绝症都可以称之为癌症，但所有的癌症都可以称之为绝症。

    当然，凭借现在的一些医疗技术，一些癌症也是可以保住性命了，当然也是不能与正常人一样生活与长寿了。

    但还好，沈凌的母亲得的癌症并不是那种一得便会死去的癌症，比如食道癌，胃癌等等，她得了许多女性会得的乳腺癌！

    叶歆怡虽然还没问沈凌，但看着沈母与正常女性明显不一样的乳房还是猜出来了。

    推床声很响，但沈凌却觉得万籁俱寂，她的眼中只有那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的母亲。

    沈母的姿色应该还算不错，一头精神的棕色秀发，大眼睛双眼皮，高鼻梁，饱满的嘴唇，身材也许较沈凌这种少女相比有些发福，可也算标致。

    只不过，叶歆怡现在是无缘见到这副样子了，她引以为傲的棕色长发已被全部剪掉，双眼有些睁不开且显得浑浊，嘴唇有些颤抖，整个身体也是显得犀弱不堪，一阵风都能吹跑的感觉。

    沈凌没有大哭大叫，只是很安静地跟在推床后跑着，但却有些失魂落魄，几次差点摔倒，幸好叶歆怡在旁边及时扶住了。

    沈母的双眼睁着，可是似乎不认识了沈凌般，一直都没有说话。沈父也是光看着沈母，并没有理会叶歆怡。

    这也让叶歆怡得了一分清闲，其实，沈父也不是没有注意到叶歆怡的到来，可现在这种时侯，他并没有心思去管叶歆怡是谁！

    沈父一边跟着推床跑，一边寻问医生情况，可医生只是简单地说了下，并没有细说，直到在办公室里，那医生才说了实话。

    情况说好不好，说坏也不是很坏，没死，三天五天也是死不了；可病情已经恶化了，而最重要的是，他们医院已经没有更好的技术帮忙医治了，如果一直呆在他们医院，最多还有三月时间。

    这是叶歆怡架着沈凌在主治医师门口听到的，可想而知，听到这个消息时，沈凌与父亲的心情有多么沉重。

    叶歆怡的心情肯定没有沈凌沉重，可也是高兴不起来。

    毕竟那是沈凌的母亲，未来还会成为自己的岳母，也许女婿都不喜欢有个彪悍的岳母，但那不是你的母亲你肯定没有感觉了。

    听完这些话后，叶歆怡就扶着沈凌走了。因此，他们没有听到医生的下个建议，那就是上北京去医治。

    北京有更好的医生，更完善的医疗条件，不能说再活多少时间，但肯定比在这里强。

    最重要的是，北京有过得了乳腺癌还活个几十年的先例。

    因此，医生建议沈父带着妻子上北京医治，当然，这只是建议，去不去还在于其家人的决定。

    而一般的家庭肯定是去不起的，不过沈凌家是去得起的。

    当沈父出现在沈凌与叶歆怡面前时，叶歆怡终于知道了沈凌的身份。

    那就是，市最大的电子电器经销商的女儿，其身份之显赫并不弱于叶歆怡这个衣品时尚老板的儿子！

    沈父并没有去问叶歆怡的身份，这让叶歆怡暗自庆幸了一下，但就算真问了，叶歆怡也没有什么惧意。

    沈父先是说了沈母的病情，其实他也知道，沈凌定然是都知道了，而接着，沈父说了要去北京的打算，他没有问沈凌的意思，就直接说了，他要把户口搬到北京去。

    不是为了买房子什么的便宜之类的，而是为了沈凌明年考学更加容易，同时，沈父也是早有把户口搬到北京的打算。

    沈凌问那生意怎么办，沈父说他会回来照看，或者摇控指挥。且沈父早就想去北京发展一下了，这次去正好观察观察市场。

    沈凌看向叶歆怡，有些犹豫，是的，自己可能要离开，且不知道多久，母亲将逝，本该毫不犹豫的答应，可这个时侯，沈凌却忽然犹豫起来，只因为站在自己身旁的这个叫做叶歆怡的青年。

    自己一听说要去一个陌生的城市，且是离开他去一个陌生的城市，那心便瞬间孤独起来。

    像是被人狠狠地揪了一下，然后提起来使劲地晃着，像是要把心脏里藏着的东西都给晃出来。

    沈凌变得失魂落魄起来，且沉默无言！

    沈父看到沈凌的这副样子，再一看旁边的叶歆怡，便是明白了两人的关系，他没有明说，也没有勉强，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句话，‘凌儿，你妈妈在手术前和我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言哥，我最放不下心的就是凌儿了，我最放不下心的就是凌儿了、、、、’

    沈父说完这句话后，向上一仰头，把几乎要流出来的泪水倒了回去，然后转身走了。

    沈凌看着父亲的背景，她第一次觉得以前显得那么伟岸的父亲，现在竟然觉得有些孤独与落魄了。

    她猜不出，也想不出父亲是个什么感受。

    但她知道，父亲肯定比自己还是伤心难过；毕竟那是他的爱人，他的老婆；而她只是他们的女儿罢了。

    沈凌说想出去走走，叶歆怡说好！

    叶歆怡自己没有穿外套，只好把沈凌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同时搂着她的肩膀，他怕沈凌会突然跌倒，因为已经发生了几次这种情况，但都是被叶歆怡扶住了。

    雨还是没有下，可却阴沉得厉害，市医院外面很是热闹，商店与路边小摊都很多，车堵得更加严重。

    外面很吵，沈凌看着这热闹而又繁华的景象，却是眉头微皱，叶歆怡也知道现在的沈凌想要个安静的地方。

    叶歆怡道：“我们去柳溪吧！”

    沈凌没有答话，只是轻轻地点了下头。

    叶歆怡本想打辆车的，可车堵得实在厉害，且出租车都已是有客了，因此，他便搂着沈凌一起走向了柳溪。

    而沈凌也是没有说什么，距离有点远，沈凌走得又慢，可叶歆怡并不着急，他在担心着沈凌。

    他怕沈凌想不开，他不怕沈凌离开自己去北京，毕竟那是沈凌的母亲，不管是什么原因，沈凌都该去陪着她母亲。

    且把户口搬到北京这也是一件好事，说不定沈凌就会考上更好的一所学校，而自己就算再怎么学习也是进不了北大清华这种学校的，可能两人因此就天各一方，不过那是各自的前途，自己没有理由去阻拦任何人的前途。

    风更大了些，吹得眼睛都要眯起来了，叶歆怡更加用力地搂着沈凌，他感觉得到沈凌的身体拌得有多厉害，天气冷自然是一个原因，但内心的激荡才是更重要的。

    路灯有些昏暗，道路都很是熟悉，可此刻却有些悲凉的感觉，只因为自己要离开了嘛？

    自己心里也是劝说着要去陪妈妈，可为什么就是说不出一口肯定的话，难道仅仅是为了身旁的他嘛？

    妈妈都快要死了，死了就是永远离开自己了；而自己在这个时侯却还是犹豫不决着，为了什么，他真的那么重要嘛？

    沈凌不知道，她觉得自己地越去想这些问题脑子就越乱起来。

    她现在只想清静一下，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些，其实，不光是最近两天，是这个假期里，一直就没有平静过。

    母亲的病并不是这两天才发现的，早在这个假期一开始的时侯就是查出来了。

    但当时病情还算好，因此沈凌也只是陪着母亲去医院观察了几次，以后便不再去了。

    因为沈凌实在是讨厌医院这种地方，她觉得医院就是一个公开的停尸房罢了。

    本来叶歆怡撞了沈凌之后，沈凌虽然说了要惩罚叶歆怡，可只是一时气话罢了，要不是因为母亲的事，她想要发泄一下，也许两人也就就此别过了。

    柳溪终于走到了，还是那副老样子，只不过草高了些，柳树枝垂得更低了些，那灯却是一闪一闪的，眼看就要完全灭掉，可还是坚强地闪着，为这里提供着最后一点儿光明。

    小溪的水流得很缓，缓到让人几乎感受不到它的流动，叶歆怡搂着沈凌坐到长椅上。

    风吹乱了叶歆怡的长发，叶歆怡开口道：“凌，你去吧！”

    沈凌仿佛没有听到般，过了好长时间后才问道：“你希望我去嘛？”

    叶歆怡道：“不是希望不希望，也不是舍得不舍得，而是，你必须得去，毕竟那是你母亲！”

    叶歆怡虽然说出了这样的话，可就在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舍不得沈凌离开自己，只怕只有一年，可还是舍不得。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灾难总是这样毫无征兆地出现，每次总把人打得措手不及，狼狈不堪，而自己所能做的，只有承受，忍受与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