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4戏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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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庭深坐在临河的古木桌边，气定神闲地喝着茶，他面前摆着一副茶具，手腕一上一下，茶杯已满，傍晚的茶室内只有他一个客人，乍看之下像是承包了整个空间。

    贺远之坐到他面前，不客气地端起其中一杯送到嘴边，左右观察，就连唯一的服务员都躲在吧台后头玩手机，完全没有顾忌他们这两位唯二的客人。

    “你来品茶？”贺远之舒展眉心，这场景看着有些好笑，尤其对面坐着的人还是顾庭深，顾庭深对于这种慢悠悠品茶的行当向来都是嗤之以鼻的，在他的原则里，这相当于是在浪费生命。

    而此刻这位先生正赤裸裸地用行动亲自打自己的脸。

    顾庭深看上去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略微松垮的白衬衣敞着领口，有种无法掩饰的贵公子气质。

    “除了那两个人之外，莫琳应该还有一位稳定的长期交往的固定男朋友。”良久，顾庭深才慢悠悠地开了口。

    贺远之眉眼一松，笑意逐渐涌上脸颊。他就知道，像顾庭深这种视时间如金钱的人不可能无缘无故来这种地方品茶。

    “痕检部门的同事说你已经去过莫琳的住处了，是不是闻到了什么特殊的味道？我方才查了一圈，屋里并没有任何男士用品，光从公寓里的情况来看，倒是看不出是否有固定男友，而她既然与两个男人同时保持着特殊关系，应该也不会把人往家里带。”

    不过这些暂时也只是贺远之肉眼所见得出的结果，具体的还得看痕检部门是否在屋内查出其他有用的线索。

    顾庭深摸着茶杯，指间敲打桌面，他半阖着眼，视线不知对准何处，脑海里将那间不足五十平的公寓又过了一遍。

    “窗户槽有些残留的烟灰，我去的时候公寓里还有些将散未散的烟味，混着酒味，但是莫琳是不抽烟的，据邻居所说，她平时很少带人回来，所以我认为她应该长期混迹于烟酒味浓的地方，公寓里那些味道是从她身上带来的。公寓里的烟酒味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散去，说明在她临死前依旧会去某种场合，又有酒又有烟的地方，我想来想去，应该只有离影视城和她住处只有一条马路的酒吧一条街了。”顾庭深声音灼灼，依旧听不出任何起伏。

    贺远之却有些不赞同他的分析：“为什么不能是片场？你要知道片场工作的多是男性工作人员，有些抽烟抽得凶也不奇怪，并非一定是在酒吧。”

    “你要知道需要在影视城拍摄的剧组不是古装戏就是年代戏，是需要穿戏服的，如果是在片场熏上的烟味那也是在戏服上，她会把戏服穿回家吗？”顾庭深轻巧地就怼了回去，“我之前在聂甄的片场观察过，事实上就算有些人的确抽烟，但程度也远远不及你说的那样。”

    贺远之沉吟了片刻，立刻起身道：“我去查查莫琳的时间表。”

    “她只是一个群演，不一定会有这种东西。”

    “那位制片人说了，那也是一个有台词的群演，应该多多少少会需要安排上她的时间。”

    索性这里离影视城中心位置并不远，并不会浪费贺远之太多时间。

    片场内，万科见又是贺远之，整个人抑制不住地升起一股烦躁，这两天警察接二连三地来，惹得整个剧组人心惶惶，严重影响了进度，只怕案件没了结之前，自己会一直被警察招呼。

    “莫琳的上戏时间表你这里有吗？”贺远之抓住想躲起来的万科，气势上便把万科压住了。

    万科哆嗦了一下，一脸的为难：“贺警官，我说过很多次了，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演员而已，没多少戏份，怎么会有时间表？况且像她们这类型的演员都是好几个戏一起演的，她死之前不一定是在我们剧组啊。”

    他这一脸有苦说不出的样子，倒像是贺远之无缘无故冤枉了他似的。贺远之笑着摇头：“莫琳的死亡时间大约是在十天前，而在十天前，她的确专注于你们剧组，我有理由怀疑是在你们剧组拍戏期间她遭遇了不测，可你现在这千般万般地推脱，该不会是心里有鬼吧？”

    贺远之这漫不经心地模样反而令万科愈加不安，他忙伸手阻住贺远之靠近：“等等，我好像想起了什么，她最近的戏份好像跟我们女主角比较多，我去看看女主角的时间安排和剧本再来。”

    说完，不等贺远之回应，转身一溜烟地挤进前方的工作人员里。

    贺远之不耐烦地看看腕间的时间，他可没有太多时间耗在这里，顾庭深那里一定有重大发现，可惜那家伙说话向来只说一半，谁也不知道他余留的另一半究竟对案件起着怎样至关重要的地步。说起来，若不是那家伙逆天的嗅觉和听觉，他也不必要回回都请他协助。

    万科很快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张皱巴巴的纸，也不知从哪儿弄来的，他一边指给贺远之看一边说：“你看，这是我们这个戏女主角的时间表，我找了十天前的，那几天莫琳的戏基本都是跟着女主角的，时间表应该也差不离十。”

    那一阵子女主角几乎没有夜戏，按照万科的说法，女主角下了戏，莫琳应该也不存在其他戏份的可能，也就是说至少在莫琳遇害前一周时间，她在夜晚并没有戏份。

    “不过她有没有同时身兼其他剧组我就不知道了啊。”万科急急地补充了一句，忙不迭地撇清自己。

    “放心，我们已经查过影视城所有的剧组，这段时间她只在你们这儿工作，不过你一直强调她只是一个群演，演一个女主角的丫鬟也是群演？”贺远之盯着纸张上的黑字，挑了挑眉。

    万科愣了一下，尴尬地咳了一声：“只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而已。”

    “但是对于莫琳来说，这已经是她能拿到的戏份最重的角色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