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19章 拨云见日

    韩海棠在京城为了自己的婚事努力争取的同时，苏无香在淮阴的日子过得可潇洒了。

    因为有了韩海棠的承诺，哪怕苏玫和罗氏两人不是很相信，他们也不可能怠慢他，一应供给比平常的标准还要高，而且苏含香被送到家庙去了，他在苏家的日子也比往日清净了许多。

    至于韩海棠一去就无音讯的事情，罗氏和明裳他们或许还会担忧，苏无香却是无所谓，他甚至希望韩海棠永远不要有消息送回来，这样他就彻底摆脱嫁人的烦恼了，哪怕苏家不愿意养他一辈子，他手中的银子也足够他花的，而且苏沉香被他逼着念书去了，功课还不错，只要苏沉香有了功名，他就是独立门户也有了可依靠的对象。

    可惜韩海棠刚走一个月，韩优昙的信就寄了过来，他不仅在信里问了他当时的情况，还把京城的局面也跟苏无香说了。

    说是韩海棠想娶他的事情，他们家基本通过了，没有提反对意见的，现在就等宫里的意思，主要是看五皇子的婚事什么时候能定下来，要是皇帝给五皇子赐了婚，他们家马上就过来正式提亲。

    看完韩优昙的来信，苏无香连吐槽的力气都没有了，搞错没有，韩海棠说要负责的事情居然是真的，而且不是什么侍人c侍君之流，直接就是许以正君之位，比起韩莞给苏染香的那个侧君之位，来得还要重视。韩海棠可能会有的负责方式，苏无香也是想过的，他觉得最大的可能就是纳他为侍人，要是她有良心点，还可能给个侍君的名号，但是不管怎么说，都是后院微不足道的存在。

    真要那样的话，他实在无力对抗，也就只有认了，反正像韩海棠那样的世家小姐，屋里人肯定不少的，他们又是露水姻缘，还是误打误撞滚床单的，韩海棠不可能看得上他，他在韩家低调地混上一c两年，找个合适的时机再想个金蝉脱壳的法子，后半辈子的自由，同样大有指望。

    谁知韩海棠却是个认真过头的人，居然想要娶他为正君，为此她连皇家的帝卿都不要了，若是换了这世间的任何一个男子，大概都会被她感动死，恨不得马上嫁过门去，可惜苏无香，他不是女尊世界土生土长的男子，他对嫁人毫无兴趣，视之如洪水猛兽，让他给韩海棠当正君，他还不如去死。

    想想看，韩海棠仅仅只是为了对他负责，就能把正君之位给他，可见是个比较守规矩的人，这样的女人，指望她宠侍灭夫，可能性是很低的，她就是再不喜欢，正君该有的体面也不会少给一份，这样一来，苏无香想要金蝉脱壳，绝对是不可能了。

    为了自己耳根清净，苏无香没把韩优昙信里写的内容告诉苏家任何人，但是明裳看他收到京城来信就闷闷不乐，实在担心得很，就偷看了他的信，看过之后大喜，立即就跟罗氏说了。

    罗氏听说韩海棠要娶苏无香为正君，开始是不敢相信，信了以后就开始忙忙叨叨做准备。苏无香是庶子，相貌也是平平，罗氏从来就没想过他会嫁到多好的人家，所以给他预备的嫁妆也很简单，什么东西都加起来，勉强能凑够三十二抬，只是这些东西，嫁到普通人家是足够了，嫁给成庆宗姬的独生女儿当正君，显然还差得远。

    要是不提前把准备工作做好，等到韩家的聘礼正式下过来，他们苏家丢不起那个人，至于苏无香不是自己生的，罗氏却不是很在意，首先不说明裳对他事事听从，就说苏无香姓苏，单凭这一点，他能有桩好婚事，他就不可能在嫁妆上亏待他，苏无香在京城过得好了，得利的还不是苏家，罗氏在这些问题上，看得还是很清楚的。

    苏无香以前不知道明裳识字，更不可能想到他会偷看他的信，直到苏家上上下下都为他的婚事忙碌起来，他才有了点觉悟，他们这是在做什么，苏余香不过是娶侧夫而已，聘礼前段时间也下了，除了迎亲就没什么大事了，可是苏家摆出的阵仗，就是娶正夫也不差什么了。

    苏无香实在想不通，就把苏沉香抓来问了问，苏沉香年纪小，三两句话就被他套了进去。听说苏家是在给自己准备嫁妆，苏无香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就说嘛，怎么最近这段时间他过得这么自在，一个月去了胭脂铺子四c五趟也没人说他，原来是想着他就要嫁出了，而且是嫁入高门，才不管他的。

    猛然间，苏无香连逃婚的念头都生出来了，不过他最终还是没有将其付诸于实际行动，因为他想要的是自由，而不是颠沛流离的逃亡生活，就是所谓金蝉脱壳的计划，也是要等韩海棠对他不在意以后才有可能实施的，不过现在看来，他连这样的机会都没有了。

    苏无香现在唯一能祈祷的就是，宫里能出什么变故，最好那位五皇子对韩海棠芳心暗许，不许她另娶他人，这样他就能重获自由了，可惜苏无香的祈祷，好像没人听到。

    虽然韩海棠让霍希真转送的礼物引起了霍希贤的误会，甚至因此下定决心，要把往事抛开，一心只想着嫁给韩海棠，但是韩葭的行动力却不是盖的。韩葭平时不爱管事是真，可他要是想管什么，底下的人谁敢不重视，那可是一个跑得比一个利索。

    韩葭听韩优昙说了，霍希贤可能有心仪的对象，出身什么的，也许不是太好，以至于他都不敢说出来，就立刻派人去查了。

    霍希贤虽然不是他亲生的，却是他亲手养大的，他在他身边的时间，比在韩葙身边的都要多，他怎么可能在婚事上委屈了他，再说韩海棠那边，和霍希贤明显就是兄妹情分更深一些，若是霍希贤看上的人够得上尚主的标准，他宁可委屈韩海棠，也要让霍希贤嫁了他喜欢的人。

    毕竟，和女子比较起来，男子在婚事上受到的约束要多得多，就是霍希贤是帝卿，嫁人以后过得不好可以和离，闲言闲语也是免不了的，韩海棠就不同了，只要她喜欢，娶上十个八个夫侍回家，也没人会多说她什么，最多就是调侃两句，没什么大不了的。

    韩葭派人调查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原来霍希贤真的有心上人，而且这件事，和他还有点关系。

    去年夏天的时候，京城气温极高，韩葭的身体素来不好，就有些受不住，霍清看他在宫里住得不舒服，就让他去了京郊的太平行宫避暑，韩葭觉得一个人去无聊，就把霍希贤带上了。

    在太平行宫的时候，霍希贤因缘际会和一个小侍卫打了几次交道，能到凤后和帝卿身边侍候的近身侍卫，出身通常都是不凡，因此霍希贤就对她留了心，还想过回宫后给韩葙说，不料他让身边的宫人去打听，才发现那个小侍卫家中竟是给她订了亲的，霍希贤就再也没有开口提过此事。

    其实，对皇家的帝卿来说，心仪的女子订了亲算什么，就是成了亲的，照样有把原配赐死，再自己嫁过去的先例，只不过霍希贤心地善良，做不出这等夺人所爱之事，才不肯提起。

    不过霍希贤不提是他的事，韩葭却舍不得看他难过，就让人细细查了那个小侍卫的家底，还有他家未婚夫的情况，实在不行，还可以帝卿为正君，原来的未婚夫为侧君嘛，韩葭抱着这样的打算。

    结果查出来的情况比他预计的还要好，那个小侍卫订了亲不假，可是她的亲事，却是大大的不妥。

    霍希贤看上的小侍卫名叫姚伊，家中有个四品爵位，到她就是最后一代。姚伊生父早逝，姚家现在是她的继父方氏当家，方氏有个亲生女儿，名叫姚倩，比姚伊小了六岁。方氏大约是存着为亲生女儿谋夺爵位的想法，给姚伊订婚的人家，极不妥当。

    韩葭看了姚伊未婚夫做过的那些糟心事，心里直为霍希贤叫屈，这孩子，当初怎么就不主动点，幸亏韩优昙问了出来，要不为了那么个伤风败俗的男子，就放弃了姚伊，岂不可惜。

    于是凤后下旨，直接解除了姚伊和方氏远房侄儿的婚约，方氏想要争辩什么，韩葭派去的人直接把小方氏不守夫道的证据砸了过去，方氏再也不敢开口。

    因为姚伊的婚约刚刚解除，现在就把霍希贤指婚过去不太好，韩葭就决定拖一拖，等到明年事情淡了，再让霍清正式赐婚，不过霍希贤的婚事，内务府可以提前准备了。

    对韩海棠来说，霍希贤有没有正式指婚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看上的驸马不是她，这就足够了。没了来自宫里的压力，韩海棠再次缠上了云想衣，让他赶紧派人去淮阴提亲。

    “爹爹，你不是一直都想抱孙女儿吗？这想要孙女儿，总要女儿先有夫郎吧，好容易人家有了看上的人，你们要是不抓紧时间，等哪天我反悔了，你老人家的孙女可就抱不到了。”韩海棠知道，云想衣最吃她这套了，只要她稍微撒点娇，他就什么都答应她了。

    果然，韩海棠的话音还没落，云想衣就笑着应了下来，开什么玩笑，他盼着女婿进门盼了好几年了，之前是女儿不愿意，如今女儿终于松口了，他怎么可能给她反悔的机会。

    “爹爹，我就知道你最好了。”韩海棠不满足现有成果，继续努力撒娇，“要是娘亲有什么不高兴的地方，你可得帮着我说话。”

    从小到大，韩海棠一直想不通一件事，就是韩萱对自家儿女的婚事，似乎特别不重视。

    在韩萱看来，她的儿子最好过了二十再嫁人，她的女儿最好过了二十再娶夫郎，要是哪个嫁得早了，娶得早了，她就浑身不舒服，恨不得找各种理由来推迟。

    就说韩优昙吧，被韩萱留到十八岁才出阁，真心不算早了，可韩萱说起来，还是一副遗憾的表情，如今她才十五岁，要是爹爹不帮忙，娘亲未必会反对她的婚事，但起码让她等几年再说。

    问题是她等不起啊，说好了要负责的，结果等上三c四年再上门提亲，诚意在哪里啊。

    如果苏无香知道韩海棠的想法，肯定会竭力安慰她的，不要说三c四年，你就是过三c四十年再来，我也没有意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