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通风报信

    康离的行动力非常惊人，他派人找到了灾民中的几位领头人，由他们来安排适合的妇女来照顾伤者，并且又让人将伤者划分出轻伤和重伤，更便于管理和照顾。

    其实就算羽墨不提出这件事，他们之后也会考虑这些，但是她从医者的角度提出的新想法，让康离对她又添了几分欣赏，这个女子真的同盛京里的千金小姐们不一样，不知为何想到这里时，他竟觉得有些羡慕萧战，娶了这样的女子应该会很有意思吧？

    康离怎么想的，萧战并不清楚，他只知道他现在头疼不已，他家媳妇这会儿正窝在灾民堆里听他们说那日地震的事，正听得津津有味，他也是无语，这些个灾民心态也是真的好，大难不死，居然还有闲工夫回忆当时的事，竟都不觉得心慌嘛？

    “整个地都在摇晃吗？真是不敢想象。”羽墨一脸的兴致勃勃，正听灾民里头的一位大叔说起当日的事，她琢磨着这位大叔恐怕也是他们村子里很能吹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将那日的清醒形容得惟妙惟肖，羽墨明明没有在现场，听他说完竟也有种身临其境之感。

    “可不是嘛，我那时候正在田里，天一下子都黑了，就感觉半高的庄稼都在晃，我一看情况狂不对，拔腿就跑，等我跑到山头那儿往回看，这一眨眼的功夫就是一片山崩地裂，河水震荡，庄稼地里整个的都动起来了。还好我跑得快啊，要是我没跑，还在那儿，只怕这会儿就是尸体了。”大叔说话虽然有些夸张，但是看他握紧拳头说话的样子，也能想象得出当时紧张的气氛。

    “可是，这么大的地震事先大家都不知道吗？我从前在在《博物志》上看到过，但凡地震之前都会有异象的，什么不明的坑洞，井水浑浊啊，飞禽走兽会有异常举动什么的……难道大家都没有人发现嘛？”羽墨好奇地问道，“大叔你们都是庄稼人，该是对这些最熟悉的吧？”

    十几年前大齐曾经有过一次相当严重的地震，不过地震区域是在边境，而且发生在凌晨，许多人是在睡梦中丢了性命的。极少数的人逃了出来，再回去看时他们的村庄城镇都变成了一片废墟，地面是大量的裂缝、涌泉、沉陷，地下水也不断地往上冒，甚至还有些地方的河道桥墩都被淹了。

    而这次郴州的地震，相较于之前的那一次却是小了许多，冒出的地下水淹没了庄稼地，但是至少并没有出现非常严重的地面裂缝和沉陷，情况也算是在可控范围里，这大概便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地震前的异象么……”刚才滔滔不绝说话的大叔，忽然就沉默了下来，抬眼看了看四周，压低了声音说道，“这事，可不能乱说。”

    他这么说，羽墨更来了兴趣，好奇地问道：“大叔为何这么说？”

    那大叔显然正说到兴头上，刚要给羽墨解释一番，边上的妇人便拉扯了一下他，瞪他一眼，又朝他摇摇头，示意他不要乱说话。

    “你能死里逃生，那是老天爷开恩，你就别胡言乱语了，小心……”妇人后面的话越说越轻，仿佛就只是夫妻俩之间的悄悄话，但是从他们的神情里，羽墨却是品出了些许异样来。

    兴许，他们也是曾经有人提过的，就如之前小五说的，只是没有人将这些庄稼人的话放在心上，若是早有准备的话，这次郴州地震就不会如此被动，死了这么多人。

    “不过也亏得大叔反应快，一看情况不对就立刻跑了，要不然若是没有及时跑开，恐怕就要被困在庄稼地里了。”羽墨并没有将妇人冷漠的态度放在心上，反而心有戚戚地叹了口气，“我之前和我大哥一起过来，沿途遇上不少灾民，他们说起那日的事来亦是心有余悸呢。”

    “可不是嘛，要不是我早就看出不对劲，这几日也不会格外留心，我当时一看天色忽然大变，就知道情况不对，赶紧就跑……”大叔被也是个憨厚的老实人，被羽墨这么佩服的眼神一看，顿时感觉自己厉害得不行，颇有几分未卜先知的能力，当季便得瑟起来。

    那妇人一看他要乱说话，便拉着他往边上走，说是要去看看儿子什么的。

    对方的态度，羽墨并不以为意，她只是随口问了问周围几个年轻人：“大叔一家人都逃出来了吗？看他们的样子好像并不太狼狈。”

    这倒是大实话，大多数的人都是逃生出来的，根本就不曾带够衣衫什么的，自然是一身衣服从地震当日穿到现在，但是这两位大叔大婶的衣衫看起来就干净多了。

    “这两夫妻带着个孩子，地震那天他们可是冲在最前面的，就像是早知道会有地震似的。”几个年轻人说到这里时，微微一顿，防备地看向羽墨，像是在提防她似的，“你是哪儿的人？为什么一直在我们这儿？”

    羽墨摇摇头：“我是跟着我兄长一起过来的，他是来帮忙的，我就是好奇跟来看看。你们也别介意，我就是没见过地震，所以来听听。”

    大约是羽墨太坦然了，明明是来听人说八卦的，竟然也如此理直气壮，这般态度反而和这些人拉近了距离。

    “大家都是死里逃生，没什么好说的。”大家摇摇头，看起来颇有几分沮丧。

    “其实，我就是有些好奇，之前听路上的人说地震前有人去郴州知府那儿报信，说是天有异象，动物水井什么的都有些奇怪，唯恐是不是会有什么大灾出现，可是官府却并没有理会……刚才那位大叔的意思似乎也是如此，这样说来，莫非原本是可以避免这场灾难的吗？”

    她的话，叫众人面色微微一滞，过了一会儿忽然有人开口：“我们确实到郴州来报过信，只是官府的人没有理会。”

    羽墨眸色一冷，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