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章 千年老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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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地方,树木稀稀落落,名字唤做雨林。
雨林,是一个普通的名字,象征着人们美好的愿望;现实往往与美好的愿望相反。
但是,这个愿望几乎没有实现过;生活在雨林的人们,有生之年都没有看过下雨的样子。
除了一位老人,自称为千年老儿——陈大白。
雨林里年纪最大的陈大白,是雨林的长老,胡子花白,头发黄褐色,面容枯槁,皮肤铁焦。陈大白说:三千年以前,雨林下过一场大雨;这一场大雨里,夹带着活蹦乱跳的鱼;鱼雨足足下了三三得九天,鱼堆成了半米之厚;雨停了,鱼死了,鱼烂成泥土成就了雨林这块地方。或许,雨林叫做鱼林,更加确切。
陈大白说自己千年老儿,大家都讥笑他老糊涂c老年痴呆。陈大白说自己只一百岁,反而得到大家的尊重。
百岁与千岁,在雨林地生活的人,都无法证明这个数据的真或假,其实,真假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连陈大白都没有见过雨林下过雨。
陈大白常常喃喃自语,说自己之所以活得那么老,是因为自己掌握了一个秘密,需要把这个秘密传递给相信自己的人,才能安然死去。
陈大白说想拯救人类。大家虽然把陈大白当做一个说梦话的老头子,但是依然尊重他,因为他是唯一一个还在做学学问的人。
当大人们都去干活的时候,孩子们都送到陈大白学堂读书认字,另一种意义上说,托管孩子。
学堂就在一棵古老的大树下,大树有一洞,陈大白常常盘腿坐在里面讲课。
这一天,来了一位新同学;他叫一撮草,因为他下巴长着一撮毛,绿油油的。
一撮草刚刚报上自己的名字时,大家笑倒在地上打着滚。
每来一名新同学,陈大白在授课之前,都讲讲自己的世界观。
“其实,你们本来就不用读书。你见过小鸟会读书不?不会,但是长大了一样会垒窝,窝那么精致漂亮c结实耐用。你见过蜜蜂会读书不?不会,但是人家建设的房子巧夺天工。”陈大白对着一撮草说。
“那为什么要读书?”一撮草问。
“动物的繁殖,有个基本单元叫做dna,你出生像个人而不是像头猪,就是这个dna在控制,它控制躯体的特征,不会太走样;同时,动物还有一个遗传特征,叫做a,你一出生饿了就会喝奶,不用教育都会,就是这个在控制。后来,人类崇尚教育,思想教育,能力教育,与生俱来的能力渐渐的消失了;后天就需要加倍努力才能掌握更多的技能了。”陈大白摸了摸花白的胡子说。
“那为何我下巴有一撮草。”一撮草刚说完,大家哄堂大笑。
“那因为你爸爸或者你妈妈也这是这样的,如果不是这样的,那就是基因突变。”陈大白不气不恼,这是他长寿的秘诀。
“我都没有见过我的爸妈,不知道他们长得怎么样?”一撮草有点不自然,但是并不悲伤,他根本不知道悲伤应该是怎么样的。
“人类历史上,曾经有一个国家热衷于整容,有一个国家热衷于变性,无论是整容还是变性,都是躯体的修整,就好像给植物修剪叶子一样。但是有一个国家热衷转基因,好家伙,把动物的基因片段放在植物基因里,植物就获得动物相应基因的能力;把植物的基因片段,注入动物的基因里,结果动物就获得了植物的部分能力。”陈大白说。
学生们哈哈大笑,当做一个好听的故事,乐开了花。
一撮草一脸茫然的站着,知道同学们在笑自己,但是不知道为何要笑自己。
“为何笑我?”一撮草说。
“后来,热衷整容的国家技术发展很快,能把人整成一个模样,女人都是如花似玉的美女,男人都是英俊潇洒的帅哥:审美观念变化了,大家觉得没有什么意思,开始追求个性化。什么是个性化呢?比如,东方人把黑色的头发染成金黄色西方人的头发,每次染发太麻烦。那怎么办?干脆种头发,先铲掉黑头发,种上黄头发,一劳永逸了。人们觉得这样还是不过瘾,把植物种在人体上。比如,一撮草,整容专家把一种草直接种在你的下巴,是不是特别有个性。当然,在我们这里,是不允许的。”陈大白说。
“这个个性,我喜欢。”一撮草高兴得手舞足蹈。
“不过,你只能在雨林待着;个性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你离开雨林,就会有生命危险。”陈大白说。
“我才不怕呢。不过我喜欢雨林。”一撮草说。
“我才不喜欢雨林呢。说是雨林都不下雨的。我喜欢下雨的地方,一粒一粒的雨点从天上掉下来,挺好玩的。”一个光着膀子的大头学生说。
“这里不下雨。你们知道哪里不下雨的吗?沙漠。也不是不下雨,而是雨水从天上掉下来,地面太热了,雨水还没有落到地面上就已经被蒸发回去了。”陈大白说。
“那没有水?那树上为什么有水呢?”一撮草说。
“环境造就了这里的植物,也叫适者生存。天空不下雨,但是地下深处有水啊?我们这里的树啊,深根百米;我们的树干呢,高达百米。我们的树叶啊,可以捕捉空气中的水分,你看,摇一摇树叶,水就滴滴答答的掉落下来。下雨喽!是不是叫雨林啊?”陈大白说。
“我们的太阳跟书上说的太阳怎么不一样呢?书上说,有两样东西不能直接看,一是太阳,二是人心。太阳和人心都那么可怕吗?”一撮草说。
“太阳还是那个太阳,人心已经不是那个人心了。太阳看起来不是那个太阳了,因为可以直接看了;人心看起来还是那个人心,但是还是不可以直接看。你们不觉得吗?我们为什么在这里活着,为什么不被太阳晒死,为什么不被暴雨淋死因为有人养着我们。”陈大白说。
有一个叫王昊的同学,每次来上课都拿着一只鹦鹉,一只绿色羽毛的爱情鹦鹉,偶尔说几句话逗得大家开开心心。
“王昊同学,借一步说话。你的爱情鹦鹉过得很滋润啊!”陈大白走过去,低头看着鹦鹉。
“那当然。”王昊同学说,“我天天给它吃小米,我教它唱歌,我喂它吃青菜,我喂它喝水。它啊,只要欢乐的唱歌就行了。”
“遥远的太空,我们在地球上;偌大的地球,我们在雨林,一住就是一辈子。你们不觉得,你们不觉得,我们就好像这个笼子里的鹦鹉,被人家养着,被人家豢养着。”陈大白说。
“陈老师,你又在一派胡言了。”学生们异口同声的说。
每次有学生到来,陈大白都讲着类似这样的故事;声称自己是千年前派来,寻找可以破解豢养的能者。
“上课。胡莱来了没?胡莱呢!”陈大白数着人头,一共三十个,还差一人。
“一撮草,胡莱呢?”陈大白大声的说。一撮草就是胡莱在雨林边缘捡来的;胡莱陪着一撮草过来报了名。
“哦。胡莱还在面包树上睡觉呢?”一撮草忘记昨夜胡莱叮嘱。
“上课!赶紧叫他过来,不好好学习。怎么泡妞?”陈大白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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