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无香腊梅（一）

    “可人儿，好羡慕你有个哥哥啊！”雷霈躺在地毯上说。

    “有什么好的！什么都管着你！像多了个老妈一样。”倪可说道。

    “不会啊，我觉得倪乐是特别宠你的哟！”素嫽说道。

    “有吗？”倪可皱了皱眉，失忆了般。

    “你想想啊！你们兄妹平时是什么样的？”雷霈说。

    “我也想知道。”伊旎翻身坐起来，支起上半身，双手托脸一脸好奇地看着倪可。

    “怎么连你也这样？”倪可惊讶道，“额，等等啊我不爱喝牛奶，这你们都知道是吧。上初中的时候，爸妈每天早上都给我们书包里塞一瓶牛奶，我每次都给我同桌喝了，拿空瓶子回去交差。那个时候，倪乐个子窜的很快，男孩子那个年龄段都那样嘛，爸妈也没怎样。有一次吃饭，倪乐在桌子上说，他怀疑我把牛奶倒掉了。”

    “实力坑妹妹啊！”雷霈大笑起来。

    “就是说啊，最关键的是后来！后来！他建议爸妈，把牛奶放在他包里，他会大课间督促我，亲眼看着我喝完再走。”

    “经鉴定，是亲哥了！”伊旎在一旁笑个不停。

    “多喝牛奶，对身体好啊！你看你现在长得多高。”素嫽浅笑着说。

    倪可愤懑道，“死素嫽，你口气和倪乐一个样！他在家也老这么邀功！问题是，不管我那时候喝不喝牛奶，我都已经一米六五了，好嘛！”

    “哇唔，三年四百多斤牛奶啊，你居然只涨了两厘米耶！”雷霈说。

    “就是说啊，想想就觉得浪费啊！”倪可一手捂住胸口，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其实，倪乐挺好的。”倪可收起玩乐的语气，有些伤感地说。

    “怎么突然伤感起来了？”伊旎问。

    “小时候，我是个特别臭屁的小孩。”

    “现在也是啊！”雷霈补刀。

    “lp你这死丫头，欠平底锅了是吧！”倪可装出一副恶狠狠的样子，伸手就要去捏雷霈的痒痒肉。

    “素嫽，你看她恼羞成怒了，要灭口了！”雷霈连忙拉出素嫽当挡箭牌，躲在她身后，嘻嘻地笑着。

    倪可追了她几次没抓到，就作罢了，盘腿坐在地毯上满满的说道，“我从小是在乡下和爷爷生活在一起的，后来快上小学的时候才被爸妈接回来的。

    爷爷对我特别好，从来没有一个人像他那样对我好。他教我读书识字，解释古书里面的大道理，带我去钓鱼，给我示范怎么种青椒，春天的时候亲手绘图糊风筝给我玩当然，爷爷也很严格，会在我课前检查不合格的时候，那戒尺抽我，抽的红红的，任我怎么哭闹也不妥协。反正我爷爷就是这样一个人啦！”

    雷霈听得眼圈都有些红了，“你爷爷真好啊。”

    “第一次听你说自己的事”素嫽有些惊讶。宿舍是最见人心的地方，相处一个学期下来，她对倪可的印象就是处处要强，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是迎难而上的。好像只要有她在，就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解决的。个人的事情是一个人的软肋，她没想到倪可会这样坦诚相对。

    “因为你们是我的好朋友，我没有必要藏着掖着啊。”倪可说的时候很真诚。

    好朋友，好朋友素嫽在心里默念了好多次，自己的心被一种莫名的什么东西给牵动着，只感觉到一阵阵的温暖。

    这就是好朋友吗？

    倪可没有察觉到她的那句话在素嫽内心激起了多么大的波澜，继续说着，“当然，我爷爷现在身体也很好啦！我要说的是倪乐的事，扯远了扯远了！我奶奶去世得很早，以前和爷爷住在一起的时候，爷爷每天都会带我一起去奶奶坟前送一小把野花。后来我走了，虽然节假日会去看爷爷，但每年也只有清明节的时候会去看奶奶。”

    伊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端来一盘红茶和小点心，递给倪可。

    倪可接过来喝了一口，“呀，真好喝耶！”

    “你们喜欢就好。”伊旎微笑着。

    “有一年清明节，爷爷腿有些不舒服，爸妈就留在家陪着爷爷，然后就我和倪乐两个人去扫墓其实爷爷头一天已经扫过了。每次爷爷去看奶奶的时候，爷爷都会和奶奶说很多话，好像她就坐在那里跟他笑一样。和爷爷在一起时间长了，我会看着碑上的照片想象奶奶在那里笑的样子。

    和倪乐去的那一次，我也想像以前和爷爷一起的时候那样陪她说话，要开口的时候，我突然语塞了，我没有见过她，根本就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那天我根本就想象不出来。然后我就哭了，倪乐在旁边有点不知所措，在旁边语无伦次的不知道说着什么。

    大概说什么，‘你别哭了，看到你这么难过，奶奶会伤心的’之类的。

    我就吼他，‘你懂什么！奶奶根本就不喜欢我，我看不见她了’。

    他急了就说，‘真的会伤心的！’

    然后突然就下起了雷阵雨，给我俩淋得透透的！倪乐还对着我一边傻笑一边说，‘你看我就说，奶奶伤心了吧！她都哭了！你快别哭了！’

    我骂他，‘就算我不哭，天一样还是会下雨的！’

    他说，‘你难过肯定就不下了。’

    当时感觉倪乐好蠢啊，什么鬼神的东西也相信。为了证明他的愚蠢我把眼泪憋回去了，然后雨真的就停了。”

    “呀，这还是个鬼故事啊！”伊旎在一旁幽幽地说道。

    “你神经病啊！”雷霈笑骂着伊旎，“人家正煽情着呢！”

    “倪乐就是这种实实在在的蠢！不过，我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感觉冥冥之中有什么在庇佑我们俩个，反正从那之后，我就很相信这些东西了。”倪可说道。

    ——序言

    从上学的第一天开始，生活就是简单的样子，和每天早上起床喝的清水没有别样。初中的时候学校到家，家到学校的两点生活，到了高中好似更丰富了些，多了一个食堂。

    在学校的时候整天盼着放假，列了一堆计划，到真正放假了之后，反而整天无所事事，计划早就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寒假期间，我的生活变得更加的单调。睡懒觉，吃饭，看书，玩电脑反正就是不出门。打破我这一生活习性的是一个qq消息。

    柯苳：你在干嘛？

    我：还睡着。（看了看时间，十点四十。）

    柯苳：你属褥子的？

    我：？？？

    柯苳：一天到晚躺在床上。

    我：

    柯苳：好无聊啊～

    我：还好吧

    柯苳：那我过来找你做作业吧！

    我：啊？

    柯苳：趁这几天赶紧做，过年就好好玩呗！

    于是早上八点我就和柯苳相约市立图书馆，而且每天都过来，风雨兼程。有一次我睡过头了，他愣是打我家座机把我烦得出门了。

    “平时都不学习，干嘛放假了要这么认真？”我说。

    “你不是在给小油污抄笔记嘛？不趁着这么大块大块的时间赶紧抄？”柯苳说。

    “我去！你怎么知道的！”

    “我聪明啊！”

    “屁！”

    “上回你问我，小油污是不是有一个月没来，没抄笔记云云的吗？”

    “噢”我不记得了。

    “再说了你整天在我旁边抄，没事就找咱班那些人成绩好的借笔记，还一笔一划，工工整整的写！我是瞎吗？”柯苳说。

    好吧

    “不过，我觉得你这笔记送不出手啊！”柯苳从我书包里掏出那个素雅的笔记本，快速地翻着。

    “为什么？”我问，反正他都知道了，藏着掖着也没必要了。

    “你看你这个字，你再看看人家素嫽的正楷，实在是”柯苳把手机里拍的素嫽的笔记给我看，“而且，你这笔记还得整理整理，提炼一些精华。”

    “嗯”柯苳说的这些我之前还确实没有想到过。

    暖国的雨，向来没有变过冰冷的坚硬的灿烂的雪花。博识的人们觉得他单调，他自己也以为不幸否耶？江南的雪，可是滋润美艳之至了；那是还在隐约着的青春的消息，是极壮健的处子的皮肤。雪野中有血红的宝珠山茶，白中隐青的单瓣梅花，深黄的磬口的蜡梅花；雪下面还有冷绿的杂草。蝴蝶确乎没有；蜜蜂是否来采山茶花和梅花的蜜，我可记不真切了。但我的眼前仿佛看见冬花开在雪野中，有许多蜜蜂们忙碌地飞着，也听得他们嗡嗡地闹着。

    ——鲁迅《雪》

    在这里，凌冽的冬从来都是从四肢末端的冻疮开始的。我没见过鲁迅先生说过的那种雪，纵使会有难以忍受的痒痛，也依然对那样的景色向往不已。

    只是那个时候的我一心向往的是那般无瑕的世界，殊不知文字描绘的是诗人眼中的世界，但不是真正的世界。倘若那样大的雪，除雪的工作便重了，交通事故会多了，甚至还会有雪灾

    在过年之前，久违地下了一场雪，往年都是在过年之后。这是一个好的预兆，不论是对谁来说都是一样。

    下过雪之后路上的人不减，反而变得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