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初露锋芒（二）

    晚自习结束后，我出了教室，江培追上我，不好意思地笑着挠挠头，“丁汀，真谢谢你了，帮我解决了个大难题。”

    我有点头疼，大话已经说出去了，可等我跟柯苳商量说画服装的时候，他一脸认真地跟我说什么，我只是辅助你，设计什么的主要还是要靠你自己啊！加油吧

    我把我的焦虑告诉了江培，江培说，“那你这样的话，工作量确实挺大的。嗯这样吧，明天我再找几个人帮帮你吧。”

    我谢过他，心里想的还是服装设计的问题。

    “你看，把一块白布，中间剪个洞，然后套在脖子上把头露出来，在腰部的地方扎上一根线，这样简易版服装就成型了！”这么说的时候，我把简易礼服顺带穿上给吴铭笙示意。

    “额不错，感觉就像是理发店里穿的那种围裙。”

    “还是不一样的好嘛！人家理发店的那个更好看！”柯苳笑着说。

    “关键还是在服装设计上吧，”吴铭笙说着，“这个柯苳很在行吧！”

    “喂喂喂，别把我扯进来，我可不懂啊！而且我每天的事也多，很麻烦好嘛！我是被他拖下水的，他要负责的！”柯苳此时已经躺倒在床上了。

    吴铭笙朝他那个铺看了一眼，“是是是，就你们忙，每天练画画都快吐了，还哪有心情呐！”

    柯苳也不知道是没听到还是睡着了，他没理会吴铭笙的怪调。

    吴铭笙轻哼了一声，“他不帮就算了，没事，我帮你！”

    “真的！”我惊喜地问。

    “当然，那还有假！学生会里有个女生对还挺在行的。我们有一次开会谈到去年艺术生文艺演出的时，那个女生从服装上来分析了前三名，说得干部和老师们连连称赞呢！”吴铭笙一手扶着下巴回想着，一边说着。

    “明天中午吃饭的时候，我介绍她给你认识吧！”

    “好哥们！”

    “那是！”

    第二天中午我打好午饭朝着和吴铭笙约好的方位走去时，看到他们已经坐在那里了。吴铭笙正对着我走过来的方向，他约好的女孩背对着我，灰黑牛仔外套，扎着一个马尾，手撑在桌子上，看着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

    我走到那一桌，叫了一声“大笙”，准备在他旁边坐下。这时候，对面那女孩抬起头，惊叫了一下，“丁汀！”

    也不知道是她这一惊叫还是看到她本人，我的手一哆嗦，手上的盘子差点就掉桌子上了。

    “倪可！！”

    看到我们俩的反应，吴铭笙的样子有些开心，“原来你们认识啊！”

    倪可惊讶过后马上就显得颓然了许多，“岂止是认识！我们一起长大的。”

    “看到我你好像很失望？说实话，我也有点失望。”我放下盘子之后，抬头看着她说道。

    “是啊，我很失什么？！你刚才说什么！”

    倪可以特别快的速度就伸手拧住我的脸，一边用力一边咬牙切齿，“你说什么！”

    我想倪可从来不知道，她那时候的样子真的很狰狞。

    “噢！你们俩关系真的很好啊！”吴铭笙感慨道。

    “一点都不好！！！”我立刻就反驳道，但我马上感觉到倪可手上的劲道大了。

    “诶诶诶，行了行了，公众场合影响不好，这么多人看着呢！”吴铭笙对倪可小声说道。

    倪可弹的一下松开了手，“柯苳不会也来了吧？”她回头四处看看，没有看见柯苳，松了一口气，随即转向吴铭笙，“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还没等吴铭笙开口，她马上又嘟着嘴抱怨道，“你个骗子，你不是说是个超帅超帅的吗，我才答应来的！”

    吴铭笙没说话，表情很无辜。

    “你看看你，就你这个样子，能有帅哥敢上前吗！”我说。

    “你”倪可手指着我好像又要动手的样子，我赶紧往吴铭笙后面躲了躲，只见她眼睛瞪大了，气的直直磨牙，“行了行了说吧，什么事？”

    我把元旦会演表演戏剧以及希望她帮忙设计一下服装的事情告诉了她。听完之后，倪可沉思了一会儿，然后说道，“嗯这个嘛，是这样的”

    还没等倪可说完，吴铭笙马上就接话了，“我知道你元旦要排练会很忙，但是元旦会演的会场布置学生会那边也会很忙，你到时候肯定没时间去，大家都忙不过来，到时候你手头上的工作，我可以”

    倪可眼睛动了动，吴铭笙继续说，“再说了，设计本身也花不了太多的时间，不管他们的节目过不过得了，我们都可以跟老师说这是你设计的嘛，这样结合你之前在学生会的表现的话。这是证明你的实力的大好机会！”

    “这次的事，我欠你一个人情！”说完，吴铭笙真诚地低头双手合十做了一个拜托的动作。

    我眼睁睁地看着倪可到嘴边的拒绝的话，就这么硬生生地被堵回去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就算是倪可也会不好意思。她慢慢地说道，“你不用说到这个程度，我也会帮忙的”

    那之后的第二天，下晚自习的时候，倪可给我送来了一张十六开的设计图纸上面密集地画着衣服，当我把我们要的是画在真人大小的布上时，一向挂在她脸上骄傲的表情一瞬间被惊愕所取代。

    “你一开始怎么没说！”

    “我说了！我在说真人大小画布的时候，你在玩手机！”

    “我没有！”

    “你有！”

    “我没听见！”

    “反正我说了，你已经答应了，不能反悔！”

    倪可愣愣地看着我，“你真的说了吗？”

    “嗯。”

    最后等她呆呆地走了之后，我才反应过来。回到宿舍之后，我问吴铭笙，“你没把画布的事跟她说过吗？”

    “没有啊，如果我说了，她还能答应吗？你这事儿，实在是个麻烦。反正她现在是骑虎难下了，不帮也得帮！”

    “真是为我着想！”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指了指天，指了指食堂的方向，又指了指他，“这就是，天时地利人和！”

    吴铭笙摇摇头，指了指他自己，“n一，n一，n一，就是人和！你以为她那个时候为什么会玩手机？”

    “难不成是你？”

    吴铭笙嘿嘿一笑，“聪明！”

    我惊诧地看着吴铭笙，用力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好兄弟！”

    为了方便元旦会演的排练，学校十分人性化地把第二节晚自习的时间给腾出来给我们自由活动。江培果然应了那个词“兵贵神速”，迅速在班上给我找了五六个帮手，柯苳虽然没有来，但是倪可就如吴铭笙说的那样过来给我们帮忙了。

    高一的第一学期末，真是一段非常快乐的日子，全班同学齐心协力地准备文艺会演。当以后每一次回忆末，都是素嫽出现时的画面时，我才知道，原来是那样的难忘。

    倪可知道了自己被吴铭笙“坑”了之后的第二天，下了晚自习之后，没什么抱怨，就来和我们班一起帮忙“制作服装”。这个时候我们已经初步把她设计的草图画在白布上了。大家都忙得一团，但还是有人注意到倪可进来了。

    我正趴在地上描线条，听到有人惊呼，抬起头一看，就看到素嫽站在离我不到两米的地方微笑着看着我。

    我惊住了，就定在那里，手上还拿着颜料笔，直到旁边的人叫道，“颜料滴到布上面了！”

    “啊啊啊，滴到哪里了？”我这才惊慌地低头四处看，没有发现白布的哪里被滴上颜料。

    在我边上，班上的两个我叫不出名字的女生正在颜料盘里化着颜料，那边的地上有好几处都散落着颜料滴。我再看着手里的油性笔，才发现刚才那话，说的不是我。

    倪可单手叉在腰上，身体微微向前倾，轻快地说，“描的不错嘛！我看你根本就不需要帮忙！哎哎哎！”

    还没待我说话，我们班的男生就围过去了，你一句我一句地争先恐后地说道：“还是要帮忙的！”

    “她们什么都不会，瞎画的！”

    我ka一！这帮狗崽子！

    素嫽走过来，蹲下来看着我面前的那张画布，指了指其中一块地方，“这个地方用铋黄替换白色会不会更好一些？”

    “哦嗯，是吗？我觉得这样更朴素一点，我记得基督教好像是鄙视钱财，反对豪华来着。”我挠挠头。

    素嫽的眼里闪着光亮，有些惊喜的样子，随即认真地说，“中世纪欧洲确实是基督教统治时期，对欧洲服饰产生了很大影响。中世纪初期的欧洲平民贵族服装样式是简洁朴素的，古罗马豪华的拖加袍被废弃了，样式以拖地长袍为主，和你这个设计倒是挺像的。”她比划了一下那个简易的“剪发专用衣”。

    她继续说道，“十五世纪欧洲的统治阶级追逐奢华和享乐，已经无视宗教戒律。＇无论贵人c贵妇，皆如儿童之喜着新衣，喜戴首饰。此为善奢侈浪费之时代，男子穿尖头鞋，而女子戴高一尺之圆锥帽。此时人用三千头松鼠之皮以制一件外衣，而奥而良公爵竟用七百粒细珠以绣一首诗歌于襟袖之上。＇（引用自《中古及近代文化史》）。到莎士比亚时代就更甚了，属于巴洛克风格吧。倪可的这个画稿是以电影版的《哈姆雷特》画的，实际上我觉得那个时代，《伯爵夫人》里的服装是更为接近。”